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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之三 边城谍影醉雨倾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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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他郁闷的是,飞豹团改组以后,江扬向首都的报告里略带不满地提到“战斗力需要一个相对中长的恢复期”,结果军部立刻分别从国家各个尖锐部队里慷慨地调拨了15个相关技术人员到飞豹团“提供技术指导”。明摆着是监督……林砚臣从这些人刚刚出现在飞豹团就非常恼火,且不说他们分别来自15个不同部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到达基地需要负责接应,更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零计划从首都移到清水镇,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谁有心情去理会这15个看长相就知道来者不善的专家?
“他们哪里是来帮忙的?”无奈之下
,林砚臣把那份倒霉的、来自武装直升机技术监督的空洞荒唐的所谓“漏洞报告”一本正经地念给程亦涵听,贴着内线电话听筒抱怨道,“简直是越帮越忙。”
程亦涵也忍不住笑起来,一面应着一面说:“想来父亲在机械工程领域有一定声望,你把他们的资料给我,我大概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我不认识!”林砚臣愤愤地翻找,“有四个人我根本没照过面。想来也是,我是个粗人,他们都是知识分子。”
“可不要连我也打击了,我会不厚道地向指挥官报告的,你言语攻击他的第一副官。”程亦涵笑起来。
林砚臣长长叹了口气:“副官大人,来一趟吧,知识分子留给你处理,我去搞定我手下的粗人们。”
“好……”程亦涵望着窗外微笑了,“我这就起来。”
林砚臣这才恍悟程亦涵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上夜班的,此时应该刚刚睡下,他不由十分歉疚,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已经被程亦涵堵了回来,才刚满22岁的年轻中校叹了口气:“没关系,心里有事,反而睡不踏实。”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林砚臣果然在开窗透气的时候看到程亦涵一个人穿过巨大的操场走近团部大楼,甚至像最普通的军官一样从口袋里掏出钱夹给执勤的卫兵验看证件。其中一个年轻的卫兵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指挥官第一副官,颇有些激动的样子,程亦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辛苦”。
就在这时,另一个勤务兵抱着比自己还高的一摞报纸从团部大楼里走出来,背对着程亦涵他们艰难地顶开玻璃门退出来,程亦涵侧身给他让道,他却忽然脚一滑,报纸撒了一多半,幸亏程亦涵一把扶住了他,否则这个年轻人就会一路滚到台阶底下去。
这个戴眼镜的小兵一面低着头道歉一面去捡那些报纸,程亦涵说了声“以后小心”便快步跑上台阶,林砚臣早泡好了菊花茶等他。
程亦涵轻松调到了这些人的资料,用了一些听起来非常话里有话的方式跟他们电话沟通。除了四个武装直升机的技术人员大概在野外的屏蔽区,其它“知识分子”一听是程非中将家的公子打电话问好,都诚惶诚恐,纷纷端正态度。一忙就是一上午,林砚臣和“粗人”们打完交道回来,程亦涵依旧耐心地不依不饶地拨打着剩下四个没有通的电话。
“野战模拟区的信号屏蔽技术太好了。”林砚臣挠头,“事情不能做太绝,是吧?”
程亦涵乐了,只能一起下楼去食堂买午餐。等排到他们的时候,他随口要了一荤一素的标准餐,掏钱包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小羊皮皮夹已经不翼而飞。
林砚臣一面不动声色地替他刷卡一面低声说:“仿佛早晨我还见过你拿了……”
程亦涵也皱了皱眉:“钱到没什么,只是证件麻烦得很。”林砚臣只能宽慰他说:“飞豹团的团部大楼里肯定丢不了东西,我一会儿叫参谋替你去问问。”程亦涵连忙拦住他,只要想象一下扩音器会将“心思细密性格谨慎的指挥官第一副官”马马虎虎地丢了钱包的事情广播得人尽皆知,他就会觉得非常丢脸,他使劲嚼着标准餐里的水煮芹菜,愤愤地摇手,含混地说:“没关系,低调些,非常时刻,不要给大家制造紧张情绪。”
林砚臣难得捡了个程家少爷的笑话,不厚道地笑弯了眼睛,故作镇静地拍了拍程亦涵的肩膀,使劲忍着不笑出声来。
到最后这件事到底还是被用扩音器广播了整整两天,每天三遍,理由是团部司务长认为大楼门口年轻哨兵“拾金不昧”的行为应该表扬──哪怕捡的是程大副官的钱包也一样。虽然钱包在下午就完好回家,甚至连硬币都一个没丢,这个22岁的年轻人还是十分孩子气地不高兴,直到林砚臣催了三四次才按照礼节给团部勤务班写了一张感谢的便条。
苏朝宇觉得自己又回到刚到基地时那种每天抄信封坐办公室的生活了,他跟慕昭白住在同一个标准间内,门口守着四个轮班的夜鹰,从昨天开始,8点起床,10点睡觉。醒着的时候,慕昭白拿本书靠在窗前神不守舍地翻,而苏朝宇则在必要的晨练之后回来坐在他对面,有时候也拿本书,或者给他的指挥官情人发条短信──虽然从昨天算起来,指挥官刚刚离开了不到36小时。
现在,他在写信。老实说他非常惦记家里弟弟,尤其是前阵子江立肆意地闯了祸,心虚地向哥哥们求援而苏暮宇又拒绝接受道歉以后,苏朝宇的归心如果能实体化的话,肯定已经射穿了几打的箭靶,因此提起孟帆,他就格外的没好气,这令总试图给孟帆争取同情票的慕昭白非常困扰,总是使劲抓自己的头发,搞得来打扫的小服务生都笑话他们:“怎么两个大男人的房间,满地都是头发呢?”每当这时苏朝宇就会甩甩他宝石般明亮的海蓝色短发,简洁明了地证明地上那些都跟他没关系。
苏朝宇度日如年地过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清晨,他去指挥楼给林砚臣送例行的看守报告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坐在指挥官席的竟然是凌寒。
凌寒一脸疲惫,他飞快地扫了一遍苏朝宇没有营养的看守报告,说:“很好,请继续保持警惕,苏朝宇少校。另外,砚臣累了,死活不肯起来,我代理一下。”凌寒打着哈欠往肚子里灌咖啡,“还想问什么,少校?”
苏朝宇笑着点头说“没什么”,敬了礼,却不肯走,顿了顿,终于脱口而出:“他什么时候回来?”
凌寒扑哧笑出声来,却什么也不说,只看着苏朝宇。
苏朝宇被他看得脸红,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凌寒面前表现出与江扬特异的亲昵来,颇有些尴尬地想岔开话题。
“不知道,他的莫测,谁也不知道。不过……” 凌寒笑起来,“江扬三岁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从小就让人讨厌的个性,难为你能忍。”
苏朝宇愣了一下,忽然对自己的情人肃然起敬──能跟从小就认识的、像凌寒这样的贵公子毫不留情地挥舞藤杖的家伙,到底有一副怎样的铁石心肠?
国安部的前最佳特工凌寒毫不费力就看出了苏朝宇的心思,摆摆手说:“那时候有一些事情,所以我需要他的铁腕,把我从自我厌弃的泥潭里拖出来──不过你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我可不想他因此而得意洋洋。”凌寒哼了一声,接着说:“不过大概他什么都知道,所以后来这些年,他只用纯语言的方式,唉,有时候我倒宁愿他揍一顿就算了。”
苏朝宇忽然十分好奇他们的过往,却又不好意思多问,正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凌寒便不再说下去,苏朝宇也知趣地告退离开,一路上都在惦记着他琥珀色眼睛的情人。
42(魔法师的咒语)
江扬亲自调配了飞豹团夜鹰连队最精锐的加强护卫排负责程非中将的安全保卫,调配具体岗位的现任排长是苏朝宇在军校时的学弟罗灿中尉,他有紫罗兰般耀眼的头发和同色的眼睛,从军校时期起就把苏朝宇当成唯一的偶像,本科毕业以后,更是放弃了保送研究生的资格,追随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分配到边境基地的苏朝宇来到这里,并且一起挺过了地狱般的新兵集训。后来苏朝宇遇到的堪称传奇的销金行动、海神殿行动等等,更让罗灿记忆里那个高大的榜样般的影子嵌上了一条金边。以至于前几个月苏朝宇突然以班长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并且给他敬礼的时候,罗灿差点没跳起来。不过罗灿始终认为是苏朝宇带来了好运气──在来到飞豹团若干周以后,他终于摆脱了每日的训练和演习,开始了生平第一次真枪实弹的任务。
凌晨6点半,罗灿和肖海作为轮值的护卫人员全程陪同着程非中将的例行早锻炼,比起那个一见面就罚长达6小时军姿的基地长官江扬,罗灿认为这个只在军队报纸上见过的高级将官程非中将要好相处得多,每天晨练结束,程非中将就会在团部大楼底层的面包房买两只好吃的蓝莓蛋糕和一袋加了麦片和鸡蛋的早餐奶,放在一只漂亮的不锈钢餐盒里给儿子做早点,同时轮值的守卫也永远没办法成功推辞掉长官埋单的咖啡和酥皮蛋挞,今天也不例外。
罗灿端着咖啡和肖海随意说着闲话,五分锺前,中将刚刚走进旁边的卫生间,当然在他进去之前,两名护卫已经彻底地检查了所有的角落,保证连一只苍蝇都没有以后才请中将进去,自己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肖海左手扶着M16的背带,右手腕上挂着程非中将的点心盒子,样子十分滑稽,因此被罗灿肆意地嘲笑了。二十一岁的天才枪手非常不服气,斜着身子一脚踹过去,罗灿弓腰躲开,几乎把咖啡洒到肖海笔挺的军服上,肖海不敢再闹,只能愤愤地轮着拳头威胁:“等班长回来,我要告诉他,排长欺负下属!”
罗灿果然乖乖闭嘴,笑着灌下最后一口咖啡,把纸杯捏扁了丢进旁边的废纸篓,非常不正经地给肖海敬了个礼:“我错了,可千万别告诉师兄。”
肖海也被他逗笑了,靠着镜子玩儿着他的背带:“排长会怕班长?”
罗灿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摆手说:“在他面前我可不敢装长官,那双蓝眼睛一扫过来,我立刻就给打回原形了。”
肖海不由十分好奇,正想接着问下去,忽然听到程非中将的隔间里传来“啪”的一声。罗灿十分警觉,猫似的大眼睛闪了一下,立刻掠到门边,礼貌地敲了敲门,问:“长官?”
隔着木门听来,程非中将的声音十分沈闷:“没关系,水箱盖掉在地上而已。可能还要一阵子,不必担心。”
“是,长官。”罗灿回到盥洗台旁边,继续跟肖海闲聊,“我真羡慕你们几个,能跟着师兄……嗯,其实不只是我,帝国军校里有一票人会嫉妒得要命。”
肖海嘿嘿一笑:“都是女生吧?”
罗灿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笑骂:“胡说八道,女孩子已经被仇恨的火焰烧成灰烬了,剩下来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像你这样的,再来几十个也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肖海回了一拳:“我才不信,上面说要淡化个人崇拜。”
罗灿跟肖海半真半假地扭打起来,凭借身高优势把对方按在盥洗台上,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调感叹说:“军校里大家都叫他‘蓝头发的巫师’或者‘会走路的谍报分析机’,事实上他像个魔鬼一样知道一切。就算坐在太阳伞底下喝了一下午咖啡,他仍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在越野项目上是抄小道回来的。至于学生们最头疼的考试范围,他根本不屑于去猜──再小心的出题教官只要跟他说十句话,考题内容就不可能再是秘密了。而你知道,如果国际陆战精英赛的总冠军、学生会主席想跟你聊天,就算是再倨傲的教官总是不好意思不理就走人吧?何况我不认为有人能拒绝师兄那种温暖的微笑。”
肖海不厚道地笑起来,于是罗灿干脆在他的腋下狠狠挠上几下,肖海一面挣扎一面笑起来:“虽然不服气,还是得说……”
“说什么?”罗灿死死压着肖海,恶声威胁,“哼,你们几个的帐我记着呢,等回头闲下来,非好好算算不可。”
“还是得说……”肖海笑得喘不过气来,“长官所说的基本符合实际……”
罗灿满意地放开对方的一瞬间,肖海已经敏捷如豹地反攻了,他把罗灿压在底下,让他漂亮的脸死死贴在冰凉的瓷质盥洗台上:“最明显的就是追踪演习的时候,班长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判断’目标的位置,他简直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当然,那不像考试题是事先就定下来的,而是根据气象地理等等随机出现的,这只能归功于惊人的判断力和观察力。否则,你以为吴小京还有我们几个,这么容易就被他收服得死心塌地?”
罗灿虽然被压着还是得意地笑起来:“能学到他的十分之一,就足够当个好兵了。”
肖海放开罗灿,对着镜子理了理军服,比了个瞄准的姿势,信心满满地说:“什么十分之一,我早晚超过他。”
罗灿蘸着水梳理他被揉得一团糟的紫罗兰色卷发,非常理解也非常不屑地“切”了一声。
“有人吗?”清洁阿姨在门口问,罗灿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野战表上清晰地显示现在时间7点30分──距离程非中将走进里间方便,已经过去了10分锺。罗灿一个箭步冲到程非中将的隔间,敲门问:“长官?”
里面没有回答。
“中将?”肖海也紧张地凑了过来,背靠着门,端着枪对着卫生间的大门口,侧头问。
仍然没有回答。
罗灿拽了拽门,不出意外,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两个人对看一眼,肖海立刻撤了半步为罗灿警戒掩护,罗灿握住门把手,底下狠狠一脚踹开木门,侧身,以门为掩护,小心向里面望去。
卫生间里面,雪白的陶瓷马桶孤独地张着嘴,地上扔着通风口的百叶窗和排风扇,水箱盖子上留下了两只清晰的军靴印子,罗灿不顾肖海的警告,两步跳上水箱,抬头望去,透过那四四方方足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风口,能看见明亮的湛蓝色天空,此时,朝阳初升,云霞漫天,两人念叨了半天的苏朝宇少校,正在办公室里向凌寒询问指挥官的行踪。
43(惊变)
如果江扬的手机没有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地响起来的话,他一定会放任自己多睡一刻锺。他撑开眼皮略带恼怒地抓过电话,却忽然一激灵,礼貌地说:“爸爸?早上好。”
江瀚滔沈稳地“嗯”了一声,然后问:“你程叔叔还好么?”
“截至昨晚的报告,一切正常,”江扬客气地回答,也有点心虚,“我还没有阅读今天早晨的报告。很抱歉让您担心了,爸爸。”
江元帅沉默了大概二十秒,然后说:“但愿一切平安。”
“您亲自打电话,是……”江扬从父亲的语调里嗅出一丝不祥,不顾礼节地打断了父亲的话,脱口而出。
“前天深夜,莫贝宁中校的住宅遭遇了入室抢劫,因为这件事属于地方警署管辖,所以军部直到五分锺前才得到消息……已经确定,莫贝宁中校的遗孀和幼子,去向不明。”
“哦。这样。”江扬的声音仍然镇静从容,身子却一僵,几天前那些看似过度的联想再次一股脑跳出来:“我会尽快处理的,爸爸,请您放心。”
江元帅似乎是点了点头,只说:“放手去干吧,一切有我。”
“是,谢谢。”江扬回答,“请您保重身体,我会在事情结束以后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
“关于上次你提到的……”
江扬灵巧地抓住了父亲话尾的片刻停顿:“爸爸,那是我太不冷静了。”虽说如此,他却死死抓着枕头,不肯松手。
“好。”江元帅在挂断电话的前一刻柔软了声音,“注意安全,嗯,苏朝宇也一样。”
“我会的。”江扬的脸颊上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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