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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西游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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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南路去找。

这蠹妖怕的是行者、八戒,见他往南找去,乃变了几个地方凶恶浪子,走入阁来。见唐僧与沙僧守着三担经包,乃问道。“何处和尚,状非客商,守着几担货物,想是偷来的。”一个说:“扯他见官。”一个说:“且扛他的去。”一个说:“不必扛他的,只打开看看。”一个说:“牵他的马去罢。”一个说:“马费草料,又不会养。”三藏道:“善人,小僧是东土大唐僧人,西来求取真经。这担内不是偷盗的货物,乃是经文。”众汉子道:“正要看看,可是经文?”一齐来解包扯索。三藏死抱着,啼啼哭哭道:“列位善人,莫要造次扯夺。慈悲我弟子十万余里程途,十四多年辛苦取得来的。积个阴功,饶恕了罢。”那汉子们管甚么哀求啼哭,推开三藏,来夺经担。谁晓得行者起身时,恐有魔来拐抢,暗用泰山压顶之法,镇住经文。众强人有的扛,有的抬,不能分毫动移。老蠹惊呆,转念行者、八戒难挡凶恶,只得权为散去。正是:脱凡未扫凡间欲,过后方知一担恐。

不说蠹鱼哄做,再表灵虚子和那比丘僧守在石室之中,见小长眼不转睛看了经包,细思:“我们用些法儿,将这经柜取了往前路等候唐僧,省了多少事端。”于是灵虚遂将石片念动真言,即变了经包:与真的一般无异。比丘作起狂风,吹得小妖伏几而卧。他两个笑嘻嘻取了真经,出得门来。走至三岔路口,化一个破庙,伴内等候,不提。

那行者听信老蠹诈言,拿了禅杖同八戒望南约走三十余里,不见踪形。遂叫八戒:“你住在这里,我去探看探看。”一个筋斗,跳在半空中。手搭凉篷,见正南山凹中有些妖氛透出,即忙回身叫道:“八戒,我同你走耍耍。”拖了呆子,复踏祥云。不多时,到了山头按落。他两个扒过山岭,抬头见一怪峰下面天生门户。仔细一看,并没甚么洞名。行者道:“这不是妖精的巢穴么?”八戒正要上前,行者喝住:“不可性急。我先进去,看里面甚么妖怪,再作理会。”即摇身变了一个小蝇儿,飞进石门。不见妖精,飞至里面。另有一个石室,器皿俱全,多是天工石成的。猛见两个经包摆在几上,有一个小妖看守。行者不敢伤他的性命,用手一指,叫声“定”!那个小妖如同泥塑,慌忙取了经包,出得门来。八戒一见大喜,接了宝典道:“好造化。不动干戈,不费气力,到了我们的手。快见师父去。”他两个下得山来,笑嘻嘻望东而行。

再说那比丘在破庙中,慧眼一望,见行者、八戒得了假经,不知就里。对灵虚道:“你去点醒他一番,着他师徒到这里来,交还真经走路。”灵虚点点头儿,即出庙门,变了一个老人,持杖而来,道声:“师父,你手中拿的甚么东西?”八戒抬头见了一个老人拦住,正在肚中饥饿,要紧回路,大嚷道:“老头儿,走你的路,管我甚么东西?”行者定睛一看,知非常人,连忙喝住呆子。上前施礼道:“老丈,何故问我们这包子?”老人见行者谦恭体态,回声:“和尚,老朽从这边来,见阁首立两个僧人,满面愁容,想必在那里等你们。我见这位师父手中的包儿,未卜真假。”行者听了,已晓得指迷的话;正欲再问,忽一阵香风,老人无影。随风飘一条儿,上有两行字迹。拾起一看:忙离魔阁,急急东行。

真经宝典,前有分明。

行者惊异,回首见呆子摔了两块石片。大笑道;“你手中的甚么东西?”八戒一见。惊呆。行者心彻明透,已知就里。忙叫道:“快走,快走!同师父起身去。”八戒满肚疑心,随了行者,走到阁中,唐僧见他两手空空,忙问情由。行者即说入洞得经,半路变石的光景。又取出老人的十六个字来。三藏诵毕,望空拜谢。收拾经包,牵了龙马,高阁东来。未知真经如何找着,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

蠹鱼因久食书籍化成,所以用计者,拐骗;用术者,强夺:从无凶暴争闻之事。正是“悟悟巧机缘上来”也。

第六回 蠹妖设计变蚕桑 蛙怪排兵拦柜担

幻皆物外幻,因是个中因。

不染眉间相,安惊梦里身?

黄粱真似假,蕉鹿假如真。

识得真空理,邪魔永不侵。

话说比丘僧到彼与灵虚子,变了僧道,在破庙内守着经相,见蠹妖变的道人也不敢来;只是唐僧们怎知经担在此,乃叫灵虚把木鱼儿敲动。这木鱼声响,竟远入三藏之耳。师徒们眼见汉子们往庙边去,这木鱼产又自庙来。三藏道:“木鱼声响,定是庙内有僧道功课。”乃走近前来,果见一僧一道在破庙内诵经,守着两个经柜。三藏见了经柜,满心欢喜,便向比丘僧作礼道:“深谢二位师父看守经相,不为强汉得去。”比丘僧道:“师父,想是东土取经圣僧,既得了宝经,何故不小心保护回去?西方地内,莫说善男信女,敬爱真经;便是飞禽走兽,也乐听闻;山精水怪,也思瞻仰。必是师父们心生不净,以致妖邢。虽说灵山脚下,诸怪不生;只恐你们心心生出。”三藏拜谢道:“领教,领教。弟子们却也不敢怠慢。”比丘僧随叫行者们把经柜驮在马上,说道:“小僧们也是灵山会上去的,不及奉陪。此往东土,直照大道而前行。灵山离远,孽怪实多,好生小心防范。”说罢,二人出门去了。

三藏方才叫行者:“看那里可有人家,化些斋饭充饥。”行者道:“师父,且少忍片时,再走三二十里,自有顺路人家去化。”师徒收拾前行。

却说蠹妖们计较道:“千载奇逢,遇着经文。不说神仙字籍,我们若得钻入食了,可成仙过。费了一备工夫,依旧与他们得去,怎肯干休?”老蠹妖道:“事也不难,看他们走路未曾得斋;不是身边有钞买馍馍饭食;定是募缘乞化。此去前途有五十里无人烟僻路,我等再没变一处茅屋,待他们来欧担化斋:一壁厢变化些斋食与他们食;一壁厢乘空儿叫小的儿们钻入包柜内,随路食他经文可也。”蠹妖计较了往前三十里荒僻林中,果然变得一处草屋茅檐:老蠹变了一个蚕桑婆子;两蠹妖变了两只蚕簸;众小蠹变了许多蚕虫,在簸中食桑。

却说三藏师徒们走了二三十里之路,八戒只叫:“饿了,且歇担化斋。”三藏道:“这般荒僻处所,那有人家化斋?”八戒道:“且歇下经担,待我去寻。”行者道:“师弟,此处地僻人稀,定有妖怪。须是到那人烟凑集处,方可化斋。”八戒那里肯依,把经担歇下,四面一望,笑道:“师父,那树林里有两间草屋,一个婆子守着几簸箕菜饭,在那里晒亮哩。”三藏听得,抬头一看,果然两间草屋。但见:茅檐高出树林中,密密桑围稻草蓬。

门向南开迎日暖,山遮北地冷无风。

三藏见了道:“徒弟,天虽晴朗,尚在寒冬。这草屋向阳,若问那婆婆化的些斋饭,我等且歇一时也可。”乃走近草屋,向婆子稽首道:“老菩萨,我等过往僧人,化你一斋,以充饥腹。”

婆子道:“有便有些斋饭,恐不中师父受用。”三藏道:“出家人那里择精,但愿老菩萨喜舍。”婆子道:“请坐,请坐。待我去收拾来师父用。”一面便把那簸子的桑蚕往经柜上放。三藏方才看见是桑蚕,乃合掌道:“老菩萨,原来是养桑蚕。小僧们远来,误看了是晒亮的饭米蔬菜。这件物,莫要放在我经担上。”行者见了道:“师父不可吃他斋饭。一则养蚕人家,伤生害命,不洁;二则节当冬至之后,天寒地冻,非养蚕吐丝之时。事既差错,必是妖怪,我看那婆子把蚕簸箕放在我们经担上,必有缘故。行路罢,不要惹他。”八戒道:“饭在嘴边,又疑惑甚的?想我南方养蚕春暖,这西域不同,也未可知。师父说的倒是:莫要把蚕簸放在经担上,不当仁子。”八戒说了,便去把簸子移开。那婆子忙把手摇着道:“没妨,没妨。待我收拾了斋饭来移。”八戒那里由他,忙把簸子移到闲地,只见落在地的蚕子,却不似蚕。八戒向沙僧道:“何如我说外方不似我南方,蚕的形体也不同?”行者见了,向三藏说:“师父,干着万着,走为上着。徒弟看这个婆子,有些古怪。”行者说罢,挑着担子飞走。沙僧信了也走。三藏赶着马柜,只得随往。惟有八戒延挨。那老蠹妖见势头不合,又来把簸子移在八戒经担上。八戒心下也疑,乃挑起担子,赶前走去。

老蠹妖见小鱼子钻了几个在八戒经担内去,自己计又不遂。待三藏去远,收了幻化的草屋、桑蚕,乃与众蠹妖计较道:“如今计又不谐,如之奈何?”众蠹道:‘昨夜,我等行些斯文雅意,吟诗弄句,骗他开经担不成。今又愚他吃斋,指望齐钻破经柜,却又不得多人。看那唐僧醇雅心肠,还在那仁厚一边。那三个徒俱动了喷怒心肠。只是没有枪刀在手,有了枪刀在手,便逞起凶狠来,我等怎当得他?”老蠹妖笑道:“你们不说,我倒也忘了。想我当年在道院中,食了神仙字籍,相交了一个老青蛙。如今间别多年,闻说他在玄阴池中,生齿日善,做了一部鼓吹,我等寻着他,到有几分计能。”众蠹妖问道:“玄阴池闻知离此不远,一个青蛙有何计能?”老蠹妖道:“口说无凭,我与你且到他处,会面自知。”乃同众蠹前走。

却说三藏押着马垛,行者、沙僧挑着经担前行,八戒在后使性子,没好气的埋怨道:“斋饭到嘴,又疑甚么妖怪?就是妖怪,我们且吃了他饭,再作理会。若是妖怪成精,恨我那宝贝儿缴还在佛库;若是在身边,怕甚么成精妖怪?”只这一声“宝贝儿缴还”,行者听得,他想起缴还金箍棒,不得称心降妖,一时机变顿起,歇下经担,跳在半空。往后树林一望,那里有个草屋婆子?下地来向师父道:“果然是妖怪变化,愚弄我等。倒是师父不曾吃他愚了。此去前途须要谨慎。”按下不提。

且说灵山脚下工真观里有一位大仙,道号复元。修行年久,陈籍古典,堆积甚多。故此生出这蠹妖,三次食了神仙字,化为脉望,成了精气;与观后一口青,草塘中,一个老蛙粘结为交契。后以塘水涸浅,存留不住,乘风雨远走到天竺地界山村,有一地名叫玄阴地。这池虽在山村,倒也有些好处。怎见得?但见:一湾绿水,数亩方塘。近现似一鉴宏开,近玩有源头活泼。碧澄澄清光相映,知是月到天心;文皱皱波浪平纹,不觉风来水面。傍依山势,萦绕长堤。树影倒垂,鸟鸣幽唤。有时鱼游春水,忽地蛙鼓夕阳。正是:无人饮马涛方静,有客携壶景方幽。

老蛙精到了这地中,生长年久,聚积了无数青蛙。本是吸清流而啖弱草,藏幽壑而伏深泥。只因老蛙一日在路间,遇过客车辙,他悻悻不让,怒气当前。那过客见其勇猛,回辕避去。后来又遇了月中金色虾蟆,教他吐纳变化之术,成了仙道,游到越国,遇着越王勾践。他不肯让路,忿怒而立,似有战斗之状。越王勾践不敢惹他反赞他,唱了一个喏。他遂逞其技能,镇日与众蛙声叫,当作一部鼓吹。

此日正鸣於水侧,忽然老蠹妖到了池边,叫一声:“蛙哥,安乐么?”老蛙听知是蠹友,忙住了鼓吹,上得池来,幻化人形,彼此相叙间阔。老蛙乃问蠹妖近日行径,蠹妖道;“小弟不才,静守陈迹。近遇东土僧人,取得灵山如来真经回去。我等干载奇逢,若得咀嚼了片纸只字,便得长生人世,种种不绝。无奈力量对比悬殊,昨因僧人吟咏动心,遂变化两个秀才,与他联韵赋诗,指望经文开柜,谁想空费心思。今又变化草屋蚕桑,谋之入柜,又被他识破。想那唐僧文雅,还可以柔道计诱。只有三个徒弟,生的面貌异样,常怀着拿妖捉怪之心,不敢慢易惹他。故此特来计较个谋画,想蛙友才能勇猛,必有高见,能开的他经担;或拐夺他的柜包,也不枉了生在这灵山脚下。”老蛙听广道:“小弟量同鼠腹,见本井底。纵有一分勇猛,不过怒背螳螂。有何本事,敢阻夺经文?便是夺得经文,污泥深水之间,得之无用。”蠹妖说道:“蛙兄,那里知真经?找辈得以咀嚼成仙,你等听闻了义入道。小弟来时,也晓得你不能夺得他经担;但依我看来,还该远避了他们方得安稳。”老蛙道:“夺不得也未可知,怎么远避他?”蠹妖故意激恼他道:“闻知他三个徒弟,内中一个猪头嘴脸的,曾唝淤泥河,虾儿、的儿,一个也不饶。”老蛙笑道;“他一个取经人,如何唝泥?”老蠹妖道:“他连一条屎稀洞,也唝了过来;希罕那淤泥河了?”蛙怪听了道:“这等说,等他来。待来试试手段。”乃分讨部下众小娃,齐齐聚集,待取经僧人来到,先抢他的包柜,丢入深池;然后再与他讲话。蠹妖道:“妙计、妙计。经文投入溪水,他们必要开封,那时我们方可乘隙而入。”蛙怪道:“只一件:闻得那孙行者的金箍棒十分利害,怎生抵敌?”蠹妖道:“你还不知,他们取得经时,已缴在灵山了。如今只有挑经禅杖,怕他怎的?若得些刀枪剑戟,摆列起来。待他来时杀他一阵。他们虽然本事高强,料他空手决难迎敌;只没有讨兵器处。”蛙怪道:“这个不难,此去玉华城不远,他那里兵器极多,待我作法,摄他些来便了。”蠹妖大喜。按下两妖在此设法侮弄不提。

且说比丘僧与灵虚子,远远随着唐僧师徒经文行走,到了草屋婆子处,比丘僧却前行,灵虚子乃变了一只灵鹊,在婆子草屋上,探看事情。见他师徒不落了蠹妖之计,心中甚喜,夸道:“好个取经和尚。”一面夸奖,一面赶上蠹妖。听见他与蛙妖商议之事,连忙走向前,把这情节与到彼僧说出。到彼僧道:“谁叫唐僧吟咏,惹动这蠹妖?我们若替他驱除,便非事体。须是待他师徒自为驱逐。只是经文若被妖魔投入池水,湿破不便。还须设个计较。”灵虚子道:“真经到处,自是火火不焚,入水不沉。但这蠹妖,结交了蛙怪,阻挡经文。他聚集小蛙,备下刀枪剑戟。唐僧师徒,把那根棒都缴在灵山库内,怎生赤手空拳迎改?”比丘僧道:“我与你指他转一条僻路儿过去罢。”灵虚子道:“纵是僻路,也先往他池边过。如今师兄变个卖宝货的客商,待我把木鱼变一条犀牛角,跟上他经担,指引他大道行走,防那投池一节。”比丘僧道:“变客商指引,这个不难。不知变犀牛角何用?”灵虚子说:“犀角分开水道,名叫做逼水犀。人若带着他,便是海底行走也不沾水;若是焚烧起来,任你海底,般般无一毫隐避。晋时有个温太真,燃犀牛诸,照见水底各样怪物,正是这个故事。”比丘僧道:“宝贝,宝贝。师兄快变了,我等向东来指引他。”灵虚子念动真言,顷刻将手中木鱼,交与比丘僧。自己仍隐身在经担前后,暗行保护。就变了一条犀角,比丘僧乃携在手中,自己也变个客商,坐在树林中等候唐僧。

只见三藏师徒挑着经担,从大路走来。见一个客人,坐在林中。三藏乃上前问道:“老善人,往东大路,是这条道上走么?”客人答道:“正是这路。师父们包柜是甚宝货?前面有强人排兵布阵,专一邀截往来客人,不当稳便。”三藏道:“善人,我小僧包柜不是货物,却是灵山取来的经卷。”客人道:“便是经卷,你便自知;他却当做宝货。”三藏道:“便开担包与他看。”客人道:“开了担包看,若是经卷,强人最忌的是书文。却要防他丢入池水。”三藏听得道:“纸见水却要湿破,怎奈何他?请问善人,手中却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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