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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西游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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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过林,只好瞒店家。如今已入林走着,如何店小二不抢夺他担子入店;我遣去的小妖,如何也不回信?”众小妖道:“大王通灵目是知道。”妖魔道;“我每常精通万里,百事先知。今日只因仇心动了要报,过于欢喜,遂了生平。不知怎倒生了些障碍,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是当年聪明太过,神化忒阳,与那孙行者打斗,上天下地,出幽人明,谁能辨别真假。后来被他扯到灵山,谒见如来。被如来看破,把金钵盂罩下,露出本相,被孙行者一棒。想是这一棒之亏,损了些知识灵性。料着如今小妖传谕了店肆,定然盘诘着他,必来报我。”
却说店小二扯下三藏的帽子,看见是一个光头和尚,丢了手,飞往林中,走到洞来要报知妖魔。方入林来,只见地下东倒西卧,都是传输那几个小妖,被录虚子把空酒迷倒在此。他个个去唤,那里得醒;只得去报与妖魔。
魔王听得,把智元一察,笑道:“是我恃着小妖传谕店肆盘诘,就不曾细把这仇僧们查看。如今唐僧押着马垛,八戒、沙僧挑着担子,又有那灵山跟来的比丘僧随伴,我如今大弄神通,到前去拦阻了唐僧,却遗下孙行者在此,尚未过林。这和尚原是我的对头,他却也是有手眼的。况店中他的经担尚在,却是那优婆塞假变客官守着。这道人把荤酒诈骗迷了我小妖,情理难耍如今把唐僧放过去罢,只教他受些炎蒸,蒸倒了他,待我问了孙行者与优婆塞两个仇人,再去算计唐僧。店小二,你可到店,把他经担封锁在屋,不可与他抢去。那客人定要强他吃荤腥。他如不吃,连茶汤也休与他一口。有一个毛头毛脸形相似我的,此乃我的仇僧,切不可容他挑了担包去!”
店小二领了妖魔说话,回到林西头。却好行者找探前来,远远知是店小二。乃变了一个小妖,上前道:“店小二,你去把和尚报与大王么?”店小二道:“正是。”行者道:“大王如今怎计较?”店小二说:“大王智识,已知唐僧们过林去。如今大放炎蒸蒸他。只待拿了孙行者,方才再去算计唐僧。”行者道:“闻知孙行者也挑着担子,随了唐僧前去。”店小二笑道:“大王已察知他未曾去,说有个什么优婆塞假变客官,与他守着经担在我店里。”行者听了道:“原来这妖魔灵通,还似旧时。且优婆塞变客与我保护真经,我也不曾把慧眼看他。如今正用得着他,休得说破。”一面辞了店小二,径往洞来,看妖魔作何计较。
不妨妖魔早知行者假变小妖,探听店小二消息。那妖魔忖道:“他如今往我洞前来了。我如今却变了他,先到店中,诈了他经担来。”好妖魔,他原变过行者打唐僧,连菩萨也认不的他,惟有如来识破。那时比丘、优婆塞如来前都识破了他,他却又变了孙行者到店。
不知灵虚子在店中,见行者一筋斗打去,虽然暗夸他神通,却就动了一种灵心,忖道:“孙行者筋斗固打去,丢下经担叫我看守。想这六耳妖魔,灵通虚应。当年如来面前尚弄神通,只恐假变了孙行者来要骗了担子去。我如今且敲动木鱼,唤回比丘师兄计议保经担。”把木鱼连敲了几声,早已惊动比丘僧听闻,说:“灵虚子木鱼声来,想是真经被妖魔抢夺。”忙向三藏道:“老师父,你可住在这林前空隙地上,料出林也没多几里。可着一位高徒速去救护行者担包,莫令妖魔抢去。”三藏道;“客官,多承你陪伴前来,只是这炎蒸酷热,真实难过。如今幸已保全,过了大半路头。既是要救行者担子,悟能、悟净,你两个且歇下,谁人去救?”八戒道:“我被这蒸热,不说蒸笼,腿酸脚软,好生难过。沙僧去吧。”三藏道:“悟能去,恐老实露出事来。倒不如悟净去罢。只是事不宜迟。”沙僧依言,离了三藏,一朵飞云到了店中。
那灵虚子木鱼方住了敲,妖魔尚未来店,小二也未准备。沙僧见了灵虚子,问道:“客官,我大师兄何处去了?”灵虚子道:“沙僧师父,你也休管他。只是事不宜迟,你可快把行者担子挑到师父处,待行者来。若迟了,只恐妖魔知机来抢也。”沙僧依言,遂把行者经担挑出店门。店小二被灵虚子用个迷目障眼法,那里知道挑去。
却说六耳妖魔知行者来他洞前,他遂变了行者,要到店肆来骗行者担子,忽然呵呵大笑一声道:“沙和尚我倒宽放了,随唐僧去吧。你却跨云躲热,又来把孙行者经担挑去。可恨这优婆塞,以木鱼声传信比丘僧。我如今到店中没用,且假变了孙行者,骗了沙僧担子,有何不可?”
却说行者走到妖魔洞前,只听得洞里吵吵闹闹,咒骂连声。行者隐了身,走入洞来。只看见两个狐妖,一公一母。那母的变的似个婆子样,丧着脸,蹶着嘴,恶狠狠的,把那妖魔骂。那公的,变的似个汉子样,吞着声,忍着气,笑嘻嘻的,只赔不是。行者看那婆子生的:妖模妖样,年纪倒有五十八。粉黛胭脂,搽的眉眼和腮颊。绿袄身上穿,红花头上插。嘴喳喳全没个收留,脸丧着那里有些喜洽。说风流已老有甚风流,论邋遢倒有几分真个邋遢。没法,也是妖魔剥杂,娶得这妖婆,怎不把人笑杀。
却说行者,因何认的是两个狐妖,只因那狐妖在霪雨林走下来,恨行者、八戒捆打他,到这六耳妖魔处挑唆他报仇。不知这六耳妖魔娶的是他姑党。这狐婆虽妖,却敬重僧道。他怪狐妖来借事报仇,却又遇着妖魔恨僧。狐婆屡劝妖魔,叫他莫与僧人成仇。妖魔听信了狐妖,那里肯依狐婆。没奈何,只等妖魔变了行者去骗沙僧经担,乃在洞内吵闹,咒骂妖魔。
行者听了他说变孙行者去骗沙僧经担,出了洞,一个筋斗打到三藏前,不见沙僧,问:“师父,沙和尚那里去了?”三藏遂把叫他救经担话说出。行者道:“徒弟的担子,那要他去救?”他不等三藏说毕,一筋斗打到店中。灵虚见了,只疑做妖魔,那里说实话。行者见经担不在,也不问灵虚子,一筋斗打在林中。半路只见妖魔变了他原身,在林里要沙僧经担。沙僧也是得了正果,能用慧眼,察得是假。
两个正在那里争讲,好行者摇身一变。遂变了个狐婆,走上前来,指着妖魔道;“你这不听好言的怪孽,唐僧师徒十万八千里程途,十余年的道路,辛苦取得真经。又不是他私用的货物,却是普济众生的真经。我好意劝你不要与他报仇,放他过林,你却听信了我那不才的孤妖挑唆,定然发炎蒸抢他柜担。如今又假变了孙行者来骗沙僧,你明事不做暗假,这圈套羞也不羞?”妖魔通灵分明,也知是孙行者假变了孤婆来说。他只因行者说他明事不做,羞也不羞,他这真实愧心,遂现了原身,跳在半空道;“孙行者,你委实也有些手段。你固羞我明人不作暗事,你如何又变了我的婆子,更是可羞。你取上空来赌个神通么?”行者笑了一声道:“惫懒妖魔,你当年已被如来识破,遭老孙一棒灭踪。如何今日又在此林,要老孙复来灭你?”行者也把脸一抹,彼此各现了原身,俱无件兵器。只把两双手左支右舞,但见:妖魔伸赤手,行者舞空拳。一个踢起双飞脚,一个推开两脊肩。一个单采领劈胸挝住,一个双剔灯当眼来剜。一个鲤鱼跌子偏生热,一个枯树盘根怎让先。一个骑鹤老子展双翅,一个过海龙王敌今仙。两个本是铜锅撞着铁刷帚,迎春只打得过残年。
行者与妖魔在空中相打,沙僧乘空地挑着担子往林东飞奔前去。毕竟后来怎生过这林,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
此一回机变更多,因有二心放耳。
打了一棒,减了智慧。过于欢喜,又障了聪明。所以喜怒哀乐,俱亏本性。聪明人不可不思。
第四十八回 烈风刮散炎蒸气 法力摇开大树根
本是虚灵一点真,只因彼妄此存仁。
相逢英怪争强弱,理欲难容共一身。
话表六耳妖魔,原与行者同枝一脉。只因行者皈依正果,护持真经回国,这妖魔怀那往日之忿,又生出这不了之因。他虽当年神通高出行者一筹,只因如今入了邪妄之门,到底不如行者名正言顺。不说他两个在半空厮打。
却说灵虚子既保护了经担,付与沙僧挑去;他仍把客商相貌复还了一个优婆塞道者,从林西店内与了店小二几贯钞。那店小二被他法迷的糊糊涂涂,也不知什么和尚、妖魔,只照平日送了一个客人出门、灵虚子乃走林中,要赶比丘、唐僧,只道行者已去,那里知行者与妖魔厮打在林中半空里。那妖魔与行者本事相敌,不分胜败,却口里喷出热气蒸来。行者当他不起,正想要走,又恐妖魔不放,遗祸与三藏们。忽然灵虚子见了两个猴王半空厮打,灵虚子却认得六耳妖魔,看见他喷热气,乃想道:“这妖魔原意蒸僧,如今且抵换了孙行者,与他前途挑经去,待我与这妖魔赌个神通。必须也要把这蒸僧林宁静了,还他个敬僧林,方见我一番到此。”说罢,乃变了一个沙僧,走上前去叫道:“悟空师兄,挑你经担去吧。我被这热气蒸的骨解筋酥,腿酸脚软,挑不动,走不上。拼着性命,替你打妖魔,待我来把这妖魔拳打脚踢,送了他残生。”妖魔总是怒心昏了,听得沙僧之言道:“孙行者手段比当年更强,敌他不过,如今不如放他去吧。这晦气脸沙和尚,说话好生惫懒,倒不如拿了他蒸了报仇吧。”乃丢了行者道:“饶你保唐僧,挑经去吧!”行者分明要打灭了妖魔方去,只因听得个保唐僧挑经去,他遂息了争心;又慧眼照出沙俗是那客人灵虚变的,乃骨地笑了一声,一个筋斗打去了。妖魔也笑道:“你会,我岂不能。但只是要拿这晦气睑和尚,且饶你去吧。”
方才下地来与沙僧相打,妖魔把眼一看,乃叫道:“优婆塞,你好没来由,设假沙僧哄了我的对头去。且问你与唐僧有何相干,变客商保他经担?”灵虚子把脸一抹道:“明人不做暗事,我便是优婆塞,你道我与唐僧有何相干,我且说与你听。”妖魔道:“你讲来我听。”’灵虚子乃说道:“他本是金蝉长老,在释门几劫出家。取经回去到中华,福国保民功大。我奉如来旨意,暗地保护随他。妖魔何苦做冤家,你不怕那钵盂儿罩下。”
妖魔听了“钵盂”二字,咬牙切齿道“我当年与孙行者打斗,实是被如来金钵孟罩下,现了原身。你今日揭我的短,且问你,既与唐僧有相干,他这西还东土,十万余里路上,都是孙行者做下的金箍律对头,处处要报他个仇隙。你有甚神通本事,敢包揽这保护的大事?”灵虚子道:“你问我神通本事,我且说与你听。”妖魔道:“愿闻,愿闻。”灵虚子乃说道:“说我神通广大,本事其实高强。任他魔怪尽能降,变化百千万样。敬奉如来敕旨,真经保护归唐。笑你六耳怪魔王,空作冤愆孽障。”
妖魔听了,裂嘴张牙,大笑道:“你夸变化多能,我如今更替你打个赌斗。你如胜了我.我便远离这林,不复与唐僧为仇,让他们前去;如你不能胜我,可早早脱了衣裳,洗个澡儿上蒸笼,替那孙行者当灾,把这林从此改做蒸道林。”灵虚子道;“妖魔,你如今与我赌个甚本事?”妖魔道:“我便与你赌个顺风千里听。你能听唐僧前途与徒弟们讲说甚话么?”灵虚子道;“我听便不闻,却能知唐僧走到何处。”乃把身跳到空中一望,下地道:“唐僧将次出林矣。”魔王怒目圆睁道:“趁早受捆,你已输我一筹也。”灵虚子道:“我固让你一等,你却不曾见我的本事哩。”妖魔道:“你有甚本事?”灵虚子道:“我便与你赌个今知来日事。你能知明日你做何事,我做何事么?”妖魔道:“事来我能知,事未来却不知。”灵虚子也怒目大睁道:“你当远去罢,我也胜你一筹了。”妖魔笑道:“我要验你明日何事,又费一日工夫。”灵虚子道:“我要问你,听唐僧何话,又一迟了,那里去对?”妖魔道:“你夸变化多能,我便与你赌斗个变化吧。”乃呼吸一口,顷刻一团热气,如云如雾喷出来。灵虚子看他这热气:腾腾如雾罩深林,赫赫炎蒸遍体侵。
烁骨销肌真可畏,宛如烈焰炽人心。
灵虚子待妖魔喷出热气蒸人,他也把口向东方巽地取了一口气,叫声“刮”,只见:大风忽地自空来,密雾浓云尽刮开。
任教炎蒸如火炽,顿令顷刻似凉台。
妖魔喷热气蒸灵虚子,被灵虚子刮起烈风吹散。他复了原形道:“汝能变风,刮散了我炎蒸。必不能挽回风势,挡我水冰之雹也。”复喷一口唾,只见半空中冰雹乱打落下来。灵虚子看妖魔这冰雹:翻空玉屑如鹅卵,大小粗圆有半斤。
鸟兽行人忙躲避,稍迟打断脊梁筋。
灵虚子任妖魔吐出冰雹,凭空打将来,他却腾起半空,反在冰雹之上,叫道:“妖魔,好冰雹!”“哈哈”一声:“笑妖空撒这寒冰,行见蒸僧又冻僧。
只道神通居你上,可怜空费这场能。”
妖魔正撒冰雹,要打灵虚子,被灵庄子跳在半空,反在那冰雹之上呵呵笑他。他知无可奈何,乃复了原身道:“汝能逃吾冰雹,决不能胜吾众小妖齐来扯你不放,看你如何腾空躲我冰雹?”乃于腰间取出兽面牌来,连忙敲了几下。只见那深林中来了许多麏獐鹿兔小妖,便要来扯。灵虚子想道:“这些小妖乱扯,我如今变个化身,也分出许多法体,事却不难。只是与这妖魔斗胜赌强,恐唐僧前行又遇着妖魔加害。比丘僧独自恐不能保护真经,你敲兽牌,我便敲动木鱼声,传了比丘僧,他必来策应帮助我。”乃把木鱼梆子连敲了几下。
却说比丘僧变客伴送着唐僧前行,见他师徒离了蒸僧林,安心前去。忽闻木鱼声响,便又是灵虚子有甚事情,乃辞别三藏道:“我便同师父过林来了,那同伴在后,怎么不来。如今只得等他,长老们先行一步吧。”三藏听得,叫了两声,起身辞别前行。
比丘僧随着木鱼声,却好到得林中。只见众小妖将次把灵虚子扯手扯脚,要把索子捆。比丘僧上前,大喝一声道:“妖精,休得无礼!”灵虚子见了比丘前来,笑道:“师兄,莫要喝他,看他甚神通能捆得我?”比丘僧道:“师兄,虽然比手段不怕他,也不可使他不知高低,犯上犯下。你何不上前行走?我与你保护唐僧经文,却在此敲木鱼唤我何意?”灵虚子便指着妖魔说:“你看那妖魔,形像狰狞,只要与我比神通变化。方才变了许多样数,彼此两不相下、他如今唤出众小妖,要拉着找放冰雹来打。我若分出化身,也不怕他。但恐误了工夫,前途不得保护真经。故此敲动木鱼,请你来帮助,安靖了这蒸僧林,使后来僧人不被他害。”比丘僧道:“此事不难安靖,你可速往小路转过林去,到前边观望着唐僧们行路。待我在此遂了这妖魔之愿,因而安靖了他来。”灵虚子问道:“你如何遂了妖魔之愿?”比丘僧笑道:“此即舍身喂虎,割肉喂鹰之义。妖魔与孙行者有一棒之仇,异世不忘,费了无限心肠,蒸害了许多冤枉。如今遇着唐僧对头,又被我们多方保护,此愿未遂,必定此冤未解。我如今假变个孙行者,与他上蒸笼蒸了受用。他心既遂,他仇便消。”灵虚子道:“这如何得行,经尚未保护到东土,师兄怎便激义舍生?”比丘僧道:“我说舍身割肉,正是出家人本意。只要遂了妖魔报仇之愿,那惜舍生之嫌。”
比丘僧方才说毕,只见妖魔喝去众妖,走上前来,双手合掌道:“圣僧,是我自作孽障,异世怀仇,不忘报复之过也。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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