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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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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仪是贞观初年进士,也是一代文章圣手,尤工五言诗,成名很早。太宗闻其名,曾召入宫中,授弘文馆直学士,经常与他诗文唱和,甚至让他修改诏敕,后又擢任其为秘书郎。高宗即位后,上官仪升任秘书少监,此后一度担任陈王李忠的属官;李忠册封为太子后,他又任职东宫,此后屡获升迁,于龙朔二年正式拜相,仍兼弘文馆学士。

上官仪是典型的文学侍臣,他之所以能够青云直上,主要并不是由于政治才干,而是凭借其文学才能。他是齐梁余风的代表诗人,其五言诗“绮错婉媚”、自成一格,素有“上官体”之称,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一席之地。

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据说上官仪的风度和仪态可以用俊逸出尘、飘然若仙来形容。《隋唐嘉话》曾记载,上官仪拜相之后,时在东都洛阳,“尝于凌晨入朝,巡洛水堤,步月徐辔”,即兴吟咏了一首《入朝洛堤步月》:“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洛阳宫外,晨光熹微,晓月将残,垂柳摇曳,微风拂面。就在这一幅安恬静美的画面中,洛水边上等候入朝的百官们不约而同地望见,当朝宰相上官仪正骑着一匹白马飘然而来,只觉他吟出的诗句用字精巧、“音韵清亮”,而他本人则是衣袂飘飘、神采飞扬,“望之犹神仙焉”。

许多年后,人们似乎还能从女皇武曌最宠信的那个女官——上官婉儿身上,依稀看见她祖父上官仪当年的气质和风采。

上官仪是一个典型的文人,而文人从政,通常难以避免自命清高、恃才傲物的毛病,更难以在波谲云诡的政治斗争中长期生存。所以,上官仪纵然被高宗倚为心腹,并且拔擢为宰相,但是他并不知道,在这短暂的显贵和荣宠之后,会是一种怎样叵测的命运在等待着他。

作为高宗时下最信赖、最倚重的宰相,上官仪很清楚天子心里想要什么。所以当高宗密召他进入内殿,并且问他要如何处置皇后时,上官仪当即斩钉截铁地回答:“皇后专权横行,令海内失望,请求废黜。”

李治频频点头,马上命上官仪草拟一道废后的诏书。

此刻的上官仪绝对没有料到,皇帝要他草拟的这道诏书竟然会变成他的死亡通知书。

在内殿的御案前,满腹诗书的上官仪铺开一纸素笺,略微沉吟之后,开始洋洋洒洒地写下他这一生中的最后一篇文字。

随着上官仪的这道诏书拟就,曾经携手走过十八年风风雨雨的高宗李治和皇后武媚,终于无可挽回地走到了决裂的边缘。

皇上要废黜皇后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武媚长久以来精心打造的宫廷情报网终于发挥了生死攸关的作用。

当安插在天子身边的耳目纷纷跑来告诉她这个可怕的消息时,人们看见皇后武媚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表情的话,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平静。

片刻之后,武后忽然向人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一言不发地朝内殿走去。

那一刻,皇后处变不惊的神态和镇定自若的表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惊讶,同时也让他们感到了一种由衷的敬佩。

他们相信,这样一个皇后绝对是比任何女人都更有资格母仪天下的,肯定也不是天子说废就能废的!

武媚径直走入内殿的时候,那一道墨迹未干的废后诏书正静静地躺在天子的御案上。而御案后面,则是天子李治那张惊愕且惶然的脸。

武媚走到御案前站定了,然后她的目光就像正午的阳光一样笔直地射向天子。

天子慌张地闪避着,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紧接着,武媚用一种异常淡定的口吻开始了对往事的叙述。

那是这风风雨雨十八年来,发生在她和他之间的那些往事。

当然,这种叙述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是一种有选择、有重点的前情提要。

不过对于此刻的李治来说,这样的前情提要已经足够了——足够他惭悚、足够他畏怯、足够他无地自容,也足够他回心转意了。

最后,李治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嗫嚅着说:“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资治通鉴》卷二○一)

这一刻,天子李治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而皇后武媚则露出了一个母亲般宽宏大度的笑容。

天子既然已经承认错误了,武后当然可以摆出一副既往不咎的姿态,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天子必须为他犯下的错误买单。

换言之,李治本人固然可以推卸责任、逃避惩罚,但是他手下的那几个帮凶以及他在朝中的一干亲信,却必须替他们的主子付出代价!

这才是武后笑容中的真实含义。

就在武媚迈着轻盈的步履转身走出内殿的那一刻,一张长长的报复名单已经完整地浮现在她的脑中。

名单上的头两个,就是上官仪和王伏胜。

第三个,就是废太子李忠。

因为上官仪和王伏胜都曾经是李忠的东宫旧部,如今这两个人都参与了废后事件,那么李忠自然也难逃干系。而且,李忠一天不死,现太子李弘的地位就始终不能稳固。所以,无论是出于报复还是出于斩草除根的考虑,武后都必须利用这次机会除掉李忠。

这些年来,废太子李忠可谓尝遍了人间冷暖、阅尽了世态炎凉。当初他被立为太子时,年纪尚幼,还不完全明白权力和富贵的意义,可身边却整天围着一大群讨好和献媚的人。十四岁那年,他忽然被废黜了,一夜之间丧失了所有,然后身边那些人就像逃避瘟疫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离开京城的那天,所有东宫旧臣没有一个人来给他送行,真是令他伤透了心。

被贬谪为梁州都督的同年年底,他再一次被贬为房州(今湖北房县)刺史。后来的日子,李忠慢慢长大,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命运——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不论是入主东宫,还是被流放远地,都是别人权力斗争的结果;在他大起大落的命运背后,一直都有一些可怕的力量在操控和主宰。

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李忠感到了无比恐惧,他仿佛看见阴谋和死亡正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李忠从此惶惶不可终日,每天夜里总是噩梦连连,白天也始终担心会有刺客行刺。为了化解随时可能到来的灾难,李忠屡屡请巫师设坛作法,占卜吉凶;为了防备刺客,他甚至乔装改扮,经常穿上妇人的衣服。

李忠在房州的一举一动,自然都逃不过武后的眼睛。显庆五年(公元660年)初秋,朝廷再次颁下一纸诏书,把李忠废为庶人,流放黔州,囚于前废太子李承乾的旧宅。

在那座阴气森森的宅子里,李忠更是陷入了极度的恐惧。那几年里,他逐渐变得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生命对他而言已经变成一场漫长的刑罚,他已经如同废人,活着就是在等死。

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十二月,许敬宗在武后的授意之下,上疏指控上官仪、王伏胜、废太子李忠暗中勾结、企图谋反。上官仪旋即被捕下狱,几天后就与长子上官庭芝、宦官王伏胜一起被斩首,家产抄没,府中女眷也全部没入宫中为婢。就是在这场家破人亡的灾难中,刚出生不久的上官婉儿随母亲一起被没入了掖庭。

十二月十五日,废太子李忠被赐死于贬所,年仅二十二岁。稍后,时任右相(中书令)的刘祥道因与上官仪交情深厚,罢免了宰相职务,降为司礼太常伯(礼部尚书);同时,朝中还有左肃机(尚书左丞)郑钦泰等一大批官员,都被指控与上官仪有交情,或遭贬谪、或遭流放,全被逐出了朝廷。

高宗李治很清楚,这些人并不是因为与上官仪友善而被株连,而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信,所以才会被皇后通通赶出长安。

明知如此,可李治却无能为力。

从皇后武媚带着利刃般的目光走进内殿的那一刻起,从李治被迫说出“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这句话之后,李治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只能把天子大权拱手让给皇后武媚。

因为他别无选择。

其实,李治何尝不想把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又何尝不想按照自己的意志统治这个帝国!然而,自从患上这该死的风疾之后,很多事情就不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每当他想集中精力聆听百官奏事的时候,每当他要打起精神裁决政务的时候,可恶的病魔就会猛然攫住他,让他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在这种力不从心的情况下,他除了把权力交给皇后之外,还能交给谁呢?交给宰相吗?如今的这些宰相,虽然一个个貌似谦恭,好像对天子唯命是从,可一旦天子真的把最高权力下放给他们,假以时日,谁敢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长孙无忌呢?

在李治看来,即便他和武媚早已同床异梦,可他们毕竟曾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即便他和武媚早已貌合神离,可他们毕竟曾是一对生死与共的政治拍档!更何况,皇后毕竟给他生下了四个儿子:太子弘、沛王贤、周王显、殷王旭轮(后改名旦),来日自己驾鹤西去,皇后必然要把权力归还给太子李弘,到时候江山就仍是李唐的江山,社稷也仍然是李唐的社稷。这样的结果,总比让朝政大权落入异姓权臣的手中更好吧?

如果说健康的恶化注定了高宗的天子大权非旁落不可,那么他宁可旁落给皇后武媚,也绝不能旁落给长孙无忌第二!

李治固然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情况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最不坏的选择呢?

当然,在这场废后风波中,李治的表现确实显得有些懦弱。可是,与其说李治是在武后的逼迫下产生了畏怯,不如说他是在那一瞬间察觉了自己废后举动的鲁莽。因为倘若真的把武后废了,李治在病魔缠绕的情况下就不得不把权力下放给宰相,如此一来,就有可能引发如上所述的外姓掌权的危险。

此外,让李治最终产生悔意、收回成命的另一个原因是——在武后协助处理朝政的这几年中,她的表现确实无懈可击、可圈可点,甚至比李治本人显得更圆熟、更老到、更具政治智慧。既然如此,李治在冷静下来的时候,自然会意识到自己对魏国夫人的感情已经损害了身为帝王的理智,所以他不得不从顾全大局的角度出发、从李唐社稷的长治久安出发,进一步提升武后的权威。

无论高宗李治是主动还是被迫,总之从麟德元年的冬天开始,李治的帝王权威就逐渐削弱了。在这场有惊无险的废后风波中,皇后武媚非但毫发无损,反而趁机铲除了天子在朝中的一干亲信,不仅转危为安,而且因祸得福,获取了更大的权力!

从此,金銮殿上不再只有高宗李治一人,而是高宗与武后并列。满朝文武几乎都能感受到,帝国的最高权力正在逐步落入皇后武媚的手中。史称:“自是,上(高宗)每视事,则后(武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预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生杀,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资治通鉴》卷二○一)

一个“二圣临朝”的时代就此掀开大幕。

这一年,武媚四十岁。

此时的武媚,就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一样,在经历千难万险之后,终于以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和耸壑凌霄的姿态,展翅翱翔在大唐帝国的权力巅峰之上。

【封禅:皇后的盛典】

麟德元年的废后风波如同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在短暂的喧哗与骚动之后,一切很快就都回复了原样。

李治和武媚这对冤家看上去闹得挺凶,可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过几天就又相敬如宾了,唯独害苦了一大帮忠于天子的朝臣——上官仪丢了脑袋,刘祥道罢了相职,其他人或贬黜或流放,什么都没捞着,却赔上了辛苦大半生赚来的功名富贵。

这样的教训真是太深刻了!

为了汲取教训,满朝文武从此都当起了聋子和哑巴——不管你们天子夫妻是打是和,都是你们自己家的事,犯不着我们当臣子的冒着杀身流放的危险去瞎搅和!

所以,自从“二圣临朝”之后,天下好像忽然间就太平无事了,朝臣们也一个个都学会了沉默是金,把高宗李治搞得既纳闷又郁闷。

麟德二年(公元665年)二月,李治终于忍不住对宰相们发了牢骚:“炀帝拒谏而亡,朕常以为戒,虚心求谏;而竟无谏者,何也?”

宰相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继续保持沉默。只有司空李勣回答了天子的提问,他说:“陛下所为尽善,群臣无得而谏。”(《资治通鉴》卷二○一)

李治顿时语塞。

什么意思?这么漂亮的话,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你是在讽刺朕,还是在跟朕打官腔?

李治知道这根本不是李勣心中的真实想法。可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之后,他还能指望李勣给他什么答案呢?

这一刻,高宗李治不禁在心里苦笑——世事真他妈就像一场无可奈何的轮回!想当初他屡屡跟长孙无忌提出类似问题时,老家伙就一再跟他打官腔,没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折腾了这么些年,一心想在君臣之间营造一派忠直进谏、从谏如流的良性互动局面,可到头来朝堂上还是一片鸦雀无声,连他最信任的老臣李勣也在跟他打这种政治上绝对正确的哈哈,这太让人郁闷了!

虽然郁闷,可李治也没有办法。大唐君臣就在这种了无生气的沉默中又挨过了两年,高宗李治再一次忍无可忍,又接连几次在朝会上责怪大臣们没有尽到“进贤才”的责任。

宰相们闻言,照例一言不发,最后是司列少常伯(吏部侍郎)李安期于心不忍,才跟天子说了几句真话:“天下未尝没有贤才,也不是群臣敢遮蔽贤才。只因近来公卿一有推荐,被荐者未获任用而推荐者先已获罪,所以人人三缄其口。陛下若真能推诚以待贤才,谁不愿举其所知呢?此关键在于陛下,不在群臣。”

李治再一次语塞。

官腔不好听,可真话就好听了吗?

很明显,真话更难听。

所以,李治死心了。

从此以后,不管群臣进不进谏、进不进贤,反正高宗自己是保持沉默了。

麟德二年冬天,高宗朝廷酝酿数年的封禅大典终于要举行了。

所谓封禅,是帝王祭祀天地的一种盛大仪式,据说早在三皇五帝的时期便已有之。古人认为泰山是天下最高的山,所以封禅大典通常都在泰山举行——于泰山设圆坛以祭天,称为封,于泰山旁边的小山设方坛祭地,称为禅。在古代中国,封禅泰山既是太平盛世的象征,也是帝王功业鼎盛的标志。

然而,并不是所有帝王都有资格获此殊荣。在唐朝之前,只有秦始皇、汉武帝,还有东汉的光武帝等少数几个自认为建立了丰功伟业的帝王,才敢举行封禅大典。

贞观年间,太宗君臣也曾多次有过封禅泰山的动议,但一来因为太宗皇帝顾惜民力,二来由于当时战事不断、周边形势较为紧张,所以始终未能成行。高宗一朝首次提出封禅是在龙朔元年,当时益州等地都上报了见龙的祥瑞,所以朝廷在改元龙朔的同时,宣布于龙朔三年正月举行封禅,但是随后便因对高丽和百济用兵而中止。

麟德元年七月,由于此前唐军在白江口大破日本海军,成功平定百济,朝廷受此胜利的鼓舞,遂再次宣布于三年正月封禅泰山,并命各地都督、刺史必须在二年十月齐集泰山脚下,命诸王集合于东都,筹备封禅的相关事宜。

对于此次盛典,武后当然也是一直持赞同态度。因为这不仅是对她参与朝政以来所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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