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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三部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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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冰球运动员常戴的塑料的紧贴脸的眼镜。他用手淫做了一次勃起。
他向镜头靠近时聚焦开始慢慢模糊,他做着程式化的动作,他的脸充满了聚焦框,然后用手调焦距。镜头晃动了一下又突然清晰地照了他口腔的一个大特写,他有残疾的上嘴唇往回拢,舌头从两排牙齿间伸出来,一只转动的眼睛还在镜头里。然后嘴巴充满了整个屏幕,歪斜的嘴唇被从崎岖的牙齿边撩开,然后是一片黑暗,因为他把镜头含在了嘴中。
后面镜头的拍摄难度就显而易见了。
来回晃动的粗糙的画面变成了一张床,查尔斯·利兹在床上痛苦地翻腾,利兹太太坐起来,用手搭在眼睛上遮光,转过身面向利兹先生把手放在他身上,翻到床边,腿在被子里面蹬着,准备起来。镜头突然冲着天花板,装饰线条舞动着像五线谱。然后镜头不跳动了,利兹太太重新躺在了床上,她的睡衣上有一处黑色的印记,而且在扩大,利兹先生手捂着喉咙,眼睛痛苦地往上翻。接着是黑屏,持续了五拍,然后一个片子衔接的“喀嚓”声。
镜头现在在一个三脚架上固定好了。他们现在都死了,位置都安排好了。两个孩子倚着墙坐着,面冲床,另一个孩子在他们对面的墙角坐着,面冲摄影机。利兹夫妇在床上盖着被单。利兹先生坐着,靠着头侧的围栏,被单挡住了系在他胸部保持坐姿的线绳,他的头被摆弄过,下垂着侧向一边。
多拉德做着巴厘舞的舞蹈动作从左侧走进画面。满身血污而且全裸,戴着眼镜和手套。他对这群死者挤眉弄眼又活蹦乱跳。他走近床的外侧,利兹太太的一侧,拿起被单的一角,一下掀起来,然后拿着被单站着不动,架势好像是斗牛士手拿斗篷引牛的动作。
此刻,在外祖父母房产的起居室里看着这段影片,多拉德浑身蒙了一层冷汗。他厚厚的舌头频频伸出来,上嘴唇的伤疤潮湿而且闪亮,他呻吟着,仿佛这能刺激自己。
即使在兴头上,他也还是惋惜地注意到在随后的影片里他的动作没有一点高雅可言,在镜头前像猪一样来回拱着屁股。没有戏剧性的停顿,没有节拍感和高潮,只是一味的野蛮疯狂。不过还是很刺激的,连看着都觉得刺激,不过看没有做的时候那么快活。
多拉德觉得有两处大的缺点。其一是影片里并没有展现利兹一家人死亡的过程,其二是他在片尾糟糕的演技。他好像失去了所有追求的东西。红龙是不会这样做的。
不过,他还有好多影片可以摄制,而且他希望经验能培养出他审美的距离感,甚至在与他攻击的对象接触的最亲密的时刻。他必须坚持锻炼。这是他一生的工作,一件了不起的事。它会永世不灭的。
他得抓紧了,他必须再选出新的合作者。他已经拷贝了一些家庭的国庆出游的胶片。夏天快要结束时总会让胶片冲洗业繁忙一阵,因为有大量的假期拍摄的胶片需要冲印。而感恩节会带来另一个高峰。
每天都有顾客给他邮寄订单。
10
01
从华盛顿飞往伯明翰的一架班机上几乎一半的座位是空的。格雷厄姆拣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他旁边没有人。
他放下空姐发的不新鲜的三明治,把雅各比的案卷放在托盘桌上。在前半页他列出了雅各比和利兹家的共同点。
两对夫妇的年龄都是三十多岁,都有三个小孩——两男一女。爱德华·雅各比另外还有一个儿子,是前妻生的。全家遇害的时候他在外地上大学。
两对夫妇都是大学毕业,家都住在环境幽雅的郊区,都有一栋两层小楼。利兹太太和雅各比太太的容貌都很迷人。两个家庭有些信用卡是相同的,订阅的杂志有一些也是相同的。
相似点就到此为止了。查尔斯·利兹是个税务律师,而爱德华·雅各比则是个工程师、冶金学家。利兹一家人的是长老教,而雅各比一家信奉天主教。利兹一家一直住在亚特兰大,而雅各比一家在伯明翰刚刚住了三个月,是从底特律刚搬过来的。“随机”这个词在格雷厄姆脑海里像自来水一样频繁出现。“随机选择受害者”,“没有明显动机”——这是报纸上用的词,凶杀科调查分队办公室里的侦探们也因为愤怒和无助经常恶狠狠地说出这些字眼。
可“随机”并不准确。格雷厄姆知道大规模谋杀和系列杀人案的罪犯是不会随机选择受害者的。
杀害利兹和雅各比一家的这个人一定是看到了他们两家的什么东西,受到吸引后作了案。他也可能和他们很熟——如格雷厄姆所希望的那样——也可能根本不认识他们。但是格雷厄姆肯定凶犯一定在作案之前见过他们。他选择了他们因为他们身上有些东西和他有了沟通,而两位主妇是这种沟通的中心,但是什么样的联系呢?
两次作案有一些不同点。
爱德华·雅各比被开枪打死时正下楼,手里拿着电筒——也许他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雅各比太太和她的孩子们都是头部中弹,而利兹太太被打中腹部。两次作案用的枪都是九毫米口径自动手枪。在伤口中都发现有自制的消音用钢棉。弹壳上没有指纹。
那把刀只用来对付过查尔斯·利兹。普林斯博士认为那是一把很薄很锋利的刀,有可能是切片刀。
另外,进房间的方式也不同。雅各比家的阳台被撬开了,而利兹家则被用玻璃刀打开了厨房的门。
伯明翰案件的照片里没有像利兹家一样的大量血迹,不过卧室墙上距离地板大概二点五英尺的地方有血痕,所以罪犯在伯明翰作案时也安排了观众。伯明翰警方检查了尸体,搜寻了指纹,包括指甲,但什么也没有发现。死者已经在伯明翰下葬一个月了。在暑热天埋一个月,所有的指纹痕迹都会因尸体腐烂而辨别不清了,像利兹家那个小孩身上的一样。
在两个地点发现的都是同样的黄头发,同样的唾液类型,同样的精液。
格雷厄姆把两个家庭的成员生前照的有灿烂笑容的照片立着,靠在前面座椅的椅背上,在悬浮的机舱里静静地注视了许久。什么东西会特别地吸引罪犯?格雷厄姆非常愿意相信两个家庭有某种共同点,希望他不久就能把它找出来,否则的话他只能等着查看下几个受害者的房子,来寻找“牙仙”给他留了什么线索。
格雷厄姆向在伯明翰的联邦调查局分部问清了方位,并且在电话里向当地警方报了到。他租的中级轿车的空调口把水汽吹到他的手和胳膊上。
他的第一站是在丹尼森街区的吉尔翰·若尔蒂的办公室。吉尔翰,高高的个子,秃顶,急忙走过绿松石色的长绒地毯问候格雷厄姆。听到格雷厄姆表明来意,要雅各比家的房门钥匙时,他的笑容消失了。
“今天在那会有穿制服的警官出现吗?”他问道,把手放在头顶上。
“我不清楚。”
“我真希望他们别来了,我好容易得到机会在今天下午把房子做两个展示。那真是一所好房子。去看的人会忘记凶杀案的事的。上星期四有一对从德卢斯来的夫妇找我看房子,一对在阳光地带居住了很久、直到退休的有钱人。我带着他们看房子。都说到抵押贷款了,本来人家都同意首付三分之一的房款了,警车来了,警察进来了。老夫妇俩问了他们一些问题,老天啊,这群可爱的警官们何止是回答问题。他们带着夫妇俩前前后后把房子遛了个遍,告诉他们凶杀发生的时候谁躺在哪儿。结果夫妇俩跟我说了拜拜,‘吉尔翰,谢谢你这么费心’。我想告诉他们案发以后我们把这儿弄得多安全,可他们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两个人不管不顾地穿过沙砾石的小道,爬进他们的厢式德威尔,走了。”
“有单身男人来问过吗?”
“没来问过我,不止我一个人做这栋房子,不过我这儿没有单身男人问过。警方一直不让我们刷漆,直到——记不清了,反正我们到上星期二才把里边装修好,涂了两层乳胶漆,个别地方涂了三层。我们还在整修外院,等完工了就是真正的展示现场了。”
“在遗嘱查验结束之前你怎么能把房子卖掉呢?”
“遗嘱查验结束之前我是不能成交,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做好成交的准备,买主可以在备忘录的约定下住进来。我必须着手做些什么了。我的一个贸易伙伴拿着房子的图纸。你知道利息是每天都记到我的账上的,没日没夜,在你睡觉的时候也记。”
“谁是雅各比的财产执行人?”
“拜伦·麦特卡夫,麦特卡夫巴恩公司。你估计你在房子那里要待多久?”
“我还不知道,直到我干完为止。”
“你可以把钥匙放在邮箱里,不用专门跑一趟送钥匙。”
02
格雷厄姆开车往雅各比家走的时候,心里像一条冰冷的小路一样呆滞。他的车速几乎超过市内刚并入的一个辖区的车速极限。他走错了路,在高速公路上停下来,通过地图才找到了一条沥青马路的入口。
他们遇害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在雷布维克船舱里加了一对六十五英寸的狄塞尔发动机,向起重机里的艾里雅格示意再往下来半英寸。莫莉下午挺晚的时候来了,他、莫莉、艾里雅格在一艘做了一半船身的驾驶舱里、一个遮阳篷下吃莫莉带来的大龙虾,喝着冰镇的德克司啤酒。艾里雅格向他们讲怎么样洗龙虾最容易,他从甲板上的锯末里抓起龙虾扇子一样的尾部。太阳照得海面波光粼粼的,把光影投射在盘旋着的海鸥身下。
汽车空调把水汽打到格雷厄姆的前襟上。他现在是在伯明翰,没有大龙虾和海鸥了。他的右边是山羊、牧马成群的牧场和林地,他左边的石桥区,是一个有很长历史的住宅区,有一些典雅的养老院和一些富人的房子。
他在一百码距离外看见一块房地产经纪人的牌子。雅各比的房子是马路右边惟一的一座房子。路旁美洲山核桃的树汁把沙砾小路弄得很黏,弄得车子的挡泥板嘎嘎地响。一个木工在梯子上装窗户栅。工人在格雷厄姆环绕房子走动的时候朝他挥了挥手。
房子侧面铺石板的阳台正好在一棵大橡树的树阴里。在夜间,橡树也可以把院子里的聚光灯的灯光遮蔽掉。“牙仙”就是从这里进入房间的,通过玻璃门。门已经换了新的,铝合金门框还闪闪发亮,而且带着制造商的标签。在玻璃门的外面有一个铸铁造的防盗门。地下室的门也重新换过了,崭新的钢板上还有牢固的锁。热水澡浴槽的部件在小路上的折叠式集装箱里放着。
格雷厄姆走进房子。光光的地板,死气沉沉的空气。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有回音。
卫生间里的新镜子再也不会映到雅各比一家或者凶犯的脸。每块玻璃上都有一块模糊的白色印记,是被撕掉的价签留下的。一块折叠的地板罩布放在主卧室的一个角落里。太阳从空空的窗户直射地板,格雷厄姆在罩布上坐了很长时间,直到阳光在地板上前进了一个护栏宽度。
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他在雅各比家遇害之后马上赶到这里,利兹一家是否可以免遭毒手呢?格雷厄姆想着,试着承受这个包袱的分量。
直到他走出房间来到野外,他的思想包袱也没有减轻。格雷厄姆站在一棵山核桃树下,弓着背,双手放在裤兜里,低头看着雅各比家房前连接公路的这条长长的车道。
“牙仙”是怎么来到雅各比家的呢?他肯定得开车。在哪停的车呢?半夜在沙砾石铺成的车道上行驶动静太大了,格雷厄姆想。伯明翰警方不会无动于衷的。
格雷厄姆走过狭长的车道来到路边。沥青马路两边有沟渠为界,一直伸到格雷厄姆看不到的远方。凶手可以开车越过渠沟,把车开进并藏在路边靠雅各比家一边的杂树林里,如果地面坚实而且干燥的话。
面对着雅各比家的马路的另一侧是通往石桥区的惟一入口。路牌上说明了石桥区有自己民办的巡查服务。非本地车辆是会引起注意的。一个人在半夜里独自走也会被注意的。在石桥区停车的可能可以被排除了。
格雷厄姆回到房子里,意外地发现居然有一部电话可以用。他给气象局打电话,得知案发前一天降了二英寸深的雨。那么沟里一定积满了水。“牙仙”没有把车停在路边。
一匹牧场里的马跟在格雷厄姆身后,随着他沿着白色的栅栏走到房子背后。他喂了它一棵草,然后转身来到院外建筑背后的栅栏旁。
他看到雅各比家的孩子们为小猫挖的坑时,停下了脚步。在亚特兰大警察局与斯普林菲尔德在一起思考宠物这件事时,他想像这些院子里的单间屋子会是白色,其实它们是深绿色的。
孩子们用餐巾把猫裹起来,用一只鞋盒子装殓下葬,还在猫的爪子间放了一朵花。
格雷厄姆把手放在栅栏上用手支着头。
一个宠物埋葬仪式,在孩子心里是神圣的。妈妈肯定走回了屋子,大人是不屑于为宠物祈祷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失去朝夕相处的玩伴而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找到了面对这种痛苦的新的神经。一个孩子低下头祈祷,另两个也跟随。铁锹比他们每个人都高。埋完以后孩子们还要讨论此刻猫咪是否在天堂与天父和基督在一起。有好长一段时间孩子们没有大声吵嚷。太阳把格雷厄姆的脖子晒得很热,他这样站着的时候突然很确信一个想法:“牙仙”一定看着孩子们把猫埋掉了(一如他确信是“牙仙”弄死了猫)。他如果能看到埋葬情景的话是不会放弃机会的。
所以他没有分两次来到现场,一次把猫杀死,另一次杀害全家。他先杀死了猫后等着看孩子们发现宠物的尸体。
孩子们具体在哪里发现了猫的尸体已经不得而知了。警方没有找到任何在案发当天的午后,也就是惨案发生前十个小时,与雅各比家交谈过的人。
“牙仙”怎样过来的又是在哪里藏身的呢?
房子背面的栅栏后面就是灌木丛了,有一个人那么高,延伸三十码直到小树林。格雷厄姆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己用得皱巴巴的地图,打开平铺在栅栏上。上面显示在雅各比家后面有一条连续的狭长的树林带,大概有四分之一英里长,朝两个方向延伸。树林后面也就是南面的边界是一条管界公路,与雅各比家前面的那条路平行。
格雷厄姆开车从雅各比家出来回到高速公路上,用里程表计算着距离。他在高速公路上往南拐,来到他刚才在地图上看到的那条管界公路。他把车开回去,再用里程表记录公里数,然后再开回公路,直到里程表告诉他正好来到雅各比家背后的树林的另一边。
在一个住宅区的前面人行道不见了,这栋建筑很新,在地图上没有标记。格雷厄姆开车进了停车场。不少车已经很旧了,弹簧都松了。有两辆车底下垫了木料准备修理。
一群黑皮肤的孩子在一个没有网子的篮框前玩篮球。格雷厄姆坐在挡泥板上看孩子们打球。
他想脱掉夹克,可他知道腰带上别着的点四四口径特制手枪和平板式照相机会引人注意的。别人看他的手枪时他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尴尬。
有两个队在打比赛。八个孩子穿着衬衫组成一队,还有十一个小家伙没穿上衣,是另一队。没有裁判,只靠大声叫喊来判罚或暂停。
一个没穿上衣的小个子抢篮板球时被推倒了,气鼓鼓地走回家。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饼干,立刻加入了比赛。
叫喊声和篮球的砰砰声让格雷厄姆又打起了精神。
得了一分,一只篮球。这让他想起利兹一家曾拥有多少财产。根据伯明翰警方排除入室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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