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别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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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泽溪歪了歪脑袋，动了动身子，想着要不然就当做看着看着电视睡过去吧。
　　
　　“回房睡了，还没看够？”
　　
　　李泽溪闭着眼睛不理人。
　　
　　宋少轩在卧室里喊话没人应，于是下床去抓人。
　　
　　“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宋少轩关了电视，走过来拍拍李泽溪的脸，“困了就回房去睡，你这是怎么个睡法？”
　　
　　眼睛睁开一条缝，仰视着宋少轩那棱角分明的侧面，不知何时客厅的灯关上了，在卧室闪出的光影里，宋少轩温柔地冲他笑着，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哥，你背我。”李泽溪直起身子向宋少轩张开手臂，尽管这样看上去很像是在要拥抱。
　　
　　“多大了个人了，还要人背。”话虽这么说，宋少轩还是笑着蹲□子。
　　
　　略温的身体覆上后背，两条温凉的手臂环在脖颈上，宋少轩一时有些心猿意马，轻笑了一下准备起身——
　　
　　耳边传来一声笑，宋少轩尴尬了一下。
　　
　　“看来我吃胖了。”李泽溪从他身上下来，倒回沙发里。
　　
　　刚才宋少轩竟然没能站起来，这很让宋少轩受打击，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是因为刚才没想到李泽溪真让他背，所以他是全蹲下来的，背人的时候理应半蹲，尤其是背一个和他身高体重差不多的男人。
　　
　　“再来，刚才我姿势不对。”宋少轩说着又半蹲下来。
　　
　　“算了，不要你背了。”李泽溪起身向卧室走去。
　　
　　宋少轩笑着自背后抱着人一起瘫倒在床上，李泽溪不安分地翻身，又被他牢牢压制，两人翻滚了两下差点掉床下去。
　　
　　宋少轩直起身看着李泽溪，两人身上都有点热，当然其中不乏有室温的缘故……一只手伸出来关上了床头灯。




20

20、第二十章　。。。　
　
　
　　“起来喝点粥再睡。”宋少轩心情很好地一大早起来熬粥，并把晾了一会不那么热的粥端到床前，唤李泽溪起来喝。
　　
　　李泽溪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宋少轩又端着碗走到床的另一边，“醒醒，起来把粥喝了，早饭不吃对胃不好。”
　　
　　还是毫无动静，“泽溪——”
　　
　　李泽溪蒙上薄被，又翻身。
　　
　　“啧。”宋少轩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单膝跪在床上。
　　
　　“不起来我就掀被子了。”宋少轩凑近了威胁道。
　　
　　“哎哟！”
　　
　　下一刻，宋少轩捂着鼻子直起身。
　　
　　李泽溪的起床气也被他弄没了，看着他直笑。
　　
　　早晨没睡醒的李泽溪头发乱乱的，睡眼惺忪，声音哑哑的，起身带落了薄被，露出光裸的上身，身上还有一些可疑的痕迹……
　　
　　宋少轩刚才的威胁很奏效，李泽溪一下子就弹起来了，没留意撞上了他的鼻子。
　　
　　宋少轩揉揉鼻子从床上下来，端起粥给他：“别空着肚子睡，昨天晚饭你都没好好吃。”
　　
　　李泽溪扯了被子掩了掩，他下面可是什么都没穿，有些不好意思地套上睡衣，别扭地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喝着，他是真有点饿了。
　　
　　“让你受累了。”宋少轩促狭地说，亲昵地拿纸巾替他擦拭唇角。
　　
　　李泽溪把空碗递给他，瞪了他一眼，倒头就睡。
　　
　　宋少轩笑了笑，轻手轻脚地掩门出去。
　　
　　他心情很好地在厨房里刷着碗，客厅里的手机响了，擦干净手去接。
　　
　　“阿轩啊，放假了吧？”是宋母打来的。
　　
　　“是啊妈，你和爸没出去转转？”
　　
　　宋母笑得很开心：“出去了出去了，就去市里转了转回来，现在哪人都多，没什么好转的。你呢？和小婵处得怎么样？”
　　
　　宋少轩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抓着头发一边说：“……昨天她来过一趟，在这边吃了两顿饭就走了。”
　　
　　“哦，天那么热你怎么不把人留下？”
　　
　　“这不是泽溪在这边住吗，不太方便……”宋少轩话出口才醒悟过来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烂借口。
　　
　　“什么？……李家的孩子在你那？”
　　
　　“……最近不是假期吗，我把他叫来玩几天，他在这没亲没故的……”
　　
　　“噢哟，你这个糊涂的傻小子，怎么这么拎不清，哪头重哪头轻你不知道。”
　　
　　“妈，您就别操心了，我还年轻，哪里有像您说的那么急。”
　　
　　“你工作都稳定了不是吗，你瞧瞧李家的大儿子，都结婚了，跟你一块长大的，你现在连固定女朋友都没谈到，我能不急吗？”
　　
　　“他是他，我是我，在我这边没几个结婚这么早的，比我年纪大的单身汉都多着呢。”
　　
　　“外面怎样我不管，你是我生出来的，也是在这边长大的，得按这边的来，你早早定下来我也好省心啊，你跟小婵处得怎么样了？我和你爸商量着要不十一把事定下来。”
　　
　　宋少轩放下抓头发的手：“……什么？定下来？！”
　　
　　“对，结婚估计你也不愿意那么早，先订婚，等明年或者什么时候再结婚。小婵这女孩子还不错，比那些个轻浮劲的强多了，我看你们还挺好的，差不多就行了吧。”
　　
　　差不多就行了吧——差不多能行吗？！
　　
　　“这……这不行，妈，这事怎么能这么仓促呢，我都没和她确定什么关系。”
　　
　　“你这傻孩子，你们都相过亲了，没散就是对象关系，人家别的相亲的三天都定下来了，你这都拖了好几个月了还不给人交代，小婵那孩子也跟你一样，说着不急，可人家既然没拒绝，那就是中意你了，你老是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早早把婚定下来，也好让两家老的放下心。”
　　
　　“妈！”宋少轩急了，“妈，我十一回不去，我这边公司事忙，抽不开身。”
　　
　　“再忙也得回来，国定假日你们公司都不放假的吗？不放假你请婚假你上司还不批准？”宋母句句堵死他的后路。
　　
　　“妈……”
　　
　　“阿轩啊，爸妈老了，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和你爸都盼着你早点成家，不当父母不知道做父母的心啊，你一天不定下来，做父母的心就悬着一天啊，从你一生下来就开始为你操心，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想早点让爸妈省心吗？我和你爸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几天轻松日子过？啊？你就长大吧，成熟点，像个男人那样担负起你的责任，别再贪玩了，爸妈等不起啊。”
　　
　　“……”
　　
　　宋母的一席话让宋少轩哑口无言，他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过来的，心思纯正的不能再正，一直都把父母的话记在心里，从未有过抗拒。可是一路都这么过来了，他的人生几乎是顺风顺水，怎么就到了这一关，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挂了宋母的电话，他又陷入了无边的苦恼中。
　　
　　五一假期很快过去，李泽溪回到学校也开始准备期末考试，这一个多月过得还算充实，吴平似乎是很忙，他几乎没有怎么见到过他，小段自从那日来学校找过吴平之后，也没再出现过，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想必家里管得严了。
　　
　　宋少轩偶尔打电话过来，每次都不会太久，让他安心准备考试。
　　
　　天气越来越热，到六月中旬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成了一个蒸笼，开着风扇还要淌汗。
　　
　　考试完学校的放假通知也下来了，两个月的假期让李泽溪觉得时间简直充裕得过分。
　　
　　宋少轩却是没有假期的，公司最近在忙于招聘，作为部门经理的他也比往常忙碌起来。
　　
　　正式放假之后，李泽溪在宿舍住了最后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随身行李去丽景小区，刚打开门就愣住了——
　　
　　江小婵正穿着睡衣路过客厅，看她的方向，似乎是准备去洗手间。
　　
　　“咿？过来啦。”看到他出现在门口，江小婵有点意外，不过又很快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进洗手间。
　　
　　宋少轩正在厨房里吃早餐，闻言也出来了，“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
　　
　　李泽溪几乎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这一个多月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换好鞋子，把行李放在一边，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宋少轩走过来摸摸他的头，用眼神示意他等会儿再说，然后扶着他的肩膀把人带到厨房里，让他坐下：“吃饭。”
　　
　　江小婵洗漱完毕就匆匆去上班了，她起床晚了，早餐也没吃。宋少轩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少轩今天不用去公司，昨天刚面试过，今天不算忙。
　　
　　吃完饭李泽溪还坐在厨房里，宋少轩边刷碗边问：“今天怎么那么早过来了？要不要再去睡个回笼觉。”
　　
　　李泽溪应了声，起身朝外走。
　　
　　“你房间在这边，怎么又走错。”间宋少轩收拾好厨房走出来对着站在客房门前发呆的人道。
　　
　　李泽溪推开主卧的门，宋少轩也跟上来，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别生气，她住的地方太热了，只是暂时借住一段时间。”
　　
　　李泽溪说：“我没生气，只是你之前怎么没说？”
　　
　　宋少轩说：“之前你要考试，我不想你因此分心。”
　　
　　李泽溪说：“那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说，那时候我已经考试完了。”
　　
　　宋少轩语塞，昨天的确是想说来着，只是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交代，他一贯的逃避思维使李泽溪
　　一大早没有心理准备地在家里看到江小婵，的确是他的不对，但是这是可以解释的，并且，他光明磊落，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眼下两个人有时间再次相处是最重要的。
　　
　　“别跟我闹别扭，你是个成年人了，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宋少轩温柔地向他保证道。
　　
　　这是没法让人拒绝的温柔。
　　
　　晚上，吃过饭李泽溪先回了卧室，江小婵在客厅里不知和宋少轩在聊些什么，时不时的有笑声传来，等到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宋少轩推门进来。
　　
　　“我这两天就回家。”李泽溪趴在床上边翻着一本杂志边说。
　　
　　“怎么那么早回去？不多留几天吗？”宋少轩找了睡衣准备进浴室。
　　
　　没有等到回答，宋少轩知道他定是又在别扭，也不再理他，先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李泽溪已经侧过身去睡了。
　　
　　关上灯，宋少轩躺到床上过去扳他的肩：“睡着了？”
　　
　　“睡着了。”
　　
　　宋少轩轻笑，“留下来多陪我几天不好吗？”
　　
　　“你不是有人陪吗？”
　　
　　“谁啊？”
　　
　　李泽溪不理他，打算再背过身去。
　　
　　宋少轩按住他的肩膀：“你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还跟我闹别扭。”
　　
　　李泽溪转过头在黑暗里看他：“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没有闹别扭。我说的难道都不是实话吗？”
　　
　　宋少轩说：“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李泽溪说：“不用为了我牺牲你自己。”
　　
　　“不，不是为了你，”宋少轩语气凝然，又有点迟疑，“我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我不能也不想欺骗自己，我想过了，如果家里不接受我，我也可以慢慢等，等他们接受，反正本来就分隔两地……”
　　
　　李泽溪打算他：“如果你家里一直不接受呢？”
　　
　　宋少轩沉默了一下，说：“一直不接受……我也不知道，或许，或许我就真的要娶一个女人过日子了。”
　　
　　他就这么自然地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己将来有可能的妥协，一点都不顾及他听到会有什么感受。
　　
　　或许他说对了，他根本就不是为了他才会有这么多心里挣扎，如果没有他，他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喜欢男人，他是因为喜欢男人，才会接受他。
　　
　　现在的宋少轩，与其说是在与他恋爱，不如说是在利用他获取安慰。
　　
　　他们似乎没有安分地相处过，每次气氛温馨的时候，宋少轩总要说出一些煞风景的话，就好像突然获取了力量，于是马上用在实处，试图一次次去说服自己尝试反抗父母。




21

21、第二十一章　。。。　
　
　
　　“你真的要回去吗？”宋少轩看着查询着网上订票信息的李泽溪问。
　　
　　“嗯。”
　　
　　宋少轩生气了，一大早醒来就看到这人靠在床边抱着他的笔记本给他找事，昨晚的那些话都是白费口舌了。
　　
　　“不用查了，我帮你订机票回去。”宋少轩冷声道，随即起床穿衣。
　　
　　“不用了，我们学校放假早，动车票也很好买。”
　　
　　“你不是归心似箭吗，坐飞机更快。”
　　
　　宋少轩穿好衣服走近主卧的洗手间，李泽溪合上笔记本，下床走到洗手间门口，靠在门边看他。
　　
　　宋少轩面无表情，洗漱动静和以前一样，不急不缓，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人有过激的情绪。
　　
　　“你在生气吗？”
　　
　　宋少轩没理他。
　　
　　这便是生气了。
　　
　　李泽溪上下打看了他两眼，不愿多说地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回到家李母又是一番心疼，直说寒假养回来的肉半个学期又回去了，当即上街买菜，要让小儿子好好吃一顿。
　　
　　李泽云听说弟弟回家了，带着媳妇儿跑回家蹭饭，一进门就说：“老弟啊，半年不见想死我了。”
　　
　　王晴笑着说：“来的路上还一个劲说泽溪最爱吃糖醋鱼，路过饭店就买了一份。”
　　
　　李父原本坐在客厅看报纸，此时过来接过塑料袋，说着：“你妈出去买菜了，还瞎买什么。”
　　
　　王晴从厨房里拿了盘子出来交给李父，等李母买完菜回来，两个女人又在厨房忙活了半天，一顿丰盛的午饭终于摆上了桌子。
　　
　　吃饭期间李母问他怎么回来的，路上挤不挤，李泽溪顿了一下，如实说是宋少轩帮他定机票回来的。
　　
　　饭桌上一时无语，李母说：“这孩子，怎么能乱用别人钱。”
　　
　　李泽云说：“哎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回头我请少轩吃顿饭就行了。”
　　
　　李母说：“那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欠这种人情总是不太好。”
　　
　　李泽云连忙给李母夹菜：“哎呀妈，别大惊小怪的，少轩在外工作，宋伯母宋伯父不还在家乡的嘛，我们两家本来就关系好，互相照顾一下也没什么。”
　　
　　李母白了他一眼：“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样，可也别把你弟弟带得没心没肺缺心眼儿。”
　　
　　李泽云摸着脑袋哈哈笑，李母对李泽溪说：“这次回去要带点东西给阿轩，就前面东街那家的酱
　　牛肉还不错，回头带点真空包装的回去，去看看阿轩，多少也算点心意，也别老麻烦人家。”
　　
　　“……哦。”
　　
　　“对了，前面单元的那个小婵今年十一国庆要跟阿轩订婚了，这孩子总算也定下来了，你们见过的吧？就是和泽云小时候一个初中的那女孩子，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哦，哈哈，记得记得，那时候老扎着一个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