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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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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再喊,依旧无声。

一直守在自己的煤矿机械旁边的孙越崎一直关注着卢作孚,此时问:“是卢先生?”

卢作孚把姐姐小心地交给文静,对孙越崎说:“我是卢作孚。”

“民生公司的卢作孚?”孙越崎一把抓住卢作孚的手。

“先生是?”

“孙越崎。”

卢作孚看到他身后的设备标有“河南焦作中福煤矿公司”,便问:“中福煤矿的?”

“总经理。”

李果果走出设备堆,无意中发现一个穿一身中式黑色长衫的汉子远远地一直瞄着设备堆后的卢作孚,李果果警戒地盯上了这汉子,只听得设备堆后,卢作孚与孙越崎不断地讨论着。一转眼,见卢作孚与孙越崎并肩从设备堆后走出。

“我这就去准备人力!”孙越崎的声音与几分钟前比,像换了个人。

“我会根据整个撤退计划,统筹安排好船的。”卢作孚转身,领着李果果匆匆向码头上民主轮走去。

“谈妥了?”李果果问。

“唔。”卢作孚点头。

“几分钟,谈妥什么了?”

“民生为中福运送全部设备回重庆,中福与民生的天府煤矿合并。”

“签合同了?”果果又问。他回头望一眼孙越崎,无意中又看到那个黑色长衫的汉子盯着卢作孚。

卢作孚摇头。

“立字据了?”

卢作孚摇头。

李果果大感异样:“那……”

卢作孚平平淡淡地说:“何必合同,何必字据?”

“你自己教我的——商人中,见利忘义,翻脸不认者,多了!重大经济事务,一定要照规矩签订合同。”果果认真道。

卢作孚扭头望一眼正在指挥职工打装中福设备的孙越崎身影,说:“这种时候,这种商人!”

李果果跟着望去问:“你不怕人骗你?”

再回头时,卢作孚早已走远。李果果追上去,一边嚷着:“小卢先生,你又不是今天才学做生意,这种时候,人心乱着呢,哪敢不签合同不立字据!”

前面那堆耸起的飞机大炮中,那个黑色长衫的汉子突然斜刺里插出,人挡在卢作孚面前。另一个与李果果同龄的青年追随其后。汉子问:“卢作孚?”

卢作孚一愣,此人从未见过。李果果立即挡在卢作孚前面,冲着汉子问:“先生是?”

“我要见卢作孚。”汉子拂开李果果,他身上自有某行中王者风范,李果果竟不敢抗拒。

“先生是?”卢作孚平静地问道。

“我姓刘,原名金生,后改名国钧。取义‘国家的国,千钧之器的钧’,国钧有志成为对国家有千钧器用的人。”

卢作孚竟也学着汉子口吻说:“我姓卢。原名魁先,后改名作孚,也正是为了表明自己强国富民‘作众人孚’的心愿。”

汉子绷着脸问:“川江船王卢作孚?”

卢作孚绷着脸问:“常州纺织大王刘国钧?”

这位就是常州大成纺织印染公司董事长刘国钧。

二人默默对视,把各自身后的那两个青年——李果果与查济民看得不知所云。查济民是刘国钧女婿,后出任重庆大明染织公司厂长、经理。

见刘国钧正向卢作孚指点着荒滩上待撤退的机械与人员,卢作孚认真点头,李果果咕哝道:“又是口头协定。”

文静抱着难童姐姐前来,插嘴道:“万一……他们双方都是君子呢?那样的话,他们今天在片荒滩上签订的就是童叟无欺的君子协定。”

李果果对着文静,斜瞄着查济民说:“恭逢乱世,见过骗子见过痞子,就是少见君子!”

查济民望着别处,不卑不亢地说:“国难当头,最能见真君子!”

李果果问:“你们董事长,是君子么?”

查济民反问:“你们总经理,是君子么?”

李果果说:“听其言,观其行!”

查济民接道:“见其事,知其人!”

那边,卢作孚与刘国钧作别:“我要去安排整个撤退,大后方见!”

刘国钧说:“大后方见!”

刘国钧对迎上来的查济民说:“这种时候,人心大乱,中国商界,还敢凭五分钟口头合同定下企业性命攸关大事者,除了卢作孚,还有谁?”卢作孚再次赶回12码头囤船,民主轮已经冒着前后几波轰炸装完了货。清亮的车钟声响起。民主轮机舱中,宝锭将引擎推向“全速”。

民主轮迅速驶离码头。宝锭满面油污,一边操作,一边冲码头上卢作孚喊道:“魁先哥!六天后见!”

“一言为定!”卢作孚这时才有时间与宝锭对话。

“驷马难追!”宝锭不知不觉与卢作孚重演儿时一幕。

掠过江岸的机舱口,宝锭看到整个荒滩,所有的人和机器都在大动态中……

“六天后见?”望着负重艰缓向峡口上行的民主轮,卢作孚重复着与宝锭的对话,“六天?六天……”

“小卢先生又在算时间。”李果果道。

“果果以为这宜昌大撤退,最要紧的是什么?”卢作孚问。

李果果望着荒滩说:“撤退机器,撤退人员,撤退难童,撤退百姓……

“我们跟暴日拼的什么?”卢作孚又问。

“拼什么?拼刺刀我们又不会……”

“拼的是时间。拼的是枯水到来前剩下的四十多天,拼的是暴日真正明白过来之前、我们一天、半天也少不得的这四十多天!”

“都轰炸过了,日寇还没明白过来啊?”果果问。

“先前的轰炸,和我们在武汉时遭遇的轰炸比,如何?”

“小得多,顶多的一波,才九架飞机,无法比。”

“所以,我想,日寇还没明白过来,至少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眼前这片荒滩对这场中日战争意味着什么。”卢作孚沉吟道。

“万一他们明白过来。”

“全中国的兵工工业、轻重工业、航空工业就全交付在这片荒滩上,我们现在要拼的是剩下的时间!”卢作孚说。

“全中国的兵工工业、轻重工业、航空工业都交付在卢作孚的肩膀上……”

“若是只靠这一副肩膀……”寒风吹过,卢作孚本能地交叉双臂,抱住双肩,微微摇头。

6天后。1938年10月30日。

一条轮船由峡口驶出,缓缓靠向下游12码头。跑过一趟重庆的民主轮。宝锭从机舱探出头来望囤船,心头纳闷,怎么不见魁先哥?

卢作孚站在宜昌民生公司会议室那幅6天前悬挂上壁的航运图前,安排明日撤退工作。航运图上,红笔圈定两处重要坐标,宜昌——重庆。

“明天起,开始大规模抢运。”他拿起根据这几天试运情况新修订的抢运计划,念道:“兵工署22、23、24、25厂、金陵兵工厂、湘桂兵工厂、南昌飞机厂……”

李果果低声问:“要不要将中福煤矿的提前几天?”

“不。”

“那天,孙越崎不是专门找你密谈了么?在那块大礁石后面。五分钟。”李果果像儿时说悄悄话。

卢作孚乐了,毫无掩饰地大声道:“你还惦记着我们那五分钟啊?那五分钟,我与孙越崎董事长谈的可不是幕后操作,我更不会把国家当前最急需的兵工工业先放下,只抢运中福煤矿机械。”

“那……”李果果见卢作孚敢于开诚布公讲这事,便也大声道,“你跟孙越崎谈的什么?”

“我民生现在将困在宜昌的中福公司全部机械、人员运回大后方。他中福在退到大后方后,与我民生合作,在北碚兴建民生公司天府煤矿。”

“这种时候,卢先生还在想民生建设?”程股东问。

“不为民生,不为建设,我们何苦拼死舍命搞宜昌大撤退!”卢作孚答。

顾东盛深以为然。

李果果问:“万一,对方要是不守合同?”

卢作孚说:“等到卢作孚和孙越崎都回到大后方,自见分晓!”

顾东盛又说:“六天没炸了。”

李果果接话:“小卢先生说准了,那天的轰炸,该是试探性的侦察轰炸。”

卢作孚望着窗外说:“日本人还没明白过来,中日武汉会战之后的主战场就在宜昌,就在眼前这一片荒滩!”

顾东盛说:“我们正好抓紧。”

有人道:“这六天,实际上我们并没运出几船几吨啊。”

卢作孚说:“从明天起,我们要大规模展开抢运,我们要与两个可怕的对手抢时间。一个是枯水,另一个是日本轰炸机、日本军队,我们要在他们明白过来之前……”

一声汽笛。卢作孚向码头上望去,是民主轮靠岸后拉响的,“民主,回来了。”

“可是,作孚,一个轮船,上四下二——六天才来回跑这一趟水,我们手头,经过这六天紧急调集与统筹安排,总共才……”顾东盛望着航运图前摆放的剪成船形的二十多条轮船标记,忧心忡忡地默数着,“我民生公司二十二条船,别家公司另有两条,挂法国旗,说是‘保持中立’,只运商品,拒运兵工器材。”

对岸沉船上,田仲放下望远镜说:“是民主轮。”

升旗要过望远镜,“吃水浅,是空舱返回。”

“也就是说,那天从炸弹下抢下来的那点货,它运回重庆了。上水四天,下水两天,它这一趟跑了六天。如此算来,剩下的就算还有四十天,卢作孚怎么也运不完宜昌的人、货!”田仲重提六天前与升旗辩论过的话题。与升旗同样,他知道对岸荒滩对战事的分量。与升旗不同的是,他认为升旗夸大、甚至神化了卢作孚,“过去六天,对岸不见什么大的动静,这哪像什么大撤退?我有个猜想……”

“说!”

“卢作孚,是不是被那天的轰炸,炸死了?”田仲问。

升旗举起望远镜,扫视整个码头与荒滩后,摇头道:“不,卢作孚没死。”

“这死气沉沉一片荒滩,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这片荒滩,在田中君眼里死气沉沉,升旗看来,生机勃勃。”

“生机?不见一丝动静哇!”田仲惊道。

“原先乱成一锅粥的人货,仅仅六天,变得像一把中国纸扇扇面上的一股股扇骨,全都指向码头——显然是集结待运的局面。卢作孚要是死了,这片荒滩、这些码头,能是这个局面?”

田仲这才看明白,“卢作孚收拾残局、集结动力,干得漂亮,像一个大国临战前的后勤部长。可是,集结起来,他怎么运?”

顾东盛在宜昌民生公司会议室中,也正想着这事:六天过去,剩下的时间,离枯水期到来,满打满算,就算它还有四十天,这六天一趟水,就凭这点运力?

“就凭这点运力,运完荒滩的十万吨货,成千上万个人,他卢作孚得用多少天?”荒滩上,货主们各自集结在已经整理有绪的货堆前,满腹疑云,忧心忡忡,想的还是这件事,船厂工程师遥望着民生分公司小楼,索性喊了出来。船厂老板从工程师口袋中掏出计算尺递到工程师手头说:“再拿你这把尺子算算!”

工程师连计算尺套子都不打开,重放回胸袋中,“不算也罢!差得太多啊……”

“可是,六天前,他卢作孚就在这码头上当众夸下海口。”一时情急,他放了高声,“我有把握,四十来天内,运完全部滞留宜昌的器材与人员!”

江风吹过静寂的荒滩,各货堆前的货主们、待运的人员,似乎都听到了这话。原本各自都心存相同的困惑,此时,兵工署一个叫郑丰成的官员带头,走向民生分公司小楼。路过孙越崎守候的中福公司货堆前,人们叫道:“孙老板,他卢作孚夸下海口,这多天了,把我们撂这儿,问问去!”

孙越崎稳坐着说:“卢作孚讲信用,商界久有口碑,这几天我更是眼见为实。他说有把握,我信他!”

郑丰成摇摇头,继续走去。路过秦虎岗殉国处那一架倒塌断裂的起重机前,见一男子正在挥毫写下巨幅仿宋体标语:“日本强盗是我们的生死敌人我们大家要联合起来打倒他”。

郑丰臣认出这人是宜昌学院街小学张校长,前夜在12码头看过他们学校小学生的抗敌演出。附近江边,骆沙峰队副蹲在地上,盯着对岸一只沉船,拨动着那架侦测电台上的什么机关……

宜昌民生分公司会议室,会议进行中,与会者问的是:“卢先生,你说有把握四十来天内运完全部滞留宜昌的器材与人员,可是,六天过去,满打满算,还剩下四十天!”

“六天以来,大家对每一天都把握得很紧,真正做到了每一分钟都没有牺牲。安定人心,查清待运人、货总吨位,同时落实我们能征集到总动力。这就让作孚心头更有把握了!”卢作孚提起红笔,来到航运图前,笔尖由“宜昌”坐标沿江而上,至“三斗坪”悬笔打住,正要往下画……

“我有把握,四十来天内,运完全部滞留宜昌的器材与人员!——卢先生,六天前在宜昌12码头上,这可是你自己亲口对大家说的啊!”突然有人声,是那群货主冲上楼,涌进了会议室。

卢作孚说:“今天,在宜昌民生分公司小楼上,我依旧这样说!”

郑丰成说:“你拿什么保证?”

“六天前我就当众说过,从现在起,由我亲自掌握运输计划的分配!”

郑丰成又问:“这就是你的保证?”

“六天前,我要各位先给我一个保证,在我运输的四十天来内,不允许任何人到我这里嚷着要提前运输,否则挪后装运。”

“你是说过,空口白话!”

卢作孚强调道:“我现在还是这话。现在还在我卢作孚说过的——四十来天之内,因此,请各位退下!”

郑丰成说:“再不听到你具体落实的运输计划分配,我绝不走。”

他身后,有人附和起哄。

卢作孚脸一沉,“李果果!”

李果果拿出当年峡区青年特务队武装检查日轮的气派,“是!”

卢作孚说:“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凡到我这里嚷着要提前运输者,一律挪后装运。”

郑丰成还要叫嚷,听得身后追随者纷纷出门,下楼,他自己也没了底气。

卢作孚缓和口气说:“你是兵工署的郑丰成先生吧?你急,作孚心头同样急。可是,心急吃不下这块热豆腐。再者说了,我看先生也是商场健将,商业,尚且讲机密,眼下这宜昌大撤退,已关乎中国人的军、国大政,作孚如何具体操作,未必一定要事先公诸于众,公诸于这人多耳杂的万千公众。”

郑丰成说:“卢次长,卢经理,卢先生,你怀疑我?”

“先生找作孚办交涉已经不止一回,无一回是为先生自己,所为的皆是国家与贵公司的设备、人员,先生想将其撤退回大后方,更是为了抗战,作孚有何理由,怀疑郑先生您?”

郑丰成听得这话,喉头竟被一股热流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卢作孚又说:“您只放心,您的人货,未来四十天内,完全有把握运出这片荒滩,至于怎么运,拿什么运,请全权交与卢作孚办理。”

郑丰成说:“好,我等着!”

李果果推拥着郑丰成退出,一边说着:“六天前,军统秦虎岗队长以身殉职,为的就是生擒暴日间谍。被秦队长拽住一同摔死的那个日谍,身后还潜伏着戴老板都想挖出的大间谍沙扬娜娜。连沙扬娜娜都赶到宜昌来了,郑先生您想,大撤退的具体实施,我们该不该小心再小心!”

郑丰成道:“领会得。领会得。”

李果果顿时来了谈兴,“那个骆队副还说,六天来,在宜日谍频频发报,据他侦测,就在12码头周围团转,其发报手法,正是沙扬娜娜惯用。”

郑丰成问:“六天前带头抢票抢上船的这群军汉,不走了?”

李果果说:“如今是船票塞到手头也不上船了!说是不生擒沙扬娜娜这日本娘们儿,日后九泉下,没脸见队长!”

郑丰成动容:“这才叫血性中国军汉!”

“所以我等也当配合着锄汉奸挖日谍……”

李果果送郑丰成等人退出后,卢作孚示意两个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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