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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南北朝:纵横十六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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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匈奴发生内乱,羌渠被手下所杀。於扶罗回不了北方,就留在了汉朝,自称是匈奴单于,他的部族大致集中在现在的山西、河东地区。於扶罗死后,其弟呼厨泉继任单于,而於扶罗的儿子刘豹则被封为左贤王。(前面这些单于们的名字真够长的,或许是熟悉了汉族的单音节语言,他们也觉得匈奴语叫起来太麻烦,于是到了刘豹这一代其名字已与汉人无异了。)
曹操平定北方以后,将南匈奴众多部落按地理位置分为左右南北中五部,各部首领皆为刘氏,他们基本都聚居在晋阳(即今山西太原)一带的汾河流域,这刘豹就是左部之帅。
刘渊便是刘豹之子,此人自幼博览群书、熟读兵法,同时又武艺高强,膂力过人,在当时可以算是个文武全才,称得上出类拔萃的人物。晋武帝还没有灭吴之时,就曾有意提拔他,“任之以东南之事”。但很多大臣指出:刘渊之才,当今天下无人能比,如果让他伐吴,恐怕是有去无回啊!(又一个孙权?)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呵呵,这句话在十六国时期真可以说是被用滥了,想想一个晋朝,还不是被自家兄弟好好的给毁了,所以说搞种族歧视一类的东西,并不能解决问题。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当时武帝真的派刘渊讨伐东吴,恐怕十六国历史得通通改写了。)
伐吴虽然没去成,但刘渊凭借他的才干,却依旧能够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刘豹死后,刘渊继任南匈奴左部帅一职,他刑法严明,又广纳贤士,幽州、冀州一带的读书人,都仰慕他的威名,纷纷投到他的部下。
晋惠帝(司马衷的谥号)元康末年,成都王司马颖被任命为镇北大将军,镇守邺城。鉴于刘渊的影响力,就起用他为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将他调到邺城。
这时,“八王之乱”开始,天下大乱,匈奴部族也自然有些想法了。刘渊的从祖,原北部都尉、左贤王刘宣等人在一起议论时说:“从前,我们的先人与汉室约为兄弟,忧泰与共。自汉亡以来,魏晋代兴,我们的‘单于’虽有虚号,却没有寸土之业,从王侯降为编户(与普通老百姓无异了吧)。现在司马氏骨肉相残,四海鼎沸,看来是我们兴邦复业的时候了。”
众人都认为刘渊“姿器绝人,干宇超世”,一致推他为大单于,并派同党呼延攸到邺城密告刘渊。刘渊也是早有此心,便借故向司马颖请归,司马颖毕竟心有疑虑,并未放行。刘渊只好让呼延攸先回去捎上口信,命刘宣等人召集匈奴五部人马及其他的胡人,以响应司马颖为名,准备起事。于是晋室江山在风雨之中,已是摇摇欲坠了。
二、刘渊建汉
从晋惠帝元康元年(公元291年)开始的“八王之乱”,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由皇族内部争权夺利引起的大纷争中持续时间最长、影响规模最大的一次。这场变乱从表面上看,好像是源自于上文提到的贾南风女士所引起的一场宫廷政变,实质上却与晋朝自立国起从皇室到士大夫的全面腐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动乱前前后后一共延续了十六年。可惜咱们的文章没兴趣讨论这八位王爷以及他们各自的势力是如何此消彼长,自相残杀的,司马氏一族没什么可以称道的人物,若是单独讨论“八王之乱”的历史,恐怕可以另起一文。
到了刘渊准备起兵的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当时皇族势力已折损大半,连那个祸首贾南风也早已丢了性命,八王之中仅只剩下了三位,那就是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和东海王司马越。刘渊的顶头上司司马颖由于在前一段讨伐长沙王司马乂时功勋较大,被封为皇太弟,执掌朝廷内外的大事,且手握兵权。但这位“皇太弟”也是位公子哥式的人物,掌握大权却不知自重,所谓“嬖幸用事,大失众望”。
既然有人占着位子不干好事,那就自然有人准备取而代之,这位老哥便是东海王司马越。此时司马颖身在邺城,却把惠帝留在了洛阳城里。司马越一想,这不是天赐良机吗,正好给他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于是纠集一批嫡系,进入皇宫,声称司马颖是叛逆,要戒严讨之,接着便带着那位白痴皇帝出兵讨伐,自己就做了大都督,传檄天下,招募兵众,并且通知河间王司马颙一同讨逆。
消息传到邺城,群将震惊,司马越打着“御驾亲征”的幌子还真能糊弄不少人,有人劝司马颖还是脱下盔甲,穿上缟素,出城请罪,也有人劝他亲自出面,奉迎圣驾。司马颖早将白痴皇帝视为无物,岂能害怕?他怒斥手下道:“亏得你们这些人通晓事理,前来投奔我;现在天子被一群小人所逼,你们却竟然叫我送上门去,束手就擒!”
他当即派了五万士兵迎战司马越,看来司马颖的手下果然是国家的正规军,训练装备等各方面情况都要优于对手,两军交战,司马越的那批乌合之众当即崩溃,司马越十分狼狈地逃回自己的封地。司马颖乘机将在战争中又受伤又受惊的皇帝接进邺城,倒过来攻打起国都洛阳来。(所以说“挟天子”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并不是人人都可做得的,假若自身的能力和实力不够强却硬要拿个皇帝来充门面,弄不好号令天下玩不成,反倒坏了自己的事。)
这下可好,一方说是“你挟持天子”,一方说是“你意图谋反”,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几位王爷斗来斗去还不算,又来了些凑热闹的。安北将军王浚因为当初与司马颖就有不合,这下便乘着乱劲儿叫上司马越的弟弟并州刺史司马腾以及鲜卑、乌桓各部,起兵讨伐司马颖。
刘渊此时正琢磨着如何离开司马颖,回他的老家左国城起事,一看这下机会来了,于是对司马颖说:“如今二镇(王浚、司马腾二部)声势浩大,号称十几万大兵,恐怕凭咱们目前的兵力难以抵挡啊,我愿意回去说服我们匈奴五部共赴国难。”
司马颖也正愁手下没兵呢,但还是有些犹豫:“你这五部难道都能发兵?如果真能发兵,鲜卑、乌桓二部也不好搞定啊。我看不如先回洛阳躲躲他们的风头。”
刘渊心想,得,看来得说点大话了,于是就说:“殿下您是武帝之子,可是要匡扶天下的呀,如今四海之内,哪个不愿为您效死呢?王浚、司马腾是什么东西,竖子而已,怎么可以与您抗衡?殿下若是示弱于人,恐怕天下的威权便要失去!至于鲜卑、乌桓之类的东胡兵马,则远不及我们匈奴骑兵凶悍。只要殿下固守邺城,等我带来五部人马,看我用二部灭司马腾,用另外三部灭王浚,讨平二贼,指日可待啊!”
司马颖也是个爱听好话之人,一阵吹捧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当即便拜刘渊为北单于、参丞相军事。
刘渊早不在乎这些名分了,当下马不停蹄回到左国城,左贤王刘宣等匈奴贵族见到首领归来,群情激奋。刘渊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名正言顺地登上了大单于的宝座,并以离石作为匈奴各部的都城,仅仅半月时间,便已招集了五万人马。
然而那边司马颖却根本对不住刘渊当初的一番“表扬”,王浚的部下率领鲜卑部攻打邺城,司马颖大败,带着皇帝就逃回洛阳去了。
刘渊叹道:“司马颖不用我言,以至溃败,真是个奴才啊!”(这才是心里话,哈哈,骂得好,司马氏家族的这帮公子哥们整个一堆奴才!)一边说,一边就想信守诺言,派兵救援,讨伐鲜卑。
刘宣等人进言:“晋人像对待奴隶一样地对待我们,如今他们骨肉相残,这正是天赐良机让我们复兴当年呼韩邪单于的伟业。鲜卑、乌桓和我们一样都是游牧民族,可以作为我们的同盟,为什么要进攻他们呢?我们现在千万不可前功尽弃。”
刘渊点头赞道:“也对!大丈夫要做就做顶天立地的大山冈,岂可当趋炎附势的小土丘?自古没有永恒不朽的帝王,大禹出自西戎,周文王生在东夷,只要有德就能得天下。我们现在有精兵十几万,对付晋朝军队更是以一抵十,灭晋朝还不是摧枯拉朽的事,即使不能效法汉高祖,至少也要成就魏武帝的功业。不过尽管如此,我们未必能得到晋人的支持。汉有天下长久,恩德已结于人心,所以刘备据一州之地亦能与天下抗衡。我又是汉室的外甥,彼此约为兄弟,如今哥哥已亡,我这做弟弟的当然得继承他的事业。我看咱们就用汉朝的国号,远尊后主刘禅,获取民心。”(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也不晓得当年遭遇白登之围的汉高帝刘邦要是能预知数百年后,围他的匈奴人居然要打着他的国号,追尊他的子孙建国,不知会做何感想。)
晋惠帝永兴元年十月,刘渊在左国城即汉王之位,追谥蜀汉后主为孝怀皇帝(所以后主刘禅也可以称为汉怀帝,可惜十六国从来就不被承认为正统,因此也不会有人承认这个谥号。说起后主让我想到前些日子看电视剧《三国演义》,讲到诸葛亮誓师兴兵时,有人来报“后主刘禅有旨……”,这样的对白真是让人汗颜,且不说他直呼皇帝姓名就该斩首,就说这“后主”二字,历代各朝中的“后主”一般指的是“最后一任君主”,试问刘禅在位时,岂可说他是“后主”?这样的人该杀——央视犯如此缺乏历史知识的错误,更是该打,呵呵,让我“心服口服”啊),并将自汉高帝以下的三祖五宗供入宗庙(关于刘渊列的这个汉朝的三祖五宗,历来都有争执,事实上现在我们看到的史书记载,汉朝的庙号中只有两个祖,即太祖高帝(这个常常被人错当成高祖)以及世祖光武帝,第三个祖应该是指蜀汉的开国君主昭烈帝刘备,但是已经无法考证他究竟是个什么祖了。至于五宗倒是非常明确的,即太宗孝文帝、世宗孝武帝、中宗孝宣帝、显宗孝明帝、肃宗孝章帝。由此也可看出汉朝的庙号制度是相当严格的,只有开国皇帝才可以称祖,只有成就非常杰出的皇帝才可以称宗,不像唐宋以后基本上是个皇帝就能混个庙号),改元元熙,大赦天下,汉王国就此开国,而这一事件,也宣告十六国的好戏正式开场了。
三、文“达”武“曜”
刘渊做了汉王以后,一面加紧备战,准备征讨晋朝,一面也是努力收罗人才,他手下有两个人,一文一武,十分有名,一个是匈奴后部陈元达,另一个便是刘渊的族子建武将军刘曜。
陈元达出身十分贫寒,但却“少有志操”,自小便是一边种田,一边读书,很有些才华。但他一直到四十岁时,也很少与外界交流,更谈不上取得什么成就。
刘渊做左贤王之时,便听说此人的才能,要招他为官(晋朝的时候可还没有什么科举考试,官吏除了世袭以外,就主要是沿袭汉代实行的“察举征辟”制度,在魏晋时期,这一制度由于“九品中正制”的推行并不盛行),陈元达没有答应。
待到刘渊做了汉王,有人就问元达:“从前刘公地位不高之时招你去,你却蔑而不顾,如今做了汉王了,怎么样,你怕不怕呀?”
陈元达淡淡一笑,道:“这是什么话?此人资度非凡,有包容宇宙之志,我知道这些很久了。当初我之所以不去,只是他的时运未到,我可做不到整天没事的时候就在他身边唠里唠叨的,刘公也必知我心。你看着吧,我料不出两三日,他的书信必到。”
果然当天晚上,刘渊便派人来招陈元达做黄门郎(相当于高级秘书,出谋划策的人物)。原先那个挖苦他的人不禁惊叹道:“您也太神了吧!”
陈元达来到刘渊帐中,刘渊埋怨他说:“卿若早来,岂为郎官而已。”
陈元达答道:“我以为人之才能,各有其‘分’,任人过‘分’就本末倒置了。我若早来,恐怕大王就得赐我做个九卿、纳言什么的,这些都不是我的‘分’,我岂能承担?所以我一直静待时机,等到我的‘分’到了,我自然会来,这样大家都可免去可能的麻烦,不是很不错吗?”刘渊大喜。(人需有自知之明,陈元达知道自己能做好什么,做不好什么,发挥自己最擅长之处,可谓高人一等,我以为他的话值得我们多多回味。)
刘曜是刘渊的族子。他从小是个孤儿,刘渊养之为子。这小子从小就有过人之处,八岁的时候,跟随刘渊出外打猎,遇到大雨,便在大树下避雨,忽然一个惊雷打来,众人无不趴下,唯有刘曜神色自若。连刘渊也惊叹道:“这个孩子可是我家的千里马呀!”心想仅就这些表现来看,前途不可估量啊。
刘曜武艺十分了得,且箭法精准,射铁而透之,当时人称“神射”,他又常常自比乐毅、萧曹(看来这些可不是诸葛孔明的专利),时人都不以为然,唯独刘渊之子刘聪总是说:“永明(刘曜的字)乃是刘秀、曹操那样的人物,乐毅、萧曹何足道哉?”
刘曜性情孤高,甚不合群,年轻时常常浪迹天涯,二十岁时他在洛阳犯了案子,便亡命到朝鲜,幸好碰上天下大赦,才重新回到中原。
刘曜自觉性情与众不同,恐怕不容于世,便隐迹于管涔山,终日以琴、书二物为友。一夜在山中,忽见两个童子走上前来,说道:“管涔王命我们拜见赵国皇帝,献剑一口。”两人置剑而去。刘曜秉烛观之,但见此剑身长二尺,光泽异常,剑鞘以赤玉所饰,背上有铭道:“神剑御,除众毒。”这把剑还可以顺应四季的温度气候改变颜色,刘曜认定是件宝物,于是就把它佩在身上。(此段故事似有武侠小说之风,颇类老金惯用之“风格”,《晋书》里如此风格的奇闻轶事还有不少,大部分都属于一家之言的道听途说,这也使《晋书》作为一本正史而颇受人诟病,不过从阅读的角度看,多一些这样有趣离奇的记录也为平淡的史实颇添了几分色彩。)
像陈元达、刘曜这样的人才在刘渊手下为数不少,二人并不是凤毛麟角。刘渊对于前来投奔他的人士,一概论才任贤,因此刘渊的势力在河东一带不断壮大,也绝非偶然。
此时本已乱成一团的中原晋朝,见又有人叛乱,便派人讨伐。司马腾派遣部下聂玄攻打刘渊,两军大战于大陵,聂玄的军队被打得大败,司马腾率并州的二万余户逃往山东,刘渊派遣刘曜和冠军将军乔晞乘胜攻下太原、长子、介休等多处并州要地。这过程中还发生了一支小插曲:乔晞攻入孤城介休时,介休县令贾浑拒不投降,被乔晞所杀。乔晞见贾浑的妻子宗氏年轻美貌,起了歹心,要纳她为妾,宗氏执意不从,一面痛哭死去的夫君,一面破口大骂乔晞是欺男霸女的“屠各奴”(刘渊的部族又称屠各,因此被汉人蔑称为“屠各奴”),骂得乔晞恼火,把她也给杀死了。这事传到刘渊耳中,他勃然大怒,说:“假若天道有知,乔晞这龟孙子一定断子绝孙!”当下命令厚葬贾浑夫妇,又把乔晞降秩四等,以儆效尤。介休一带的百姓,怀念贾浑夫妇忠贞不屈,至今仍辟有供奉他们的殿堂,称为龙天殿。刘渊的这番追尊忠臣的举动,虽不免带有“乱臣贼子”做秀的成分,但也可以反映出刘渊在这一时期是非常看重民心向背的。
第二年(公元305年),不甘失败的司马腾又遣司马瑜、周良、石鲜等将进攻刘渊,两军相遇在离石汾城一带,刘渊以武牙将军刘钦等人率领匈奴各部精锐骑兵全力拒敌,再一次将毫无斗志的晋军打得溃败而逃。刘渊在并州与司马瑜的军队一共交战四次,连战连胜,打得晋军一时无法再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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