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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界无边-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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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老纪的心情的确好多了,晃晃悠悠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那副从容淡定的神情,让忧心如焚的张不鸣大不顺眼。纪石凉还没落座,只听张不鸣劈头盖脑就问:万金贵脖子上的毛线绳是哪儿来的?

老纪的脑子赶紧换了频道,明知故问:毛线绳?什么毛线绳?

张不鸣以前所未有的快速度接上了话茬儿说:万金贵是被毛线绳勒死的,你不知道?

纪石凉轻轻反驳说:我不过是个看守,又不是刑侦专家,他勒的是什么绳子,我哪能知道?

张不鸣真的发飙了,直直地说:你装什么装?凭你的身手,在那老头子身上又掐又点,把尸首都快折腾散架了,还没发现他勒的什么绳子,那就见鬼了!

要是平常,谁说他装,纪石凉还不得暴跳如雷?可今天不然,老纪听了张不鸣的话,反而呵呵笑了一下说:所长这么高抬我,真不敢当。

张不鸣那个气,要不是当着全体下属的面,真想上去踹他一脚。没奈何,只好打起官腔说: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辖区,还有心开玩笑?!你得负责把毛线绳的来历给我查清楚!

纪石凉听他这腔调,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腿并拢来了个立正敬礼,回应的口气合作不像合作,调侃不像调侃:是!保证完成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

张不鸣更生气了,喝道:保证?你还没去查,拿什么保证?

纪石凉慢慢说:不用去查我也知道,他肯定是拆了毛衣搓的绳子呗。

张不鸣好像琢磨出了什么道道,按捺不住地发作了:看来你早就知情啊!知情不报,就是玩忽职守。一个老干警,你难道不懂?

纪石凉忽然侧过身来,毫不示弱地逼视张不鸣,说:我当然想上报,怕就怕报来报去,报给了当事人

张不鸣听出这话里有话,心下知道今天不能在这个场合下跟他掰扯,立刻转移了话题说:现在请大伙集中注意力,今天的会议很重要……

这样的硬转弯,在纪石凉看来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要是说先前对张不鸣只是怀疑戒备,此时差不多可以断定,他已经跟李处长们同流合污了。纪石凉双唇紧闭,脸上的疙瘩肉又开始一跳一跳地动起来,这是他愤怒至极的标志。在座各位都看在眼里,惊在心头,难道所长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猫腻不成?看得出,老纪不开口则已,开口必会说出石破天惊的话来。会场气氛骤然紧张。

恰在千钧一发之际,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只见黑狼一头闯了进来,直往于笑言身边扑去。黑狼模样古怪,冲着老于大叫一声.又马上回头做了个往外跑的姿势。等它再次重复了这个动作,看见老于还没反应,就冲上去咬住老于的裤腿,把他往门外头拽。

这么严肃的会议,这么紧要的当口,会场秩序被黑狼打乱,张不鸣很是不快,冲着老于道:老于,黑狼到底怎么了?你还不把它弄出去!

老于站起身,跟着黑狼往外走,忽然哭起来:怎么了?还用问,肯定是它知道自己大限已至,要来跟我见最后一面呀!

老于这么一哭,让在场的人都鼻子发酸,动了恻隐之心慑于会场的严肃气氛,大伙谁也不敢起身跟着老于出去,但会是没法继续开下去了。

张不鸣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却见黑狼又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冲到小沈跟前,呜咽一般地低吠,还用嘴衔住他的裤脚,把他往门口拽。于笑言跟在后边招呼它,也无济于事。

这只狗的表现太反常!一个念头闪电般自上而下击中了沈白尘的头颅,让他的头发根根站立,浑身上下每根神经都被绷紧了。凭着年轻人的敏感的直觉,以及曾经道听途说的知识,沈白尘突然感觉到要有大难来临。此念催得他飞身跃起,跟着黑狼跑向门边,口中喊道:大伙快跑!

小沈的话音刚落,大地就在他们的脚下开始了剧烈的颤动,会议室的天花扣板随之噼啪掉落,桌子椅子横翻竖倒。待大伙一窝蜂跨出门槛,整个房梁轰然倒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推倒在地,一股呛人的尘土腾空而起,把他们罩得严严实实。

沈白尘的脑子空白了一刻,然后开始体会自己的四肢还能不能动。就在他成功挪动了身体的同时,他听到修丽带着哭腔的呼唤:老张!老纪!小沈……再往后,他听见张不鸣惊魂未定的回应: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沈白尘一骨碌爬起来喊:我也在!在这儿!

几乎与他的喊声同时,大地更加剧烈地上下波动起来,又把他整个人摔回到地上,远远近近轰轰烈烈的撞击和倒塌声,让所有人非常清醒地知道,地震了,大地震。

趁着大震之后的空隙,沈白尘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稳了脚跟。漫天的粉尘飞舞,眼前白花花一片,只听见粉尘的雾霭中,传来了张不鸣已经镇定下来的声音:全体都有!跑步进监区增援救人!

76

纪石凉没有按照命令跑步进入监区,而是跑向了宿舍区。张不鸣的命令被另一个声音完全覆盖,他满耳朵听见的全是戴汝妲呼救的声音。

一进入宿舍区他就开始喊小戴,高一声低一声,声音紧张得有些变调。因为他看见宿舍区的两栋简易红砖楼,都是两头垮塌,中间还立着。

看守所的宿舍区一共两栋旧楼房,还是多年前盖的筒子楼,公用的厕所和水房,走廊搭着石棉瓦和塑料布,隔成一间间小厨房。戴汝妲的宿舍在后栋一楼,跟于笑言家一西一东把着两头,平时小戴和于婶总爱在下厨的时候切磋厨艺,小戴有不少拿手菜都是于婶教她做的。老纪往日按饭点来蹭饭,常看见这一老一少两个厨娘黏在一块儿嘀咕,而今天这一片残垣断壁之中,已经看不见她们的身影了。

老纪心急火燎地跑向后栋,但见还算完整的水房里,绿色的扁豆和红色的圣女果撒了满地,如同彻夜狂风之后遍地落英,有条红尾巴的大鲤鱼,在地上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一种不祥的预感重重地向老纪袭来,尤其当他看见脚边那只被砖块砸烂的塑料菜篮子,狂跳的心脏忽然就停了摆似的,刷地凉了。就在几十分钟前,老纪还看见这只篮子装满新鲜的菜蔬,提在戴汝妲手上,是他伸出激动得有些发抖的手,把它接过去,送到了这个水房里。现在篮子被砖头瓦砾砸得稀烂,在老纪眼中差不多相当于小戴本人被砸得稀烂。

小戴!小戴……老纪又喊了两嗓子,声音像被堵住了,闷在里边发不出来。

老纪停下脚步,用耳朵搜索四下的动响,但听得从废墟的东头,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应声望去,看见老狗黑狼正在砖瓦堆上,焦急不安地转来转去,不时将爪子伸到缝隙里去扒拉,见到有人过来,忙发出低沉的吠声求助,老纪知道一定是它发现了于婶的踪迹。

在黑狼的引导下,老纪并没花多大工夫就看见了于婶。于婶被两块水泥预制板夹住了腰部,从里边探着半个身子,花白枯槁的头发上染了血浆,又酽又厚的血色说明她的头部受到了重创。老纪叫了她好几声,没有回应,摸摸她的鼻子,却还一息尚存。

老纪蹲下身子,使出吃奶的气力,想把于婶身上的水泥板掀开探察,掀不动,把在一边观看的黑狼急得嗷嗷直叫。后来他找来一根木棒,插到板子下边的缝隙间,用几块砖头当支点,一次次往上撬,才算有了挪动的迹象。老纪一回头发现黑狼干瘦的身子正趴在木棒的后端,显然是在为他加力。老纪满心感动地运足了气,嗨地大喝一声,水泥板断成了两截,还是压在于婶身上。

这一下,把于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看见老纪,话虽说不清楚,还是连说带比划,指着前边的一个地方,要老纪先去救小戴,原来是地震发生的时候,小戴正在水房洗菜,为了救她才跑过来,结果被埋在那下边。

老纪根据于婶的指点,俯身在小戴被埋的地方,一声接一声呼唤她的名字,如同乞求般地不停地喊着:旦儿,旦儿,你要是还有一口气,就快点回答我,回答我……

如此再三,奇迹还真的发生了,砖头缝里居然传出了小戴细弱游丝的声音:老纪,我还没死……我能听见你在叫我……

这声音一出现,纪石凉浑身被泼上了汽油又点上了火似的,热血沸腾力量倍增。只见他弓身徒手,飞快地在废墟上刨起来,只一会儿工夫,就窝下去一个大坑,而老纪的双手也已经血肉模糊,两三个指甲盖翻了掉了,他也浑然不觉。

渐渐地,老纪从拓宽的窟窿里,看见了小戴的一个肩膀半条手臂,又掏了一阵,小戴满是尘埃的脸,也从暗影里显现出来。老纪一激动,将手臂伸进去,想要摸摸那个脸蛋,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就是够不着。

小戴在下边听见他急得哇哇乱叫,忙安慰说:看你急的,我只不过一条腿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等会儿叫人来搬开那东西就能出来。你还是去看看于婶怎么样了,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老纪听小戴的声音,好像并无大碍,话也说得有理,就把洞口再扩大些,好让光线和空气更加畅通无阻地进入,然后跑回于婶跟前。于婶见他前来,强睁起一双无神的眼睛,再次又说又比划,表示自己被压得严实,根本不可能出来,还是快去救小戴要紧。

纪石凉仔细查看了她腰部的水泥板,知道别说他一个人,再来三个大汉,也不一定能抬得起来,只好安慰她几句,再去挖小戴。小戴听见他回来,不容分说非要他先去救于婶。老纪被差得团团乱转,上上下下跑了两个来回,也不知该先救谁。最后还是小戴在地洞里提醒他,这么着谁也救不出来,还是先去搬几个救兵来。

这下真难住了老纪。他知道所里其他人如今是一个萝卜要填三个坑,到哪儿去找救兵?可他更知道对于身处绝境的人,信心是最重要的,倘若如实相告,说不定伤情没要了她们的命,心病要了她们的命。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大声嘱咐这一老一少别泄气,等他去找人来相帮。

刚要开步走,一阵剧烈的震颤把老纪掀倒在地,周围的砖头瓦砾全都跟着哗啦啦抖动起来。等他努力抬起身子,只觉眼睛一热,泪水滂沱而下,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于婶的被砸扁的头颅,无遮无拦地袒露着。

老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到腿脚有些发软,蹲在地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踌躇之际,黑狼凑了上来,用头使劲撞击他的小腿,还用一双满怀疑问的狗眼望着他,好像在问:你怎么还不去救人?

老纪伤心地抚着黑狼的头,哽咽地对它说:于婶已经死了,没法救了。

黑狼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眼睛里有两行浑浊的泪水流下来,同时发出一串低沉的哀鸣。为了不让伤心的黑狼再受刺激,老纪用一些碎砖将于婶的上半身掩埋起来。然后摸着形销骨立的黑狼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在这儿守着了,跟我去那边找老于去吧……

黑狼不干,双腿一往前一伸,趴在那儿不动了。老纪顾不上再去说服它,只好一个人走了。

刚刚跨入监区,纪石凉远远瞅见遍地狼藉,监舍尽塌,嫌犯们哭爹喊娘,乱哄哄的一片,修丽正给救出来的嫌犯编号,于笑言牵着细虎,一瘸一拐在那儿巡逻,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说不过去。为了不至于跟他们照面,老纪趁乱悄悄找沈白尘,把宿舍区的情况简单说了,让他马上带着急救药品过去,再叫上个人去帮忙。

小沈有些为难地看看正在远处吆喝事儿的张不鸣,想说什么,被纪石凉不容分说给截住了:大难当头,你说咱们应该先救亲人还是救嫌犯?要我说,既然嫌犯是人,亲人也是人,他们的生命同等重要,同等重要里边总得分个亲疏远近吧,先救谁显而易见。

小沈犹豫着说:刚才张所还在到处找你,以为……

纪石凉马上猜测道:以为我光荣了?……他肯定这么猜,要不然这种活怎么少得了我老纪。

小沈仍然犹豫。纪石凉催促道:你怕别人说我们擅离职守是吧?没事,你只管跟我走,有什么麻烦我兜着。这等于火线上舍命救战友,能错到哪里去?

小沈想了想,觉得老纪此言极是。

77

沈白尘随老纪返回宿舍区,还叫上了女犯朱颜。朱颜因为受过急救训练,被挑出来参加嫌犯自管小组,并被指定为沈白尘的助手参与救护。

对小戴的营救特别不顺利。

纪石凉和沈白尘用尽了力气,想尽了办法,也不能把她从地洞里救出来。老纪的情绪因此急躁起来,他知道监舍塌了嫌犯肯定得转移,准备工作一就绪,队伍说走就要走。果然,沈白尘刚刚设法给小戴伸到洞口的手背输上液,张不鸣就派人过来催促,告诉他们队伍马上要开拔。

小戴在下边听见说话,把放在洞口的手使劲招,意思是让老纪把头尽可能探低些,有话跟他说。老纪猜得出她要说什么,假装看不懂小戴的手势,只管一个劲儿吆喝小沈和朱颜,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救上来。

小戴在底下发了急,扯着嗓子喊:老纪,你别忙乎了,我刚才仔细查看了,我的左腿整个压在水泥梁下边,除非开起重机来把房梁吊开,你们赤手空拳怎么救得了我?还是赶紧跟回监区帮着张所转移嫌犯去吧。

老纪听了这话心如刀绞,说道:旦儿,你说这样的话,是要把我老纪陷于不仁不义之地呀!你冲着我过生日才跑回这儿来,我要是放下你不管,还是男人吗?

小戴听了,突然哭起来:你是不是男人得听我说。今天咱们生离死别,我一肚子话也得跟你说开了。我到现在还不嫁人,就是放不下你这个叫我心动的男人,纯爷们。这世道,男女之间蝇营狗苟的事情见得多了,哪儿还会有像咱俩这样心里恩爱,身体清白的异性朋友?要不是可怜你那个疯子老婆,还有从小爹不教妈不管的浑小子,咱们你情我愿还不能重打锣鼓另开张?可是咱们呢,除了在嘴皮上下点工夫,什么时候做过损人利己的勾当?老纪,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的忍耐我佩服,你不就是一直想听我正正规规说一声我爱你?现在我要说了,你听着:石凉,我爱你,爱你,爱你!……听够了没有?听够了,再按我说的话做,给我再挂上一瓶水,让它按每分钟十滴的速度滴,然后带上你的人归队去。你要救我的心我领了,但我也没忘了你是一个警察,特殊时期身不由己。假如水没滴完,救援队来了,那是我命不该绝,假如熬到油干灯尽,还没人来救,那咱们就此别过,来世再见。下辈子,你可别那么早就娶了媳妇,等认准了是我再动心……

小戴说得泣不成声,老纪听得泪如雨下,真正嚎啕大哭的一个人,却是站在沈白尘身边的朱颜。

朱颜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从小到大,无论与谁交往,必要博得居高临下的位置方能相安。在看守所里,戴汝妲身为管教,强势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作为犯罪嫌疑人,与之交手劣势显然,她朱颜纵有翻云覆雨的本领,也别想撼动对方。小戴调离之后,朱颜再也没见过她,但只要想起她,心中仍是愤愤不已。

然而一场大难让这个对手不光强势尽失,还处在命悬一线的险境。戴汝妲一番儿女情长的私房话,将这个女管教强硬蛮横的外壳一卸而光,坦然呈现出小女子纯情似水的真面目,着实打动了朱颜。经历过几场无果而终的恋爱,几任东西中外的男友,朱颜早已把爱情的神话解构得七零八落,再也不相信世上真有所谓心心相印的情侣。她万万不曾料到,如此感天动地的爱情大戏,恰恰在监狱这样阴沉压抑的舞台上,由两个让她从来憎恨与轻视的警察出演。一时间,朱颜心中五味杂陈,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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