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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会放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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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吧。”姚赫扬撇了撇嘴,手掌在那光滑的苍白皮肤上缓缓流连,滑到后背的隐约疤痕时,却忽然被对方抓开了手。
“别动。”目光突然认真起来,让人有点儿没来由的紧张。
“抱歉。”下意识的立刻道歉,姚赫扬收回手,错开视线,“那个,出去吗?”
“去哪儿?”
“我是说,别再泡着了。”
“泡腻了?”西静波微微挑起嘴角,修长的指头在对方耳根鬓角小心撩拨,“还是说,不愿意跟我腻着了?”
“不是。”被那问题弄得有点儿火气,姚赫扬忍耐着没说什么冷硬的话,“我是怕,待会儿就要跟浴缸里头睡着了。”
“那样会淹死的吧……”轻声笑着,西静波翻身从浴缸里迈了出来,“来吧,先睡一会儿,我昨儿晚上也为那几个曲子折腾一夜了。”
啊哈,折腾了一夜你刚才还那么……那个,这能说你上岁数了嘛?开什么玩笑。
没辙的也离开浴室,擦了擦头发,又抓过浴巾裹在腰间,姚赫扬跟在后头,走进宽大的卧室。
那男人正在吹头发。
不像黑头发的人,干的湿的都是黑色,那浅茶色似乎在打湿之后会加深,变成奶咖啡一样的色泽,吹干之后,就又恢复到亮泽的本色了。
自己果然正在跟一个特别的人搅在一起啊……
西静波回头看着正坐在床沿,冲着他发呆的小警察。
“你要吹吹吗?头发。”
“哦,不用了,我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摸了摸自己那在温暖的室内已经很快不再潮湿的发梢,姚赫扬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儿脸上发热。
刚刚“奋战”的时候都明明没害羞什么的。
那整个上午,他们都哪儿也没去。就只是在床上窝着。
姚赫扬念叨着“成澈现在应该正在西队家”的时候,西静波就会低低笑出声来。
“这么想你弟弟?嗯?还是说,怕剑波欺负他?”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剑波可是‘狮子’啊……”
“成澈说西队对他挺客气的。”姚赫扬赶紧解释了一句,“而且,那孩子也很聪明,一讲就明白。”
“嗯,小杰一向聪明,这是sophia的遗传。”
“不过……”
“嗯?”
“不过,单位里倒是有同事笑话我。”想到这儿,突然忍不住笑起来,姚赫扬讲笑话一样的说,“车明,你可能听说过吧,比我小三岁,跟我最熟。他知道这事儿之后,说我和西队有‘非正常亲密关系’。这小子……哦对了,我没跟他说那孩子的亲生父母是谁,还有你家里的事儿,我也没说过,放心。”
西静波听着,始终不说话,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坐起身。
“他对你有意思。”
“啊?”
“你说的这个车明,对你有意思。”
“……你说什么呢。”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姚赫扬莫名其妙起来了,直到对方轻描淡写,却似乎格外肯定的说出后头的话。
“他要是只拿你当弟兄,顶多会开你玩笑,说你是在借机往上爬,剑波在你们那儿是个什么德行我能想到,他肯定是冷酷严肃到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私生活吧。那小孩儿那么说你,就证明他完全是从个人情感角度出发的。”
“……不可能。”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最后只做了个难看的奇怪表情,姚赫扬扭过脸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西静波倒是没有再多说,打了个哈欠,他给窜到床上来的一只雪白的猫咪挠了挠下巴。
姚赫扬沉默着,看着那场景好一会儿,才突然忍不住的开了口。
“那个,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问吧。”
“你能保证,如实回答么?”
“除非你问我银行卡密码。”
“肯定不会啊。”皱眉咋舌,姚赫扬想了想,还是问了,“你……到现在为止,怎么看……这种关系?”
“什么关系?”
“我跟你啊。”
“哦。”点了点头,西静波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然后他开口,“好像,应该就是你被要挟陪我享乐嘛。”
这算什么答案?!
好吧就算一开始是这样的,可到现在,还是那样的吗?就不能有点儿变化吗?难道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变化?
“我不想一直那样。”低声嘀咕了一句,姚赫扬觉得眉心更加紧皱了。
“那你希望怎样?”西静波好像来了兴致,干脆放开猫咪,整个人凑过来,贴在姚赫扬身上,柔软至极的毛巾绒睡袍弄得那赤。裸的胸膛痒痒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他确实无法断言自己希望发展到什么程度。
“那,我要是说‘情人关系’,你会舒服点儿吗?”
“……好像也差不多。”竟然被情人二字弄得耳根都热了起来,姚赫扬口是心非了。
“怎么会差不多,差多了啊……要挟,你是被迫的,情人,你是自愿的,这能是差不多吗?”
“那就算是情人吧。”一狠心说了出来,姚赫扬红着脸扭过头去了。
耳边,传来狐狸一样的笑。
西静波说,那好,我们就进一步,做个小情人儿好了……只是……你不许过问我的任何私事,不然所有进展立刻终止,我随时提出分手,是彻底分手的那种。
脸上的血色退下去了。
那话,说得真是好残忍啊……
做情人的代价,就是严禁干涉他的任何私生活?可情人本身不就是私生活的一部分了吗?
还用分手做恐吓,他们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有“分手”的前提条件?啊……明白了,因为在一起了,所以如果弄不好,就会分手,还是“彻底的”那种?
脑子里乱作一团,姚赫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点头答应的。
他就记得西静波爬到他身上来,压着他胸膛,摸了摸他那终究还是弄湿了纱布,就干脆扯掉包扎,直接暴露在外头的狭长的伤,在旁边留下一个微痛的挑逗的吻痕,然后眯着眼看着他。
“Big lover~睡吧~睡到饿醒了为之~”
那样的腔调,说不是最佳的催眠曲都难。
被那竟然就那么认可了情人定义的男人枕着胳膊,姚赫扬睡着了。
他们一直睡到过了中午,真的被肚子里咕咕叫的感觉弄醒了,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这样的作息,真是容易让人混乱啊……早晨做。爱,上午睡觉,下午吃饭,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顺序。
为什么就是不肯晚上做呢……
一起从床上爬起来时,姚赫扬看着那懒洋洋边系着睡袍带子边往外走的男人的背影,心里的疑问升了级,嘴上却半个字也没说。
说了的话,会不会就是所谓“干涉私生活”?
突然觉得自己以后会麻烦不断,姚赫扬叹了口气,也出了卧室。
那天,西静波仍旧拒绝去外头吃。
他把姚赫扬塞进了厨房。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上次买的食材上次都用掉了。找来找去只凑齐了勉强可以做个素菜小炒的东西,姚赫扬把胡萝卜和土豆洗干净,放在切菜板上。
一直在后头好奇的盯着看的男人凑过来了。
“我帮你切菜好了~”
“哦,不用了。”
“别打击我积极性啊……”
“切手了怎么办?”
“哎!你怎么跟剑波一个口气。”
心里念叨着“西队的话,应该会直接说‘不行!’才对吧”,却在看到那男人好像被拒绝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时,没了坚持到底的劲头,姚赫扬干脆妥协了。
“那,这个,切成片。”他把一根胡萝卜递过去。
“ok……”突然又高兴起来,西静波从刀架上撤出一把轻便的切片刀,开始一点点“雕琢”手里的胡萝卜。
姚赫扬后悔了。
早就该拒绝他的。
一会儿说“德国的刀具果然好用吧~?”,一会儿问“切片是准备做什么用?”,一会儿又干脆低声笑着念叨“这根好粗啊,尺寸好像和你的差不多……”。
姚赫扬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已经切到根部的胡萝卜,满脑子都是干脆夺回菜刀直接把那男人塞回沙发里去看电视的念头。
不过,他没来得及。
因为西静波切手了。
果然吧!
就知道他会切到手!!
一看就是那种会切到手的人!!!
心里吼了好几声,脸上却只看得见担忧,姚赫扬赶忙开了水龙头,拉着对方的手腕,想冲洗掉已经滴下来的血。
“不用~”西静波一下子甩开他的束缚,继而只是探出舌尖,缓慢的,小心翼翼的,舔了舔食指侧面的伤口。
那动作,那表情……太魅惑了。
姚赫扬看得心里都躁动起来,放下刀,他忍不住凑过去,低头亲了一下那还沾染着轻微血腥味的柔软嘴唇。
亲吻不深,也不算是悠长,然而却足够温存,彼此嘴唇分开的时候,西静波意犹未尽舔了舔唇角。
“变成‘情人’,果然就肯主动亲我了是吗?”使坏的打趣着对方,他抓住姚赫扬的衣袖,凑到那发热的耳根低语,“你切的那些炒菜用,我切的这个,就做沙拉好了~还从来没吃过带血的胡萝卜呢。哎~可不许洗掉啊……”
嘁,不洗就不洗……
有什么了不起。
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做好了。西静波说要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姚赫扬干脆把所有的盘子都端到了茶几上。
两个人,挨着,坐在沙发里。
旁边那男人先端起来的,是那个所谓的带血的胡萝卜沙拉。
姚赫扬低头扒拉了一口饭,听着对方好像兔子一样咯吱吱很清脆的嚼着生胡萝卜的动静,又侧脸看了一眼那正专心盯着电视屏幕,整个人团在宽大的沙发上,苍白的脚趾头整齐的蹬在脚凳边沿的西静波那孩子般的姿态,忽然在刹那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心里某个最深处的地方涌出来。
他觉得,坏事了。
那是一种即将,甚至是正在沦陷的感觉,那么奇妙,又那么危险。
第二十六章
姚赫扬在第二天一早离开。
那之后不到五分钟,西静波接到了大哥打来的电话。
“好巧~”那男人懒洋洋坐在吧台椅上,边用肩膀夹着无绳电话,边把黑胡椒一点点撒在煎蛋上。
“什么好巧。”电话那头,西剑波显然没听懂。
“我刚目送我那小情人儿出门,你就来电话了啊~”
西剑波沉默了两秒钟。
“还是上次那个吗。”
“什么上次那个。”
“你还问我?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阿根廷人?”
“哦……我知道了。留学生同志~”忍不住了似的笑出声来,西静波用叉子在煎蛋上轻轻戳弄,“那个啊~早就分手了。”
“我就知道……”
“我实在受不了他英语里头的西班牙口音啊,听着太难受了,那孩子中文又格外的不利索。”
“其实你明明就是腻了吧。”
“把一辈子托付给同一个人,你觉得是我的风格嘛?”
“……凭什么不行。”
“又来了~又想说教我了?”
“说教管用的话,你早就不这样了。”西剑波的口气足够无奈,忍了忍,他决定言归正传,“哎,今天小杰想过去找你玩猫,你有空么。”
“有啊~当然有。我这样的无业游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空闲~”
“够了你。”
听着大哥没辙的轻声嗔责,西静波忍着笑,把盘子里已经平均分成七八个小块的煎蛋一点点推到盘子边沿,排列成一个环形。
“那,你们什么时候到?”
“中午饭之前。”
“ok~来吧~”
“嗯……你别忘了把家里收拾收拾。”
“放心,套子KY按。摩棒,情趣内裤摇头丸,我都会好好锁起来的。”
“你有完没完!”
西大鬼生气了。
他的狐狸弟弟笑得好像阴谋得了逞。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调戏外人顶多只能获得快感,调戏自己大哥,获得的可是十足的成就感啊,这能一样么。
“你每次都只是为了发泄才找人,这么下去哪天才是个头!既然不能踏踏实实安定下来跟一个人过后半辈子,那就干脆别这么折腾!!”
啊,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我没多折腾啊……”似乎很是委屈的说着,西静波又把已经快要被弄得不能吃的煎蛋重新拼图一样组合到一起,“我这次这个小哥人可好了……弄得我已经上瘾了~多不容易呐。”
“少来!反正你上瘾之后很快就会腻了,每次都是,让别人喜欢上你,然后只要别人为你吃醋或者过问一丁点儿隐私,你就立刻提出分手甩人。”西剑波那边显然是暴躁起来了,说话也越来越严苛,“还老是找比你年轻的,静波,你四十二了知不知道?!这时候不赶快安定下来,你想等七老八十了再说么!”
“说不定我根本活不到那个岁数就得AIDS死逑的了~!”
硬着口气回敬了大哥一句,这天底下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敢顶撞西剑波的男人,突然间爆发出来的有几分粗俗的话,竟一下子让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静……”
“中午饭之前带着小杰过来,迟到的话你后半辈子都别来找我!反正我就是不争气!没你那个冠冕堂皇当刑警队长的本事!”
又是更加来劲的一堆话之后,西静波干脆挂了电话。
然后,他赌气一样端起盘子,连煎蛋带叉子,一股脑扔进了吧台下方的垃圾桶。
干巴巴啃面包片的时候,他暗暗咒着大哥啰嗦。
从冰箱里拿了橙汁咕嘟嘟灌进喉咙的时候,他觉得火气被那冰凉浇灭了大半。
等到跑去楼上换衣服时,他已经忍不住在挑嘴角了。
大哥虽然啰嗦,然而终究是大哥,狮子一样的,总是闪着一双侵略者霸权主义眼睛的大暴君,和他明明就是一母所生的,天底下最亲近的关系。
那对任何外人都不曾提起的前尘往事,那十五岁的青春之期,那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茶色头发和绿色眼睛,总是戴着帽子低着头走路的少年西静波,是如何安安静静跟在大哥后头,用骨感的指头捏着书包背带,偶尔略微抬起眼来,偷偷看着总是直视前方,大步流星走路,有着一头漆黑发丝和高大身材的兄长的?同样穿着白衬衫,有着黄皮肤的大哥就可以卷起袖口直到手肘,露着结实的前臂,自己却因为总是想遮挡一身的苍白而连最小的袖子上的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同样有着一半的异国血统,明明脸颊轮廓更像外国人的大哥就能从不躲闪别人试探的目光,自己却从来做不到对那些甚至有点放肆的视线恶狠狠瞪回去。
果然是个没出息的弟弟啊……
莱昂和路德维希,所有的所有都可谓天壤之别,老天却让他俩成了最亲的兄弟。
西剑波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迈着大步旁若无人霸道的走在重庆中山四路上时,那跟在他斜后方的西静波,曾经怎样抿着嘴唇,乃至有点嫉恨的看着他宽阔的脊背。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外国血统,所有人都知道,在德国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察觉或过问的事实,回国之后却成了避之犹恐不及的存在。
这外国血统也许给了他们好处,可更多的是麻烦。
他还记得西剑波上警院之前接受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审核,还记得那迟迟交不出手的入党申请,还记得一怒之下干脆用重庆话爆了粗口的大哥眼里的恼怒。
“所以,妈叫你别当警察的。”当年,刚刚离开疗养所的西静波低低的这么说。
“这个国家,没有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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