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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会放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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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终于还是不再说话了。
那天,西静波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大好,略微收敛了一点,说自己要睡了,他转身去了二楼。一层的宽大空间里,就只剩了姚赫扬,还有一群猫。
收拾了那男人用过的盘子,洗了手,靠在沙发里,看电视,玩儿手机,和几只胆大的,偶尔走过来用感兴趣却也有几分胆怯的目光盯着他看的猫面面相觑,如此这般消磨了大半个下午的姚赫扬,始终没有再听见楼上传来什么明显的动静。
再然后,就是天色渐晚。
西静波一直没有下来,想着“反正他饿了,也会走下来让我给他去买吃的”,姚赫扬心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踏实。于是,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唯一一个出现在他面前和他有了短暂交流的,就只有那又起了食欲,开始在厨房里边打转边咪呀咪呀个没完的六毛。
没辙的走进厨房,已经熟悉起来的从橱柜里翻出罐头,给那双层下巴的胖子准备好饭,刚要回去,就看见又有别的猫凑了过来。
被好几只猫这么近距离盯着,姚赫扬脊梁有点发痒,干脆多开了几盒罐头,像个动物园饲养员一样喂了每一只闪着眼睛向他讨吃食的猫,他收拾完空罐头盒之后,重新滚回到沙发上去了。
天,明明已经黑了,却没有睡意;人,明明已经累了,却竟然不觉得饿;并不嗜烟的他随手点了一支,抽了几口,心里却更烦闷。干脆掐灭了烟,一狠心蹬掉鞋子,他整个人躺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裤脚不知何时已经干了,只有眼前这一整夜,还似乎无边无际的漫长。
第七章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靠窗那张大办公桌后头坐着一个人。
一尘不染的皮鞋,一身整齐的警服,腰间的配枪始终不离身,白到刺眼的衬衣从稍稍敞开的上装领子里显露出来,格外有男人味的喉结被带有几分禁欲色彩的黑领带扣得反而更凸显了某些压抑着的兽类的感觉,至于那张现在越看混血味道越明显的脸,那冷漠的薄嘴唇,那狭窄直挺的鼻梁,那深邃的眼窝,那纳粹军官的眼神,还有漆黑的头发和大檐帽的警徽反射的刺眼的阳光……
是的,这就是让人又惧怕又敬畏又不得不服的西剑波同志。
刑警队的队长大人、被人暗地里或敬大于畏的叫做“铁血大魔神”或畏大于敬的叫做“大鬼”,明明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体能测试却连年轻小伙子都望尘莫及的怪物,肩章上挂着“花儿”的,令新兵仰望的警司级别,还有可怕的办事风格和一大串可怕的“案底”……
当这么个人和姚赫扬面对面时,想让他们之间有完全平等的平和气氛,怎么可能。
“昨儿你睡哪儿了。”西剑波低头磕了嗑手里的烟,而后抬眼问对方。
“哦,沙发。”
“他没让你睡客房?”微微皱眉,队长大人表示讶异。
“客房……不是都是猫么。”
“他二楼还有……哦,不对,二楼的客房让他堆乐器用了。”轻轻吁了口气,西剑波干脆熄灭了手里的烟,“那委屈你了啊。”
“您别这么客气。”尴尬的笑了笑,姚赫扬没有多说话。
“那,他吃饭一共花了多少钱?”
“啊……我忘了。”
“想。”
好极了,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就让姚赫扬丝毫没有辩驳的余地!想,那就想吧。
“好像,一百四十几。”
“他又吃西餐了?”
“啊,意大利菜。”
“这孩子……”明明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西剑波这么唠叨着自己的弟弟时,竟然不让人觉得“孩子”的称谓不正常,反而那语气中的淡淡娇宠感格外有几分酸溜溜的,西剑波低下头,伸了手,指尖滑过配枪,在姚赫扬以为他要摸凶器之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撤出三张一百的红票子,放在桌上,“连带往返油钱,加饭钱,三张够么?”
小警察打了个冷战。
他忽然觉得如果要了这个钱,将是一种不祥的开端,将有更多可怕的事儿向他敞开大门。
“您别给我钱了,这点儿事儿……”
“拿着。”
“真不用了。”
“不够?”
“啊?”
“是不是他还让你买别的了?”
“没有没有。”
“那三百到底够不够?”
“够啊。”
“那就拿着。”
这次,姚赫扬再没挤出什么有效的申辩。
西剑波抓起那三百,折了一下,塞进他的制服上衣左胸口袋。脸上虽说照例还是没有表情,然而眼神倒确实缓和了一些的。
“静波事儿多,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想方设法让你给他伺候猫来着,对吧?”
“……”
“他还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了没?”
“啊?没有啊。”
“比如他个人……喜好,之类的。”
“没有,就是随便聊了聊。”都要灵魂出窍了,姚赫扬用当年克制高考紧张情绪的那种定力克制着当前强烈的心虚。
“反正辛苦你了。”似乎并不想把这个话题追问到底,西静波简单做了总结,然后直接转向正题,“小姚,你今儿先跟着大刘把昨儿弄回来那俩蛇头再过一遍堂,然后下午要是没什么大事儿,你、还有明子,你们几个跟老聂不错的就稍微早点儿走,上医院看看他去。”
“老聂?老聂怎么了。”一下儿紧张起来,姚赫扬几乎忘了刚才的心虚。
“不严重,就是抓捕的时候挨了一刀。”
“啊?!”
挨了一刀,挨了一刀还叫“不严重”?!
“没伤着器官,也没伤着动脉,就是干疼,皮肉之苦,放心。”格外简单的说着并不简单的事儿,西剑波站起身,正了正帽檐,“那就先这么着,我先去开个会,有什么事儿你问大刘。”
没等他点头,那魔神就站起身,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姚赫扬浑身一软,从椅子里出溜下去一大截。
“别蔫儿啊扬子,老聂没什么大事儿。”跟他关系一直不错的车明凑了过来,拍了拍姚赫扬的肩膀,“丫就是逞能,大英雄似的往上扑,结果挨了一刀吧。”
“明子你就是嘴欠,老聂可比咱们岁数都大,人家那叫逞能啊,那叫勇敢,置生死于度外。”旁边正在收拾卷宗的大刘回过头来“教训”那不积口德的晚辈。
“我这不是说着玩儿呢嘛,你看你还当真了……”车明咧嘴傻乐,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浓茶,“要说老聂也真成哎,愣是没伤着骨头也没伤着肝儿,就是划了一大口子,就跟这儿,横着。哎,要说,这儿应该正好是肝脏吧,他怎么就一点儿都没伤着呢。”
“他皮厚呗,肝儿上估计还有一层脂肪守着。再加上人家命好,我认识他这么些年了,比这严重的伤都受过好几回,可回回都是光见血不见内伤,估计这要是我,老命早交代了。”坐在办公室另一角,跟老聂多年同事的另一个老警察唠叨着,惹得大伙一阵笑。
办公室里的笑谈,暂时缓解了姚赫扬心里的奇怪不适感,虽说同事受伤让他多少有些难受,可这种难受恰好让昨天那一整天的煎熬变得可以暂时忽略了。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决定还是先忘掉不快,先投入到险些被耽搁了的工作当中去,然后,早点下班,去看伤号。
干起活来,时间总是过得足够快,跟大刘简单了解了一下昨天整个抓捕过程和初审结果,对这桩已经耗时挺长的案子有了更完整概念,并进一步进行了审讯之后,初步有了一些战果时,时间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
天已经全暗下来了,等到煎熬着下班高峰期,如约开车到了医院,走在楼道里,已经能听见某间病房的电视传来新闻联播的音乐声。
刑警机构的对口医院里,走着一群穿警服的探病者,按说半点儿也不新鲜,然而和老聂同事多年的那个老警察,老莫,却让大伙都换了便装。说是老聂的夫人最受不了黑压压的一片围在病床旁边。
想想也有道理,姚赫扬也乖乖换了衣裳一道跟去了。
单间病房里,床上半躺着壮硕的中年汉子,旁边是白白净净的小娇妻。
大刘来的途中还开玩笑说呢,嫂子应该在吧,要是在就太好了,咱几个的媳妇儿都算上,就老聂那口子漂亮。
车明也跟着起哄,说是啊是啊,老聂长得跟故宫的狮子似的,怎么媳妇儿这么好看呢,还那么年轻。
老莫说,你别看老聂人是糙了点儿,可“勾引”小姑娘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们家娟儿十九岁就跟了他了,说是非他不嫁。
当时正在开车的姚赫扬听着,没辙的笑着,觉得眼前所有的这些,才是真实的生活。
和同事一起去看伤员,聊着谁的老婆是美人儿,然后一起在途中买了水果点心,再一起到了医院,挤在病房里逐个儿“参观”人家的光荣伤口,抢着预定出院之后谁先请人家吃饭,最后再热热闹闹道了别,离开医院各自回家。
这才是他的生活。
那么真实,那么纯粹,那么……正常。
至于昨儿个一天一宿发生的那些,都是他妈的见了鬼的梦吧……?
“哎对了,扬子,西队他弟长什么样儿啊?”搭车让他顺道送一程的车明突然开口。
“啊?哦,挺年轻的。”
“长相,我是说长得跟西队像不像?”
“不是特像吧。”
“没他恐怖是吗。”
“嗯。”哼笑了一声,姚赫扬在绿灯亮起时松开了刹车,“要是跟西队一样恐怖,我未必能坚持到今儿早晨。”
是啊,也幸亏西静波不是和西剑波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要不你绝不会天亮了才逃出来,你肯定昨儿晚上天没黑就逃出来了。
“其实西队最恐怖的就是那双眼,眼窝比一般人深,跟新疆人似的……不对,根本就是外国人,而且他鼻梁还窄。”车明摸着自己的鼻子念叨,“他个儿还那么老高,忒慎得慌,我其实老早就想问问他是不是有外国血统了,一直没敢。”
“你问老聂他们啊,他们混的年头多。”脸上没动声色,姚赫扬似乎很随意的说着。
“我问啦,你当我没问呐。老聂说他也一直没敢张那个嘴来着。‘大鬼’这外号还是老聂他们当年偷偷给西队取的呢,说他好些年前就现在这样儿,话少,从来没表情,唯独一发脾气能把人吓得尿都憋不住。”
“是吗。”意义不明的挑了挑嘴角,姚赫扬不再多说了,旁边的哥们儿腻了眼前的话题,扭过头往车窗外看美女,他自己则只是看着眼前的路。
看来……自己是目前这个同事圈子里,唯一和西家兄弟,主要是西静波,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啊……西剑波那大魔神这么多年,难道就只派了他一个去执行过“那种”任务?如果是,那么,为什么。
就算不提为什么,这种特殊性,该说是一种荣幸,还是莫大的负担呢?
他想了好久,却始终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第八章(新增插图)
姚赫扬原本以为的是,他从此之后,再也见不着西静波了。
其实,也好,那么个奇怪而且麻烦的人,不见也罢。长成那样,还老说那样的话……这简直就是……反正,妖气缭绕的。
然后,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身上携带妖气了。
从医院回到家,第一个觉得他脸色不对的,是他妈。
老太太端着高压锅从厨房里走出来,瞅见他,愣了一下儿,然后说,扬子,你怎么了。
姚赫扬说,我没怎么着啊,您说什么呢。
“我说你脸色呢。”
“脸色怎么了。”
“不好呗,瞅着特累。”放下高压锅,一点点打开盖子,母亲大人说得倒是挺随意,“昨儿又外头折腾一宿吧?这回是逮谁啊?”
“……机密。”只犹豫了一刹那,姚赫扬就错开了视线。
是啊,昨儿是折腾来着,不过不是一宿,更不是在外头。逮谁?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挨逮的是他自己。
“得得,机你的密吧。”老太太懒得追问,她也清楚儿子这个职业,一天不回来是家常便饭,一礼拜不回来是偶尔为之,一个月不回来也并非不可能。做母亲的,孩子离开多长时间都好说,关键是他能完完整整不缺胳膊短腿的回来就成。
“哎?我叔呢。”
“带你弟买东西去了。”
“成澈今儿回来了?”
“啊,今儿礼拜五啊,礼拜五他下午不是没课嘛。你也知道这孩子不可能跟宿舍赖着。”
“哟,都礼拜五了……”低低的念叨了一声,姚赫扬有点茫然。
自己过糊涂了。是真的过糊涂了。
那一天一夜的摧残,已经让他心乱如麻,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穷人的孩子”,他没见过那个阵势。
是,他上警院的时候,某些课程为了锻炼思维的活跃性,倒是讲过什么戏剧名伶的男妾或是同性恋神秘仇杀的案例。他上班之后,看守所里也好,办案过程中也罢,倒是也都见过那个群里的“精英”们。甚至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弟,高中时代神秘兮兮愁云惨淡的问他若是喜欢上同桌的“他”了该怎么办时,他都没有太当一回事。可是,现在某个张口就说自己缺男人的中年人,却用那双遮挡在茶色睫毛下的绿色的眸子轻而易举就让他打心里头乱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要吃就吃,盯着一锅白薯犯什么愣呢。”老太太一语惊醒梦中人,姚赫扬挑了一下眉梢,回到现实。
“烫啊,我得想想到底拿不拿啊。”不管多大,在母亲面前永远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姚赫扬耍赖似的笑了笑,而后从高压锅里小心拿起一块蒸得格外透彻的红壤白薯,掰开,轻轻吹着气。
还没入口,门开了。从外头进来的,是一对父子。
那“父”,并非是姚赫扬的父亲。他上中学的时候,自己那当厨子的亲生父亲就出车祸去世了。现在这个,是母亲后来改嫁的男人。
那男人多年前带着一个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就那么成了他的继父。他仍旧清楚记得,十六岁的自己,因为张不开口,喊不出那个“爸”的时候,那温和老实的男人,是如何拍了拍他的肩头,就好像跟个成年人对话一样的告诉他说,叫不出来就甭叫了,以后,你就叫我“叔”吧。
当年的姚赫扬,心里一热,鼻子一酸。
这是个好人。
然后,这个被水性杨花妻子甩掉的好人,就那么和姚赫扬的母亲成了半路夫妻。那个跟在那男人身后,长着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抿着粉嘟嘟的小嘴儿,用小肉手抓着老爸衣襟,穿着小学生制服,戴着棒球帽的小子,就在姚赫扬点着头叫了一声“叔”之后,不知道哪儿来的灵感,张嘴就用小嫩嗓冲着姚赫扬的母亲喊了一声“婶儿~!”。
一家子人,笑得何其圆满。
要说,姚赫扬身上,唯一可以用来当故事讲的事儿,恐怕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一对老实夫妻,工薪阶级加工薪阶级,“工薪”了个彻底的家庭,伺候两个孩子长大绝对不是轻松的事,但一转眼过了这些年,十六岁的姚赫扬过了三十,二年级的小豆包,也已经是了不起的大研究生了。
“叔”跟“婶儿”都上了岁数,半路夫妻反而坚持到了最后,始终保留着生父姓氏的姚赫扬,和这个小自己九岁的弟弟,也早就和亲兄弟没有任何区别了。
似乎……这就是最美好的结果?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平平淡淡,安安宁宁。
然后,就在这和乐平淡与安宁都正恰到好处时,咔啪,横空出世来了个西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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