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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迎浮生千重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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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家庄里,此刻灯火通明。
秦梦楚倦倦地侧躺在那张宽敞舒适的贵妃软榻上,鹅黄色的罗衫掩不住的冰肌玉骨。她的足柔软而纤细,足趾上涂着一层薄薄的枣红色丹蔻。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开来,盘落在枕边的榻上。榻前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玉盘,上面盛放着一颗颗硕大的深紫葡萄。
秦梦楚半眯着眼睛,懒懒地问了一句:“人什么时候到?”
丫鬟秋兰应声:“应该在路上了,夫人。”
“秋兰,依秀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秦梦楚又问。
秋兰不敢有半句隐瞒,据实答道:“回夫人的话,疯病还是时好时坏,昨个池先生亲自过去给把了脉,说是起色不大。”
秦梦楚揉了揉太阳穴,慢悠悠道:“池一正不是号称神医么?亏得爷那么器重他,需要他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妙手回春了?”
秋兰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接话。
过了一会儿,秦梦楚忽然皱了皱眉头,捂着腹部蜷起身低吟了一声。秋兰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急切道:“夫人您怎么样?要不要奴婢去把池先生请来?”
“……夫人多年前的生产,损耗甚巨,如今能再次受孕,已是不易,若想胎儿能安然无恙降生,除了每日须得服食大量汤药之外,还请夫人好生静养,多行善举,宽待身边之人,这也算是为腹中生命积点德。”
池一正先前的警示还回荡在耳边,秦梦楚冷汗涔涔,稍稍缓和了下疼痛,才挥手道:“不必,你去把药给我端来。”
“是。”
等她出去,秦梦楚缓缓下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拉开桌上梳妆盒的小抽屉,取出胭脂、眉粉,悉心妆扮了下。铜镜里出现一张绝美的面容,精致的眉眼如画动人,即使昔时的青春不复存在,依然美好得找不出半点瑕疵。
秦梦楚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优势。
她美丽,世间再难寻一人可以与她的美貌匹敌。早在十二岁那年,她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一张脸的价值。十四岁起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大场面,阅历了无数人。有一次,她与父亲在异乡走散,身无分文,徘徊街头。正好一个面善的商人经过,问明缘由后,当即表示愿意出五十两给她当路费,条件是要她帮他拍卖一个古董花瓶。
古董花瓶说珍贵,确实是珍贵的,尤其是握在秦梦楚这样的美人手中。当晚,竞价场面火爆异常,出多少高价的巨贾都有,人们的目光在扫过花瓶的同时,更多的是落在了秦梦楚的身上。她战战兢兢立于人前,接受众人如痴如醉的瞩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手中的花瓶始终是个花瓶,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要她一松手,转眼就是一地碎片。
也就是从那时起,秦梦楚发誓绝不让自己再处于无助的境地。上天既然赋予了她过人的容貌,就不该随意糟蹋。在经历了父亲过世与接踵而来的一系列变故后,她十六岁的生辰愿望便是要自己成为人上人。
那时,初入烈家庄,她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个人,上至烈成川夫妇、烈霆烈风,下至庄里的下人。她哪次不是笑脸相迎,有求必应。原以为如此便可以被接纳,然后风风光光地嫁入烈家,可惜事不遂人愿。烈霆对她很好,嘘寒问暖,却是彬彬有礼地在敷衍。烈母并不喜欢她,那是一种打心底的排斥与抗拒,任她百般讨好也无济于事。而烈成川……
秦梦楚厌恶地闭上眼睛,却止不住一阵恶心直泛上来,让她伏案作呕。
“夫人,老夫人来了。”秋兰端了碗参汤进来,递到她面前。
“让她进来。”秦梦楚服下汤药,缓缓起身,坐回榻上。她有六个月的身孕,但是圆隆的肚腹明显没有一般怀孕女子那么庞大高耸,只比原先丰腴了些,身材线条仍保持得很好。
秋兰躬身退下去,不久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中年妇人垂着眉目走进来。只见她体态轻盈,一脸素净。目光虽然黯淡无神,但容貌端庄,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的美态,只是她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但皮肤松弛,细小的皱纹已经布满了眼梢、额头,一脸苍老。盘起的秀发,不再乌黑光亮,仅用一根木荆固定在脑后,两鬓已经花白。全身上下虽然拾掇得整洁,但是朴素得几近寒碜,没有任何饰物。
秦梦楚怔怔地看了她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娘,你这是何苦呢?”
这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秦轻的母亲——秦氏。
秦氏已经六年不曾踏入烈家庄半步,今日被秦梦楚命人强行接来,心中不免忐忑。又听她先前那话,积郁了多年的辛酸顿时油然而生。
“梦楚,轻儿……还好么?我听说他回来了?”秦氏话还没出口,眼眶已经红了。
秦梦楚面色复杂,一时无言以对。
秦氏急了,上前一把抓住秦梦楚的手,颤声道:“他怎么了?你、你又把他怎么了?楚楚,他是你的亲弟弟呀,他替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顿时老泪纵横,言语哽咽。
“他没事,你不用紧张。”秦梦楚低头看见母亲那紧攥着自己手腕的双手,竟枯瘦如柴,皮肤干皱,已全然不复当年的轻软柔滑。怔忡了片刻,不由叹道:“娘,你后悔了么?”
秦氏正伤心得不能自己,突然听她这么一问,抬起头,嘴唇发颤,半晌,终于颓然道:“是,悔不当初。”六年来,她夜不能眠,食不知味,每每一闭上眼,小儿子的音容样貌就会陡然浮现在脑海里。睡梦中,永远都有他稚嫩的声音在萦萦环绕:“娘……娘……”她知道,他在喊她,他在向她呼救,那一声声,一句句,犹如千钧大石敲在了她的心坎里。忽然,梦里的画面又变了,变成了刑场,她的轻儿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的衣衫被鞭子抽碎了,触目惊心的鲜血从一个个狰狞的伤口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身下已是血红一片。他倒在地上,半睁着眼睛,嘴里却还在喃喃地轻微叫着:“娘……娘……”那样哀伤的眸光,就像一枚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戳进了她的心脏。
这么多年来,她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究竟对她的轻儿做了什么?每一次的答案都让她悔恨欲死。是她,是她这个帮凶,伙同她的大女儿把轻儿硬生生推下了万丈深渊……
秦梦楚轻抚着自己的肚腹,目光闪烁。隔了良久,她缓缓道:“娘,你以为轻轻会原谅你么?我们当初那么对他,你以为他还会认我们么?”
秦氏惊愕地看着她,目光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秦梦楚冷笑道:“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他现在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们没有资格去求他原谅,也不需要。”
“不,轻儿会原谅我的,他不会怪我……”
“娘,你莫要忘了,是你把他逼上绝路的。当年要不是你,他又怎么肯乖乖听我的话,替我担下纵火的事。”
秦氏悲愤难当,颤声道:“你、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他出事的……你……”
“我是答应过,可烈霆非要处死他,我也束手无策。再说,他后来不是逃出去了么?这六年来我也算对得起他了,若是我有心要杀他灭口,你以为他能好端端活在这个世上么?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不够狠,否则又怎会有他重回烈家庄的一天?现在倒好,我还得日防夜防,生怕他哪天就把当年的事给说了出去。”
秦氏气得脸色煞白,身子发抖,一手指着她的鼻子,道:“好好好,你连我也一同杀了吧,如今知道当年之事的,除了他,便是我,杀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秦梦楚心中烦躁,站起身来,闷声道:“你这是什么话?我秦梦楚再绝情绝义,也不会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来。当年烈成川强暴我,却被轻轻撞破,烈成川一怒之下把他关进了藏书阁,我苦苦哀求,他才肯放过轻轻……他毕竟是我弟弟,我若是下得了手,还用等到现在?你现在倒是心疼起他来了,我告诉你,晚了,你儿子的心不会回来了。”
秦氏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秦梦楚又道:“寄人篱下的日子本就不是人过的,轻轻心气那么高,就算没有当年的事,他在烈家庄的时日也不会太长久。”
“当初是你执意要来烈家庄的,否则咱们凭着你父亲留下的产业,也不致……”
秦梦楚冷笑起来,声音尖锐:“你以为父亲留下了多少产业?够你吃好穿好,一生无忧?我不妨告诉你,父亲过世时,他留给我跟轻轻的是一本烂账本,还有一大笔欠债。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以后自己去问轻轻,当时他也在场。”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秦氏的眼中忽然流露出惊恐的光芒。
“事已至此,我也不需要再隐瞒你。爹临终前,嘱咐我跟轻轻要好好孝顺你、服侍你。轻轻那时才九岁,他能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落在我的肩上。爹走后,你一病不起,我既要伺候你,又要照顾轻轻。那时候有谁心疼过我?要不是我死皮赖脸混进了烈家庄,咱们三人恐怕连片遮头的瓦都没有。债台高筑,哪有我们安生立足之地?”
秦氏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惊呆了,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爹从来不跟我说生意上的事……”
“他当然不会跟你说,就算说了,你又可以帮他什么?他宠你爱你,舍不得你受一点累,到死都要维护住他自己作为一个丈夫的尊严,受罪只有我跟轻轻。”她幽幽叹了口气,哀怨地看着母亲过早苍老的容颜,那里曾经的美丽已然不在,六年的岁月竟像是一把无情的快刀,刀刀摧毁着一个女人曾经最引以为荣的一切。秦梦楚又想,若是轻轻能陪伴在她身边,也许母亲不会老得这样快,这些年,无情的不是岁月,而是心灵的折磨。然而,这一切都无可挽回。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很多事是一步错,步步都错。可是,那又如何?人生在世,本就理当多为自己打算一些,不是么?没有绝对的是与非,何来绝对的输与赢?她牺牲了轻轻,却换来了天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尊荣。她错了么?也许,但她并不后悔。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秦轻,也不该例外。打他一出生,就瓜分走了父亲对自己的爱。他就像上天的宠儿,从小就那么聪明,单单一个过目不忘的本事,就足以让爹惊喜异常,带着小小的他到处张扬,骄傲得意溢于言表。每次带他出门,无论是街上行人,还是走访的亲友,他们关注的永远是那个尚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而她,则黯然失色。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秦轻在烈家的地位。为什么自己苦煞心思都讨好不了的人,她的弟弟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们的宠爱?他美么?是,很美。可难道自己就输给了他么?这不公平!秦梦楚偶尔也会为当年的事内疚,但转念想到若不是自己,轻轻在父亲过世后的三年里都要流离失所,正因为她的牺牲,才给了他三年的幸福时光。就凭这点,难道还不够弥补后来发生的一切么?秦梦楚就是用这样的理由一次次说服了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变得更加坚硬。
“娘,我不怕跟你说实话。烈霆对我,并没有外人看见的那般情深,但是义重倒是有的。不过这是我应得的,试问这六年来,我为他们烈家做了多少事,操了多少心?更何况,不看僧面还看佛面,我现在有了他的骨肉,就算他知道了当年的事,又能把我怎么样?他父亲不仁不义,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我看烈霆比我还怕丑事外扬呢。他是个做大事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权衡利弊,所以秦轻根本威胁不了我。”
“你,究竟想做什么?”秦氏看着她突然变得意气风发的脸,有些茫然。
秦梦楚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目光诡异地温柔似水起来。“我要你搬回庄里来,再过几个月,你的孙儿就要出世了,到时你可以帮我带带他,也省得你整日胡思乱想。我既然答应轻轻照顾你的后半生,自然要做到。否则他日再见到那个好弟弟,岂不是白白落了个把柄给他。”
秦氏盯着她的肚子,良久才醒悟过来,慌忙叫道:“不,我不留下。你会安什么好心,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来……”
秦梦楚嘴角一勾,不置可否道:“随你怎么说,总之打今日起,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准去。”说罢想起池一正的那番话,才猛地惊觉对自己影响竟会这样深。手不自觉地抚在腹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18
过了今晚,便是他们成亲的好日子。
秦轻静静地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拾掇越来越不安的心情。随着婚期渐近,他竟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说不清是什么,烈风让他不要胡思乱想,但他始终无法将这个感觉抛诸脑后。记得六年前的一天,也是这样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冥冥中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果然,三天后,藏书阁起了大火,还死了人。转眼他也成了阶下囚。
而这次……
他心惊地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忽然,有人拉了下自己的衣摆。秦轻侧头一看,是云胡。
小男孩害羞地笑了下,低声叫道:“轻轻哥哥,风哥哥让你回去试衣服。”自那天秦轻答应让他们跟烈风学功夫之后,两小孩就天天来串门。云胡跟着烈风叫他轻轻,还学着他姐姐在后面加了个“哥哥”。
“好,那咱们回去吧。”秦轻微微一笑,拉过他的手,站起身来。他对这个羞涩腼腆的小孩儿有着莫名的好感,忍不住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走到小屋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烈风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衫在自己身上左比右比。木棉笑眯眯地盘腿坐在靠背椅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烈风哥哥,你很喜欢轻轻哥哥?”
“那当然,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就是他。”
“我也喜欢轻轻哥哥,他长得很好看。”
“嘿,小鬼,这么小就懂得以貌取人,长大还得了?”
“我已经七岁了……”木棉鼓着腮帮子抗议。
烈风笑着打趣,抬头看见秦轻回来,赶紧过去揽住他,关切地道:“你病才刚好,别天天瞒着我跑去海边吹风。”
秦轻忙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烈风知道他忌讳两个小毛孩在场,于是依他,又将手里的红袍递过去,道:“这是素素送来的,她想的真周到。”
秦轻皱眉接过来,嘀咕道:“太隆重了吧,不过是个仪式……”
烈风凑近他,道:“隆重点还不好?这样咱俩谁都赖不掉。”
秦轻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你的衣服呢?什么样的?”
烈风咧嘴一笑:“放心,跟你的一模一样。”
“烈风哥哥、轻轻哥哥,我跟弟弟回家去了。”木棉人小鬼大,很识趣地拉着弟弟的手跑开。
秦轻含笑望着两个小孩的背影消失在木栅口。随烈风进屋,秦轻举起喜服比划了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烈风,你说你大哥会同意我们成亲么?”
烈风心中咯噔一声,紧张地看着秦轻。却见他神色如常,注意力一直放在漂亮的喜服上面。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闷闷地道:“他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反对也不济事。”
秦轻见他这种反应,就知道他定然认真考虑过兄长的问题,否则以烈风的性子,不会这样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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