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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尘逸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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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从来就是十赌十输,也不知输了多少银子,但却乐此不疲,从不气馁。而且他每次赌来,俱是全力已赴,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赌字上。但此时瞧去,他眼光游移,视线似乎并不在这赌桌之上。林小七心中讶异,顺他眼光寻去,这才惊讶的发现,在这屋子的最里面,竟还坐着一个人!

林小七自进屋之后,只将精力集中在落龄子和常阿满这两位难得一见的妖魔之人,却忽略了这屋子的中间还有一道轻纱拉起的帷幔,而在这帷幔之后,此时隐约可见一个华服少女正垂眸静坐。林小七不由恍然,他虽不知这女子是什么人,但却知道胡家大少向来多情,见着美丽女子总会起思慕之心。古无病自诩这多情的毛病乃是天生,正应情圣下凡之数,但林小七却笑他花痴一个。此时再见这胡家大少心绪不宁,林小七心中好笑之余,又暗自着急。他心里清楚,今天想要赢下这桌上赌局,正需要古无病的配合才行。两人若无默契,倒也并非一定就是输,但古无病如果一直这么心绪不宁,自己若是不认识他,那倒是一件好事,正好趁机赢他。可两人本是一伙,如此一来,自己不仅要对付常阿满和落龄子,同时还要时刻照顾古无病,以防他随时可能输光甭盘。到那时,即使自己没输钱,但四家缺一,桌上的大赢家随时可以提出不玩。自己白玩一场事小,可古无病却输得惨了,两人荷包本自相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胡家大少一输,岂不正就是他林小七输吗?

常阿满是庄,这庄虽是个假庄,却正轮他先说话。

常阿满哈哈一笑,道:“正是风水轮流转,上牌输了,这次却抓了付好牌,老子也不多加,就一万两吧。”

落龄子手中的一付牌正是地八,这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跟下去,赢钱的机会总要超过五成。沉吟片刻后,他也没加,拿起一张一万的金票扔在了桌面上,这意思就是跟庄。

落龄子跟了,接下来轮到的就是古无病。林小七怕他心思恍惚,胡乱叫数,当下咳嗽一声,正欲开口点醒他,但古无病却轻轻一笑,将牌一横,道:“我这牌比憋十只大一点,不跟了。”他口中说着,右手却轻轻一摸鼻子,那意思便是告诉林小七,他手中的恰恰就是憋十,便连一点都没有。

林小七见他恢复常态,心中自然大喜,暗道:“这家伙到底没白和我混了几年,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也不是一味的花痴,算是有药可救的那类。”

常阿满看向林小七,皱眉道:“我说小子,轮你说话了,跟是不跟,你倒先瞧瞧牌啊!”

林小七哈哈一笑,也将手中的牌轻轻一横,道:“这把我不跟。”

常阿满一楞,道:“他妈的,你玩什么花样,瞧都不瞧就认输了吗?”

林小七道:“虾有虾路,蟹有蟹道,赌牌各有心诀,再说俗语常言,好汉不赢头一庄。我这一牌抓的就是至尊宝,也照样不跟。”

赌博之人,常有各种忌讳,比如有人从来不坐背朝门的一方,说什么屁股朝门,输到天明。还有人不愿赌局中途上矛厕,宁肯自己憋坏,这忌讳的便是走水。在赌徒的心目之中,水正代表着银子,这上矛厕撒的尿虽算不上是水,但却是黄金之水,更是金贵!诸如此类种种,全是无稽,但常阿满也是个老赌徒,这些忌讳也都知道一二,当下哼了一声,也没再理会林小七,而是转向落龄子,道:“这两人不赌,你只跟不加吗?”

落龄子道:“少废话,此时再加,也与规矩不合。我这是地八,你且翻牌吧。”

常阿满哈哈一笑,将手中骨牌翻转,道:“对不住了,我这是长九,恰好大你一点。”

他手中的牌一是杂五,一是长四,合起来正是长九。落龄子见自己又输一局,手头银子只剩七八万了,心中不由又恼又急。

常阿满收了金票,将牌打乱,又重起了一庄。这一庄的色子掷出来,仍旧是个七,个人照点抓牌后,常阿满手指一摸牌点,笑道:“回头小七,不是通杀就通赔,咱们这里虽然没有庄,但这牌却是好牌,正是通杀的点数!哈哈,外甥打灯笼,老子照旧是一万两。”

落龄子冷笑一声,扔出一万两的金票后,却又再加了一万,道:“我却不信你把把好点数,这次我大你一万!”

常阿满神色不动,看向古无病,道:“你呢?跟是不跟?”

古无病手中牌面一张是地牌,一张却是老头九,合起来恰是一点,自然不跟。

林小七依旧没有看牌,自这一庄起,他就始终注意着落龄子,看他一举一动,瞧他面上神情……在赌局之上,一般赌徒总是喜欢将视线集中在赢家身上,因为赢家钱最多,要想赢钱自然就得找钱多的博。若不想自己输钱,也须得提防赢家,因为这桌上就他手风最顺,通常而言,他拿的牌总是要大一些。但林小七法力虽然低微,但这赌术却是了得,尤其对人心理揣摩的更是透彻。他心中清楚,在这种赌局上,与其将精力其中在赢家身上,还不如退而次之,将视线放在别人身上为好。因为赢家之所以是赢家,手风必是最顺,你即使能猜中他的牌,却无奈点不如人,很难赢他。再加上赢家一般都是趁风而上,心气也是极高,想要偷机,几乎没有可能。但旁边的人却大不相同,此时只要看准他的弱点,想要赢他却是不难。因为这时候,大部分的赌徒都将心思集中在赢家身上,对别人的注意力必定稍欠警惕。此时若是突然发难,会有奇效,而且这一发难,对手必定吃惊,想不到半路会杀出一彪人马。而他一惊,神色自然就乱,想要瞧出破绽来也就不难。

而最重要的一点,林小七深知,在此类赌局之中,想要赢钱,最后必然要和赢家对垒。但此时自己本小,难以抗衡,就是想偷机,也要有本钱吓住对方才行。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想办法多赢其他人的银子,如此一来,一是避开赢家风头,二来也好给自己积蓄实力。

此时此刻,林小七见落龄子再加一万,伸手摸了摸牌,脸上神情却是不变,笑道:“一共是两万吗?好,我跟了,不过我这点数不小,那就再加七万吧。”

林小七话音未落,落龄子和常阿满都是吃了一惊,常阿满此时手中的点数不过七点,这个点数居中,算是不大不小,但他手风极顺,又是庄家,便随口喊下一万。他见落龄子加上一万,正琢磨着如果林小七也跟,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跟下。但他没想到,自己心中还没琢磨完,这林小七便跟了这注,而且不仅是跟,竟然又再加七万!

常阿满见林小七自信满满,且自己点数不大,当下本能的就将牌横了过来,笑道:“好,好,老子最是喜欢看这架势,可惜我这点数偏小,就先让你们斗上一斗吧。”

林小七见他放弃,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牌已是必赢!刚才他见这常阿满牌一入手,手指在牌面上还未摸实,就已喊出一万,知道他这是赢家的惯性心理,想要趁风而上,先喊出一万,且不管点数大小,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别人。他见这常阿满随口加码,心中知道他牌上点数却未必就大,当下就有一博的打算。再及至落龄子加上一万时,他见常阿满神情略有犹豫,虽是一闪而过,但他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所谓赌博,讲究的自然就是一个搏字,若是看准机会却不敢搏,终究也是赢不到钱的。他此时博的不是落龄子手中的牌,而恰是常阿满的,虽然他知道常阿满手中的点数未必就大,但也未必就小。如果运气欠佳,碰上硬点子,自己自然就是一个输字。

常阿满横了牌,林小七心头大石落下,笑吟吟看向落龄子,道:“落兄,现在轮到你了!”

落龄子这一牌拿的是个天九,一般的来说,赢钱的机会已有八成,但他却没想到,林小七不加则已,这一加竟是七万!算上先前的两万,这总数已是超过了他桌面的赌本!

而林小七此时心中笃定,面上神情也是轻松之至,他知道这一牌自己必定赢下。

其实,林小七之所以如此悠闲,一是故意装给别人看的,二也是看死了落龄子不敢跟这一注,其实他此时手中点数不过六点而已!但他久经赌阵,深知赌徒心理,他知道遇上象落龄子这类银子已经不多的输家,赌的已不是牌上的点数,而恰恰是他心理的承受能力!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体会,越是输钱,对手中的银子看的就越重,即便抓到一付大牌,心中也隐隐期盼着别人不跟,好让自己顺当的赢下来,这就是所谓的钱少必怯,含怯必弃!

此时林小七这一注叫的是七万,总数已经超过了落龄子的赌本,但真正说起来,这一注是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将他逼至退无可退的境地。若落龄子此时赌本只有一千,那么你叫一千一便已足够,效果和这七万并无区别。在赌徒眼中,最后的筹码最是珍贵,因为这意味着你拥有它后,就有可能借它翻身。但若连它也保不住,那便万事皆休。

虽然说这落龄子不是寻常之人,这十来万的银子若是换在其它地方,他也未必看的多重。只要他一心想要,十万两银子也不算大数目,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得来必定轻松。但此时却又不同,若真输了这最后的本钱,就意味着他已经出局,即使它日怀揣百万千万,也毫无用处。

第七章 

在这赌桌上,赌的是运气和赌技不假,但深究起来,也最容易看出人性缺失。比如说这落龄子,这十来万的银子他确实没放在眼里,但此时一入赌局,便为赌徒,他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什么患得患失、优柔寡断等诸般情绪,那是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落龄子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知自己赢钱的机会至少有六到七成,但心中却患得患失,生怕自己摊了那三到四成,若是有赌本还则罢了,但这一庄若是输了出去,就已是出局。他今天已经输了三十来万,正是这桌上最大的输家,可即便如此,那也没什么,不过就是银子而已。但他生性怪戾,见不得别人压过自己,他心中清楚,这赌桌上的人以后很难再凑成一桌,今日一输,那便是永远的输了!

林小七见他面上神情变幻,知道要不了片刻,他必是放弃这一庄。当下心中更是轻松,将手中骨牌叠在一起,悠闲的转着。

落龄子犹豫再三,想从林小七面上神情看出一点端倪,但却见他愈发轻松,当下心中暗叹一声,拿眼死死的瞪着林小七,阴声道:“算你狠,老子不……”

但就在这时,不等落龄子将话说完,一旁的古无病却道:“落先生,你是不是怕这一牌输了,就再没有扳本的机会了?”

落龄子一楞,随即怒道:“老子象是怕输的人吗?”

古无病淡淡一笑,道:“既然这样,那落先生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林小七心中大奇,不知道古无病究竟想干什么?瞧他口气,倒是想借赌本给这落龄子!

落龄子此时也回过味来,不由呆了一呆,复又看向古无病,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古无病轻笑道:“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落先生觉得你这一牌有赢下的把握,我劝你还是跟住。若真是输了嘛,落先生倒也不用马上出局,至少我这里还有二十多万……”

林小七此时是呆了由呆,楞了又楞,他没料到,这古无病果然是有借钱给落龄子的意思!不过他虽呆楞,那也只是猜不透古无病的心思罢了,他心中清楚,古无病绝不至和自己作对,他如此行事,必是有所图谋!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这十万银子立刻就得跟了别人的姓!

落龄子奇道:“难道你肯借钱给我?”

古无病笑道:“落先生真会开玩笑,同为一桌赌客,我若是借钱给你,那岂不是和自己作对吗?”

落龄子怒道:“既不肯借,那你放的是什么屁?”

古无病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借钱给你了?我有这一说,只是在提醒落先生,借钱虽是免谈,但你我之间却可以做上一笔生意。”

落龄子皱眉道:“生意?”

古无病道:“不错,正是生意,如果落先生愿意,我可以出十万两银子向你买一个人!”

古无病话音未落,落龄子已是明白他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年帷幔后的女子,不由大笑,道:“小子,你可真会落井下石,十万两银子就想买我鲛族美女?哈哈,你也真敢说出!”

一旁的常阿满也是大笑,道:“姓古的小子,你莫不是花痴?这鲛族女子虽是貌美,但下体却是未开,只不过是一条鱼尾,你买来何用?只能看,不能用,还得费心养着,依我看,休说十万,就是一万,老子也断然不买!哈哈,你这小子有些意思,这爱好竟然和这老淫贼一样!”

落龄子听他叫自己淫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姓常的,你我与冤无仇,为何辱我?”

常阿满却是坐在那里未动,只冷哼一声,道:“老子便是辱了又如何?老子虽是魔道之人,却从来看不惯你们这些淫人子女的妖贼。老子辱也辱了,你要是不服,不妨和我出去打过再说!”

古无病见两人怒目相视,劝道:“两位,咱们这是赌桌,可不是其它的地方,有什么恩怨,还是等这场赌完再说吧。”微微一顿,他怕落龄子心有不甘,又转换话题,道:“落先生,你且坐下……咱们还是谈谈这笔买卖吧,我觉得出价十万已是不少,若是再高,这似乎就有些离谱了。”

落龄子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这鲛族只生在东海深处,别说是寻常人,就是连我们这些人也难得见到。为了这个鲛族女子,我在东海守了三月,好不容易才遇上这一个。不瞒你说,这女子我是准备带回自己享用,我这人别的不好,就爱这一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古无病奇道:“这鲛族女子下体未开,那落先生又如何……”

他话音未落,落龄子已是哈哈大笑,道:“此时未开,却不代表以后也是这般,我辛苦守了三月,难道只想弄一个不能用的摆设回家吗?告诉你吧,这女子现在还未满十八岁,等过了这个年龄,我自有秘法将她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

林小七在一旁先是一头雾水,此时却是明白过来,心中也不免叹息。暗道,原来胡家大少到底还是个无药可救的花痴,此时不惜花出重金,为的却是一个鲛族女子。不过这也算了,有人看重银子,有的人喜欢美色,这都无可厚非,但让林小七心中郁闷的是,这古无病自己犯病不算,却是连累了自己要输下一笔巨款。唉,都说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此话却是狗屁之极!依我瞧来,小胡这厮为兄弟自可两肋插刀,但要论及女人嘛,嘿嘿,倒是可以插兄弟两刀!

林小七心中如是想着,不由望向那帷幔后的女子。他心中其实也是好奇,这鲛族女子寻常难得一见,他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未真正见过。此时有真人坐在那里,他心中亦是痒痒,想要过去瞧上一瞧,这鲛族女子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 ,个个都是天下绝色!另外,他也弄不明白,这鲛族女子生于深海,下体无腿,她此时又是如何上岸行走的呢,总不成是用双手来爬吧?

林小七此时望去,透过薄薄的轻纱,虽看不清这鲛族女子的容颜,但却见她双肩微微颤抖,显然是心伤无比。看到这里,林小七心中竟是莫名一震,顿时想起了楚轻衣来。他一念及此,又暗叹一声,心道,自己喜欢着师姐,生怕她受了别人委屈,因此一见别的女子伤心,便想到师姐若也是这般模样,自己又该当如何?妈的,所谓爱屋及乌,自己这怕女人伤心的毛病怕是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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