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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后之成王败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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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庆元?」李文远看向一旁的人。
  内阁大学士寇庆元摇头,他也无能无力。虽说他与司徒家有姻亲关系,但他的妻子过世之後便疏离了不少。再说他与司徒家向来不合,凭他一己之力又怎能说得动皇後。
  李文远苦笑,不论他在朝中如何挣扎,到最後还是比不得郕王,护不住他的外甥。
  「母妃,我去和亲。」镌伊上前将母妃扶起,这一次没有同亲娘一起痛哭,甚至连慌乱也没有,这一张脸像是麻木了。他的命运将如何,早在写下放妻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在乎了。镌伊,离开了王爷,他还为谁镌刻自己的人生呢?
  「涓依……」错愕之下,李贵妃竟忘了哭泣,此刻她才发现跟前的孩儿已然比她还要高挑,足以支撑起她软弱的身躯。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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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发配边疆

  下堂公主与西颌王子和亲的圣旨颁下两日後,公主昔日的夫君郕王便在府中盛宴二王子。王子听闻郕王乃宣朝的另一位主子,这才赏脸赴宴。
  宴席起初,西颌王子尚且言语得当,几壶酒水下肚後便开始胡言乱语。
  「那公主美,当真是美……嗝……」打了两个酒嗝趴在桌上,二王子又道,「但略显青涩,咯……有一事尚要请教王爷。」 
  刘蕴起身离桌,「王子请讲。」
  二王子稍稍抬起头,发现宴厅中除了两人其余的都已走光,醉醺醺的他也不甚在意,开口便道,「不是那美丽的公主床笫功夫如何……王爷?」二王子的眼珠陡然鼓出。
  刘蕴已到了他跟前,鼻子发出一声拖沓的笑,待尾音止住,他的脸上也溅满了鲜红。他擦了擦眼上的血滴,提起那砍下的头走了出去,一路到了犬舍将那头颅丢给了恶犬。
  隔日郕王便离开了王府,半月後他踏上了去北胡的路。
  郕王刺杀西颌王子一事本人也直认不讳,既然如此也不必再审,但令人头疼的便是这刑罚。虽已足够死罪,但司徒丞相唯恐在此时逼反太宗子孙,谋划几日後决定将郕王发配北疆十载。北疆乃太宗子孙扎军之地,司徒自然不会愚蠢到这地步,他们盘算的是让郕王死在那发配的路上,绝不会让他全身抵达边关。 
  刘蕴上路的这日观者如潮,与当年他身披铠甲乘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时相比,并不多让。今日他身披铁镣枷锁乘着铁笼囚车,又是另一番『雄姿』。
  人群之中有哀叹也有惋惜,郕王虽称不上爱民如子,但有了郕王府屹立於京城之中,那些恶官劣史尚不至太过猖狂,王府附近也成为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只因有王爷的庇护,少有王孙贵胄前来搜刮虐待百姓。
  叹息声中,有一纤细的身影穿插在人群中紧紧跟着囚车,那人头戴斗笠看不出何种模样,只看到他腰间鼓鼓像是怀揣利器,众人纷纷散开,让他一路跟去。
  镌伊盯着那囚车上的人,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为何总是这样,为何他总是让王爷为了他遭受这些罪孽……
  「涓依住手!」
  泪水模糊了双眼,镌伊看不清那囚车周围有多少兵将,抽出短剑便要冲上去。但马上就有一双手将他拉住。
  「舅父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唔……」
  李文远一个眼色,手下便将公主击昏带离了这个地方。虽说他已有些武功根基,但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妄想劫囚车,恐怕还没碰到囚车便被乱刀砍死。
  
  她娇弱无比的孩儿竟然能私自偷溜出宫,还单身一人跑去劫囚车?若非兄长亲自将人抓回来,李贵妃决计不信。
  此後,镌伊被囚禁在祥熙宫中不出踏出半步。一月後,王妃昔日的侍女兰儿几经周折才将一个锦盒送到了公主手中,说是王爷赠给王妃的临别之物。李贵妃看过後本想烧了,但一见她憔悴不堪的孩儿,心有不忍便让人送了去。
  镌伊听说是王爷给他的,当即展开那一副画卷。
  喜萍也来看着,此画虽说细致,但不论是意境还是画中之物皆平淡无奇。「公主,这是佛光寺?」她注意到了,画中的阡陌和野地是王府和皇宫之间的必经之地,佛光寺西边的那条道路。阡陌小道、山野平地尽是一片鲜嫩,青青草上开满了迎风而动的各色小花,俨然是一派春意盎然。「不知王爷作此画赠与公主是何意?」
  镌伊哽咽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喜萍又探头去看,没见画上有任何字迹,但公主怎麽就念起词来?这两句她懂,说的是一位王和他的王妃,两人十分恩爱,有一年王妃回到娘家侍奉双亲,盘桓数月尚未归去,这位王思念王妃却又不忍派人催促,这便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信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王是在对王妃说,田间花儿已然绽放,爱妃可边赏春色边享和风,慢慢归家来吧。
  喜萍背过身擦掉眼泪,只叹一声造化弄人,不叫男儿为男身,却叫男儿去尝那女儿情。
  镌伊轻抚着这幅画,喃喃出声,「王爷……」即使是为他所害,却依然在等他回去。
  喜萍退到一边,思索一番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公主,有消息传到京城,说王爷……王爷在抵达边关後遭北胡人袭击,恐已遭遇不测……」
  撕裂的声音来自那幅画,镌伊双手掐住撕成两半的画卷慢慢走了出去,一路失神落魄地说着,「不会,王爷他不会,他定然不会……」
  李贵妃见公主进来,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孩儿,「涓依,你这是?」
  镌伊双腿一曲便跪倒下去,抓住母妃的裙角呜咽道,「母妃容我去王府收拾些王爷的遗物。」
  
  李贵妃见她孩儿那半死的模样,不敢不依。当日天色已暗,镌伊却执意马上去王府。大批人马到了府中,他连老王妃也不知会便冲入泱瀼阁。
  「你等就聚在此处,不准到别处惊扰王府中人。」公主下令後,侍从侍卫全部围在泱瀼阁前後,不敢越界一步。
  镌伊迅速钻入房中,别的不拿,只拿了几件往日穿的男装和那条貂皮围脖便打上包袱,接着掀开墙角那块地钻,从黑暗的地洞中一路逃出泱瀼阁,往日刘蕴留下的『偷情』密道今日正好用上。从听见喜萍的话那一刻起,他马上想到了这金蝉脱壳之计,他不相信王爷身遭不幸,即便是真的,他也要去找寻,不论是死是活,他都要找到王爷!
  在窄小浑浊的地洞中钻了一身泥,掀开顶上的钻爬出竟是到了王爷的书房。
  「王妃?!」正在整理书房的兰儿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镌伊当即道,「兰儿,快些带我出府。」
  兰儿看着他肩上的包袱和这一身的简装,问道,「王妃想到何处去?」
  「你带我出府便可。」镌伊不想多说,自从上次出宫救王爷被喜萍出卖後,他便不想轻易相信身边的人。
  兰儿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转道,「王妃可是要去找王爷?」王爷身故的消息传到京城,此刻想去找王爷的人又何止一两个。「王妃若要去,兰儿陪同前往。」
  「你?」
  兰儿又道,「王妃可独自曾出过远门?而今身上可有带银两?又可知去北边的路?」
  几句话便让镌伊泄了气,他压根没想过这些。
  「别看奴婢这样,奴婢也曾练过几年功夫,能够保护王妃。王爷让奴婢在王妃身边伺候便是看中奴婢这一点。」虽说她武艺比不上龙小姐,但至少能够为王妃护卫一时,去年王妃回宫遇袭,若是喜萍让她跟着去,她也可帮上一些。
  镌伊又想了想,终是点头,「走吧,兰儿。」




☆、(3)千里寻夫

  主仆二人带了些细软趁天色抹黑出了王府,随意找了一处栖身,天亮後在市集买了两匹马便飞快上路了。镌伊心中焦急,一刻也不愿停歇,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日,等累倒了驽马才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
  兰儿将王妃搀扶到一旁,一边为他按揉僵硬的肢体一边看着四周,这才发现两人正身处杳无人烟之地。两人都没有出过远门,不知要事先打听驿站和歇脚处,这下如何是好。
  幸好此地非山野,否则还得担心是否有野兽出没。两人徒步走了很远一段才在田地中找到一处栖身的茅草屋。镌伊从未进过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但一想到王爷这些便不算什麽了。
  「王妃,吃点东西吧。」
  镌伊也不挑剔,拿着冷食便往嘴里送,吃进去才发现难以下咽,想着明日还要赶路,硬是和着水咽下去,「兰儿,你也吃啊,上来坐。」镌伊让出一半草床,兰儿也坚持不肯,累倒的两人便捂着鼻子在床上床下睡了一夜。
  隔日醒来,镌伊感觉浑身像车碾了一般,别说迈腿走路,手也举不起来。正巧这时一辆马车路径,兰儿忙上前递出银两想要买马买车,对方却不肯,气得她直接把人踢下马车,来起王妃便驾车而去。
  「兰儿快回去!怎能掠人财物!」镌伊抢过缰绳便要返身回去。
  兰儿忙道,「王妃若要尽快见到王爷便不要拘此小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王妃是大长公主,用那小民一辆马车是他几生修来的。」
  镌伊说不过她只得作罢,闭上眼睛在颠簸的马车中呼呼睡去,等醒来他们已到了一个小镇,饥肠辘辘的两人随意找了家小店便开始填肚子。
  兰儿也是第一次抢人东西,不知事後该销毁赃物,还将那马车大赤赤地停在旅店,当晚官府的人很快找来了。
  「官爷们要盘查小店,听说是抓一对抢车的雌雄大盗,两位快起身开门吧。」小二在门外道。
  兰儿和镌伊同时绷紧了身,心想这些糟了,被官府的人抓住不是坐牢便是被送回宫。还是镌伊机灵,马上拿出兰儿的一套衣裙换上。果然,官衙的人一见是住着两名女子便不再盘问。
  等官府的人一走,兰儿便如临大敌,「王妃,我们快走!」她可没忘方才那几个捕快看王妃的眼神,没准儿等下他们就会返身回来。
  镌伊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知跟着她奔出小店,看到那辆抢来的马车还在一旁的巷子里,赶紧上车。果然,兰儿刚拿起鞭子赶马就见方才那几个捕快鬼鬼祟祟地进了小店。
  「王……公子,你的脸能否……」兰儿为难道。
  「差点忘了。」镌伊忙拿出彩墨,蘸了些红红紫紫的便抹在脸上。
  
  随後几日兰儿又将那张脸改造了一番,虽说安宁了几日,但一路上脸上的墨彩不时地被汗水糊掉。後来有一日镌伊见有人用烙铁烧烙猪皮就想了一个法子,将两块烧焦的猪皮粘在脸上,果真比先前有效。
  有了兰儿的保护,虽说路上也有波折,但两人行了半月也没发生大麻烦。这日两人走到了一片密林中,马也累了正好停下让它吃吃草。本是在官道上,两人也不曾想过白日里会有盗贼出没,可越往北便越不太平,刚拴好马一拨满载而归的山贼便路经此处。
  「当家的,这是只肥羊啊。」山贼搜过马车後将两人赶到一边,山贼老大得了钱财便招手走人。镌伊刚松了口气,谁知那老大竟看着兰儿双眼放光,「这小媳妇儿不错,带回去给老子生儿子。」
  镌伊抱住想要出手的侍女,压低声音道,「这位英雄,我娘子已身怀六甲,怕是不能……还望英雄您高抬贵手,他日定能儿孙满堂。」以他们两人决计胜不了这数十名凶悍的贼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惹怒对方。
  「怀上啦?你这孬种样还抢了老子的先?」山贼老大用刀背将小夫妻打倒在地,而後跳下马使劲踢揣着那小相公。
  镌伊忍住背後的拳脚,死死按住兰儿,咬牙道,「别动!」
  不知是山贼得了一大批财物心中正欢喜,还是因为镌伊那句儿孙满堂说得他高兴了,那老大踩踏了一会儿便扬长而去。
  「好了,他们走了……」镌伊这才松开身下的人翻滚到一边,捂住剧痛的背大口喘息。
  兰儿一双手死抓着泥土,早已满面泪水,看着满脸泥灰的王妃,哭喊出来,「奴婢该死!」
  镌伊笑着擦掉鼻下的血流,虽然痛得不行,却很开心。他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别哭了,我们赶快进城。」 
  兰儿边为他擦脸边哭道,「银两全被抢走了,只剩下这些衣物。」
  镌伊忙打开包袱,看到那条毛围便松了口气,「还在。」别的都能丢但这个不能。
  「王妃,我们没有盘缠了……」
  
  不能住店,兰儿只得赶着马车在城郊找到一处荒废的破院升起火落脚。
  「奴婢让你受苦了。」兰儿擦干净王妃的脸,清楚地看见了脸上淤青,当下又哭出声来。
  镌伊无奈,只得安抚她一阵,又再拿起那条围脖睹物思人。
  「王妃,你很想王爷麽?」这般不要命地赶着,她也快吃不消了。
  本已极力压制的情感,被她一说,镌伊马上埋进皮毛中双肩抖动起来,「想……」
  兰儿却不依不饶,「有多想?」
  镌伊哽咽道,「很想……」费长房缩不尽相思地,女娲氏补不完离恨天。从未想过思念一个人会这麽苦楚,究竟要怎样才可免这相思苦。
  兰儿看着那张脸那双手,还有那露在外面的小腿,不是青肿便是血口,一路而来却无一声抱怨和呻吟。这是金枝玉叶,『她』怎受得了又怎熬得住,「既然如此,王妃又为何写下那封放妻书,你可知王爷有多寒心?」
  镌伊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肮脏臭味,又瞟了眼一旁的小水池,慢慢站起身走到那池边,回头道,「这便是原因。」
  兰儿慢慢张大了双眼。脱去衣物後纤细的身子蒙着一层淡淡的月光,那背脊虽美,那胸前虽也白皙如玉,但那显然是一副男儿身躯啊!
  镌伊靠在池边望着当头的明月,仿佛看到那人的身影,王爷……
  「王妃,该起了。」兰儿将一件干净的衣衫张在了王妃身後。
  镌伊摇摇头,「我自己来便好。」
  兰儿还在惊诧之中,只是弱声道,「奴婢在想,若是有一名女子对我也像王爷待王妃,我此生与她相伴倒也满足了……奴婢失言,王妃恕罪!」
  镌伊失神地看着她,细细想着她方才的话。
  
  没有了银两不能更换车马,随後镌伊也不敢再将马跑死车跑散,剩下的碎银子只够两人勉强果腹,时常一日只吃一餐。粗糠烙饼吃了半月,主仆二人总算见到了北边的大漠。
  听说漠北识路难、盗贼多,可一路仓皇的两人不敢也没银子顾人带路,只寻着那边关隐约间的狼烟影子而去,十日後才发现非但找不着北,连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他们太低估这古往今来不知夺去了多少性命的大漠。
  「王妃,喝点水吧。」兰儿将最後半壶水递过去又被推了回来。
  见她破裂的嘴唇,镌伊道,「你快喝一些,你倒下了我一个人也走不出这荒漠。」
  兰儿恨不得以死谢罪,她太高估自己了,竟只身一人带着王妃来寻王爷,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她将如何给王爷交代!
  「兰儿,听到了没有……是水声!」
  「真是!」
  惊喜万分的两人提起最後的力气,翻过眼前几丈高的沙丘便到了一片长长的绿地,也不管是不是旁人说的幻影,连滚带扑地奔过去。到了河边发现真的是水,也不管水有多浑浊,跳入一个浅潭便牛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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