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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独尊-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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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都督此言差矣,我军中多为大舰,船舰吃水甚深,在江水中航行倒也无妨。一旦驶入彭蠡泽,难免遇到苇塘沙洲水浅之处,到那时岂非成了龙游浅滩自取灭亡?”
自打一块在兴汉军中效力,苗仁辅罕有不跟司徒雅唱反调的时候,对此众人已是见怪不怪。
这时,一旁的鲜于闵此时正欲开口,随即他又犹豫了一下。鲜于闵宛若川剧变脸似的神色变化,悉数被陈凉看在了眼里。身为大佬他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于是,陈凉开口说道:
“鲜于将军,你可是有话要说?”
闻声,鲜于闵咬了咬牙,挺胸说道:
“启禀大将军,末将以为与其冒险深入,不如诱敌出战。放出讯息宣扬我军将直趋江东,屯留少量战船配合铁链封锁湖口,何愁吴军不来迎战。”
反客为主?陈凉心中大喜,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只是这法子行不行得通呢?一件事在自己吃不准的时候可以问问别人的意见,陈凉转向了其他几位手下,询问说道:
“你们以为此计如何?”
自觉被人抢了风头,司徒雅面色忽隐忽晴,最后嘬着牙花子说道:
“此计可行,却也不妨一试。”
鲜于闵的法子惠而不费,大不了再浪费几天时间,反正前面个把月都虚掷浪费了,莫非还就差耽误这几天功夫吗?其他人的观点也差不多,鲜于闵的方案旋即获得了全票通过。
陈凉对自家团队维持良好的和衷共济精神而感到喜悦,下属们太和睦不好,矛盾太大影响了正事也不好,他摸着下巴说道:
“嗯,如此说来,倒要好生谋划一番。鲜于将军,这次就由你操持此事吧!”
“是,末将领命。”
在彭蠡泽湖口附近,这一场很可能决定未来天下大势的战役牵连甚广,不仅是凡人、修行者和神祇悉数被卷入其中,就连那些妖魔鬼怪也是身不由己地落入了这个大漩涡。
盘踞在百越之地的虎妖霍山君与林旭达成口头协议,来年中元节相约关中咸阳宫一决高下。故此,近段时间一直在安心静养,争取在决战之前将身心调节到最佳状态前往赴会。不料,半道被传送紧急状况的铃声唤起,突然被搅扰了心境,霍山君憋着一肚子火气来到前厅。
多年死党狈妖贝大夫和熊妖贾丹早已等候在此,一见面贝大夫便开口说道:
“山君,大喜事啊!”
闻听此言,霍山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说道:
“噢,喜从何来?”
貌似忠厚的贾丹此时忍不住卖弄自己消息灵通,它腆着大肚皮笑呵呵地说道:
“那陈凉与祝重发两军对峙,彭蠡大战一触即发,伤亡之惨重自不待言。我辈惯用的法器、法宝多以人身为原料,平素不便下手,又怕惹来那些喊打喊杀的修行者和神祇,此番凡人血战,我等前往观战时也不妨顺道收集些旁人不要的玩意。”
吞食人类精血对妖族而言是一种速成法门,不论是修习何种功法,大量吞食人类精血都能得事半功倍之效。
这时,霍山君亦是大喜,放声大笑说道:
“哈哈哈哈,既是如此,那还干等什么?不如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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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蠡泽东岸兴汉军水师营寨
抬头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司徒雅用力一挥号旗,高声喝道:
“擂鼓!出击!”
“咚咚咚咚……”
时逢上游下了一场急雨,江面上白浪滚滚而下,江州北依大江,南临彭蠡泽,三面环水,在这个临近冬日的晚秋时节难得一见平日里那般鱼跃鹰飞的自然野趣。
仅在旬日之内,兴汉军与吴军,双方超过二十万的大军云集于江州城下,大小舰船合计数千艘。若非江水流至江州地界,水域已然变得开阔起来,换作其他地方怕也难以容纳这两支庞大舰队拉开阵势展开撕杀。
随着鼓声响起,对面的兴汉军水师旌旗一动,祝重发冲着手下的大将点点头。随即,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举起号旗,大声喝道:
“火攻船出发!”
军用的火攻船除了那种摆明了有去无回的简易自杀船之外,主力船型称作“子母鸳鸯舟”。这种专业战船经过了认真细致的掩饰伪装,在距离稍远处,从外表绝对看不出跟普通战船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在船头位置固定有尺把长的铁钉和铁钩,船身的前半段舱内则暗藏大量引火之物。只要撞击敌船成功,水兵即可在点燃船舱中的燃烧物后,拔起船身中部的隐秘插销,变成独立船只的后半段船身,马上能载着水手们安然从敌军眼皮底下退走。
这时候,混编在以艨艟和斗舰为主体的先头突击舰队当中,暗藏着杀机的吴军火攻船全部升满了风帆,全速朝着兴汉军的主力舰队发起冲刺。
南船北马,吴军起于江南水乡,上下人等都熟谙水战,大家都明白若不尽快干掉兴汉军那些体积大得使人必须仰视的大舰,仅凭一股子死拼硬冲的蛮力,大部以轻快小船为主的吴军水师压根无望在水战中获胜。
翘首企盼结果的可不止战争的参与者,在江水靠近湖口下游二十里左右的水面上,张网以待的霍山君扭头跟贝大夫说道:
“准备妥当了?”
贝大夫不假思索地拍着胸口,说道:
“山君放心,事情全包在我身上,你只管等候便是。”
熊妖贾丹也流着口水说道:
“是啊!我都等了好久,这次可以痛快吃上一顿了。”
妖怪们的行动并不忌讳旁人知晓,那些人死掉又不是它们下手杀的,只要不截取阴魂,地祇们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正因如此,林旭和大江龙君敖平一早就移动到了湖口的上游位置,刻意避开霍山君等一众妖怪,算是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敖兄,风向和水势都控制好了吗?”
林旭的提问让敖平觉得不高兴,祂当即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说道:
“本君办事一向妥帖,焉有不成之理?”
闻声,林旭笑了笑,说道:
“嗯,这回最好别出岔子。”
四面八方不请自来的观众们此刻各怀心思,那些豁出性命的演员们也只能准备好倾情演出,答谢这些前来盛情捧场的贵客了。
要说水战跟陆战的最大差别在于后路,陆战遭遇不利,四下溃散的士兵能够轻易逃离战场,预先设置伏兵也相对容易一些。水战则是比拼军队的整体实力,尤为注重战船性能和士兵素质的比拼,当然,有些时候运气太差的话也不行,那种被一枝流矢射死主将的糟糕状况,不管换作谁来指挥也是照样没辙。
086 人情债
“开炮!”
“咚——咚——咚——”
劲风鼓动竹篾编织的船帆,两支舰队的间距不断缩小,射程更胜一筹的兴汉军率先发动攻势,司徒雅下令旗舰升起一串号旗,通令全军开炮。接下来,那些安置在船首方向的大炮相继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舌和滚滚黑烟,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尽管实心铸铁炮弹对木制船身破坏力差强人意,但那些被炮弹轰击后四下飞散的木屑可是很厉害的。不断飞溅的碎木片从水手们耳旁呼啸而过,单听那吓死人的动静,不懂行的人也晓得危险。这些船板碎片力道惊人,不逊于强弩射出的箭矢,随便挨上一下就凶多吉少了。
很多时候,只需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船体,犹如雨点般密集的木屑便会横扫过甲板和船舱,继而制造出众多伤残人士。
兵凶战危,此时此刻,在水柱不住腾起,沸腾似粥锅的水面上,首轮被烧红后垫着湿泥发射热弹击毁的船只业已燃起了大火。翻滚升腾的黑烟霎时间遮蔽了阳光,船上幸存下来的水手纷纷弃船逃生。在附近,几艘被撞角重创了船体的战船也在快速进水下沉中,失去控制的舰船沉浮不定,随着水流打着旋。
一时间,江面上漂浮的碎木头、杂物和各色船体残骸,其数量是如此之多,令人不免生出踏着这些垃圾就能渡过江水的错觉。
“冲锋,击杀陈凉,我军必胜!”
在祝重发手下有四大悍将,为首的这位是早年间在江水下游颇有几分名气的大水匪,绰号“立地太岁”的姚雷。在两军混战之际,姚雷乘坐一艘楼船勇猛地突入兴汉军水师中军,剑锋直指陈凉所乘的座驾“出水蛟”。
虽说兴汉军水师的实际指挥官是司徒雅,不过陈凉仍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假如他的旗舰被打掉,兴汉军士气崩盘,那绝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小事。
见此情景,正在为舰队攻击顺利而暗自庆幸的司徒雅面色大变,他急迫地拔出佩刀指向旗舰所在,大声叫道:
“快,传令各船随我前往救驾。”
眼看着陈凉遭到敌将突击,下属们无不吓得魂飞魄散,身穿着全套拉风到爆的鲜花铠甲,陈凉此刻倒是显得镇定自若。看到一头撞过来并且开始跳帮的吴军战船,他冲着左右随从一招手,大声说道:
“来人,取本座的弓来。”
这时候,许多吴军士卒已然跃上了“出水蛟”的甲板,这艘传统规制的楼船视野条件良好,但并不具备如龟船那样满身是刺,叫来犯者无处下脚的变态防御力,对进攻方的阻碍算不上难题。
吴军士兵挥舞着刀剑与兴汉军士兵混战在一起,从船头到船尾,随处都能听到金属武器的碰撞声响和利器刺入人体的低沉声音。
身为武将的姚雷一马当先冲在了队伍的最前头,他带着一队精锐武士直奔着顶层的雀室而来。一般而言,遵照不成文的传统来说,统帅必定是待在这个位置上,如果躲在船舱里不敢露头,那就太难看了。这时,业已持弓在手的陈凉正处于居高临下的好位置,在这里他能把敌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真切,当望见了豕突狼奔而来的姚雷,陈凉看出这是条大鱼,当即舒张臂膀拉满了三石力的黄桦弓,蓄势瞄准片刻,陈凉大喝一声,陡然松开了手指。
“嗖——”
“哎呀!”
耳边听到一声低沉悠长若琴音的弓弦鸣响,多年来沥血江湖历练产生的直觉告诉姚雷来者不善,此时他再想闪躲已然来不及了,只得略微侧身闪了一下,结果是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被箭矢射中了右臂。饶是姚雷身着两层铁甲,照样挡不住箭矢的强劲穿透力,寒芒隐现的锐利箭头直接洞穿了他的胳膊,连带让半个肩膀都疼得失去知觉。姚雷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歪,险些一头栽下甲板。
“快,保护将军!”
见状,紧张过度的亲兵们一拥而上,十数面体量巨大的兽面方盾如城墙般将姚雷拱卫在中间。除非下一次箭矢是从天顶方向射下来的,否则不可能再伤到姚雷一根汗毛。
主将姚雷负伤后,攻上“出水蛟”的吴军兵士们再无争胜建功之心,他们簇拥着昏昏沉沉的姚雷,一路且战且退撤回了己方战船,随即便拔刀斩断固定缆绳,两船得以分离自由航行。这次以斩首陈凉为最终目标的突击行动宣告失败,随后,双方战船在间不容发地极近距离擦肩而过,两边的士兵们胡乱射出了一阵箭矢作为临别问候,然后心安理得地各奔东西了。
搜集战死者尸体的工作进展顺利,霍山君动了心思往上游方向移动,很快就靠近了主战场所在。
“林兄,好像是你的那位老邻居又跟上来了。”
听了敖平的调侃,林旭瞥了一眼东方天际隐约可见的几个黑点,神色淡然如常地说道:
“哼,又是这个霍山君。约定明年八月十五在咸阳宫了却恩怨,现在我倒是不方便对它出手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敖平又来了兴致,祂挽起袖子说道:
“哈哈,那就让本君来会一会这位大妖。”
闻声,林旭皱眉一把拉住敖平的胳膊,摇头说道: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做,不要节外生枝。”
“也罢,今次算是它捡了便宜。”
水战的局部战况一度堪称惨烈,不过整个战局仍旧处于胶着状态,难以看出谁占据了上风。
旗鼓相当的兴汉军和吴军都无力抓住机会给予对手致命一击,战船性能兴汉军胜出一筹,兵力方面吴军则占有相当优势,结果相互抵消成均势。这就好像两个体魄强健的壮汉,黑夜里走在狭窄的小巷中突然遭遇发生冲突,甭管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招式都施展不开,只能笨拙地扭打在一起,试图置对方于死地。若是情形照此发展下去,非得拖到其中一方体力不支倒下才能决出胜负。不得不说,这种实力接近的消耗战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随着天色渐晚,双方也不可能挑灯夜战,唯有各自收兵回营,准备另行谋划来日出招战胜强敌。
在吴军的帅帐之内灯火通明,一身戎装的祝重发起身说道:
“诸位道长,明晚真能刮起东南风?”
在座的几名道士笑而不语,其中一人接口说道:
“呼风唤雨本是小道小术,何足挂齿?”
闻声,祝重发一拍桌案,哈哈大笑说道:
“如此甚好,那便拜托诸位道长了。”
与金丹派密谋结束后,祝重发召集了众将商议明日作战方略,言辞隐讳地暗示了有异人相助的消息,众将闻声精神也立时一振。
战斗中奋勇争先,结果导致负创在身的姚雷这时挣扎着站起身,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主公,如何打算,您说了便是,我等愿效犬马劳之劳。”
紧随其后,另外一名大将唐钰也起身说道:
“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起于狐疑。吴侯,您既已下了决心,我等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闻听部下们争先恐后地表忠心,祝重发虽说城府深沉也不免生出几分得意,他端起酒碗说道:
“来,孤愿与诸君共患难同富贵,请满饮此杯,祝我军来日破敌。”
须知,以木材为原料制造的战船无论选材多精良,设计用心有多精巧别致,防火措施和训练何等完备周全,永远也无法抵消火灾这个敌人的潜在威胁。火攻战术直至舰船的材料改为钢铁制造之后,才算彻底没了用武之地。在此之前,防备敌方的火攻一直是合格舰队指挥官的起码常识。可想而知,在如此高度警惕之下,谁敢指望着依靠奇谋火攻取胜,没有特殊因素影响的话,基本上都会演变成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笑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吴军的密谋很快就从一些渠道流散出去,引起了相关各方的关注。
地祇们在湖口附近临时搭建了几座草庐,一边品茶,一边议事。翻看着内线传出的消息,林旭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金丹派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江龙君敖平咳嗽一声,祂略显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
“呃,本君跟他们不熟,章水君应该知道得多一点。”
无端地被拖出来顶缸,章渝对上敖平是从来敢怒不敢言的,祂眼珠转了几圈,接口说道:
“这个嘛!在下只是略有耳闻,据说那金丹派乃是一位名唤纯阳真人的修行者传下的道统。”
闻听此言,林旭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开了锅,他几近气急败坏地腹诽骂道:
“好你个纯阳真人吕洞宾哪!怨不得如此大方,刚一见面就白送了我雌雄一对剑当贺礼,原来伏笔是在这等着老子呢!好大的一笔人情债啊!”
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当初,林旭在河北路遇吕洞宾的化身,不明就里地接下了人家送的礼物,那也就等于是答应了对方高抬贵手,日后不要跟他那些不成器的传人们较真。哪怕是这群家伙一点都不开眼,非要跟林旭作生死之搏也是一样的。念在吕洞宾提前打了招呼卖好的份上,此刻林旭唯有强忍着万分不悦跟这些家伙周旋,说不得还得小心点控制出手力度,这是何等憋屈呀!
先礼后兵算是华夏沿袭千年的古老传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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