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悲情曹雪芹-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屋里的气氛自然非常沉闷、非常紧张,此时此刻连能说会道的三太太也不敢插嘴,四太太一向是个没嘴的葫芦,她不吭声谁也不奇怪。只有曹桑格直跟曹使眼色、做手势。没想到老太太眼尖,看见了:“你们哥儿俩干什么哪?有话就说,是福不是祸。”

“嗻嗻,我说,我说。”曹吭吭哧哧地接着说:“还得回禀您一个坏消息,我大舅老爷已然判决啦。”

“怎么样?”老太太这一惊非同小可。

“发往黑龙江打牲乌拉军台效力。”

“啊!七十多岁的人,发往打牲乌拉,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听说过……”老太太不由自主地闭上了二目,因为她听人家说过,黑龙江的打牲乌拉是最寒冷的地方,滴水成冰、点水成凌已然不在话下,冬天刮的一种白毛风,自己伸出去胳膊自己都看不见,鼻子耳朵冻掉了一点都不新鲜,六月里都能冻死人哪!想到这些,手足情深的老夫人已是老泪纵横了。

曹桑格接着说:“经查核亏欠帑银四十五万两,籍没家资折银十五万两,扬州盐商代还三十万两……”

“这不是已然清账了吗?怎么还……”老太太责问道。

“又查出来,大舅老爷曾经送给八阿哥五个苏州的大脚丫头,被定为附逆之罪。”

“呸!做了两句诗就能反叛朝廷,送几个丫头也能反叛朝廷,这个朝廷怎么这么不结实,是纸糊的?还是泥儿捏的?分明是这个朝廷疑神疑鬼,作贼心虚!他自己偷过东西,看谁都像贼!”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2)

桑格接着说:“刑部原拟‘监斩候’,今上改判为‘徙流’。李鼐表弟死在山东途中。大表哥带着阿梅,拨给内务府大臣庄亲王允禄府内为奴。”

“这个老四,他得不了善终!”

“老太太,您慎言哪,常言道:‘隔墙有耳!’”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老太太转向三太太:“上回说家里减人,结果又放下了。这件事儿马上就办,让丁汉臣跟老陈妈,分别告诉家里的男女仆从,自愿辞退的,月例发到年底,外加二十两银子的路费。”

“嗻。我马上就去。”三太太请了个安,出门而去。

“幸好卿卿不在屋里,她阿玛的事,由我来慢慢地告诉她。你们哥儿俩跟四太太都回去吧,这么多的事情,得让我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老太太说完了摆摆手。曹等三人请安告退。

减人的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做,但是人心不定,私下里议论纷纷是必然的。表面上依旧波水如镜、上下有序。

由翠萍服侍着曹霑上学下学,更谈不到受什么影响。每天如此,翠萍伺候完他们师生的茶水,就拿个小板凳,坐在走廊上,不是晒太阳,就是做些女红针黹。

屋里张老师和曹霑正对坐在方桌边,讲解八股文,张老师说:“仕宦之途必须学会做八股文。”他停了停,叹了口气:“其实学八股文除去为了应试之外,别无所用,令尊望你走科举之路,所以只好学了。下面咱们就开讲:所谓八股,是说一篇文章,由八个部分组成。一破题,二承题,三起讲,四入手,五起股,六中股,七后股,八束股。现在先讲‘破题’:破者说破题之旨。”张老师指了指桌上一个福建漆的盒子:“这个盒子看上去浑然一体,但一破为二,说它上有盖覆,下有底承,不就等于说它是一个盒子吗?”

曹霑点了点头:“这倒像是在打灯谜。”

“应该说原有些像,但又非全像。有本书叫《云麓漫抄》,其中有个故事,当年国子监有位彭祭酒,善于破题,谁也难不倒他,有人开玩笑,拿‘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请他破题,他想了想说:‘运于上者无远近之殊,形于下者有悲欢之异’,你以为如何?”

曹霑低下头去认真的思索。就在这个时候,卿卿独自一人,信步向西堂的书斋走来。翠萍看见她急忙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卿卿小声地问:“他们干什么哪?”

翠萍也小声地说:“自然是讲书啊。”

“别出声儿,让我听听。”卿卿蹑手蹑脚地走到廊下,坐在小板凳上隔窗谛听。她听见曹霑说:“依我说,八个字就可以破得:‘天道有常,人事靡定。’”

“你懂了,你懂了!”张先生轻敲桌面:“没想到,这么容易你就开窍了,真是聪明过人!哈……”

“先生,您对八股这么通达,为什么不走仕宦之路,而要设帐教读呢?”

“啊,我……”张先生一时不便作答,因为在这样达官显贵的家庭里,怎么好说“伴君如伴虎”之类的话呢?可窗外的卿卿哪里懂得这么许多,她以为是老师被学生给问住了,一定窘态百出,因而不觉失笑:“嘻……”

“谁?”曹霑以为一定是翠萍,如此窃笑对老师太不恭敬,因此问话声中含有一定申斥的意味。

卿卿听出来了,也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吓得她拔腿就走。曹霑出门来看,只见卿卿拉着翠萍已经跑远了。曹霑心里明白,这声窃笑一定是那位格格所为,这匹无拘无束的小野马,有家不能归,也怪可怜的。

卿卿拉着翠萍,俩人跑出去老远老远,跑得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才停下。翠萍莫明其妙:“卿卿姑娘,你拉着我跑什么?气儿都喘不上来啦!”

“你们霑哥儿真坏,他把老师给问得膈膈儿的,答不上话来,我憋不住笑出声来。他在屋里恶声恶气地问:‘谁?’我还不跑?”

翠萍乐了:“你跑你的,拉上我干什么?”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3)

“我把你拉来是怕他拿你撒气,怕他骂你。我是为你好,傻丫头。”

“霑哥儿从来没跟我发过脾气,我也没挨过他的骂,更别说拿我撒气啦。”

“噢——这么说是我多管闲事啦!好好好您请回。”

“卿卿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就那么好?……”

“他是挺和气的。”

“……你比他大几岁?”

“大五岁……怎么啦?”

“咦?大五岁就大五岁呗,你脸红什么?脸红什么?”

“您还是姑娘哪!”翠萍佯怒,转身便走,但是她走了没有几步,突然从假山后面钻出一个小伙子来,朝着翠萍叫了一声:“表姐!”

“啊!”事出意外,把翠萍吓了一跳:“怀远!怎么是你?……你怎么来啦?”

“我,我母亲故去了,在家乡就我一个人,种那几亩薄田,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想还不如求你,给我在府里找份差事,咱们还能时常见面……”

“先别说了,快来拜见卿卿姑娘。”翠萍从假山后边把表弟拉了出来。再找卿卿已经不见了。翠萍埋怨表弟:“都是你,冒失鬼,让她到内宅跟这个那个的一说,传到三太太耳朵里,可怎么得了……噢,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看后门的于奶奶是我姑妈,她说你在西堂伺候少爷读书,西堂不是内宅,我可以进来找你说话。”

“嗯,这话倒也说得过去。”

翠萍的表弟冷不防一把抓住表姐的手:“表姐!你忘了我啦,你进了这深宅大院,看上人家有钱有势的少爷啦?”

“怀远,你胡说什么哪?”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儿的少爷待你好,从不难为你,从没跟你发过脾气……你还脸红来着呢!”

“怀远,你小声点儿!”

“你可别忘了,那种事儿咱们已然做过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怀远!”

“表姐!我想你,想你我都要想疯啦!”怀远不顾一切地抱住翠萍狂吻。

卿卿没走了多远她又停住了脚步,心想我这么一走,翠萍一定认为我去禀告老太太去了。以后因为这事闹出什么是非来,翠萍岂不要恨死我了吗?我怎么那么倒霉!不行,我得回去跟她说明白。我如今身居客位,绝不会尖嘴薄舌的去搬弄是非,想到这儿她又转身走了回来。怀远抱着翠萍热烈亲吻的情形,让卿卿看了个真真切切,卿卿虽然性情豪爽,动作敏捷,可这男欢女爱、拥抱亲吻的事儿从没见过,吓得她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怀远和翠萍被这声“啊!”给惊散了,二人一时不知所措。倒是卿卿善解人意,一把拉住翠萍的手:“我回来就为告诉你,我不会跟谁说的,只是你得劝劝这位表弟,以后不能这样,这要是让你们府里的人看见喽……”

翠萍一言未答,“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纳头便拜。

月淡星疏,如笼轻纱,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搭了板铺睡在曹霑床前的翠萍,在睡梦中突然大声惊叫:“怀远!表弟!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

这叫声将曹霑惊醒,他欠起半截身子想叫醒翠萍,但是喊了几声,翠萍尤自发着呓语,曹霑只好下地去推醒她:“翠萍!翠萍!翠萍姐!”

“哎哟!吓死我啦!”翠萍总算醒啦。

“你做了个什么梦?”

“恶梦。”翠萍忽然发现,曹霑穿着单衣短裤、赤着脚站在地上:“我的天,你也不怕冻死!快进来。”说着撩开自己的被子,把曹霑拉了进来,又用自己的棉袄,给曹霑披在肩上。

曹霑的头依偎在翠萍的怀里:“你的心还跳得挺厉害!”

翠萍拉过曹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你帮我按着点儿。”

“你梦见谁啦?”曹霑问。

“……”翠萍没有回答。只是把曹霑抱得更紧些。

“是你表弟,对不对?”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4)

翠萍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在梦里叫出来的,表弟!表弟!”

翠萍急忙用手捂住曹霑的嘴:“噢……”

“他怎么你啦?”

“他……”

“你跟他亲嘴儿来着,是不是?”

“没,没有。”

“有人都看见啦。”

“……是那位格格,她答应我跟谁都不说的,我还给她磕了头。”

“不跟我说,谁帮你?”

“你……?”

“不相信我?”

“我……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不单不许告诉第二个人,还当真得帮我。”

“行。”

“真的?”

“我去起誓。”曹霑说着就要下床去跪。被翠萍一把抓住:“好!我跟你说,我把什么都告诉你,这件事儿反正我也再没有第二个人可说啦。”

这时像黑纱似的一片乌云游了过来,掩住了朦胧的月光,月色顿觉迷离。翠萍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话要从好早好早说起了。想当年我奶奶就在你们家当佣工,长年在老太太屋里值更上夜。管吃管住还管衣服穿,一个月能拿到一两五钱银子的工钱。真是挺不错的,可惜呀,妈妈生下我之后,得了产后风,没有几天就死啦。没有办法,奶奶只好辞了府里的活计,回到乡下照看我。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六年前的八月十五。你们家老太太到我们乡下慈悲庵去做道场。我奶奶带着我到庙里给老太太磕头,意思是让我也能进得府来,当个使唤丫头,像她那样有吃有穿还能有工钱。因为我奶奶在老太太屋里值更上夜,所以老太太认识她,说她人品好,也安稳,再看看我,也挺喜欢,还说府里正缺少一个伺候哥儿的人,所以说定转天就让我跟老太太回府。谁知道要伺候的哥儿原来就是你!”翠萍说着在曹霑的脑门儿上戳了一手指头。

“怎么,我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知疼知热知人心,我……我知道我命里欠你的。”翠萍一阵悲从中来,滴滴热泪洒在曹霑的脸上。

“姐姐,你怎么了?”

翠萍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如今说到你我就是想哭。”

“咦,我又没有死?”

翠萍立时用手捂住曹霑的嘴:“我的小祖宗,这个时候你还忍心折磨我。”过了一会儿,翠萍忍住了悲音接着说:“你还听不听了,不听就回你床上睡觉去。”

“我听,我听,当然听。”

“他叫安怀远,说是我表弟,其实才比我小三天,从小读过几年书,能写能算的,家里有十来亩水田,并无三兄四弟,只有一个妈妈,而且年纪不大,既能管家又能下田。在乡下女孩子要能嫁到这样一个家里,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托媒人求亲的何止三四处,但是怀远的母亲都没有答应。”

“那是相中了你啦,对不对?”

“你人不大,知道的还不少。”翠萍停了会儿接着说:“是啊,我们俩一块儿长大,又是亲戚,他教我认字,写字,常来常往,家里的大人并不干涉。有一回我盛了一碗粥给他吃,他没接好,洒了一点儿在我手上,烫了我一下,他连忙说:‘我给你吹!’他说是吹,其实他是借此机会吃了我手上的粥,还亲了我的手,这件事儿被奶奶看在眼里,老太太就说:‘锅里有的是粥,你何苦吃她手上的那一点点。’当时怀远闹了个大红脸,可我心里明白,奶奶的玩笑是一种允诺的暗示。我真傻,后来我把这份意思告诉了他,他的胆子就更大了,教我写字的时候,专教我写什么夫啊、妻啊、恩啊、爱啊的……”

“哈……这个老师……”

“你再打岔我就不说啦!”

“好好好,我不言语啦。”

“奶奶给我找了份活计挺高兴,而且明天就要走,所以杀鸡煮蛋的既是庆贺,又是送行,有好吃的,哪回也少不了怀远,让我去叫他,谁知道他听了这个信儿,把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他说:‘你明天就走,咱们先上村外小河边坐一会儿。’一路上他问我多少日子回来一趟,是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我说:我都不知道。他急了!他说:‘咱们的事儿,你奶奶不是认可了吗?到大宅门里,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戴好的,恋繁华、爱虚荣,你又长得好看,再加上老爷、少爷的一勾引,你这辈子还能回来吗?你走吧!让你看着我跳下河去,一了百了。’这个犟人,要不是我手快,他真的就跳下去了。我也急了,我问他:‘你怎么样才能信得过我呢?’他说:‘我要你的身子,你不答应,现在我跳不了河,你走之后我一定跳,你就在曹家等着报丧吧。我安怀远说了不算,让我死后上刀山,下火海,入割舌地狱!’我哭了,他就扑上来扒开我的衣服……”说到这儿,翠萍真的痛哭失声了,她抱紧曹霑,哽哽咽咽地说:“我一直在哭……一直在哭……说句真心话,我不是打心眼儿里愿意……”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5)

“翠萍姐姐,别哭了,别哭了。”曹霑用枕边的手帕为翠萍拭泪,不料翠萍哭得更痛了,她猛地一把抓住曹霑的手,抽抽搭搭地说:“要是没有怀远,霑哥儿!我真心愿意服侍你一辈子!”说完之后一头扎在曹霑的怀里。

内宅大厅的院子里,站着四五十个男女仆人,院子虽然相当大,可是站了这么多人也显得满满堂堂的。

三太太和四太太从屋里搀扶着老夫人来到走廊上,早有人给拿过来一把圈椅,老夫人刚刚坐下,众仆人一齐给老夫人请安:“请老夫人安,老夫人吉祥。”

“快起来,快起来。”老夫人也诚恳地欠了欠身子。

三太太说:“回禀老太太,这是自愿辞退的男女佣工,共计四十八人,他们要在临走之前,给老夫人磕个头,辞个行。”

老夫人点点头:“好,好。我也愿意跟大家见个面,跟大家话别话别,”说完之后,老夫人长叹了一声:“唉……想我曹家三代四人在江宁为官,圣祖六巡江南,我家也曾接驾四次,当年的显赫……就不用说了。如今呢,入不敷出,日见萧条。凡在我家的老人儿大概也都有所察觉吧。其实,本不该出此下策……都怨我,不善治家,不善理财,上愧对先人,下愧对你们众位啦。三太太。”

“嗻。”

“今天晚上让厨房准备几桌像样的酒席,给大家饯行。每人再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