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断袖歌 by 于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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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大家看到莫霁，脑里不约而同想到的都是和他传出绯闻的烨曦，眼神不由得都飘到在一旁帮忙王爷招呼客人的烨曦身上。他们并不鄙视烨曦对莫霁的情感，只是好奇而已，更甚者还想要替他们牵红线。

　　正忙着招呼的烨曦莫名其妙招惹来一堆目光，心情不是挺好的抬头，就看见那一双双的眼睛在他跟另一个人身上游移──莫霁。

　　霁──正要开口，却望见那些正打算要看好戏的闲人，烨曦闷咳了一声，也不敢在那么多人前太过造次，就怕带给莫霁不方便，只得假猩猩的要客人们进府去。

　　早算准了烨曦不敢当太多人面前给自己找麻烦，莫霁理也不理会他，向认识的官员客人们点头问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无声的“啊”了一声，烨曦有点失望，那么久没看见他了，怎么他还是在躲着他？

　　他的反应被那些客人们看在眼里，一个一个无不笑得很邪恶，「怎么？你得罪他了？就说你太年轻了，都不晓得怎么哄人家…」

　　「各位爷们，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进去了。」烨曦被亏得不自在，只得把他们推赶进去。

　　「嗳！人家害羞了！」王爷好友甲不怕死的揶揄。

　　「是啊！其实烨代书也是很纯情的！」王爷好友乙也不怕死的揶揄。

　　「我们该找天教他怎么哄人开心。」于青笙很该死的这个时候出现顺便揶揄。

　　「你们够了没！进去了！」

　　于青笙趁那些好玩的的宾客进去后，忍不住挨近烨曦，「好友，你跟他究竟怎么了？」

　　烨曦想到这就有气，不耐烦的叹了口气，「真要知道我也不会这么窝囊了！走吧，进去了。」

　　于青笙忍不住为这呆头呆脑的好友叹息，说不定他们的感情迟早会败在他的手上。

　　王爷很高兴自己还有这些好友作陪，整天大家就这么嬉笑的聊着天，彷佛世上什么都不用去在乎，只要有真正懂得彼此的挚友就够了。

　　桌上的菜肴不多，却贴心的一段时间就换上温热的食物，而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后花园的莫霁闲着无聊只好有一下没一下偶尔出去找些食物来解馋，偶尔找杯酒来解闷。

　　王爷府没有桂花。并不是每户人家都爱种桂花吧？放眼京城里，有栽桂花的除了莫府与上叶客栈，就只有烨府了。

　　怎么想着想着就又想到烨曦那儿去了？莫霁抬首又给自己灌了口酒。这酒不烈，他莫霁好歹嗜酒如命，这酒还醉不倒他呢。他很少醉倒，第一次，就是和烨曦一起喝酒那次。

　　他真的怎么也忘不了那夜，完全坦开心胸的两个人不停的灌酒，说了多少醉话也都忘记了，只知道两个人都喝得很疯，大不了醉死酒乡倒还有那么些烂漫。

　　莫霁苦苦笑了笑，不是说好不想他吗？怎么想来想去都会想到他？莫霁啊莫霁，只怕你这次又陷下去了，老学不好乖，一次一次给自己找痛苦揽……你恁的傻啊！作什么老往那情窟里跳？不如就着这酒，好好忘记吧！

　　抬首又要喝，酒壶却被人给夺了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酒量好不代表这样喝不会醉。」

　　一曲断袖歌　19

　　「你酒量好不代表这样喝不会醉。」

　　莫霁睁大眼睛，站起身来就想走出去──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烨曦。

　　抓住莫霁的手阻止他离开，烨曦叹了口气，「为什么躲我？

　　」

　　莫霁挣开他的手，低声说了句“没有”，迈开步子要到前院去。

　　「莫霁。」

　　连名带姓的呼唤让莫霁感到陌生，他莫名的想哭，却又不允许自己这么脆弱，只得咬着唇继续前进。才走了几步就撞到个人。

　　抬头看，竟然是应该在前面招待好友客人的寿星王爷。

　　「王、王爷？」

　　王爷看看莫霁，又看看烨曦，果然他们两个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目前关系紧张中。

　　「我听说你们兄弟两吵架啦？」烨曦在他面前总说他们两个感情好得像兄弟一样，其实聪明如王爷，怎么会不明白这份情愫背后的意义？

　　莫霁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只得小小声的说没有。

　　「要是有什么误会要尽快讲清楚，别坏了兄弟间的感情哪！」王爷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后院门边那几个催促他来当说客的友人听见，果然如他预期的听见几声笑声。

　　烨曦只得点点头，无奈的回应，「我知道，谢谢王爷。」

　　「莫霁啊，虽然你年纪轻，可是遇着这事还是好好说清楚吧，好好的感情就这样破坏掉可不好。」

　　莫霁一听又是一阵脸红，急忙点头称是。

　　烨曦虽然很感激王爷来帮他留住想逃走的莫霁，可是他更不喜欢解决问题的时候，外面有一堆人在偷听，只好边催促他去前面边推着他。

　　「王爷，外头还有人在等你呢，你──」

　　烨曦忽然扑向前，将莫霁扑倒，在场另外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听到嗤一声，一支暗器已经深深入土三分，就射在一旁的地上。

　　门外一群人看见这情况无不骇然，烨曦往暗器来向瞄去，那银光闪闪正对着王爷──

　　「全部不要进来！快追去！」

　　赫住门外正要进来的侍卫，烨曦又一扑身将王爷压下，在地上滚了两圈。

　　侍卫已经追着那偷袭者去，门外大家纷纷冲了进来。

　　「欸！你们没事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怎么有这种事之类的，一边将王爷扶起来。

　　莫霁撑起身体，看来是有人要袭击王爷吧？看到那支闪着危险银光的暗器他忍不住了个哆嗦，却找不着那应该出现的第二支暗器。

　　「烨曦！」于青笙的声音忽然划过空气，大家这才发现那第二支暗器不是没有射下来，而是不偏不倚刺中烨曦的腹部。

　　莫霁惊愕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烨曦的脸变的灰白，不停冒出冷汗，那怵目惊心的血红在他的衣服上渐渐晕开……

　　被刺客打扰的寿宴很快就画下句点，幸好在场的宾客对这种事并不会大惊小怪，自然不会有人嚼舌根什么的，纷纷在知道王爷没事，并问过烨曦伤势之后渐渐离去。

　　莫霁一直在房门外看着，王爷和碧心姑娘就站在房里等那个年轻大夫替他把脉。

　　他一定很痛……脸都刷白了，连些红润都没有，而且还不停冒冷汗，眉间的皱摺未曾放松过。

　　「烨大哥他还好吗？」年轻大夫放下烨曦的手后，碧心急忙问着。

　　「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所以很虚弱。吩咐下人多煮些补血的食物，药按时换就好了。」

　　也许是因为痛楚太明显，烨曦就算头很晕也睡不着，只好勉强张开眼，腹部传上来的痛楚让他低吟了一声。

　　听到那痛苦的哀鸣，莫霁立刻红了眼眶。很痛吧？他还好吗？

　　王爷连忙上前去，「你还好吗？」

　　勉强扯开个笑容，他点头表示还可以，「慰问的话就不用多了。珏璇有追到人吗？」

　　「没有。」王爷叹了口气，「就算不追我也知道是谁。」

　　宫廷争斗，想像中的斗到了宫外的三王爷府。

　　「你自个儿小心一点，记得随身带着珏璇和王睿，不避讳多带些人。」烨曦有气无力的耳提命。

　　王爷无奈的点头，「我知道。你休息吧，就不吵你了，要什么尽管跟下人说。」

　　烨曦目送他们离开，却在门口看见了正也要溜走了莫霁，尽管声音大不起来还是唤了声莫霁的名字。

　　莫霁咬着下唇，待王爷带着碧心和大夫离开才慢慢的踱了进去。

　　看到烨曦死白的脸色和腹间的绷带，莫霁的眼睛又红了一圈。

　　「坐下。」他不是没看见他的担心，只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他舍不得他什么都不说，究竟他让他误会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顺从的坐下，莫霁依然不置一词，眼睛盯着他的腹间瞧。

　　叹了一口气，烨曦撑着身体硬是要起来，看得莫霁吓白了一张脸，连忙将他扶着躺下。

　　「你做什么？快躺好，伤口才刚包扎好！」

　　烨曦皱着眉压下痛楚，「你有没有受伤？」

　　莫霁一听到温柔的关切，到了眶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没事，我没事。」

　　「为什么躲我？」烨曦直截问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他还是不说话。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我说呀！别老是一个人难受。」

　　莫霁想起那几段对话，一阵委屈涌上心头，话也脱口而出。

　　「你都要成亲了，还要说些什么？」

　　…

　　…

　　「谁要成亲了？」

　　烨曦狐疑的皱眉，这小家伙是怎么？等不到桂花开先胡思乱想起来了？

　　莫霁将他的疑惑解释为装傻，委屈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我都听见了，你要跟碧心姑娘成亲！做什么还骗我？是谁不跟谁说呀？你早了跟我说你喜欢她，何必跟我纠缠这些时日？我不要你同情我…」

　　听得莫名其妙的烨曦忽然回想起──

　　那天相尹好像有跟他说，他看到霁出现在王爷府，有个小厮也有说他来找王爷，可是那日就是没看到他的人，之后要问他也总被他躲得远远的。听那小厮描述的时间，不正是他跟碧心在书房里和王爷说亲事吗？不对，那时候“他”好像还没进来──

　　心里暗暗叫了个糟，这下果然让莫霁给误会大了！可是……他会这么伤心，会故意躲他，是不是表示他──

　　「一个一个都骗我，一个一个都要离我而去，反正我莫霁活该被骗！玩弄我的感情很好玩吧？」一说出口就滔滔不绝将心里的委屈全说了出来，莫霁越说越伤心，「早知道那时候就死一死还好些，不用这么没尊严给人欺负…」

　　一听到这话烨曦心头一紧，原先那份快乐全被莫霁又有轻生念头的话给冲得烟消云散，一咬牙撑起身体将莫霁给带入怀中。

　　「霁，冷静些，不是我要成亲！不是！」看到他的眼泪他就弃械投降了，连忙替他擦去眼泪。

　　「骗人！你们全都骗人…」

　　烨曦叹了口气，为他的无安全感感到心疼，安抚他的情绪。

　　「碧心不是要跟我成亲，那日我只是替她说亲。」因为伤口实在痛，他只好靠在莫霁肩上，「她游历江南遇上一个人，两情相悦就是不知道怎么跟王爷开口，只好找我帮忙。她要成亲的对象，就是刚刚替我疗伤的大夫流泉。」

　　莫霁瞠目结舌，瞪大双雨眸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日相尹和那小厮说你来找王爷我正觉奇怪你怎么不见了。那时候相尹看见你离开，他正好要带着流泉进来，你自然没遇见到他了。」

　　知道莫霁终于了解了，烨曦也撑不下去了，倒回床铺去没形象的痛得哧牙咧嘴。「我说了…我只爱你一个，不会要…其他人。」

　　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何反应，莫霁看着烨曦，眼泪又掉了出来。

　　烨曦手忙脚乱的伸手替他擦眼泪，真不知道谁受伤谁该照顾谁。

　　「怎么哭了？」

　　──不知道该说是高兴还是如何，知道了真相，他觉得自己很丢脸……自己真的是在吃这莫须有的醋。

　　「霁。」是时候问了。「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我能说……你也爱上我了吗？」

　　是啊！怎么否认？不是爱上他了吗？否则干什么吃醋？干什么为他掉眼泪？干什么躲着他让他满街跑？烨曦，你当真让我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你了，你知道吗？

　　莫霁忍不住脸红了一下，缓缓摊开手掌在他面前，一付讨东西的样子，让烨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做什么？」

　　「玉。」挤了老半天，他才挤出这个字，整个脸红透了。

　　玉？什么玉？他有什么东西放他这儿吗？

　　──不对！

　　我寄放在你那里，等哪一天，我们双心相连，我……会要回来。

　　是那块双心玉！霁现在将他要回去，难道…是真的？！

　　烨曦很是激动的忍着痛楚，解下挂在腰带上的玉。

　　接过那块双心玉，莫霁轻轻握在手中，感觉溢满在心中的温暖。我敢接受了，我真的能接受了！

　　看着莫霁将那块玉捧在手里端详了一下，便将那块玉系在自己的衣带上，烨曦反而说不出半句话…

　　他真的接受了！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他可以瞧见，他对他的爱，已经架起了平等的桥梁，从此以后，他的爱意，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独享…

　　溢满胸腔的爱意与感动让烨曦有点哽咽，伸出手轻抚莫霁羞涩的脸庞，指尖还有那么点颤动。

　　「天啊！我在作梦吗？你收下它了！你当真收下它了…」

　　看烨曦还不敢置信的样子，莫霁有点好气又好笑，「怎么，舍不得啊？那还给你罗？我不要罗！」

　　「不行！」激动的向前抱住莫霁，他像小孩子一样的耍赖，「不行，你已经拿去了，代表你爱上我了，你不能反悔！」

　　「你好霸道。」嘴里这么说，他却也轻轻回应了他的怀抱。轻手轻脚的想把烨曦扶回床上，奈何他却不放开手。

　　「放开我，我不会凭空消失的。你身上还有伤，先躺下吧！」

　　「霁……」听话的躺下，手却还是紧紧抓住他的手。

　　平时总是伶牙俐齿的抓他语病和他斗嘴，这个时候却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太过震惊而说不出话，心中有着满腔的爱意，却也有着矛盾的害怕──

　　如果这一切只是他因为重伤而梦到的梦境，梦一醒来却什么都跟原来一样，那他会无法承受的…

　　「烨曦。」莫霁回握紧了他的手，「睡吧，你受了伤，要多睡的。」

　　默默不言的看着莫霁好一阵子，烨曦才皱起眉头，眼眶竟然红了。

　　「霁，我爱你…」是感激，像崇敬爱情般的感动，他这辈子苦了那么多，终于得到他的最爱……他流泪了，诚挚的流泪了。「我爱你…」

　　突如其来、澎湃的爱意让莫霁也感动了，好不容易两情相悦的两人，紧紧握紧对方的手，用虔诚的眼泪膜拜这份如此纯洁的感情…

　　断袖之癖，也有纯净的灵魂。

　　谁说桂花今年不飘零？它飘在有情人间，清香芬芳……

　　一曲断袖歌　20

　　秋天已经悄悄来临了，微冷的天提醒人们多加件衣服，而城中有桂花的那两个府邸，小小白花正开得可爱。

　　烨曦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至少也好到了可以跟王爷玩躲迷藏。

　　人说怠惰成性之后就很难再振作，虽然烨曦不是个好逸恶劳的人，可是在将所有烦人的文书公事全扔给了王爷自己去处理而好好养伤近两个月后，他甚至以跑给王爷追为乐。

　　秋风微冷，送下了几朵白色桂花，莫霁忙碌的看着手上的帐目，又忙着跟石副掌讨论，客栈的生意越来越好，让他这个老板也越来越忙碌。

　　「少爷，那我这就过去了。您最近劳累了。」石副掌看着莫霁，心中有着欣慰与骄傲。

　　莫霁微微笑了笑，又翻了另一本密密麻麻的名目，「欸，说这什么话，快去吧。」

　　石副掌点点头正要离去，却看到坐在角落那个阴郁的影子──

　　「少爷。」

　　「嗯？还有什么事吗？」

　　石副掌尴尬的笑了笑，头往那个正乌云密布的角落点了一下。「我瞧他来了几天您就凉了他几天，好歹跟他说说话吧？」

　　「呃……」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