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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入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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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也是写的醉了,好像跑偏了是不是啊【望天】
  这么多吧QAQ祝守边将士们和家人和心爱的姑娘们都千里共婵娟~!
  然后,我反正是剧透玩了,扭头……都透的差不多了,没耐心再看下去的就看这么番外就可以满足了,再扭头……本来是想做结局的扩展补充的,谁知道中秋到了我才写到哪跟哪,继续扭头……
  好了,本人脖子已经扭断【拜拜】

  ☆、三一,离别

  
  心照不宣,不去想天明后的离别,而是专心致志做好这一顿饭。
  不长不短的功夫,米饭、韭菜蛋饼、腌肉蒸蛋、红焖鳝段和炒鸡毛菜便都好了,还剥好虾仁,和腊肉粒、碎菜心、白米、水一起搁进罐子,放到灶头下面煨粥。因顾及着赶路不便当,所以水少搁了些,准备让它略稠些。
  待到开吃,这一回林晚风可不客气,同样饿得厉害,两个人争相吃完,一起去洗好碗碟。
  此时距鸡叫还有些时辰,他们到屋前走了走,闻了闻栀子的甜香,最后坐到门槛上,互相靠着说闲话。
  “怎么过去?”
  “先走一段水路,再换马疾走,换马点都是预先安排好的。”
  “若是到了……”迟疑了一下“若是安顿好了,有空就寄封书信,写个条子。一两个字也好。”
  “……嗯。”
  东边的天乌沉沉,抬头看,什么月亮星子都没有,连蚊虫也睡了。其实聚散别离的话,也就那么些,他不想临走前还呛人两句,或是说些令两人都难受的话。只是这么坐着,心里既盼望这夜再长一点,又明白地晓得这天很快就要亮了,当真煎熬。自古儿女情长,莫不是都如那些戏文艳本里写的那样令人肠断,竟所言不虚吗?可是——那甜如膏蜜的时刻,真就只有这么点,连食髓知味尚且还欠那么点火候?
  这么愁结肝肠的,竟也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而东方这天,终于还是泛白了。
  还是来时那辆马车,马蹄原是包了布的,天刚擦亮便轻轻悄悄停在了林家门前。紫衣的王爷从车里下来,吩咐那个随从帮他们搬东西。说是“搬”,其实也就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而已,早就收拾地很妥当。据说坐这辆车也只是到镇上的码头边,那里自有接应。没什么让人不放心。
  林晚风给白羡吃了煨好的稠粥,又帮着最后梳了次头,之后将他送到车边,看着对方弯腰进去。脉脉也无言,聊胜千百句。
  肩头忽然被拍了一下,他抬头,见是睿王。
  “其实再捎上个伶俐人,不妨事的。”
  这么句话一落地,连坐在车里的白羡也一径朝这边望来,眸中一亮,略带期盼。
  林晚风张了张口,最后略略笑笑:“王爷,开什么玩笑啊。”他算个什么啊。这句话没说出来。
  后者叹口气,自然不能替他做什么决定,于是站在那认真向他承诺,“我虽无官无职,怎样也算得那人兄长,你将心放肚子里。战场上的事,子慕自己担着,你莫要小瞧他,当是稳妥的;那朝堂上的事,便由我担着。今我以己身性命承诺,曾经加诸过子慕身上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林晚风略吃了一惊,不晓得对方竟会以性命作担保,这样的胸襟情怀,也确实令人仰望,不得不信服的。过了很多年以后,他再回想,想到这一刻心旌动摇和若有所悟,终于明白,自己悟到的:这样的睿王爷是不适合做个上位者的,睿王太光风霁月,太真诚太心软,见不得任何好人和黎民百姓吃苦,这样子一个人,可以成为守护江山百姓很重要的那么一人,他可以为天下、为百姓里的任何人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委屈,甚至舍生,但,真的,不太适合做个皇帝。
  而彼时,睿王将那番话说完,等他真的信任点头后,只是又拍了拍他,过一会儿也上车去了。
  一行人背对将起的朝霞,沿着那条道,渐行渐远,失了踪迹。
  林晚风朝那方向站着不知几许光阴,最终醒悟过来。
  转身进屋,到天井里打水。昨天傍晚闹腾的物什都还在,辰光太早日阳还没照得来,满地的深青色苔痕,并着地上井边散乱的盆瓢桶具,一院幽凉,光站着看都觉背脊发阴。他暂时不想收拾,洗完脸回到内厢,倒在床上便蒙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居然睡得浑然无梦,而且颇实沉,只是白日睡觉,起来懵懵然有点头晕。看了眼日头还不到做饭时候,林晚风到天井里,终于将东西拾掇拾掇洗弄整齐了,又把换下的衣物洗净晾好。之后,又在屋前屋后到处晃了几圈,日头明晃晃的极好,已有几分夏日光景,他却觉得无事可干,百无聊赖。或许,今天下午该去上工了?
  午间疲懒,只剩他一人吃食,还要怎么好好烧饭?随便弄了点杂粮煮煮,就着咸菜把自己喂饱,这就收拾收拾,打算赶去做活。
  刚出了门还没来得及锁上,眼角瞥见个人,青衣乌发,懒散绾了搭在颈窝,有点眼熟,仔细看发现居然是邬梅,正远远地走着,瞧见他的架势,忙挥手,连跑带奔又叫唤,意思便是叫他别忙走。
  林晚风有点疑惑,但人家都来了,自然只好顺从地敞开家门请人进去,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去回复工期了。
  “你一般,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吧?”给人倒了点白开水,他迟疑地问。
  这一句出来邬梅的脸色便有几许不郁,接过他倒的水,凑到嘴边抿着喝起来。
  这么问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故意惹人不快。虽切实的事情他不晓得,但邬梅的苦处他认识人这么多年了便是看都能看出来的:不是邬梅真的性子太古怪或者医术不好才会门面冷清,而是因为一些前几辈大人的牵连,而被下着奇怪的禁制令。邬梅,一般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那个冷清孤僻的小院落,几乎算是画地为牢的软禁,每个月大约就几次能够“放风”出来。这也就意味着能坐堂,而一般却绝不能出诊。人都有趋吉避害的本能,大约是周围都隐约感觉到一点不寻常,这才鲜少去邬梅那里光顾,只在有急得不能拖的病症时才去找“邬大夫”,不然都宁愿去镇上。
  以前林晚风还生嫩的时候,曾经很好奇,邬梅那里门可罗雀,每月出门那么一两次也几乎只是去采点草药而已,那这人是拿什么养活自己?后来渐渐大了,琢磨着兴许是上头什么人觉得邬梅还有用,所以才一直放着,不教人直接随了祖辈父辈去吧。
  这么想通了,一直就十分的怜惜同情这人,母亲的药也都从邬梅那里买,得闲了便去那人店里帮着捡晒药材,说点话。兴许是常年闷着,这才会养成话唠的毛病,有时连着一阵子不去,进门时有听到邬梅竟在对着满柜药材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也是令人心酸。和他相熟后,见他愿意听,打开话匣子时便会滔滔不绝。
  实在是很寂寞,很可怜。
  “林子,林子?”
  “啊?”林晚风回过神来,见对方杯子已经空了,便伸手再倒一杯进去。
  邬梅撇嘴一笑,无奈道:“你好歹坐下,你再这么站在那,我竟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挪过凳子坐下来。
  “咳……”静了一会儿,邬梅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我,我可以,”尽管事先清了清嗓子,待到说话不知何故却哑了,只好再清一清,但再开口却仍是哑的,只好就这么哑声说道:“我是说,我可以不用一直呆在那个房子里了。”
  林晚风呆了一呆,唇边露出笑意:“哦,真的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管怎么样,他是真心地为此感到高兴。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相思愁肠无安慰,来个邬梅小蜜饯调调味吧,虽然味道有点苦……

  ☆、三二,邬梅

  
  “林子,我……”
  林晚风觉得很奇怪,接口:“怎么了?”
  “算了。不,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会见不到你了。”说着微微露出一丝探究,又夹杂着喜悦、忐忑、困惑等等极复杂情绪的神色。
  他笑了一笑,喝口水,淡淡道:“那你是希望看到我呢,还是不希望?”
  “自然是希望的。”回复地很快。
  “你很不喜欢白羡这孩子么?”他突然问。
  “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么想?”
  林晚风盯着对方看了一下,摇头道:“算了。”
  但邬梅总好像坐立难安似的,一直话唠的人,今天这一刻像是被掐住了某个阀门,哪里流不顺畅一样,吞吞吐吐:“林子,”
  林晚风倒被对方的模样给逗笑了:“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乍得了自由,不似笼中鸟,反倒似久困兽,不知如何是好了吗?”
  邬梅被他取笑地怪不好意思,撇撇嘴别开头去。
  “这样吧,等我晚间回来了,备下小菜,你过来小酌一番,当作替你庆贺,如何?”
  “真的?”原本仿似想说别的什么,听他这一邀,立时抬起头来,又惊又喜,把话又咽回去了。
  “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做不得数的吗。”平日里和白羡处惯了,他波澜不惊,白羡则是个表情甚微的闷葫芦,这会子见了这等言行都狂呼的邬梅,生生被逗乐了几回。
  “唉,林子,你真的不会怪我吗?”两人又相对坐了一会儿,终于邬梅还是说出来了,声音压得低低的。
  林晚风默了默,心里倒替对方松了口气,道:“不怪。”
  “真的吗?”
  大约今日之事确实使这人心神动摇地厉害,什么话都要再追问一句“真的么”,像他林晚风平日里说话做事多没有信用一般。
  “真的。”于是他这么铁板钉钉掷地有声地回答。
  不过是透露给某些人一个刚好想知道的人的行踪,就算没有邬梅,还会有旁的沈梅周梅——“反正也是迟早”,如他上回自己所说。所以又有什么好怪罪。
  再说,白家平了冤,白羡重获用,邬梅释软禁,就连他林晚风……也回到了该行的轨迹上,这怎么看,桩桩都是大好事。
  邬梅走之后,林晚风耐不住,仍是去镇上复工做活计,好在上头并没怪他,反倒关心他家里的事料理得怎么样了,他笑笑答一切都妥当了,再不会出这种岔子,上头拍拍他肩,道这就好。
  待收工,特意买了点水产荤腥和酒水,回家便忙忙碌碌在庖房里拾掇起晚上的吃食。
  往灶头里塞一根木柴时,眼角瞥见天边晚霞正红,灿如云锦,不禁愣神遥想,也不知那一行人,这会儿子到何处了。虽不至千里万里,离此地恐怕也早有几百里地,若是在船上过夜也就罢了,往后到了中原腹地换了马,还真不得要风餐露宿了吗……?
  想得出神,柴火噼啪爆了一下才将他惊醒。锅子里的鱼有些烧地过了,幸而只是有些酥烂破品相,没有焦糊。
  菜上了一半便等来了邬梅,已经没了午间那时的无措神色,与他端端盘子洗洗杯子,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那个,下午的时候呀,恰碰上对巷子的刘老汉发中风,扎了两针开点药,还算是有救,只这阵子还得再天天看顾一下,搭搭脉了解一□□质斟酌斟酌药量。刘婆子给了我诊金和药钱,跟她儿子商量凑钱送刘老汉去镇上呆两天,我趁机会告诉的他们,我可以随时来出诊,随叫随到,诊金保管还便宜,他们先是惊讶了一下,后来便同意了。我垮了药箱出门的时候,听她和儿子在小声议论,说以前总以为我是不出诊的,又深居简出,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云云。”
  邬梅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说完直接干了那一杯梨花白,白皙的脸上立刻浮出一股红晕,煞是好看。
  林晚风笑道:“听起来你的营生很快就会有起色。”吃了口菜又叮嘱,“可别再有什么作怪的事出来,这里民风淳朴,热心问诊医术又好的话,很快便会有好名头传开的。”
  “难道我平日里很有怪样子?”邬梅筷子一顿不解地问。
  有点医痴兼自言自语兼唠唠叨叨停不下来。嗯,其实也还好,只是给人觉得古怪,有点疯样。林晚风笑而不语。
  “等我那药馆子有起色,你来帮忙管药材吧,反正你干这些年,基本也都认得了,银钱莫如五五分,如何?”一边说一边擒着酒杯嘬一小口,半玩笑半认真的,于是林晚风也就笑笑,过了。
  “林子,你真的……不难过吗?”酒酣处,菜被瓜分了大半,酒也没剩多少,两人都有点熏熏然,这话一出来,兜头一股些微的凉意,叫林晚风清醒了几分。
  “有什么……好难过的?”斜眼瞄杯底那点残酒,映衬烛光下他模糊一双眸。
  “可是你们两个——”
  “我和白子慕,我是他远房表哥,困难时接济了他,旁的没有,知道了吗?”忽然林晚风打断了邬梅,并且用比较重的语气一字一顿交代。
  后者怔了一下,去喝杯子里最后的酒,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唉,最后还是独辟出来一章与邬梅小哥哥了~委实后面一段加上就太长了~
  这阵子确实只有小鲜肉邬梅小哥来陪表哥宽慰宽慰了,白子慕那呆头鹅,过会儿子再放他出现~【说人话~】

  ☆、三三,荒芜

  
  日子还是这般地过,只是邬梅变得常来走动,有时喝茶唠嗑,有时蹭顿晚饭,弄得他扬言说要收“伙食费”。
  其实自从母亲故去,他已不再如从前那般计较苛刻,几文几厘的银钱也非得合计叫价半天,这么说无非是玩笑罢了,哪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真的在当晚来吃饭的时候包了封钱推过来,道是他要的“伙食费”,还道既然交了钱便要天天晚上过来吃,让他不许赖,叫林晚风又气又笑,佯装拿了扫帚要赶这“泼皮无赖”出去,实则自己难得的泼了一把。
  除此再无异事。
  再过几日后便到了端阳。正日子的那天放了半天假,他不想去凑热闹看塞龙舟,于是去买了糯米和肥瘦相间的猪肉,又亲自捋了些苇叶,摘了艾叶菖蒲。艾叶菖蒲绑好挂在门上,食材则分门处理好,叫来邬梅一起包粽子。
  看这邬梅平素对药材的各种炮制处理可是十分纯熟地道的,哪知道根本不会包粽子这种家务事,白叫了来,给林晚风赶到一边喝茶凉快去,顺手拆了对方刚做了好久的那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抖下浸了酱油的糯米,取出腌制好的肉块,道:“瞅瞅,什么鬼东西,简直比子慕……”顿了一下,又平若无事地接着道:“比白羡还笨,包粽子都不会。”
  邬梅捧着茶杯觑他一眼,见他麻利地开始包角粽,嘴开了一下,又合上了。
  每一个粽子约大半个手掌大小,先一个叶子叠好形加上米,上面放上肥瘦得宜腌好的肉块,再撒上另一半米,小心用另一片叶裹出另两个角。粽子的四角须得紧实漂亮不漏米,但又不能塞得太紧实,不然不滑糯,这么用稻草裹一裹打个结放篓里,算是做完一个,然后再抽另一片叶子……这样包了十几二十个,到肉和米都快将将要用完的时候,坐一边半天没吭声的人终于出口气,佯装有意无意地说:“今天又去回诊,见着那刘家老汉的长子从外地走货回来,还顺带带回来点消息,说是,北边差不多已经开战了。”
  他手脚不停,连眼睛也不抬。却是好久才“哦”了一声。
  邬梅将茶杯轻轻“哐”地往长凳上搁下:“林子,你停一下好不好?”
  “还有几个就能拿去煮了,或者去隔壁家借点笼屉来蒸也行。要不你先去点火烧锅子水,一会儿就快了——”
  “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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