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问道-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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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发现了木元，对两人间的事经历了一番挣扎勉力压服这些此起彼伏的念头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生命古树上。

纵然这古树如何雄伟壮观，生机盎然，她其实并不在意。因为她此来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当时要寻个借口跟木元分开，对这即便在传说中也只有只言片语的死亡绝域也不乏微微的好奇，这才到了这里。

是以面对生命古树的宏伟，她心中仍然很平静。

九死一生的经历会让人更加珍惜活着时候的人和事，长右仙子坐在了离木元不远的地方。

吐纳调息，这是无论谁穿越死亡绝域来到生命古树下都要做的事情。

扑涌而来的生命气息，对她的作用，要远远超过木元跟周化生了。

周化生修的虽然是长生诀，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四象通天剑诀与之关系都不密切，那只是他的法力源泉。同样，调息对他来说也只是恢复真气的手段自不必说。

木元所修驳杂，参悟生命古树对他来说不过是让自己多一种手段，圆满某一种功法而已。

长右仙子重修之后却是与九转乾坤鼎密切相连，而生命古树又跟九转乾坤鼎可以说同类相似，在乾坤鼎返本还源重塑万物的方面还要超过。同样的，参悟古树之妙，对她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进益增长。

当自主的吸取了第一缕元气后，长右仙子便发觉了这一点。

所以她也静下心来。

获益的不止是长右仙子跟木元，当冥空从沉睡中醒来，神完气足，望向这株参天摩云生机盎然的古树，他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没有看一眼打坐调息的三人，飞奔到生命古树下，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褶皱的树皮，却觉得这种粗砾起伏感是天下最完美最让人激动的纹路。

石剑在身后轻轻的颤动。

古树上垂落下的光华在他身外却荡漾开七彩缤纷的丽芒，顺着毛孔透入，流淌全身，滋润着每一处肌肤。

死中求生，为死亡绝域独有。

生死法则，已然完善！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走到了死亡绝域的中央，灭除了心中的障碍。

没有感召没有催动，石剑缓缓浮升，漆黑的剑身有着最为天然的纹路，根本没有任何后天人为的雕琢痕迹，透着一种古朴自然的韵味。

七彩的光华如温水，裹住了冥空，裹住了石剑！

剑身轻颤，被七彩光华包裹，却渗透出漆黑如墨汁的颜色，缓缓流淌开来。

全身真气流转的速度渐趋快疾，运转过一个有一个的周天。

冥空的丹田中，有一黑一白两团光球。这两团光球便是冥空悟透的生死法则，黑色代表着死亡，白色代表着创生！

原本这两团光球互不侵犯，只有当冥空催动时才会彼此靠近，碰触。

伤害会让黑球变大，生机则让白球变大，而两球每一次碰触便会让双方达到一种平衡。

此刻，这两团光球正急速运转着，中间似有一根无形的锁链牵引，即便是高速的离心旋转也并未让两球的距离稍稍扯开。

第789章　收取

经历了初见时的喜悦，感受到体内黑白双球的变化，冥空反而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破除心障，又生死相济，终而即将突破瓶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跨入不灭之境，凝结不灭魔灵！

黑白双球旋转如飞，黑白素芒大盛，彼此开始渗透交融。

石剑震颤，七彩飞旋。

生死两种力量如潮水般灌入冥空体内，使得他的法力在到了圆满之后仍旧无休止的递增急涨，全身的肌肤都像充气的皮球般鼓涨起来。

以前的冥空就算悟透了生死法则，但生仍是生，死仍是死，两者泾渭分明，只有当催动的一刻才能互转互化。但现在，黑白双球正自打破壁障，两团光芒开始融合彼此。

在两团光球中隐约有一根无形的锁链，正自不断的凝聚出真正的形体来！

黑白双球各自吐出一缕素芒，如云光明灭，更有无数的符文在其中闪烁吞吐，而串联起这些符文的，便是大道痕迹！

道纹与符文混合生死玄光，凝成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贯通生死，连接阴阳。

随着这根锁链的成型，冥空吸收的元气也越来越多，不旋踵便转化为自身真气，撑爆了筋络，震荡穴窍。

然而无论是龟裂的穴窍还是断裂的筋脉，都在转眼间便弥合痊愈。滔滔不绝的真气越来越多，冥空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个无底的渊洞，大肆吸收元力。

丹田中的真气储存渐渐也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地步，这些真气如云团般烘托着黑白双球渐渐浮升，走脉络，升膻中，至泥丸！

轰！

识海中的一切忽然崩灭，万籁俱寂，归于虚无。

这是死亡的力量！

这种灭亡是万物皆消，就连虚空都不得存。识海中幻化的一切都往最中央一点塌陷，这情形就像是洇开的墨汁扩散的反过程般。

然而当万物万有归于一点，终至虚无，却又有一股饱涨的力量自虚无中生出，瞬间又蓬勃的挥洒开来。

这是创生的力量！

一阴一阳，一生一死，如天地崩塌，如开天辟地！

识海无尽的蔓延开去，那一点虚无中却诞生出两团光球，为一根道纹凝聚的锁链贯通，如阴阳盘旋的太极图，处于不断的旋转中，无始无终！

这，就是冥空的不灭魔灵！

所有人中自然是周化生最先站起，只因生命古树虽然神奇，但对他来说亦无非是加固生命本源，更重要的还是仰仗此树来解救敖鸾。

只是到底如何救治，虽然见到了古树，周化生仍旧茫无头绪，既然此事是长右仙子提出，自然还要等她醒过来再求教。

几人中自然要数冥空的过程最为漫长，只因他凝聚魔灵是按部就班的积蓄而成，没有任何瑕疵，既非豁然开朗的那种灵光一闪亦不是临阵突破那种一蹴而就，可以说是最为常见的那种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他尚如此，参悟青帝木神法对木元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句芒魔神在丹田内呼啸生风尖翎乍舞的一刻木元便收功而起，肉身中生机如泉，神清气爽。

看着周化生站在树下仰着头望的入神，木元站前几步，笑着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周化生才淡淡的道，“我在想该怎么把这株树斫断！”

木元哑然失笑，“我还道历经生死后的周化生会变得柔和些，不似以前那样专横霸道呢！”

周化生仍旧不动声色，“我不否认你说的有理，只是知晓了生死之间大恐怖，我更要专横，对待一切更要果决，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绝境险地，这也是教训！”

木元苦笑，没有再说话。

同样的经历对不同的人来说得到的经验教训也是不同的，各自感悟各自感受，谁都强求不得。

或许在周化生看来木元行事太过优柔，而在木元觉来周化生行事就未免太过果决而不留余地。

这也是观念上的差别，既然谁都没办法改变谁，反倒不如不在这上面纠缠太多。

周化生在古树上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头绪，若是他们有隐疾在身自然是直接将古树炼入自身，气息润养便能把伤势治疗。敖鸾却做不到这一点，概因修为尚在炼气阶段也还罢了，就连最为强横的九爪金龙之身在这么长时间里也饱经凌虐，实在是虚弱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炼化这般命力强横的古树。

转头回顾，感受到冥空身上晋升不灭时独有的气息，尤其是在死亡绝域内沛然莫之能御的死亡气息，震荡出的大道神纹也尽是死亡法则，周化生的脸色有些凝重。

无论是谁，见过冥空那神鬼莫测匪夷所思的手段，恐怕都不会平静！

尤其是当冥空的修为再次晋升，普天之下，恐怕真的就没有人能制的住了。

这种感觉却并不是忧虑，只因即便冥空晋升不灭境，周化生再也奈何不了他，他却也无法奈何周化生。只是桀骜不驯如周化生，一想到这世间毕竟还有自己无法掌控的人心里未免有些不舒服罢了。

抑或许任何人都有这种感觉，只是或浓或淡或强或弱不同。

“这个人真正成长起来了，天下之大，果然奇才叠出，让人惊叹……”

两人正自慨叹，长右仙子也已然从入定中起身。

她从生命古树中得益显然比木元还要多，冷艳的面容焕发出较之往常还要亮丽的光彩，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虚无缥缈，恍如云烟间若隐若现的春山。

木元心中也颇为欢喜，从长右仙子举止间也能分辨出她对自己的芥蒂不再那么深。

“这株古树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死中求生，便是生之极致！此树对我分外紧要，必然要做出一些焚琴煮鹤的行径了。”

长右仙子心中所想宣之于口，言明要将之纳入九转乾坤鼎中，以强沛浑然的生命之力滋养鼎身，说不好还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此举是否会有不妥？”

领教过死亡绝域死气的厉害，周化生不免有些担忧。

从阵势分布的角度来说，生命古树位于死亡绝域的中央，无疑是作为阵眼的存在，如今一旦将之挪走，谁也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故。

木元现在有着几分对长右仙子的讨好之意，当即笑道，“无妨，失却了生命古树的死亡绝域也无非引得死气暴乱一些，过上或许千年或许万年，便如阴极阳生般又会有新的古树萌芽。”说着转头对长右仙子道，“既是对你有用取了便是。”

周化生见木元难得露出这副面容，心下也不由生出几分淡淡的莫名笑意。

长右仙子一拍鼎身，鼎中登时霞光喷射，亿万缕先天清气如游丝乱窜，瞬间铺天盖地。

这些清气游丝接触的明明都是虚空，却直接没入其中消失不见，宛如扎到了土壤之中。

鼎中仍旧在无休止的喷吐清气，那些已然没入虚空的丝线还在不断的延长，似乎探向莫名未知处。

这般举动瞒不过在场的几人，他们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丝线环绕在生命古树外百丈之地，却在树下扩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而从鼎中灌注到丝线中的先天清气就像流淌在沟渠中的溪水，在丝线的末梢处喷涌开来，绵延恣荡，在这个巨大的圆圈里灌满了清气！

这种手段并不高明，却是以实打实的强沛元气为根底。

当树下的圆圈铺满了清气，万千丝线却恍如都被长右仙子拿捏在手，用力的一提！

轰！

生命古树上流淌倾泻下来的光辉登时如夜晚随着湖面波动的月光，产生了一种光影交错的迷乱感。

这情形就似渔夫收网，只是被兜在网中的这条鱼当真是如虎鲸猛鲨，到底能不能成功也要看渔夫跟巨鱼的角力。

被兜在网里的鱼实在太难扯动，整个水面都剧烈晃动起来。

这水面，自然便是承载万物的虚空！

九转乾坤鼎悬于上方，生命古树岿然不动，两者角力，虚空动荡，在猛烈的力量对撞中变得千疮百孔。

这些破烂的疮孔中流淌出漆黑如墨的汁水，而这汁水一接触外界便立刻汽化升腾，腥臭逼人。

“是死气，好浓郁的死气！”

木元心中一动，殊为惊叹。

此时生命古树亦摇晃起万千光彩，整株树的脉络在此刻透出树皮显现出来，隐约可见其中流淌的便是这些漆黑的死气凝聚成的汁水。

“谁能想象的到，这生命气息浓郁无比精纯无暇的古树竟是汲取这般腥臭的死气成长起来！”

木元伸手一招，从虚空疮孔中流淌出的死水为其吸引，登时汹涌而来。

丹田中玄冥魔神登时又显化而出，大肆吞吐。

这些死气虽然极其厉害，但坐镇于生命古树之旁便不足为患，有备无患的周化生心中一动，屈指一弹，戮仙剑炸吐而出，化作一道游龙般的长虹，当空游走，竟而亦能吸收这些死水入剑身。

也就是在这里，若是换做生命古树撑开的百丈虚空外，抵挡尚且不及，他便对这些死气无可奈何，更遑论吸收来磨砺剑锋了。

正自巩固不灭境的冥空也受益良多，识海中的不灭魔灵生死交融再也不分彼此，虽然也能吸收生气来化转死气，终究还有转化这一层，不比此刻，生死气息尽皆饱满，身上的气息登时以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

第790章　断根

当三人身处安全之地再无后顾之忧可以从容不迫的炼化泻空而来的死水之气，长右仙子已然身临九转乾坤鼎上，衣袂飘飘如云中仙子，指诀翻飞，清气飞旋，收拢生命古树的丝线绷得笔直。

轰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大爆响，岿然不动的生命古树微微一晃，隐没在虚空中的根须被攫取出了一大段。

然而几人的脸色却都在此刻变得极为难看。

只因随着这根须裸露出来，大捧大捧的死水却如喷泉般汩汩翻涌上来，又急又多，比从虚空疮孔中流泻出来的要多了十倍也不止。

而且生命古树庞大之极，也不知有多少须茎，每拔起一根这死气便浓郁十倍，渐渐的这一片光彩朦胧如沙漠中绿洲般的生命净土也被漆黑的死气郁结成的乌云笼罩，涨缩不定，让几人都感到一阵沉闷的压抑。

待到生命古树被拔起了小半，冒涌出的死气已然浓郁到让冥空都为之瞠目的地步。

即便是真的晋升不灭生死圆融，也不是可以无视这种伤害。

不过他仍旧是几人中最为可以无视死气之人，天地间充斥的死气仍旧有绝大多数是朝着他蜂拥而来。

木元虽也在束集死气，从冥空身上的气息波动变化却也偷窥到不少关于生死间的奥秘，对于生死恐怖阴阳之变的了解更深。

丹田中的玄冥与句芒两大魔神虽然得到无量生死之气而提升不少，但境界提升毕竟不是单靠元气多少来决定的，关键还是在自身的领悟。

木元本来对句芒的创生木行之道本就不低，生命古树的元气对他亦不单单是补充元气的作用，更能从其中参悟出更高深的生之道。同样道理，这些死气也是天地间最高等位的死亡气息，反过来亦能促进吸收者对于死亡之道的领悟。

本来对于死亡之道木元并不如何了解，但正如阴极阳生般，在阴阳变幻上天下不做第二人想的他通晓些许死亡的奥义也并不困难。

而现在能够目睹冥空这样对生死领悟极其深刻已然近乎于道的高手晋升，对木元来说好处是无穷大的。

此刻在木元丹田之内，句芒魔神尖翎炸舞，双目之中凶光幽碧。玄冥魔神骨刺怒张，吼鸣震荡，每一根骨刺上都闪烁着亮幽幽的锋锐光泽。

除了这两尊魔神其余十尊都陷入了沉寂，无量的丹田气海内仅剩下碧光与白气游走激荡，句芒的尖啸，玄冥的怒吼，回荡在木元识海内，两股凶戾无匹的念头翻来荡去，如潮水般起伏不定。

便在此刻，那些从巫祖祭坛内得来的无数凌乱的意念碎片在木元识海中也如星辰般熠熠生辉，侵染了他的感知。

自然，木元修行巫族十二魔神大法不能单靠自身的积累，没有那些祭坛内的意念碎片，就算修行千万年也别想把十二魔神法都修行到极高的境界。

识海之中的那些意念中蕴含的或是句芒与玄冥的战斗影像，崩天裂地，虚空塌陷。或是两尊魔神的修行感悟，在生死气息的缭绕下登时在木元识海中散化开来，为其吸收领会！

漂浮在识海深处的无数意念碎片如果让木元慢慢吸收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还是这种顿悟似的契机带来的效果明显。

两尊魔神如角力般竞相汲取周围的生机跟死气，这一次木元并没有变成白骨森森的骷髅模样，只是身上碧光与白气交错，恍如万木争春树影婆娑，在身外玄光中撑起一株通天神木的幻影。而白气则幻化交错，时而凝成骨铠骨甲，时而犹如一尊盖世白骨神魔降世！

强大的汲取力量，一方面减弱着生命古树的抵抗力量，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