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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会放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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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而后一路小跑上了楼。
  进门时,家里只有一个人,他的继父。
  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边用“月球车”按摩着冬季里容易酸痛的腿部关节,边喝着热茶看电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见他进门,继父有点儿诧异的问。
  “哦,那个……我妈呢?”突然间有个大胆的想法窜到脑子里,姚赫扬环视四周,发现母亲不在。
  “上你三姨家去了,说是晚上回来,怎么了。”
  “没事儿。”摇了摇头,控制着连呼吸都不大自在的紧张感,姚赫扬关上屋门,走过来,坐在老爷子对面,好一会儿,他才稳住语气,开了口,“……爸,我有件事儿,想跟您说一声。”
  那天,那次,姚赫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他自己都记不清细节了。
  这事儿好像一阵旋风,刷的刮过去,就成了过眼的烟云,来得急,去得快。他就只记得最开始叫了那一声“爸”之后,老爷子先是一愣,继而差点儿打翻了手里的茶杯。
  整整十六年。
  从这对毫无血缘的父子第一次见面到如今,姚赫扬叫了对方十六年的“叔”,然后那天,他如此猝不及防的改了称呼。
  该怎么说呢,这应该比成澈“突然袭击”他老妈,张嘴就说自己其实取向比较特殊的情况还要有冲击力吧。只是那简简单单一个字,他是鼓足了勇气叫出来的,老爷子是清清楚楚听进去的,而在这个称呼后头所说的话,像是都可以因为这个字,而变得相对更容易接受一点儿了。
  大致的意思,他是说,礼拜天晚上,他想带一个人来回家吃饭,男的,长的吧……比较特别,年纪呢……比他稍微大点儿,他们俩……关系比较那个……亲密。爸,您、您先别跟我妈说那么多呢,就说我要带个人回来坐坐,成吗。
  老爷子听他混乱的说完,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然后跟他说,你说这人长得特别,是特别什么啊。
  “好看”那俩字儿,姚赫扬没好意思说出口。
  “就是吧,他是混血。”
  “哦,黄头发蓝眼睛?”
  “差不多。”
  “嗯,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出任务?”
  “……不是。”
  “哦……那注意安全吧。”
  “哎。”
  匆忙应着,匆忙从自己屋里抓起背包,他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就迈步出了门。
  一路情绪错综复杂的到了机场,他看见那和他约好了就在候机大厅里见面的男人,正边看着航班时刻表,边安安静静等他。
  做了个深呼吸,他大步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取票,候机,登机,就座,这期间他们的对话并不多,短暂的等待过后,飞机终于起飞时,姚赫扬才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叹了一声。
  他把刚才那父子间的对话跟西静波大致复述了一遍,然后,就见那一向坦然从容的男人,脸颊迅速泛起血色来。
  西静波愣了一会儿,抬手摸了一把发烫的侧脸。
  “我……从来没去别人家……吃饭什么的……”
  “那个,我家很小,吃饭也没什么太新鲜的,就是家常便饭那种,你别嫌弃。”好像个第一次带私定终身的人回家见父母的傻小子,姚赫扬抓了抓头发,清了清嗓子,半天才接着说,“估计,我叔……呃,我爸,等成澈从学校回来,会跟他说这事儿,到时候成澈应该能帮着给解释清楚吧。”
  “你说的已经挺清楚了。”
  “是吗,我觉得我还什么都没说出来似的。”
  “谁跟男的会用‘亲密’这个词儿啊。”
  “哦……”
  “再说,要是带普通朋友吃饭,至于说得这么磕磕绊绊么。”
  “也是。”有点儿没辙的鄙视了自己一下,姚赫扬觉得对方说的绝对有道理,是啊,要是带普通哥们儿回家蹭饭,连招呼都不用打的吧,就好像原来跟车明那家伙……
  想到车明,姚赫扬突然想不下去了。
  “那个……车明,辞职了。”
  “我知道。”
  “西队说的?”
  “嗯。”
  “哦。”
  “你后来又见过他吗?”
  “没有,他不见我。”
  “他是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怜吧。”轻轻叹了一声,西静波借着飞机起飞后暗下来的灯光,悄悄握住了对方的手,“早晚他会再跟你恢复成哥们的。”
  “但愿吧。”也跟着叹了口气,姚赫扬略微向后靠在柔软的座椅背上。
  偷偷感慨着“头等舱果然舒服到过分”,他暂且收起凌乱的思路,缓缓闭上眼。
  从北京,到重庆,短短两个半小时,由云端再降落到地面,已是完全不同的景致。
  从机场大厅里走出来,帮对方提着那“果然的”拉杆箱,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
  西静波令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用那原本就属于他最初“母语”的方言交代了酒店的位置。
  司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茶色头发,窄鼻梁白皮肤的男人,两人之间,就开始了姚赫扬顶多听得懂一半的对话。
  对话持续时间并不长,中间断断续续,听着似乎是在确认最便捷的路线之类,等到车子一直上了高速路,交谈才结束。
  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西静波笑着看向旁边差不多还一头雾水的姚赫扬。
  “看来,我的重庆话还不如德语来得熟练了,不少音都拿不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向车窗外那些和他离开前完全天渊之别的景致,“太长时间不说了……剑波也不说,他宁可跟我用德语对话。”
  想着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姚赫扬没有发表意见,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说,去哪个酒店?”
  “哦,柏联,在温泉公园里。”
  “然后呢。”
  “然后司机师傅就说,我好有钱呐。”西静波笑出声来。
  前头的司机稍稍回了一下头,终于用普通话开了口。
  “听说,少的也要三千几百一夜呢,两位这一定是商务旅行吧?公司给出钱?”
  “啊,是,董事长报销,三万也不怕,只是不能丢了面子。”特别坦然的应和着,西静波偷偷朝姚赫扬眨了眨眼。
  小警察没辙的一声笑叹。
  车开了挺长时间,看来距离机场已经足够远了,终于到了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给了司机车钱,下了车,姚赫扬看着眼前这座确实超出他承受范畴的酒店。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行宫”那个级别的了吧……虽不是金碧辉煌,但是那种绝对脱俗的气氛确实营造得极为成功。
  边没辙的想着“自己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边走进酒店,姚赫扬直到进了房间,放下行李,才松了口气。
  终于只是他俩的世界了,虽说房间内部也漂亮到与其说是酒店不如说是别墅,但至少只有彼此,他会自在很多,也会放松下来。
  “累了。”西静波脱掉鞋子,揉了揉脚踝,而后开了空调,边脱掉外套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在卧室外的独立温泉池,“去泡个澡吧,我可以帮你擦背……”

  第五十六章

  一起泡进那露天温泉池的时候,姚赫扬确实是心里暗暗想过会发生的事儿的。
  都泡在一起了,而且现在又是这种关系,不……那什么的话,太不正常了吧。
  不过,西静波并没有做越过接吻和拥抱之外更多的举动。
  说着“转过去,我帮你擦背”,他等到姚赫扬背对着他调整好姿势,就真的拿起热毛巾,一点点从那结实的肩膀开始擦下去了。
  那动作可以说是极为小心的,就好像在用隔着织物的触感小心品尝对方的皮肤,姚赫扬不知道西静波如何用流连的眼光在那流畅的脊背线条上游走,那眼光像是看着活鱼的猫咪,只想叼起鱼尾,拖进小树林深处大快朵颐。美味这东西,只能自己独享,绝不能让别的猫闻见半点腥香!
  “那个,明儿都去哪儿?”
  “嗯?”
  “明天都去什么地方,你有计划了吧。”姚赫扬好像还是头一次发现对方在走神,他于是又问了一遍。
  “计划啊,这次不说是‘预谋’了?”轻轻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西静波把毛巾放到池子边沿,整个人凑过去,贴在对方身上。
  “你又拿我开玩笑。”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根本就是对那男人的娇纵了,姚赫扬无奈的叹了一声,转过身来,轻轻亲吻那柔软的嘴唇。
  不过,亲吻结束后,却没有继续更多的动作。
  西静波略微和他拉开一点点距离,继而靠在池子边沿,抬头看着夜空。
  “我好久没见着星星了。”他说。
  “啊,是,北京现在很难看见星星。”姚赫扬也跟着抬头。
  “也未必,其实是我好久不愿意抬头了而已。”隐约笑了一声,西静波用手抹了一把侧脸。
  姚赫扬能感觉到,这个人在紧张。
  就好像有什么话眼看着要脱口而出了,却又不知道第一个字该从何说起。
  不过,那男人没让他等太久。
  就在沉默持续到两三分钟时,西静波有点儿突然的出了声。
  “明天,先去给我母亲和Sophia扫墓。”
  “……哦。”
  “然后,我想去看看以前住过的地方。”
  “哪儿?”
  “中山四路。”
  “远吗?”
  “挺远的,开车也要将近两个小时。”
  “那,干嘛不住在近一点的地方,你不会只为了温泉吧。”姚赫扬无奈的轻笑,然而西静波只是一个默默的摇头。
  “住的太近,会不舒服。”
  这次,小警察沉默了。
  于是,喃喃自语一般讲述的,就只剩了西静波一个人。
  “就算过了这么些年,我能做到回重庆,还是不愿意太靠近原来的家。看一眼,可以,但真不想久留。当年,大姐一家三口,还有我母亲,一块儿开车出去,结果,三个大人,全都交代在外头。那个卡车司机喝多了,直冲着车右前角撞过来。当时,Sophia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姐夫想救她,就一转车头,拿自己这头去撞那卡车。他是第一个死的,也是死得最惨的。可他还是没救得了Sophia,包括我母亲。小杰……因为在我母亲怀里,保住了一条命。那时候他才一岁出头。知道我为什么没车了吧?我害怕开车,更何况眼睛有问题,就更顺理成章不用开了……小杰今年十五了,车祸的时候他还太小,什么都不记得,可他到现在还怕车速快,过马路的时候就算是绿灯,还是要反复看好多次才过。这都是那时候留下的心理障碍。再后来……我去北京做音乐,剑波为了我,把工作也调过去了,还带着小杰。从那时候开始,扫墓就一直是我姐夫家里的人帮忙,剑波每年都买谢礼寄给他们,定期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有再见面。我也想过干脆把Sophia和我母亲的骨灰迁到北京去,可又觉得,重庆,终究是老家,再说,迁走她们的骨灰,姐夫家里人也不会愿意,毕竟夫妻合葬更好一点……”
  姚赫扬安安静静听着,他看着对方的侧脸,那表情很平静,偶尔有略显惨淡的浅笑浮现,但是始终没有眼泪。
  也许时间会治愈伤口,会让人不再流泪,但他想,伤口愈合了,伤疤却还在,回忆时,终归还是会疼。
  可是,西静波显然不准备停止自己触摸旧伤口的指尖。
  他接着说下去了。
  他说,可能他的命确实太戏剧化。少年时代在德国度过,身为“二房”的儿子,他不得宠。得宠的,是他大哥,西剑波。他们的父亲,比他们的母亲年长将近二十岁,六十年代初期,那已经不惑之年的男人从尚不繁华的山城带走了那个忠于爱情的女子。因为忠于爱情,她不在乎他是否已婚,住在别馆也好,给他生孩子也好,放弃国内的一切也好,她都默默承受了。可到最后,她却落了一场空。丈夫死后,那个家族不许她进门看一眼那男人最后的模样,悲愤之余,她一狠心,干脆带着三个儿女回了国。在重庆,一家人挤在被分割成好几户人家的一栋旧时国民党政要的公馆小楼的角落里,背阴的房子,狭小的空间,他们除了彼此,可谓一无所有。
  母亲不许三个儿女再说德语,那骨子里透着顽强的瘦弱女人告诉孩子们,你们是中国人,这儿是你们的家,再穷,也比在德国的日子光明磊落,你们得抬起头来走路,放开嗓子说话,因为你们谁的也不亏欠!
  可是,家里真正能做到抬起头来走路,放开嗓子说话,好像高居在悬崖顶上的狮子一样,用轻蔑嘲讽的目光,看着所有下等生灵,每一点一滴言行都透着霸气的,就只有西剑波一个。
  他并不自恋,他只是从不懂得自卑。
  当二弟因为过于在意他人眼光,想方设法遮挡自己的白皮肤和浅茶色头发时,他告诉他,不要挡!他们看你,是因为嫉妒你有的他们没有,倘若有人欺负你,有我在。
  有我在。
  大哥是那么说的,但真的当飞来横祸降临,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十六岁,已经回国两年的西静波,刚刚把汉语说得相对流利一点。他安静,不惹是生非,成绩好,是个才开始拥有自己生活的大男孩。可就在他拥有应得的东西之前,一个疯子就打碎了他全部的希望。
  如果说没有在国内出生,没有在文革中被洗脑,是一种幸运的话,那么,被一个在文革里受尽了摧残活活逼疯了的人施加了几乎同等的罪孽,这又算是什么?
  曾经的“特情”人员,曾经为这个国家隐姓埋名出生入死的功臣,在那十年里,却成了有口说不清的狗特务。十年,他被逼疯了,他几乎成了足不出户,一语不发的哑巴。然后,在极为偶然的见到了有着茶色头发的西静波时,所有疯狂的记忆就都涌了起来,乱了个彻底。
  混血的少年,是在夜色降临之前,在僻静的角落里被劫走的。
  老房子阴暗湿冷的地下室里,他被足足监禁了三天半。
  三天半,七十多个小时,他没吃过一口东西,而身体,还要承受比挨饿痛苦不知多少倍的摧残。殴打,逼问,惨无人道的私刑和莫名其妙的含混言语,肋骨断了五根,背后,让武装带抽打得血肉模糊,嘴被堵着,他无法呼救,终于到了第四天的黎明,已经意志完全崩溃,对活着彻底绝望的他,干脆在口中的布条被拿掉时疯了一样的用德语嘶喊出声。
  我就是德国特务!我就是来颠覆你们的!我生在纳粹家庭里,我身上流的是“元首”最忠诚的将军的血!!你杀了我吧!因为我死也不会低头认罪的……
  有人听见他的喊声,有人叫了警察,有人救了他,但是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着熬过这三天半所有已经超越极限的痛苦的。
  被救出来时,他没有哭,他只是不停的颤抖。真正哭到快要窒息的,是他的大哥。
  西剑波在目睹了他的惨状时,眼泪刹那间落得无声。然后,那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半句来的,狮子一样的少年,就朝着监禁者扑了过去。
  他的手,在那人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而若不是警察拼命阻拦,他会亲手扯断了对方的喉管。他非杀了他不可。
  那之后,西静波在医院里度过了好几个月。
  大哥始终寸步不离守着他。
  这几个月当中,那监禁者在牢里自杀的消息传来。这几个月当中,西静波断裂的肋骨,慢慢接上了,背后的伤口,慢慢愈合了,就连最初被医生告知十有八九会失明的眼睛,也慢慢能看得见了。可是那个苍白消瘦的孩子,却始终不说半句话。
  他因为自闭症被从医院送进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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