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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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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大明宫阙那一角华丽的飞檐,目光中有一种微妙难言的东西在闪动。
这一眼的风情,要到十二年后,才能让大唐君臣读懂——用血泪浸泡的心去慢慢读懂。
毫无疑问,此次长安之行已经准确无误地撩动了安禄山的心扉,给他的生命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空间——一个足以让欲望起舞、让野心飞扬的充满想象的空间。
后来的几年中,安禄山频频出击奚和契丹,并屡屡获胜,因而在朝野的声望直线飙升。与此同时,他对朝中高官的贿赂也从来没有停止。到后来,不仅是钦差们说他好话,连首席宰相李林甫、户部尚书裴宽、礼部尚书席建侯等人,也都众口一词地盛赞安禄山。
在玄宗看来,这就叫众望所归。
此时的安禄山,已经被玄宗视为“镇清边裔”的“万里长城”。(《安禄山事迹》卷上)
既然是万里长城,当然就要赋予他更大的权力和使命了。
天宝三年(公元744年),玄宗又让安禄山兼任了范阳节度使。
在当时的十大藩镇中,范阳镇绝对是最牛的一个。因为,无论是它所节制的军队,统辖的州境,还是拥有的兵力,都是十大藩镇中最多的。“范阳节度临制奚、契丹,统经略、威武、清夷、静塞、恒阳、北平、高阳、唐兴、横海九军,屯幽、蓟、妫、檀、易、恒、定、漠、沧九州之境,治幽州,兵九万一千四百人。”(《资治通鉴》二一五)
当时,十大藩镇的总兵力是四十九万人,而安禄山兼统两镇,兵力相加已经将近十三万人,占了四分之一。
然而,玄宗对安禄山的宠信还远远没有到头。
毋宁说,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天宝六年(公元747年),安禄山又以平卢、范阳节度使兼摄朝廷的御史大夫。随着权势和地位的提升,他奉召入朝的次数越来越多,对玄宗的巴结谄媚也日渐升级,甚至不惜以得罪太子为代价,曲径通幽地向玄宗表达他的忠心。
有一次,安禄山上殿觐见玄宗,当时太子也在场,可安禄山却视若无睹,只拜皇帝,不拜太子。旁人提醒他,他却装作一脸懵懂地说:“臣是胡人,不懂朝中礼仪,不知太子是何官?”玄宗笑着向他解释:“这是储君,朕千秋万岁后,将代朕君临天下。”安禄山似懂非懂地说:“臣愚钝,向来唯知有陛下一人,不知道还有储君。”说完才不情不愿地向太子行礼。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安禄山这是在演戏。但是这出戏却没人愿意拆穿。因为安禄山不可能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人,但他偏偏要装傻充愣,目的就是要拐着弯儿向玄宗表达赤胆忠心。在场的人大多受过安禄山的好处,当然也会帮他一起演戏。而对于玄宗来说,安禄山竟然为了讨好他而不惜得罪未来的皇帝,这份忠心当然也是无人可及的。
玄宗当时正宠着杨贵妃一家子,如今又宠了安禄山,于是干脆把他们撮合在了一块,叫杨贵妃的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都和安禄山结拜为兄弟姐妹。从此,安禄山更加频繁地出入宫禁,和杨贵妃的关系也日渐亲密。不久后,他又向玄宗提出了一个请求——要认杨贵妃为干妈。
玄宗当然是笑呵呵地同意了。
随后,安禄山每次入宫,都是先拜贵妃,再拜皇帝。玄宗不解,问他何故。安禄山恭恭敬敬地说:“我们胡人的习俗,都是先拜母亲,后拜父亲。”玄宗释然,对安禄山的憨厚和朴实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史称安禄山“晚年益肥壮,腹垂过膝,重三百三十斤”,连走路都要左右两个人搀扶着他。但是,每当在玄宗面前跳胡旋舞的时候,安禄山却总能“疾如风焉”。(《旧唐书·安禄山传》)要论当时胡旋舞跳得最好的人,天下只有两个——安禄山和杨贵妃。
“中有太真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白居易《胡旋女》)
为什么一个连走路都显得有困难的人,能把胡旋舞跳得跟杨贵妃一样完美呢?
因为他是为皇帝而跳的。
天宝十年(公元751年),玄宗为了方便安禄山入朝觐见,就命有关部门在亲仁坊为他建立一座宅邸,并下令只求富丽堂皇,不必顾惜财力。豪宅落成后,里面的所有家具器物全部是御赐的,而且极尽高档豪华之能事,连厨房里头的锅碗瓢盆、马厩里头的筛子箩筐等物,都是用金银打造的。从开始修建豪宅的第一天起,到竣工之后的种种器具添置,玄宗本人都跟得很紧,而且经常对监工的宦官说:“胡人眼高,别让他笑我吝啬。”
这一年正月二十,是安禄山的生日。玄宗和杨贵妃作为干爹干妈,当然赏赐了很多珍宝、衣服、酒食。三天后,杨贵妃命人用锦绣绸缎缝制了一件特大的襁褓,然后召安禄山入宫,让宫女和宦官用襁褓把他团团裹住,装在彩轿里抬着走。玄宗听见后宫忽然一片嬉戏喧哗,忙问在搞什么名堂,左右说:“这是贵妃分娩的第三天,所以在给禄儿洗澡(民间的“洗三”习俗)。”玄宗赶紧跑过去看热闹,一看三百多斤的安禄山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襁褓里头,仅露出一张憨厚的胖脸,不禁捧腹大笑。
干儿子洗三了,他这个干爹当然要有所表示。玄宗随即赐给了杨贵妃“洗儿钱”,又厚赐了安禄山,“一家三口”又嬉闹了大半天,才尽欢而罢。
从杨贵妃为安禄山“洗三”的这一天起,安禄山就有了自由出入宫禁之权,过后他经常陪杨贵妃一起吃饭,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留宿宫中。日子一长,宫中自然就传出了绯闻。朝野上下的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都怀疑皇帝被那个大胖子戴了绿帽。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玄宗自始至终没起过半点疑心。(《资治通鉴》卷二一六:“禄山出入宫掖不禁,或与贵妃对食,或通宵不出,颇有丑声闻于外,上亦不疑也。”)
天宝十年二月,安禄山又向玄宗提出了一个请求——兼任河东节度使。在旁人看来,这绝对属于非分的请求,只能用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来形容。
可出人意料的是,玄宗居然一口答应了,并随即把当时的河东节度使调回朝中,任左羽林将军,然后立马把职务给了安禄山。
河东镇,负责与朔方镇互为掎角,共同防御突厥,统辖天兵、大同、横野、岢岚四军及云中警备区,屯驻忻、代、岚三州之境,总部设在太原,兵力五万五千人。
至此,安禄山已一人身兼河东、范阳、平卢三镇节度使,辖下的总兵力已达到十八万五千人,足足占了全国藩镇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强。
除了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还兼任河北采访使,受封上柱国,赐爵东平郡王。
大唐开国一百年多来,外姓武将封王者,唯安禄山一人。
安禄山不仅本人权倾天下、位极人臣,而且一家老小也都跟着他鸡犬升天。他母亲、祖母皆赐国夫人,十一个儿子都由玄宗赐名,长子安庆宗官任太仆卿,次子安庆绪官任鸿胪卿,安庆宗后来又娶了皇族的荣义郡主……放眼当时满朝文武,安氏一门可谓显赫无匹、荣宠绝伦!
有谁能料到,此时的安禄山已经“包藏祸心,将生逆节”了呢?史称,安禄山每次入宫,“常经龙尾道,未尝不南北睥睨,久而方进。”站在大明宫前的龙尾道上,这个昔日的偷羊贼正在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南北眺望,并且久久伫立,迟迟不舍得离开……
他在看什么?他在想什么?
史书的回答是——“凶逆之萌,常在心矣。”(《安禄山事迹》卷上)
是谁撩动了安禄山的野心?
答案只有一个——唐玄宗李隆基。
正是他对安禄山毫无原则的宠信、无休无止的纵容,才孕育了安禄山觊觎皇位的野心,助长了安禄山睥睨天下的欲望。
此时,历史的指针正指在天宝十年,距离安史之乱爆发还有四年……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朝臣也日益受到玄宗的宠幸,正在朝着帝国的权力巅峰跑步前进。
这个人的到来,将对天宝末年的帝国政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而且,正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才在客观上给安禄山提供了起兵的借口,并加快了安禄山反叛的步伐。
这个人就是杨国忠。
【杨国忠:小混混的华丽转身】
杨国忠,本名杨钊,蒲州永乐(今山西永济市)人,杨贵妃的远房堂兄。他的父祖辈皆默默无闻,但却有一个舅父大名鼎鼎,就是女皇武曌的晚年男宠张易之。张易之得宠的时候,杨钊尚在襁褓,没能沾上舅舅的光,等他稍微大一点,张易之早就在神龙政变中翘了辫子,而且身后还留下了恃宠乱政、死有余辜的骂名,所以这层关系对杨钊丝毫没有帮助。
虽然杨钊的祖上也是名门望族弘农杨氏,可杨钊这一支比杨玉环那一支败落得更厉害。杨玉环她父亲好歹还是个七品官,相当于今天的处级公务员,可杨钊的父亲却是个平头老百姓,家境还很不好,所以杨钊从小就没受到什么正规教育,成天在社会上瞎混,长大后别的本事没有,就只学会了喝酒跟赌博。
不过,一个人要在社会上生存,没有文化不可怕,没有文凭也不可怕,怕就怕没有一技之长。杨钊喜欢赌博固然不是什么有益身心的爱好,可他却从赌博里面玩出了一样本事,那就是——对数字的敏感,以及出众的运算能力。
我们千万别小看这种本事,因为当时还没有电子计算器,甚至连算盘都还没有(现在的算盘大致是北宋时期才出现的,唐代使用的计算工具是用竹签削成的筹码),如果一个人眼睛一眨就能给你来个多位数的加减乘除运算,你当然要惊呼他为天才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正是因为这样的本事,以及在此基础上发展出的理财能力,加之杨贵妃的裙带关系,杨钊才从一个小混混一步步登上了权力巅峰,成了天宝末年的天子宠臣和帝国宰辅。
然而,尽管杨钊很早就具有数字才能,可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却认识不到他的天才。在他们眼里,他始终只是个不学无术、狂饮滥赌的混混,所以一直对他敬而远之。
由于长期遭人白眼,杨钊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终于有一天,他发愤图强了——老子要去从军,当一个大官回来给你们瞧瞧!
杨钊发愤的情形,大致与哥舒翰类似。不过人家哥舒翰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一跑到边境就噌噌地立功,可他杨钊却恶习难改,到了四川当兵后,还是喝酒赌博两不误,有一回估计是因此触犯了军纪,还被上司狠抽了一顿鞭子。
所幸杨钊还有一技之长——理财能力,所以入伍之后没被送上前线,而是留在后方负责屯田工作。屯田是当时边防军队的主要经济来源,一贯受到军方和朝廷的高度重视。在这个岗位上,杨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干出了一些成绩,随即受到上峰赏识,被提拔为新都县尉。
杨钊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三年,可惜一直没能升迁。按当时的人事制度规定,官员任职期满,若无升迁或调动,就只能暂时赋闲在家,每年到吏部去挂号,得到补缺机会再出来任职。杨钊在新都县尉任上干满三年后,赋闲了,经济来源一下子中断,过了一段坐吃山空的日子,手头越来越拮据,以至连回蒲州老家的路费都没有,于是被困在了川中。
就在杨钊陷入窘境、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人及时向他伸出了援手。这个人叫鲜于仲通,不仅见多识广,才智过人,而且家财万贯,在当时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麾下担任采访支使,是节度使的心腹幕僚。这个鲜于仲通为人非常精明,他见过杨钊几次面后,就认定杨钊绝非久居人下之辈,便时常慷慨解囊,不遗余力地接济他。
鲜于仲通相信,杨钊是个很好的政治投资对象。所以,必须在他万分饥渴的时候给予他滴水之恩,以此换取他日后的涌泉相报。
天宝四年(公元745年),杨玉环被册封为贵妃,章仇兼琼决定搭上这根“天线”,就把鲜于仲通找来商量,说:“我现在很受皇上器重,可要是上面没人,很容易受到李林甫的排挤。最近我听说杨贵妃正受皇上宠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若能替我到长安跑一趟,跟杨家人结交,我就有备无患了。”
鲜于仲通立刻意识到,只要让杨钊走这一趟,这个年轻人日后必定飞黄腾达,而自己的投资也必将取得丰厚的回报!果然不出鲜于仲通所料,短短几年后,已然成为天子宠臣的杨国忠就给了他一个绝对超值的回报——剑南节度使之职。这是后话。
主意已定,鲜于仲通就对章仇兼琼说:“我是蜀地人,从来没去过京师那种大地方,恐怕会坏了大人的事。”他瞟了章仇兼琼一眼,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我可以为大人举荐一个人,此人若出马,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杨钊的好运就这么来了。
章仇兼琼闻言,随即召见杨钊。一见之下,章仇兼琼大喜过望。他发现,这个杨钊不仅长得仪表堂堂,而且口才伶俐,为人异常机敏,确实是入朝打点的合适人选。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杨贵妃的族兄。裙带关系在任何时候都是官场上最好用的通行证,所以,啥也别说了,就是这小子了!
随后的日子,章仇兼琼不仅任命杨钊为推官,有事没事还经常召见他,并且总是嘘寒问暖、关照有加,把杨钊搞得感激涕零、受宠若惊。
天宝四年秋天,章仇兼琼命杨钊负责运送贡品入朝,临行前,忽然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对他说:“我有一点东西放在郫县,可以给你作几日盘缠之用,你路过时顺便带走吧。”
杨钊到达郫县后,一看到章仇兼琼所说的那“一点东西”,顿时惊呆了。
那可是满满几十大车的礼品啊,都是蜀地的著名特产和奇珍异宝,杨钊凭着自己的心算能力大致估算,价值起码在千万(一万缗)以上。
杨钊明白了——这趟差事不仅是向朝廷上贡,更是向贵妃一家子上贡,不仅是帮章仇兼琼“搭天线”,更是帮自己“跳龙门”啊!
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美差吗?
杨钊欣喜若狂,随即拉上几十车礼物,昼夜兼程直奔长安。
抵达长安后,杨钊带上礼物马不停蹄地走访了三个堂妹,告诉她们:“这都是节度使章仇大人送的。”杨氏三姐妹喜笑颜开,当即笑纳,随后天天在玄宗跟前吹风,极力鼓吹章仇兼琼如何有才、如何能干等等。不久后,章仇兼琼就如愿以偿地调入朝中,荣任户部尚书了。
在杨氏三姐妹之中,杨钊并没有将礼物平均分配,而是把其中的一半给了二堂妹(也就是后来的虢国夫人),另外一半才给其他两个堂妹平分。虢国夫人之所以占了大头,是因为她和杨钊并不仅仅是堂兄妹的关系。
早在她们三姐妹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当时杨玉环还小),杨钊就常去她们家串门,并且跟这个二堂妹有了私情。后来二堂妹嫁人了,杨钊自己也混得很不像样,两人的关系就中断了。如今,好多年没见的这位远方堂兄再次出现时,居然带来了这么贵重而丰厚的见面礼,怎能不让虢国夫人心花怒放?并且巧合的是,虢国夫人不久前刚刚守寡,满怀寂寞正无处安放,杨钊居然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又岂能不让她旧情复燃、芳心荡漾?
所以,一到长安,杨钊就顺理成章地住进了虢国夫人的家里。
接下来的日子,杨氏三姐妹就经常跟玄宗提起她们的这位堂兄,尤其是虢国夫人,更是不遗余力地向玄宗推荐杨钊,宣扬了他的一大堆优点,而其中最能打动玄宗的一点就是——杨钊善玩樗(chū)蒲。
所谓樗蒲,是一种类似于掷骰子的博彩游戏,但规则比普通的掷骰子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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