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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界无边-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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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抓着什么东西来抵抗一番,而最终所有吸盘都紧紧吸附了同一个目标——周小乔。

拒绝给小乔写条子,意味着拒绝了沈白尘的帮助和媒体的介入,当然也就有可能失去了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这类新型案件,没有可供借鉴的先例,怎么判都行,要是再没有透明度,很容易遭遇黑箱操作。小狱医表面文质彬彬,骨子里还是有野心或者说是有抱负的人,对这一点魏宣深信不疑。魏宣从来是一个学业至上的学生,对那些所谓有抱负的同学总是敬而远之。假如仅仅是为了成全沈白尘参与新型案件的兴趣,把一个可能暗度陈仓的事情搞得轰轰烈烈,不光自己被他利用了一把,还把小乔强行推到了前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魏宣就这样毫无把握地东想西想,一会儿为自己身为男子汉的担当自豪,一会儿又为失去最后求救的机会而恐惧。就在他孤苦无助完全没有主张的时候,正逢沈白尘到一号仓来抢救歪脖,对他而言,这无异于汪洋大海之中的溺水之人,看见一只救生艇开到了跟前。魏宣忽然之间摒弃了所有的疑虑,变得坚定无比。他用最快的速度给周小乔写了个便条,瞅个机会递给了沈白尘。心说,生杀予夺在此一搏,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58

小剃头给嫌犯们理发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剩下女监。

说实在的,小剃头有点怕去女监。在他眼中女监那个地界像是有一种传染病,能把各式各样的女人,都变成没脸没皮的泼妇。女犯们看见男人就故意互相打闹,怪声怪气地笑着尖叫,有的干脆把白花花的膀子从小窗户里伸出来,一不留神离得近了点,就会被她抓上一把。看样子,要是让她们占山为王,非得逮几个男人去压寨不可。

一号仓的男犯,常常戏谑小剃头,说他自从到女监送了饭回来,撒尿的声音都比原先大得多,胡子也长得快了,说起话来中气足足的,肯定是采阴补阳见了成效。小剃头只有苦笑的份儿,他们哪里知道,跟这样的女人打多了交道,不阳痿就是好的。每次去送饭,小剃头总是低着头垂着眼皮子,伸过来的一只碗,就往里边舀一勺饭一勺菜,基本上不抬头,有入主动搭腔也不抬头。这些女人还是不看为好,小剃头一看她们就难受,他会想起自己的老婆,也庆幸来坐牢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要让小剃头看,坐牢这种事情,良民百姓千万沾不得,沾了总没个好。就拿自己来说,本来除了剃头,只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心里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现在因为老婆偷人铲了她一铲子,关到这里跟一帮七七八八的人混在一起,也知道了怎么骗人、怎么嫖娼、怎么耍横、怎么贩毒,总之是怎么害别人,最后也害自己的所有事情。他惊异原来世界上的人,日子过得五花八门,不像他只有剃头和老婆。在不知老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自己会死会活的日子里,小剃头也曾想过,要是以前像这些人一样,吃喝嫖赌想干什么就干了什么,该怎么就怎么也值了。可是眼下不一样了,老婆要撤诉.说明她心疼自己,不想看着老公受罪送死,把她的脑壳铲开了,她还能这么开通,不容易。一想到这里,小剃头心头就暖暖的。

一号仓里的一场混战,把小剃头弄得一头雾水。纪政府交给他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这仓里谁跟谁亲,谁跟谁仇。可这些人,包括警察们在内,全都像小孩子玩的魔方,拼来拼去,关系变化也太快了,他一个听人使唤的角色,怎么看得懂?

歪脖跟彪哥一块儿被带去问话,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拿了自己的铺盖转到别的号子去,彪哥却没见回来,据说被关了小号。

小剃头送饭时去过小号,一间没窗户的黑屋子,跟单人床差不多大小,递水递饭的小窗口,平时也是关闭的,只能靠铁门上那几个通风的小洞呼吸外边的空气,里边汗臭、脚臭、屁臭、屎臭,各种臭味混在一起,别提有多恶心。

彪哥被关在了小号里,让小剃头很难过,觉得这次一号仓闹事,起因还是彪哥叫歪脖代替自己去冲厕所,这么说彪哥不等于是为自己关了小号吗?小剃头很为彪哥担心,不知道他要在里边关多久,要是关得太久,老婆那边撤诉成功,岂不是连面也见不着了。不过听老万头说,彪哥不会被关多久的,警察把歪脖调到别的号子里去,就是怕彪哥回仓来再跟他干仗。

在一号仓,小剃头最佩服的人其实是老万头,这个人能装仙弄鬼,也能料事如神,又有见识又有胆量,彪哥都让他三分。老万头说了彪哥关不久,小剃头有些放心了,他放不下的心事,是彪哥托他带给女监的条子,还没有送到47号手上。上次为了送条子叫纪管教罚了光脚走煤渣,脚底板的伤疤刚结壳,小剃头有心帮彪哥,也不敢再次贸然出手。假如彪哥不是为自己去关小号,倒也罢了,再问起来就说找不到机会,拖到哪天出去了,也就没这么回事了。可是现在不行,彪哥的条子无论如何要替他带到,等彪哥关完了小号回到仓里,也好向他交差。

事情也是巧了。小剃头在女监的空地上支起了摊子,一号仓只有两个人愿意出来剪头发。轮到二号仓,第一个出来的就是47号安莺燕。

小剃头一眼瞅见她的胸牌,心里喜得一跳,他摸了一下左边的耳朵,心想这下彪哥的条子可以递得出去了。再细看这个女人,觉得彪哥真的眼力不错,黄蜂背,水蛇腰,鸭蛋脸,大眼睛,高鼻梁,眉毛和嘴唇都纹过了,该黑的黑,该红的红,除了脸色太过苍白没有血色,满头染过烫过的卷发也有些枯燥和蓬乱,几乎可以称得上标准时尚美女,难怪彪哥这么放不下她。小剃头甚至私下里拿47号跟自己的老婆比了比,觉得她比老婆还漂亮,比完了还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你好无聊哟。

小剃头给她围上毛巾,把长长的卷发握在手里,问道:剪多长?

安莺燕说的话把小剃头惊着了:剃光!

小剃头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一下没有接上话。

安莺燕似乎情绪很不好,沙哑着喉咙问:叫你剃光,你没听见吗?

小剃头不想惹她,小声说:你要是个男人,剃光就剃光,可……

安莺燕截住他的话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女人吗?我其实是个男人。

小剃头不信,顺口说道:你这不是讲笑吗?明摆着一个美女,非要说……

安莺燕又一次截住他的话:谁跟你讲笑?叫你剃你就剃,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小剃头一看对方不像开玩笑,急得拿眼睛四下瞄,想找女监的看守先报告一声。可偏偏那个女警察怕晒太阳,远远地站在房檐底下发呆,根本没往这边看。

安莺燕见他迟迟不动手,伸手抓过剪子,咔嚓就把前额的一绺头发贴着头皮给剪了,等小剃头反应过来,夺过剪子,她的脑门上已经露出了青青的一块头皮。

小剃头这才想起47号是个有病的女人,莫非她精神也不正常了?如果真那样彪哥还惦着她,岂不是太惨?小剃头觉得应该先试探试探她,确定她精神正常,才能把彪哥的条子交给她。

小剃头一边替她梳头发,一边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性急?比彪哥还要性急。

彪哥的名号,让安莺燕浑身哆嗦了一下,马上放低了声音问:你认识彪哥?

小剃头自豪地说:当然认识,不光认识,我还是彪哥的死党,他要办什么事总是交给我,连给女监写情书都是我来送呢。

安莺燕一听,马上十分警觉地问道:送情书?有几封?送给谁了?

小剃头假装糊涂地说:一共两封,送给二号仓47号。

安莺燕猛地扭过头,目光犀利地看着小剃头:胡说,我就是47号,可我只收到一封。

小剃头见她句句话都跟得紧,答得快,说明精神没有毛病,就从耳朵眼儿里掏出小纸条,塞到她手里,说:还有一封在这里。

小剃头的耳朵长得很特别,耳廓小耳朵眼儿却特别大,以前在镇子上剃头,他每天用张小纸条记账,记完就把圆珠笔别在耳廓上,把纸条塞进耳朵眼儿。回到家,老婆常常一句话不说,一只手把耳朵眼儿里的账掏出来看,另一只手伸出来问他要钱。这回彪哥的条子,在耳朵眼儿里放了好几天,被汗和油浸透,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没想到,安莺燕看了那纸上的几个字:好好养病,哥不嫌你。忽然泪如雨下。这个彪哥也太神通了吧,听这条子的口气,不光知道她得了病,而且知道她得了妇科病。

女人一哭,心就要变软,说话也会变软,只听安莺燕可怜兮兮说:剃头的,你回去告诉彪哥,他的心我收下了,可是我没本钱还他的情。我已经不再是女人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不值得他这么挂记。

小剃头本来想把彪哥被关了小号子的事情告诉她,被她吓得住了口,忙问:怎么回事?你乱七八糟说些啥吗?

安莺燕反而放平了声音道:告诉你你也不懂,你不懂还是得告诉你。我刚住院切了子宫回来,因为里边长了东西,现在正等着医院切片的结果。那东西长在我身上,不用看结果,我也知道肯定是癌症,万一已经扩散了,我就没有几个月可活了。所以请你告诉彪哥,他甭指望我了,别说我再也不能生孩子,等他出去的时候,我可能早就化成灰了。

小剃头听着愣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屋檐下边发呆的女看守正好发问了:47号,你的头发怎么要剪这么久?

安莺燕马上换了一种不正经的声音,答道:这你要问剃头师傅,是不是看本姑娘长得俏,舍不得让我走。

女看守走过来,看到安莺燕前额那一块凹下去的头发,马上信以为真,厉声斥责小剃头道:93号!你搞什么鬼?到了这个地方,你还敢动坏心思,小心我报告所里,让你的劳动仔当不成。快点理!

小剃头背了黑锅,也不敢分辩,只好对安莺燕说:那我就按这个长短给你剃啦。

安莺燕没事人一般,笑着说:剃吧剃吧,有什么可惜的,到时候一做化疗,还不得变成秃瓢。

女看守听见了这句话,不知作何感想,忽然转过身背着手走开了,好像要对安莺燕网开一面。

小剃头叹口气,几下把她满头弯弯曲曲的彩色卷发,全都剪掉了。安莺燕随手拈起掉在她膝盖上的一绺头发,往小剃头胸前的兜里一揣,有点凄惨地笑了一笑说:帮我送给彪哥,做个纪念。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搞法,酸是酸点,也只能这样了。

小剃头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好不容易把安莺燕的头发修圆了,其实跟尼姑的光头也差不了多少。给她掸去碎发的时候,小剃头认真看了一下47号,觉得她留了短发以后,似乎更好看了。小剃头心里很是为她和彪哥惋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说死就要死了,人活一天算一天,真是算不准呀。

告别的时候,安莺燕对小剃头说:我每天下午在医务室打针,有事到那儿来找我。

小剃头忙看看周围,生怕她的话被看守听见。安莺燕见状奚落道:瞧你那样,我真不敢信你是彪哥的死党。

59

沈白尘为了面见周小乔,跟张所撒了个谎,请假去城里接一个外地来的亲戚。

自从鄢嫣向周小乔公开了记者身份,周小乔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她,再也不肯跟她接触了,打电话不接,写短信不回,见面就更不可能。现在要说服周小乔,只剩下最后一招,就是由沈白尘直接出面约见周小乔,用魏宣亲笔写的信去打动她。

本来沈白尘想让鄢嫣约好了时间他再回来,可鄢嫣无论如何不愿意再跟周小乔联系,她对沈白尘说:你不知道这个人有多难说话,为了接近她,我受了多大的伤害。

沈白尘鼓励她说:能受委屈是一个好记者起码的素质,百折不挠才能抓到最尖端的新闻呢。

鄢嫣这回不听他的忽悠,坚持说:别又跟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宁可不当好记者,也不能听任别人践踏我的尊严。

既然事情已经严重到了有关尊严,沈白尘不能再勉强她,只好直接打电话去约周小乔。这样干对他来说很有些风险,以他狱警的身份,夹带当事人的信件给家属,还要策动和参与传媒的炒作,一旦有什么差池,够他喝一壶。但沈白尘并没有对鄢嫣晓以利害,他觉得那样做不够男子汉,青年毛泽东让他最为钦佩的气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冒险精神,他不能平时挂在嘴上说,到了关键的时候又掉链子。

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魏宣,如此胆大妄为,连沈白尘都分不清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利人还是利己,如果说两者兼而有之,到底是利人的成分多,还是利己的成分多?最后,沈白尘用了个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彻底自我说服:这个案子涉及中国刑法的新问题,参与其中即是参与了司法历史的创造,于魏宣,于自己,于国家都有利无害,这个险值得去冒。此外,沈白尘还想试试自己的口才,甚至手段,看能不能把在鄢嫣面前油盐不进的周小乔说动。

沈白尘拨通了周小乔的电话,为了不让她有任何犹豫的空隙,上来就说:喂,你是周小乔吗?魏宣有信给你。

对方显然非常意外,很冷淡也很警觉地问:你是谁?

沈白尘坦然回答:我是市看守所的狱医沈白尘。魏宣的情况不太好,要向你求助。

周小乔的声音立刻焦虑起来:他怎么不好,出什么事了?

沈白尘为这种焦虑感到高兴,这说明对方还很在乎魏宣,于是有意放慢了节奏说:看了信你就知道了。希望你安排一个时间见面,我好把信交给你。

周小乔马上说:见面可以,但我还是希望你先告诉我,魏宣出了什么问题。

沈白尘告诉她:魏宣已经拿到了起诉书,是按盗窃金融机构的罪名起诉的。估计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个情况让周小乔联想起了鄢嫣,几天前鄢嫣说过魏宣的案子要开庭,果真如此。这使她又谨慎起来,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鄢嫣的女孩子。

沈白尘毫无回避之意,说:当然认识,她是我的女朋友。

周小乔又变得冷淡而警觉了:该不是她托你来游说我接受采访吧?

沈白尘更加坦然地说:正好相反,一直是我托她来游说你接受采访。

周小乔不信,因为这听上去不合乎逻辑:为什么?

这回沈白尘不想直接回答她了,只是简单说:原因很复杂,见面告诉你。

周小乔很任性地说:我想先知道原因再见面。

沈白尘不让步,坚持说:见面再谈。

他知道周小乔一定拗不过他,魏宣的信在手里,还怕她不见?

周小乔果然妥协了,约他午餐时间在一家酒店大堂吧见面。沈白尘对这个结果颇为得意,马上给鄢嫣打电话,告诉她做好采访的准备,周小乔今天就能被搞掂。

鄢嫣很是惊讶,问他凭什么如此自信。沈白尘想了想说:凭节奏,节奏也是一种语言,周小乔的节奏说明她打算合作。

鄢嫣笑道:结论别下得太早,她说变就会变,不一定按节奏出牌。

根据节奏的需要,沈白尘踩着点儿来到约定的酒店。这儿离周小乔上班的地方不远,环境优雅安静,很适合谈私密的话题。沈白尘坐在空调送来的习习凉风里,听着钢琴师现场弹奏的抒情曲,又想起了魏宣痛悔万分的表情,心中慨叹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看来年轻人还得有点志向,精神一旦缺席,物质就会左右你的行为,直至把你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等待周小乔的时间,沈白尘拿出魏宣的信,又重新看了一遍。

看得出来,当时魏宣很匆忙也很慌乱。他用非常潦草的字迹写道: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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