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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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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商政来说,我就是镜子,我知道他在寻找我,但是他在照镜子时只看到了镜子里反映出来的东西,并没有看到镜子。也就是说,我能看见他,他却看不见我。我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偷窥他的。他为什么发现不了我?因为他像俄狄浦斯一样无法认清自己。恰恰因为他无法认清自己才帮了我大忙,使我从捕风捉影的传闻、扑朔迷离的猜测和迷雾一般的推断中渐渐梳理清楚了商政最终的命运。我发现,在寻找自我的艰难跋涉中,商政就像一个落水者,要么挣扎出来,要么淹死,别无选择。但是以我对商政的了解,他不会淹死,但也上小了岸,只会一直挣扎下去,这也恰恰揭示了现代人丧失自我和寻找自我的困境。其实水面也是镜子。因此,在水里挣扎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让我非常震惊的是,商政的灵魂呈现出非驴非马的奇怪样子,我想大概那些既做不成自己,也做不成他人的人的灵魂都是这个样子,这正是商政致命的隐私。我之所以认为这种隐私是致命的,是因为这样的灵魂不可能有信仰,但他可能假装得很像是有信仰,眼下在中国,假装很信的不信者很多,假装相信他们曾经相信过的圣人,假装相信他们曾经相信过的思想,假装相信他们曾经相信过的主义,这样他们才能保住既得的一切,然而假信就是假信,表现得越像真信,他的灵魂就越虚伪、越卑鄙,这才是信仰失落、道德滑坡的根本原因。虚伪和卑鄙一旦表现为真诚,“道德”就会变得厚颜无耻,理解了这一点,你们就会明白,其实廖天北的死只是一种象征,在我心目中,廖天北根本没有死,只是他心中的圣人死了。这个发现让我有一种逃离的快感,因为廖天北无疑是商政的囚笼。我相信商政在得知廖天北摔死的噩耗后,悲痛之余也一定有和我一样的快感。因为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至此,我已经有把握透过八个传闻、四个猜测和两个推断确定商政命运的一次性了。人生没有回头路,尽管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有很多,但是最终我们只能选一种,一旦选定就注定了命运,这就是人生。当然命运的一次性并没有最终规定我们的选择,没有最终选择之前,我们生活在诸多可能性中,八个传闻、四个猜测和两个推断所描绘的无非是摆在商政面前的诸多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或许在现实中没有发生,但是在商政的脑海中发生了,而且呈现在了我这面镜子中,这就是存在。我们必须为自己最终的、一次性的不可挽回的选择负责。我认为命运的一次性就是现实。你们可能会问,你凭什么这么胸有成竹?仅仅凭那些如水中浮萍的传闻、猜测和推断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透过那些传闻、猜测和推断,我看到了商政内心发生的一切,这一切,不仪可以证明商政是商政,也可以证明我是我。我一直是把商政当做我自己来看待的,或者说他是从我身上分离出去的一个我。我就是要把商政当做对象来看,从而把握自我。这个“自我”既是我的,也是商政的。你们可能怀疑我要和商政变换人生,非也,我说过,我已经掌握了商政内心的一切,那么他表现出来的自我,恰恰应该是我需要把握的自我。当然自我的价值绝不是物质世界过眼云烟的价值,而是人内心的精神价值。如果你们还是怀疑透过那些传闻、猜测和推断所呈现的商政并非真实的商政,那么你们总不会怀疑命运的一次性吧?如果你们连命运的一次性都怀疑的话,那么我问你们,你们怀疑过自己吗?如果你们还没有找到答案,那么请相信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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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人〃√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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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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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真真假假
四、太极:归一
㈠
王伯寿如愿以偿地接替了廖天北,这一点也没出乎我的预料。我像个珍稀动物似的将自己关在笼子般的办公室苦熬了一个月,终于得到了王伯寿的召见。我一得到王伯寿要见我的稍息,便绞尽脑汁地想弄清他找我的意图。但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这次召见与我的命运有关。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正交抱着两手,直撑着下巴,凝望着窗外惨淡的天空。由于他的脸完全背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跟睛正在像凝视天空一样凝视着我。秘书和领导之间大多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我失去了廖天北这棵大树,自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因此,我对王伯寿的召见并没抱太大的希望。其实自从廖天北出事以后,我的心里一直盘算着去留问题,只是无论去留,在我心里都有一种模糊的恐惧。“商政,找你来就是想听一听你对工作的想法。”我知道听我的想法不过是谈话的开场白,我清楚他一定想好了对我的工作安排,只是我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我苦笑了笑算是回答。“既然如此,就继续任综合一处处长吧。先跟我两年,怎么样?”说句心里话,关于我的工作王伯寿能够亲自找我谈话,而且继续让我干综合一处处长,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王伯寿会有这样的胸怀。但是这意味着继续重复过去的生活,尽管这种重复的生活似乎越来越接近永恒了,但正是这种永恒让我迷失了。一个人一旦迷失了自我,就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这种令人麻木的归属感。不过,我原以为我真渴望重新安排工作呢,其实我真渴望知道的是怎么安排,似乎我知道了结果就对去留有了判断。这说明在我的灵魂深处仍然残存着对权力的一种渴望。不被相信的东西像瘟疫一样钻进一个人的心里不得不信时,假信就成了一种信念。仿佛生命已经变成了一种权赐,无所不在的现实也变得越来越接近完善,我的精神被这种完善浸染得犹如绵羊一般恭顺和谦恭。不过,对于这种恭顺和谦恭所带来的灵魂上的危险,我是早有警觉的。然而警觉并不等于警醒。自从廖天北出事以后,本来我的灵魂深处已经出现了一种精神干枯的感觉,但是通过和王伯寿谈话,我的心再一次被不甘心的权欲的声音扰乱了。只是去的诱惑也像魔鬼一样频繁而强烈地攻击着我灵魂的堡垒,这就更加重了我的烦恼。正因为如此,我发烧的脉搏加快了速度,因为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王伯寿,只感觉肺的起伏加大了。王伯寿并没有急着让我回答,只是说让我想一想再答复他,然后借口有个会,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我离开王伯寿办公室后,茫然地走出了市政府大楼,似乎是被本能驱使着钻进车里,一口气开到了黑水河畔。我漫无目的地沿河岸走着,每迈一步都像纤夫拉纤一样艰难。河水湍急地奔流着,越往前走,河面越宽阔,给人一种水天一色的感觉,只是天空中的云是灰色的,两岸的森林暗淡了,姹紫嫣红的草木也暗淡了。瓦灰色的流云,不声不响地吞噬了那些可以激荡人心的颜色。我思索着自己的未来,沿着黑水河顺流而下,廖天北的音客笑貌不时浮现在脑海中。我曾经极力模仿廖天北的声音相手势,用假想自己是廖天北那样的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随着对廖天北的回忆,某种比权欲的诱惑还要强大的本能,在王伯寿的声音回荡在耳衅时,迅速地在我心中滋生起来。这是一种微妙的反抗的本能。我曾经纵容自己沉溺于找不到自我的麻痹状态,并以做不成自己就做他人安慰自己,可是现在那种找不到自我的生活使我非常恐慌。再也不能这样生活下去了。我现在甚至羡慕那些从黑水河大坝的拦堵下逃出来的河水,它们为能重获自由而奔腾着,咆哮着,流向大海。我现在也有逃的欲望,就是为了那种说不清的却是为之而生的目的,这个目的犹如困兽,更带有野性的本能。“商政,商政,能像我一样飞起来吗?”分明是贝妮在呼唤我,是贝妮,她就站在黑水河的对岸在向我招手,像贝雅特丽齐一样亭亭玉立。盛夏之时她曾经约我横渡黑水河,让我体味奔向彼岸的快乐。我当时并不明白贝妮的用意,如今我猛然顿悟了,如果廖天北是维吉尔的话,那么他已经引领我走过了地狱和炼狱,是该用我的意志为向导的时候了,此时我分明看见贝妮在黑水河对岸亭亭玉立地微笑,莫非她就是引领我去天堂的贝雅特丽齐?此时灰云被包裹在里面的那个又红又烫的太阳球烤裂了,突然绽开了一条条缝隙,贝妮若天使一般生出一双翅膀向着太阳飞去,边飞边喊:“商政,能像我一样飞起来吗?”我的灵魂仿佛从肉体的坟墓中站起来,抛掉了身上的裹尸布,而且也生出了双翅,毫无疑问,我将从旧我中重新创造新我,从新我中骄傲地创造出一个富有生命力的东西,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它绝不是腐朽,而是真的、美的、善的!想到这儿,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贝妮的手机。
我毅然决然地辞职了,我要以北斗医院为起点,创造一个新世界。然而我辞职没几天,就遇上了麻烦事。究其原因,都是王冠路闹的。廖天北出事以后,外商闹着撤资,王冠路工程一度停了,能不能创造一个新世界,全靠小刘屯那块地了,如今王冠路工程却迟迟不能完工,那块地像压在孙悟空背上的五指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逼得我极力在山穷水尽处寻找柳暗花明。中午,天空明媚,微风轻飏,我和白明海吃完饭后便来到了家具城。为医院会议室选购办公用品。我俩楼上楼下转了几圈,觉得三楼有一个椭圆形的会议圆桌很合适,造型新颖,紫檀木颜色,大小也正好,便一起走过去询价。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跷着二郎腿坐在折叠椅上,双手交叉搁在大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见我们走过来,连忙满脸堆笑地起身搭讪。我们表明要买的诚意,和女人砍了半天价,也不知这个女人是精明还是蠢笨,一口价一万五千五百元,少一分钱也不卖。白明海不甘心,死缠烂打地想让女人再降点,那个女人扯个大嗓子说:“大兄弟,绝对不行,这桌子平时都卖三万多,这是最后一台了,所以才这么便宜卖给你们。”望着白明海与女人之间斤斤计较的样子,我清楚而准确地意识到,我确实步入了另一种生活,但我无法确信,在这种生活中能不能痛痛快快地做自己。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从今以后,我将撕开生活的面纱,因为这是现实这本书最新的读法。我不失时机地说:“大姐,你就剩这么一台了,我们连挑的余地也没有,你看你这张桌子面上有好几条划痕,这可是硬伤啊,这样吧,你也不容易,再便宜伍佰元,我们拿走。”那女人掏出手机跟老板通了电话。随着女人的脸色逐渐阴沉,我意识到了通电话的结果。果然,女人挂断手机果断地说:“老板说了,一分钱也不能少。”我听后心里特别生气,觉得这个老板生意做得不仅死性,还有些霸道,使赌气地想和这个老板较一较劲,心想,干脆拉回医院再说。作出这个决定时就觉得另一颗心脏在我体内跳动。我挤出难看的笑脸说:“好吧,大姐,先装货吧,我们哥俩没带那么多钱,货送到单位以后再拿钱吧。”女人痛快地答应了。她喊过来几个伙计装货,同时嘱咐领头的一个伙计说:“回来时把钱点好,别丢了。”伙计头穿了一身蓝色工作服,灰头土脸的样子,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吧!”
秋日的阳光像尿液一般金黄,一出家具城就晃花了我的眼,我的脑袋里就像塞满了棉絮。家具城门前仅剩下三五棵高大的乔本,我从来都分辨不清那些高大的落叶乔术,就像我从来都分辨不清自我和他我一样。会议桌被装在一辆132送货车上,跟在我们的轿车后面,驶往西塔街的北斗医院。坐在车上,我突然感觉到一种蜕变的痛苦,就犹如一只蜕变的毛虫,正拼命想从茧里伸出纤细而摇晃不定的腿。面对这种痛苦,我开始怜悯我自己,想做他人的我怜悯想做自己的我,就像做梦的我怜悯梦中的我一样。我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我似乎经过艰苦不懈的努力,终于从黑暗中走到了苍白的阳光底下。
车到北斗医院,几个伙计把会议桌抬到三楼会议室,打开包装箱开始组装。组装完后效果确实不错。伙计头毕恭毕敬地对我说:“老板,组装完了,您看怎么样,”我故意围着桌子转了几圈,一边审视一边说:“这桌子的划痕太多了,我只能给一万五千元。”伙计头顿时不干了,哭丧着脸说:“老板,你这不是难为我吗,”白明海绷着脸插嘴说:“怎么难为你了,哪有买东西一分钱也讲不下来的。”我拍着伙计头的肩膀说;“不是我为难你,是你们老板生意做得太死性了。”伙计头看出来我根本不想给全款,便噘着嘴说;“那我得跟我老板通个话。”伙计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去走廊打电话,出门前轻蔑地扫了我一眼,我心想,看来这家老板不是个善茬子!我以为伙计头会让我和他们老板通电话,没承想,他打完手机告诉我;“我们老板马上到。”“那好吧,咱们下去等吧。”我不以为然地说。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黑色本田轿车驶进北斗医院大院,后面还跟着一辆132汽车,车上站着十几个大汉,手里都拿着木棒,个个一脸横肉,还剃着青亮青亮的光头,仿佛是刚从监狱里拉出来的囚徒。一个个凶神恶煞地跳下车,从黑色本田车内也下来四个大汉,这四个人一下车,我和白明海都惊住了,因为这四个大汉长得太像我了,我顿时明白为什么萨达姆有几十个替身了。怪不得江冰冰告诉我,有一次走在大街上,一个阳生男人兴冲冲地冲她跑过来,大喊着一个名字,当他走近时,才发现认错人了,连忙尴尬地走掉了。江冰冰说:“当时真想叫住他,问问他到底谁和我那么相像。”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的危险,赶紧小声对明海说:“赶紧给马杰打电话。”白明海也看出来情况不对头,迅速拨打马杰的手机。我发现为首的有一点与我不同,他脑门上有一条刀疤。“谁是老板呢?”刀疤脸用挑衅的门吻问。“我是老板,几位楼上请吧。”我镇静地说。四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随着我上了楼,我心里纳闷,难道他们役有发现我和他们长得很像?十几个光头拿着棍子也跟了上来,我正想,今儿遇上土匪了,为了五百元钱居然要砸我的医院。在会议室坐定,不知道为什么我顿时想到了清江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商代人面方鼎,有一次我去参观,解说员说,那个人面方鼎有四张脸,象征“黄帝四面”,意思是说黄帝长了四方四棱的脑袋,有四张脸寓意黄帝控制四方。我心想,这哥儿四个的脑袋凑到一起,倒很像人面方鼎,但是并不寓意“黄帝四面”,而是寓意佛家讲的四魔。我听智真大师说过,佛家讲的四魔是指烦恼魔、五阴魔、死魔、天魔,都是夺人身命的。这四魔是修道者的大障碍,若能摧伏四魔,当下解脱自在,洁身自然。然而刀疤脸报号时却自称他们兄弟号称“黄门四虎”,此时白明海已经走进会议室向我点了点头,示意马杰马上到,我心里有了底便轻蔑地说:“看架势你是要砸我的医院喽。”刀疤脸穿了一件蓝色西服,没打领带,衬衣领口支棱着,眼白像被烟熏了似的,冷笑道:“看你文质彬彬的也不像道上混的,痛快把钱给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以在东州打听打听我们黄门四虎。”我心想,虽然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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