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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经典美文2012年第1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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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三年里,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就是觉得我妈没有死,而且还觉得我妈自己也不以为她就死了。常说人死如睡,可睡的人是知道要睡去,睡在了床上,却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呀。我妈跟我在西安生活了十四年,大病后医生认定她的各个器官已在衰竭,我才送她回棣花老家维持治疗。每日在老家挂上液体了,她也清楚每一瓶液体完了,儿女们会换上另一瓶液体的,所以便放心地闭了眼躺着。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她是闭着的眼再没有睁开,但她肯定还是认为她在挂液体了,没有意识到从此再不醒来,因为她躺下时还让我妹把给她擦脸的毛巾洗一洗,梳子放在了枕边,系在裤带上的钥匙没有解,也没有交代任何后事啊。
三年以前我每打喷嚏,总要说一句:这是谁想我呀?我妈爱说笑,就接茬说:谁想哩,妈想哩!这三年里,我的喷嚏尤其多,往往错过吃饭时间,熬夜太久,就要打喷嚏,喷嚏一打,便想到我妈了,认定是我妈还在牵挂我哩。
我妈在牵挂着我,她并不以为她已经死了,我更是觉得我妈还在,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我常在写作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从前我妈坐在右边那个房间的床头上,我一伏案写作,她就不再走动,也不出声,却要一眼一眼看着我,看得时间久了,她要叫我一声,然后说:世上的字你能写完吗,出去转转么。现在,每听到我妈叫我,我就放下笔走进那个房间,心想我妈从棣花来西安了?当然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却要立上半天,自言自语我妈是来了又出门去街上给我买我爱吃的青辣子和萝卜了。或许,她在逗我,故意藏到挂在墙上的她那张照片里,我便给照片前的香炉里上香,要说上一句:我不累。
整整三年了,我给别人写过了十多篇文章,却始终没给我妈写过一个字,因为所有的母亲,儿女们都认为是伟大又善良,我不愿意重复这些词语。我妈是一位普通的妇女,缠过脚,没有文化,户籍还在乡下,但我妈对于我是那样的重要。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再不为她的病而提心吊胆了,可我出远门,再没有人啰啰唆唆地叮咛着这样叮咛着那样,我有了好吃的好喝的,也不知道该送给谁去。
在西安的家里,我妈住过的那个房间,我没有动一件家具,一切摆设还原模原样,而我再没有看见过我妈的身影。我一次又一次难受着又给自己说,我妈没有死,她是住回乡下老家了。今年的夏天太湿太热,每晚被湿热醒来,恍惚里还想着该给我妈的房间换个新空调了。待清醒过来,又宽慰着我妈在乡下的新住处里,应该是清凉的吧。
三周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乡下的风俗是要办一场仪式的,我准备带着香烛花果,回一趟棣花了。但一回棣花,就要去坟上,现实告诉着我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顿时热泪肆流,长声哭泣啊。
2010年8月16日
摘自作家出版社《天气》
亲爱的沙皮
作者:慕容引刀 字数:1070
亲爱的沙皮:
趁还有力气,我想告诉你,任何决定,都不要在深夜里做出。无论多急,请一定等到天亮,等到阳光再次照耀了大地之后,你再决定也还来得及。
你千万要小心,黑沉沉的夜是有毒的,那里藏着一头叫悲观的巨兽,它的鼻子灵极了,会沿着空气里痛苦的味道找来,一声不吭地贴在你的窗外,用一只幽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
亲爱的表弟,别怕,它伤害不了你。只要你放慢呼吸,安宁得像个观众一样看着自己,还有自己的命运。然后拍拍枕头,平静地睡去。那头巨兽,就会被你挡在你梦乡的城堡之外。放心睡吧。
好了,我要去对付那头巨兽了,我好像已经听到了它低低的喘息。
记住我说的,我爱你。
晚安,沙皮。
亲爱的沙皮: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笨手笨脚。就在刚才,我又一次打翻了桌上才喝了一口的咖啡。你就很少会这样。
你上次说起的那个漂亮女生,还是经常出现在你工作的咖啡馆吗?像蝴蝶般翩翩飞来翩翩飘去的那个?你还说起你的朋友们都害怕陷入爱里,你也是。
我不明白,爱情有那么可怕吗?你说的没错!对爱情的确要很小心。我也知道,爱一不小心打翻了,就会变成恨。可是,亲爱的沙皮,你还没好好去爱呢。这世上好像还没听说有不伤人的爱情,但你也不能因为怕受伤,怕自己承担不起就将它拒之门外。你总不会要穿着盔甲去献玫瑰吧?真遭遇爱情的时候,任谁都是赤手空拳的啊。你遭遇过没有呢?你还相信一见钟情吗?
试一试吧,下次见到让你心动的女生,去问她一声“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如果她回答“不”。
……
那你就再从她面前走过一次好了!
亲爱的沙皮:
我今天醒来觉得很累,因为我昨晚做了一整夜的梦,都是在不停地跑步。
不过,看来你的梦比我更糟糕,一夜的挣扎逃无可逃。
还记得小时候吗?你一个人不敢睡着,瞪着大眼睛说黑糊糊的周围有好多妖怪。一定要我过来在你边上躺着陪你。你很乖,不用我讲什么老得掉了牙的故事。你说你就只想听到我的呼吸。
其实,我一样在听你的呼吸,听你小兽一般毛茸茸的气息。其实,你不知道,替你守着梦乡,会让我充满勇气。
这世界真的很无奈,看着你一路磕磕碰碰满身伤痕地走来。我也无法帮你治愈,但是我在,一直在。我会保持呼吸,在黑夜里,给你一点点活着的慰藉。
摘自上海人民出版社《亲爱的沙皮》
姑姑命好
作者:刘若英 字数:2452
那天北京风很大,拍戏搭的帐篷都快被吹倒了。我脱下穿了一天的威亚衣(吊钢丝的装备);倒在躺椅上;正跟自己全身的酸痛较劲中;工作人员把手机给我;说是电话亮了好多次;不知有什么急事?我说“再急的事也没有拍戏急吧!”接过手机;显示我姐姐无数次的“未接来电”,短讯三个字“急,回电!”这三个字能令人全身发麻。而电话那一头姐姐哽咽地说;“姑姑走了。”
这要如何反应?十天前我在台北见她时;她还坐在沙发上跟我讨论下午茶蛋糕有多好吃;然后兴高采烈地准备去参加小学同学会。姑姑回到美国后;给我电邮;介绍新时装设计师的网站;并计划过两个月;要与姑丈再去邮轮旅行……一切历历在目;怎么她就走了呢?难道走的是姑姑的另一个分身吗?姑姑一直喜欢看我写那些已故老家人的故事。但我从没想过;我这么快就必须开始回忆她。
姑姑常说;我爸爸把她当女儿;而不是当妹妹;对她的疼爱甚过对我跟姐姐。爸爸没有带我去吃过一次冰激凌;却曾带姑姑到圆山饭店冰激凌“吃到饱”;回家时嘴唇都冻紫了;被祖母叨念一顿。家中规矩很多;使得这家里的孩子容易人在福中不知福;老想“闯出去”;以为外面是自由天地。姑姑首当其冲;大学时就立下志愿;定要到美利坚深造。毕了业;她与姑丈结婚;也毅然决定留在异国生活。不知是不是小时向往“篱笆外的生活”使然,姑姑非常能干。我去美国上大学时;住过她家一段时间;对她超人般的体力叹为观止。因为希望子女有好的生活环境;她选择住郊区;而自己每天上班;必须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进市中心。在车上也不闲着;一边开车一边化妆、擦指甲油、电话联络公事、安排儿女行程。下班回家;操办完家务;继续追连续剧、和朋友聚会……她总能把日程安排得很紧凑而完美。在她的生活里;什么事都有;就是没有“停下来”这件事。
当我们感觉一切安排很妥当;按表操课就应该万无一失的时候;老天总会给我们新的课题。
加州的阳光总给人无限美好之感。在这样一个周末下午;姑姑一如既往冲冲冲;决定抽空去剪个头发;让再来的一周有个清爽的感觉;就在她躺下来冲洗头发时;眼前一黑;她中风了。
我们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已渡过危险期。姑姑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在台湾担心;故意拖延通知家人她的病况。在姑丈全心的照料下;加上姑姑不服输的性格;一年后;除了行动仍有不便;言语表情都已经正常。去美国看她;她轻轻松松地跟我炫耀“现在停车可省事了;可以停残障车位;也不用工作;政府养我;不需要做家务;老公包办……老天真疼我;让我五体不勤。等我好全了;一定会想念这种悠闲日子的”。
就在我们快相信全然痊愈是可能的时候;我收到她的一封信。
我得了乳癌;第三期,已经在8月12号切除;下个星期开始做化疗。人生的重大疾病;短短的时间;我经历了两项。朋友说我该去买乐透。幸运的是;每次生病;我亲爱的家人都陪伴左右;这是不幸中的幸福。你美国的演唱会我很想去看;但还是要视当时治疗的情况。请你们都好好地善待自己的身体。
姑姑
信是如此淡然而实事求是;但背后又藏了多少的泪水与苦痛。疾病确实考验亲情的牵绊;也测试我们对命运的耐受力。
去美国表演;我特意提早两天;住到姑姑家。我看见她时;她戴着毛帽和微笑迎接我;声音依然清亮地要我吃这吃那的。之后陪我坐在院子里;闲话家常;仿佛绝症已是过眼云烟。她把帽子取下整理时;问我“下次回台湾看婆婆;可不能给她看见我这时髦的发型;你有地方可以介绍我去买假发吗?”我只能愣愣地直点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两天;我看见姑丈一早去院子摘新鲜蔬果;打精力汤;陪着做复健;陪着说笑话。姑姑有时不顺心;撒娇似的随口一句“你怎么不去死?”姑丈总回说“因为有你;我绝对不能死;因为要照顾你!”姑丈也会开玩笑地说“你是天上不小心落入人间享福;而我是从地狱上来还债的”;两人总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姑姑就得意地笑着;像初恋的少女。
我的演出在户外;风很大。姑姑全副武装来了;毛帽、大衣、手套、围巾、口罩;层层包裹着她羸弱的身躯。老公孩子、加上十来个好朋友陪着她;顶着风看着演唱会。我站在台上;看着她;想起小时候;她总要我在她朋友面前表演唱歌。她说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真站在台上。而我也从没想过;她是如此坐在台下。
时间飞越如梭吗?对顺遂的人也许是的。
一年半过去;冷不防又传来乳癌复发的消息。姑姑又来了一封信。
Amy(我的表妹;姑姑的女儿)怀孕了。天哪!多么好的一个生日礼物……虽然化疗还未结束;但我实在想念家人;希望很快可以回去看看婆婆;还有你们……
姑姑
今年二月;姑姑终于回到台湾;我当时需出差一段时间;只能在去机场前;带着饼干去看了她一眼。我急她倒不急;要我到美国再一起逛街。婆婆一旁反反复复说着姑姑小时候的事。走时;姑姑对我说;“别太忙碌;注意自己身体;如果有对象;带来美国给我看看。”我承诺“一定!”两个礼拜后;噩耗传来。摄影棚里在准备一场发生在太空舱的浪漫戏。我打电话给美国的表妹;想说点安慰的话。姑丈拿过了话筒;没待我发言;却说了句“对不起;我没有把你们刘家的人照顾好……”。我再也忍不住;让泪水肆意冲刷着脸上的浓妆。我哭的不只是姑姑;更多是心疼在世的人的自责与承担。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补了妆回到现场;等待打光时;我望向被蓝布包裹的太空舱窗外;到了电影完成时;那应该是浩瀚无尽的星海。浩瀚无尽的星海可以包容一切;也能消灭一切。隔着道具玻璃;我可以看见姑姑的微笑;仿佛对我说着这一生她重复无数次的话;“我的命真好;有个不怕我烦的老公;儿女都贴心;没什么钱;但永远够用。唉;我的命真好!”是的;也许老天疼惜她的乐观;不想她继续为病所苦;所以带她走了。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姑姑的命,真好。
摘自上海文艺出版社《我的不完美》
西塘的丁香姑娘
作者:扎西拉姆。多多 字数:2496 来源:文苑·经典美文 2012年1期 字体:大 中 小 打印当页正文
西塘就像是烧香港里的水,平静得让你以为她本无来头也无去处,是无常世界里的一个“有常”。渐渐地我发现,我只是个外来的异族,西塘的古和旧,都不是让我来缅怀的。然而此地毕竟四处散落着故事的材料,而她的宁静又为想象腾出了空间。我不怀旧,我至少可以联想——曾眉眼盈盈的,我从深巷中走来。素衣缟裤的,除了那眼儿,再没什么光彩。可你转过身;嘴角牵起了笑纹。我就知道,那一刻你把我奉若偶尔现了人身来过眼的花仙。
那夜,清风弄影,月时暗时明。我遍寻你不着,回身见你,似笑非笑坐在屋顶。你招呼我和你同坐。我跑着过了五福桥,登上二嫂家的土墙,狗叫了,老爷子开始笑我疯了。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穿白衣的你,就让我为此疯一回吧。你谨慎地,伸手环住我的腰。突然飘来一阵香,我想是我在开放,就开在你的唇边。
“看这丁香,闻闻香不香?”
你的手里多了一株丁香。
“按说都八月了,不该还有开得这么尽兴的丁香。”
你又说那是因为这丁香知道了,你要把它插在我发上,于是一直开到了现在。你把花为我别上。
“真香!”
可我多想告诉你,那开着的,那馨香着的,是我!可你微仰着脸,似笑非笑。
整个正月;我只出了一趟门。爹雇了轿子,把我们娘俩送到乌镇外婆家,给她老人家拜年。外婆家来了个赵婆,一直瞅我,我就一直看院子里的腊梅。
刚到家的那天晚上,有人敲我的窗。我趁外屋的老妈子睡熟了,光脚下了床。开窗是你!
“我要走了,明年一开春就回来,别让你爹将你许了别人。”
那年雨水多,杨秀泾的水涨了有二尺多。〖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正出神呢,镇上热闹起来,说是你回来了。就在这晒场上,就隔了这张网,我又见了你。你穿了新衣,我盘了新髻,你的妻,一脸娇羞,如桃花暗喜。七年滋养,我紧闭的花蕾,就等来了这一回照面。本是要你来,那花才开的。可谁知到了最后,花也无力开,你也无心摘。
中秋,镇上请来了戏班子,热闹到半夜,才陆续散去。我那小孙子没见过这场面,兴奋了一夜,好不容易给安顿睡去。人啊,越老越不能睡了,怕是一觉醒来就人事皆非吧。
谁知道,你曾到我家的窗台来过?如果知道,你这一过眼,就是六十年。
我那小孙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我刚要抬手吓唬他,小家伙竟然先举起了手,指着我叫了起来:
“奶奶好看!奶奶好看!奶奶头上插满了丁香!”
“什么!”
难道如今,我连人都枯萎了,那朵发际的丁香还在开放!是不是,它又知道了什么?是不是爱情曾回来过?
这一次,我想是时候舍了这人身,完完全全地绽放!请你一定,要穿过所有的时光,来看!来看!
素衣在八月的最后一天下葬。第二年,她的坟头,长满了野丁香。
西塘就是这样的淡然,在这里,爱情不作主角,只细细密密地,铺在了每一个角落,有时甚至不以爱情的面目出现。阿乙的爱情面目,更是只有一个短短的瞥见。
阿乙今年十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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