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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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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颜真卿这个人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作为当时硕果仅存的四朝元老,颜真卿在天下人心目中一直享有很高的威望,若能迫使他背叛朝廷,投到自己麾下,李希烈就能利用他的威望号令四方,增强起兵叛唐的合法性。
然而,李希烈打错了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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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颜真卿真是他想的那种人,早在安禄山起兵时他就叛了,何必等到今天?
颜真卿到达许州不久,朱滔、王武俊、田悦、李纳也分别派遣使者来到许州,一起劝李希烈称帝。李希烈得意洋洋地对颜真卿说:“如今四王皆遣使劝进,可谓不谋而合,太师(颜真卿时任太子太师)都看见了吧,眼下受朝廷排挤、深怀功高不赏之惧者,岂止是我李希烈一个人?”
颜真卿冷笑:“我只看见‘四凶’,没看见什么‘四王’。大帅若不自保功业,而与乱臣贼子为伍,结果只能是和他们一同覆灭!”
李希烈强忍怒火,命人把他扶了出去。数日后,李希烈宴请四镇使节,特意邀颜真卿一起赴宴。席间,四镇使者在李希烈的授意下,纷纷以“宰相”之位劝诱颜真卿,说:“久闻太师德高望重,而今大帅即将正位称尊,太师恰好到来,这岂不是上天要把开国宰相赐给大帅吗?”
众人话音未落,颜真卿就厉声怒斥:“什么宰相?你们听说过那个痛骂安禄山而死的颜杲卿吗?那就是我的兄长!我已年近八旬,只知守节而死,岂能受你们威胁和利诱?”
四个使者无言以对,只好悻悻闭嘴。李希烈勃然大怒,当天就命人在颜真卿的驿馆里挖了一个大坑,扬言要把他埋了。颜真卿神色自若地对李希烈说:“我自知死生已定,你又何必搞这么多花样?只要给我一把剑,大帅岂不就称心快意了?”
李希烈恨得咬牙切齿,可一想到颜真卿的利用价值,还是忍住没有杀他。在此后的一年多里,李希烈用尽各种手段,对颜真卿软硬兼施、百般胁迫,却始终不能得逞。
兴元元年(公元784年)八月,亦即被软禁了一年零七个月后,颜真卿终于被李希烈缢杀于蔡州(今河南汝南县),享年七十七岁。
第二年,李希烈之乱平定,德宗为颜真卿举哀,辍朝五日,追赠司徒,谥号“文忠”。在祭悼颜真卿的诏书中,德宗说了这么一句话:“器质天资,公忠杰出,出入四朝,坚贞一志。”(《旧唐书·颜真卿传》)
能在身后得到如此哀荣,颜公在九泉之下当可瞑目矣。
德宗虽然派了颜真卿前去宣慰李希烈,但他并没有放弃武力征讨。
建中四年正月下旬,德宗估计颜真卿此行不会有什么结果,遂以左龙武大将军哥舒曜(哥舒翰之子)为东都、汝州节度使,命他率部出征,会同各道征讨李希烈。二月下旬,哥舒曜克复汝州。三月,李希烈命亲信大将周曾率三万人进攻哥舒曜。
李希烈没有想到,这个周曾早已被山南东道节度使李承策反。周曾率军行至中途,随即与另外几个当初被一同策反的将领密谋,准备倒戈攻击李希烈,然后拥立颜真卿为节度使。可是,周曾等人的密谋旋即被李希烈获悉,李希烈立刻派人斩杀了周曾等人。
建中四年四月,哥舒曜率兵行至颍桥镇(今河南襄城县东北),突遇倾盆大雨,不得已而退驻襄城。李希烈命部将李光辉出兵攻打,被哥舒曜击退。
哥舒曜虽然遏住了李希烈的势头,也暂时解除了李希烈对东都洛阳的威胁,但随后的几个月里,官军在河南、河北两个战场上都没能取得任何进展,与叛乱诸镇形成了对峙态势,整个战局一片混沌。
日渐陷入泥潭的战争首先带来的就是庞大的军费开支。当时,河东、泽潞、河阳、朔方四军长期驻扎在魏县(今河北大名县西南)与河北诸镇对峙,而神策军及永平、宣武、淮南、浙西、湖南、剑南、岭南等十余镇军队,皆环绕在淮宁战区周围与李希烈相持。这么多军队参战,其粮饷和后勤补给本来就已经是一项沉重的负担,加上旧制规定,各道军队只要离开本镇,一切费用全部由中央的财政总署供给,而德宗李适为了表示对参战将士的体恤,又额外补贴了一份“酒肉钱”。这对于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中央财政无异于雪上加霜。更有甚者,各道军队还利用这些政策大发其财,总是以平叛之名离境,但一出本道边境便按兵不动,实际上并未参战,却照样享受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军饷和补贴。
德宗李适无奈地发现——日益恶化的财政状况正在变成一个可怕的黑洞,即将把整个帝国吞噬。
当然,朝廷总是有办法的。
无论哪朝哪代,国家的财政亏空最终总能转嫁到老百姓头上。
建中四年六月,判度支(财政总监)赵赞奏请德宗,出台了两项新税法:“税间架”和“除陌钱”。所谓“税间架”,实际上就是房产税,规定每栋房屋以两根横梁的宽度为一间,上等房屋每年每间征税二千,中等一千,下等五百;税务官员拿着纸笔算盘挨家挨户实地勘算,若有瞒报者,每隐瞒一间杖打六十,举报者赏钱五十缗(一缗一千钱)。
所谓“除陌钱”,则相当于交易税,无论公私馈赠还是各种商业收入,每缗征税五十钱;若是以物易物,亦当折合时价,按相同税率征收;隐瞒一百钱的,杖打六十、罚钱两千;凡有举报,赏钱十缗,由偷漏税者承担。
新税法颁布实施后,固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财政压力,可民间却是一片怨声载道。
当然,百姓的声音从来都是微弱的,天子一般听不见。
除非这些微弱的声音日渐聚拢,最终汇成改朝换代的轰天巨响,否则统治者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所以,此刻的德宗李适根本听不到。
眼下,光是李希烈与河北四镇称王称霸的叫嚣就已够让他头疼了。
这一年八月初,李希烈亲率三万精锐猛攻襄城,哥舒曜向朝廷告急。德宗急命淮西招讨使李勉派兵增援。李勉认为李希烈此次倾巢出动,总部许州必定空虚,因此向德宗上奏:由神策军大将刘德信和宣武军大将唐汉臣直取许州,则襄城之围自解。
为抓住战机,李勉还没等朝廷下诏便命二将出兵。九月十二日,刘、唐二军进抵许州仅数十里处时,德宗派遣的宦官就追上了他们,责备他们违抗诏令,擅自行动。二将无所适从,只好沮丧而回,在半路突遭淮宁李克诚部伏击,士卒死伤过半,唐汉臣逃奔大梁(今河南开封市),刘德信逃奔汝州。
官军援兵既破,李希烈更为猖獗,一边继续围攻襄城,一边派遣游击骑兵往洛阳方向一路洗劫,兵锋直抵洛阳南面十里处的伊阙。
眼看中原战场连连失利,作为东都屏障的襄城也岌岌可危,德宗李适只好征调关内的各道军队紧急出关,增援襄城。
在奉命出关的诸道军队中,有一支部队来自泾原(治所泾州,今甘肃泾川县北)。
此刻的德宗李适当然不会知道,这支部队即将给长安带来一场浩劫……
【泾师之变:从天而降的劫难】
建中四年十月初三,天气异常的寒冷,长安城被笼罩在迷蒙的雨雪之中。
这一天,奉调出关的泾原节度使姚令言率领五千士兵途经京师,由于在天寒地冻中跋涉多日,士兵们都显得疲惫不堪。在这支无精打采的队伍中,还夹杂着一些半大的孩子。他们是士兵的子弟,反正留在家乡也没饭吃,索性跟着父兄一块走,以免在家里活活饿死。除此之外,士兵们也是想多拉几个人头来凑数,以便多分一些赏赐养家糊口。
按惯例,部队离开本镇到外地作战,朝廷都是要给予额外赏赐的。
然而,他们的期望落空了。
当泾原军抵达长安郊外时,负责接待的京兆尹王翃只给他们提供了一顿极其简陋的饭菜:饭是连皮带壳的糙谷米,菜也只是几盘青菜,连块肉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额外的赏赐了。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燃起了怒火。
他们开始发出抱怨,紧接着就出现了骚动。有人踢翻了饭菜,破口大骂:“我们就要死在敌人手上,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凭什么让大伙拿小命去对抗白刃?听说皇宫中有琼林和大盈两座宝库,金银布帛堆得像山一样高,不如去把它劫了再说!”
士兵们一呼百应,立刻披上铠甲,扛起军旗,锣鼓喧天地涌向了长安城。
一场劫难就这样从天而降。
当时,节度使姚令言正在宫中向皇帝辞行,闻讯疾驰出宫,在长乐阪(长安东面)遇上了哗变的士兵。还没等他开口制止,就有人朝他放箭。姚令言吓得趴在马背上,抱着马鬃突入乱兵之中,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犯下大错了!东征立功,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为什么干出这种灭族的事来?”
可这种时候,节度使的话已经没有丝毫约束力了。乱兵们强行簇拥着姚令言,吵吵嚷嚷地向长安冲去。
德宗听说姚令言已经无力制止,慌忙下令赐给泾原士兵每人两匹绢帛。没想到传令的使臣刚刚走出城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哗变的士兵乱箭射死了。德宗再派宦官出宫宣慰,乱兵已经冲到了通化门(长安东北第一门)。宦官来不及开口宣旨,就被丧失理智的乱兵们砍成了肉酱。德宗大恐,又下令装上满满二十车的金银绢帛赐给他们。
遗憾的是,这么做已经没有用了。此时乱兵已冲入城中,一个个眼冒绿光,唯一的目标就是宫中的府库,根本没把这区区二十车财宝放在眼里。
长安的百姓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吓坏了,纷纷惊惶奔走,四散逃命。乱兵们大喊:“你们不用怕,我们不会抢你们的财产,更不会要你们缴纳间架税和陌钱税!”
百姓们一听这口号,心头的恐惧顿时减轻了大半。
非但如此,老百姓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庆幸。假如这伙乱兵真的把这句口号付诸行动,那他们就不叫乱兵了,简直就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义兵”啊!
稍后,德宗又派了皇子普王李谊和翰林学士姜公辅出面安抚,但此时乱兵已经冲到皇宫的丹凤门外,随时可能破门而入,和平解决此次兵变的希望非常渺茫。
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长安百姓则聚集在周围看热闹。
意识到危险已经迫在眉睫,德宗李适慌忙下令禁军紧急集合。
可是,德宗李适一连下了好几道命令,却始终不见一名禁军前来护驾。负责传令的宦官窦文场和霍仙鸣跑了好几趟,最后都是哭丧着脸回来禀报——皇上,根本无兵可调啊!
李适傻眼了。
怎么回事?朝廷长年累月供着这帮养尊处优的禁军,如今大难临头,居然无兵可调?
其实李适不必惊讶,因为他确实拥有画在纸上、每月按时领取薪饷的禁军名额,但并不拥有真正在职的禁军兵员。
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很简单:神策军使白志贞并不是德宗想象中的能臣干吏,而是一个渎职贪贿的庸才!
由于深刻认识到肃、代两朝宦官执掌禁军所带来的种种危害,所以德宗李适刚刚即位,就把禁军兵权从宦官手上收了回来,交给了他认为更值得信任的白志贞。德宗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完全掌控禁军,从而不会再受到宦官的操纵和胁迫。
然而,德宗万万没想到,白志贞固然没有把禁军变成胁迫天子的工具,但他却把禁军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
这些年来,白志贞一方面隐瞒了神策军东征的阵亡人数,另一方面又收受富家子弟的贿赂,用他们的名字替补。这些市井子弟虽然名列军籍,每月照常领取薪饷和各种补贴,但人却天天待在长安的商埠坊间做生意,一天也没进过军营,所以事到临头,天子根本无兵可调。
司农卿段秀实曾经察觉到白志贞的渎职行为,也曾向德宗进谏:“禁军不精,兵员严重不足,万一有变,朝廷将无法应对。”可德宗始终信任白志贞,对此谏言置若罔闻。
如今,德宗李适终于尝到了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上(德宗)召禁兵以御贼,竟无一人至者。”(《资治通鉴》卷二二八)
就在德宗茫然无措之际,乱兵已经撞开宫门,蜂拥而入,呐喊声惊天动地。窦文场和霍仙鸣匆忙召集一百多名宦官,拥着德宗、太子、贵妃、诸王等人,从禁苑北门仓皇出逃。
此时此刻,天子李适的心头蓦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慨——危难之际,还是宦官最贴心啊!
当这样的感慨发自于天子肺腑,我们全有理由相信:不久之后,李唐王朝的中央禁军必将重新回到宦官手中,随之而来的就是新一轮的宦官擅权,而相同的历史也将再一次循环上演!
也许,这就是帝国的宿命。
也许从安史之乱爆发的那一刻起,大唐帝国已注定无法摆脱这样的宿命。
德宗一行由普王李谊为前驱,由太子李诵殿后,途经禁苑时,正好碰上郭子仪的儿子郭曙带着几十名家丁在此打猎。郭曙一看见天子的狼狈之状,赶紧上前护驾;与此同时,正在军营中教练射箭的右龙武军使令狐建闻讯,也带着四百多名士兵前来追随。
德宗李适就在这些人的簇拥下逃出了长安。
他是继玄宗和代宗之后,唐朝历史上第三个被迫逃离帝京的天子。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泾师之变,则是德宗李适即位以来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挫折,也是他帝王生涯中最难以忘却的一个耻辱。
暮色徐徐笼罩了前方的大地,也渐渐覆盖了身后的长安。德宗李适策马狂奔在苍茫的天地之间,全身弥漫着一种痛彻骨髓的沮丧。
这是一个有志中兴却无力回天的天子灵魂深处的沮丧。
这种沮丧注定将弥漫他的一生。
德宗等人仓促逃离后,京师的大部分官员和皇室的大部分亲王、公主都没来得及逃走。只有宰相卢杞和关播、翰林学士陆贽、京兆尹王翃、神策军使白志贞、户部侍郎赵赞等人相继逃出,在咸阳追上了天子一行。
随后,长安城开始了一场大暴乱。
哗变士兵欢呼着冲上含元殿,大喊:“天子逃跑了,我们可以自求富贵了!”随即争先恐后地冲进府库,大肆劫掠。部分乱民也趁机冲进皇宫抢夺财物,那些没能冲进宫中的,就在大街上公开抢劫,整个长安陷入了无政府状态,各坊居民只好成立自卫队自保。
暴乱持续了整整一夜,皇宫的金银财宝全部被洗劫一空。
抢完府库后,乱兵们一个个都钵满盆满、心满意足。可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一下子把天捅了个大窟窿,接下来该如何善后?
泾原节度使姚令言为此大为头疼。
他本来压根就不想造反,却在乱兵胁迫下参与了整个兵变行动,说起来实在是很冤枉。可他也知道,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他身为节度使也难辞其咎,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所以,他现在唯一的保命办法只有一个——将错就错!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怎么才叫一条道走到黑?
很简单,找一个人出来当皇帝——另立新朝!
姚令言随后找到的这个人,就是当时正被软禁在家中的太尉朱泚。
朱泚是幽州节度使朱滔之兄,历任幽州、陇右、泾原节度使,也算是姚令言等人的老上级。本来,朱泚在朝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可自从朱滔与田悦、王武俊等人联合发动叛乱后,朱泚便被朝廷剥夺了职权,并遣归私邸,形同软禁。
朱泚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么完了,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他最郁闷、最失落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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