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speakable作者:unspeakable-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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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穆尘打个电话，发了半天呆才想起来穆尘关机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衣兜里。忽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穆尘？”张杨忍不住小声惊呼起来。
他接起来：“喂？”
“嗯，”熟悉的声音传来，穆尘那边似乎也很乱，张杨分不清嘈杂的声音，到底是哪一边的，“张杨，你考完了吧？”
“完了，我出考场。”之前堵在心头的千言万语似乎都憋死了，两人无比正常以及悠闲的语气好像是在聊音律……
“哦……你刚为什么叹气啊？”
张杨愣了：“我刚没叹……你在哪儿！”
“你说呢，”穆尘很温和地笑了，“我怎么知道你叹气了啊？”
张杨猛地回过头去，看到穆尘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瓶水冲他挥着胳膊。
“我看见你了。”
“过来吧。”
张杨走过去，看到穆尘纯净的笑脸，嗓子有些紧。一个月不见，穆尘好像长得更好看了，清秀得如同江南女子一般。
“既然考完了就走吧。”穆尘把水递过来。
“我包里有水，”张杨说，“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嗯，我看着你考最后一门进考场了，就是怕影响你答题就没叫你，”穆尘把水塞给张杨，“知道你肯定带水了，这水是冰的。”
张杨的胳膊碰到了冰凉的水，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接过瓶子一通灌：“有人等感觉就是不一样。你这一个月去哪儿了？”
“去了郊区的一个湖，有个小度假村，没多少人。那里有一个片场，户外的，我在剧组帮了帮忙。”
“可以啊……”张杨肃然起敬，这样的闲情雅致他可没有，“那儿环境不错？”
“挺好。不过这么长时间在郊区待着，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与世隔绝了？那你不是该问问题么，近几年可好什么的。”
“哦？”穆尘饶有兴致地想了一会儿，“最近流行哪部韩国电视剧？”
张杨乐得抱着肚子停不下来：“穆尘你真是个好玩的大坏蛋！”
两人坐公交车回家了，一路上无言。快下车了，张杨才说：“去我那儿吧。”
“好。”
到家了，张杨一下子就把穆尘按在玄关的墙上，吻了过去。穆尘有些惊讶，瞪大眼睛靠在墙上，因为太近而不能聚光，眼前是模糊不清的张杨，只能看的出他微微皱起的眉和轻轻颤抖的睫毛。
这个长长的吻终于结束了，穆尘：“你想干什么啊。”
张杨笑了笑，他就等着这个问题：“想让你知道，你出逃的目的没有达到。即使你出去一个月，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变淡。还想让你知道，那么仓促就出逃了是很傻的。”
“哦……是吗，不是出逃，”穆尘苦笑了一下，“我也发现了。但我只是怕耽误……”
张杨突然有些愠怒：“耽误什么，你觉得你走了我就不耽误了吗？天天上课净想你了，心里总是不踏实……这就是不耽误吗？”
穆尘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张杨叹了口气：“穆尘，咱下次能不能不玩失踪了？”
“能。我这次也是想让你考虑考虑你姑姑那边的事儿……”
“没有你就考虑不了了么，”张杨往屋里走去，“你当我那么脆弱啊。”
“你脆弱，”穆尘突然很严肃地说，“起码你接受不了我的死。”
张杨慌忙回过头来：“怎么又说到这上了。”
“你看，你接受不了吧？”
张杨的脸多云转阴：“穆尘，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你有什么瞒着我。”
“张杨，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大么，”穆尘轻轻地说，“如果一个人习惯于依赖某个人，他的内心就会变得弱小。总有一天安那个人会消失，这时他就失去了精神支柱，会无法站起来。费解吗？”
“懂了，”张杨叹了口气，“你是不想让我依赖你吧？”
“对。”
“你的身体是不是快要撑不住了？”
“我有第六感觉，是这样。”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希望你没了之后我就……崩溃了吧？”
“没错。”
张杨突然笑起来：“你不是说你会永远在这里么。”
“‘这里’是指你的心里。”
“穆尘，你觉得咱们两个什么关系，你难道觉得咱们是别人说的男女朋友的那种关系吗？的确，我们互相喜欢，但我们也互相支撑着活着，从小就是这样，并不是玩得起失踪的！”
“……我知道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依赖我，并且冷静地想想。”
“你玩失踪就能让我不依赖你吗？”
“我希望这样。”
“你错了，穆尘！你太天真了，如果你想让我不依赖你，你应该早点行动才对，在咱俩刚认识的时候就远走高飞。”
“唉……”穆尘有些无奈，“你命倔啊，跟我栓一块儿了吗？”
张杨的语气有些缓和：“穆尘，你知道吗，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无助，我姑姑怀疑咱们了。我没法坦然面对我的不正常，做一个喜欢同性的人太难了，何况你又不在，一切都要我来承担，所以我说了谎，你知道……”
张杨一把搂住穆尘，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眼圈有些湿润。穆尘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以后你永远也不要走了，不要到我够不到的地方，”张杨含糊不清地说，“死了又怎样，你想变成猫么，一声不响地死去？即使你死了，我也要看着你，如果我实在受不了，大不了可以和你一起死……”
穆尘两只手环抱着张杨，抱得很紧很紧，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我不走了，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
张杨不太放心：“你敢保证，永远？还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永远来衡量的，永远的保证很难做到。”
“我说到就会做到。”
张杨咧开嘴笑了：“好，我督促你，你要是敢骗了我的一生我就先杀了你，哪怕你还有一天的生命我也杀了你。”
“行。”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张杨说，“今天别回你家了。”
“随便做点吧，另外，我那不是家，你可以用‘那儿’代替‘家’，”穆尘的语气有点冷，“那只是一套房子。”
“好的，”张杨说，“你喜欢吃荷兰豆么？”
“还成，都无所谓，我对吃没什么兴趣。”
穆尘在张杨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屋子里的各种摆设还是那么熟悉：“我刚才都忘了，转了一圈才想起来，你这儿两室一厅，一个卧室是书房，哪儿还有两张床？我睡哪儿？”
“没事，我睡书房的沙发。”
“那要不……我回去吧。”
“待着，”张杨说，“溜走了半个月要补回来。”
“也行。”
穆尘打开张杨的电脑，登陆了小说网，去自己的专栏看了看。他把作品由“暂停”改为“更新中”。他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开始写新的一章。
就像他们现在的生活一样，嘎嘣儿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爱过也被爱过
第二天，张杨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下午刚到家，穆尘就特别开心地说：“你这儿有蚊帐？”
张杨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不过他想起来床底下好像是有个浅蓝色的蚊帐：“啊，有，怎么了？”
“今天晚上我想支起来。”
“屋里没什么蚊子，你不怕热么，蚊帐不透风的。”张杨把穆尘揽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不怕，我从小就特喜欢蚊帐，感觉睡在里面特有安全感，就像皇帝的床一样。”
“那你随便，”张杨把书包往书房一扔，瞟了一眼卧室，“你这不都支起来了么，还问我干嘛。”张杨拉开床上的蚊帐，发现穆尘在顶上绑了几串风铃、几串小贝壳，还有几个仙纸鹤用绳子系着晃来晃去。
穆尘站在他身后：“怎样？”
张杨有些哭笑不得：“服了你，你真有情趣，我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的婴儿床。”
吃饭时，穆尘说：“你心里有事儿呢，小孩。”
“哦……好像是有点。”
“能说说吗。”
张杨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同学聚会上大川说他应该考不上体育高中了。”
“你呢？”
“我觉得我还好吧，应该能上。”
“你可以交别的朋友。”
“你也知道我有多内向，交个朋友可不是多容易的事。”
“没所谓，慢慢来，”穆尘说，“再说感情好的也不一定非要时时刻刻盯着啊。就像张海川和杨晓嘉一样，不见面胜似见面……”
张杨突然问：“你说他俩将来能修成正果么？”
“修不修成正果那么重要么？”
“啊？”张杨很惊讶，“你这什么逻辑？”
“你觉得恋爱必须要修成正果么？”穆尘笑了笑，“快乐就好啊，即使修不成正果，回想起来在一起的经历，也会很快乐啊。”
“好吧……我姑姑居然跟我说，要我收拾一下东西。”
穆尘放在盘子里的筷子停顿了一下：“那你收拾了吗？”
“没，”张杨放下筷子，“收拾了放那儿成天看着，我都要崩溃了。”
穆尘笑了笑，缓缓地说：“其实我也真怕你走呢。如果我们换一换，我也怕你死。人家说，相爱的人都希望自己走在对方之前。”
“挺自私的不是么。”
“嗯，所以我觉得我也不是特高尚的人，我可能比一般人承受力更大一些吧，但我也希望自己走在你前面。”
张杨叹了口气，没说话。谁都想走在前面，到底……
晚上。
“下雨了！”张杨站在窗户前惊呼。
“太好了，我就喜欢下雨。”穆尘走到张杨旁边，伸出手反扣住张杨的手。
“下雨时睡眠质量最好了。”
“你还睡沙发么？”穆尘钻进蚊帐里，探出头。
“我……当然。”张杨觉得自己脸皮还没厚道能跟穆尘睡一个床的份上。
张杨正迷迷糊糊地做着梦，突然被推醒了。他惊叫一声坐起来：“谁！”
“我啊，你怎么睡地上来了。做恶梦了？”穆尘蹲在张杨身旁，递过来一杯水。张杨这才发觉后背凉冰冰的，原来自己躺在地板上。这是半夜摔下来都没醒么？
“去床上睡吧，不然我觉得我在虐待你。”
张杨只好也爬上了床。说实在的，他打心眼儿里觉得睡沙发太难受了，腿都伸不开。他每次躺在沙发上都觉得是在培养方形西瓜。
张杨有点兴奋，心一直有力地跳着，连翻身都不敢，就像他第一次听鬼故事后睡觉似的。
他悄悄坐起来，看着熟睡的穆尘。他睡着了之后特别乖，轻轻抿着嘴唇，印有小猫的睡衣很可爱。
张杨把头伏下去，靠近穆尘的脸颊，能感受到暖暖的鼻息扫过。有些痒，张杨忍着笑在穆尘的手上抚摸了一下。
“嗯……”穆尘小声地哼了一下，张杨赶快坐起来。
穆尘的眼睁开一道缝儿：“我吸进去的全是二氧化碳。”
张杨笑了笑，又俯下身去把嘴唇贴上。穆尘瘦削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
张杨有些迷乱，一只手搂住穆尘，另一只手在穆尘的身上来回游走。穆尘身上有淡淡的体香，很干净。光滑的皮肤让张杨心头一紧。
张杨起身，迅速地把上衣脱掉，头碰到了顶上挂着的一嘟噜东西，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配合着窗外哗哗的雨声，就像一曲轻柔的交响曲。张杨紧致的肌肤上闪着淡淡的月光，有种朦胧的意境。
穆尘轻轻地笑着，手拂过张杨的肩膀：“赶投胎呢？你疯了吗……”
张杨没有说话，把头埋在穆尘的脖子上细细地吻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的腿……没事吧？”
穆尘心里一惊，就这淡淡的月光，他能看见两人都已经蠢蠢欲动。他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张杨的手在穆尘脸上摸了摸，“有事么？”
“如果我说有事呢？”
“那……要不……”
穆尘看着张杨矛盾的表情：“没事，你不用管我。”
“那我们……来试一下。”张杨起身把睡衣脱掉，头又碰到了风铃。他有些无奈：“瞧你干的好事。”
穆尘的手指勾住裤腰，轻轻向下拉了拉：“我觉得挺好的啊。”
“来了。”张杨缓缓伏下身。
“抓住我的手。”穆尘说。
窗外还在下雨，无数的雨点落在坑坑洼洼的礁石上，冲刷着海水留下来的盐渍。海浪小了一些，但仍旧有力地拍打着岩石上的海藻，将白色的碎沫推上岸。
……
张杨把穆尘拉过来抱在怀里，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穆尘真是瘦极了，揽在怀里都硌骨头。张杨有些心疼，手指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肩膀。
穆尘抬起头：“你的心还跳得很快。”
“你跳得也很快，”张杨伸出手把穆尘的刘海撩起来，看到他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你……很疼吗？”
“还好，现在不疼了。”
“你为什么要我抓着你的手？”
“感觉不安全，会让我联想起来……以前的……”
“以前的什么？”张杨有些难以置信，喊破了音。
穆尘愣了一下，把张杨推开了：“别想那么多，不是一回事儿，但我就是觉得像。那次拿锥子……”
张杨赶快打断，这也太残忍了：“好了，不要说了。”
“虽然不是一回事，但是一样有很无助的感觉。”
张杨默默地听着，把怀里的穆尘搂紧了。
“好了，去洗洗吧。”
洗完了，张杨说了一句“有什么事叫我”，接着倒头便睡。
小区旁边有一个高架桥，每到夜晚就有人在上面飙车，还有大货车轰隆隆地开过。穆尘躺了半天也没睡着，起来溜达到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海。
雨渐渐停了，海上闪着星星点灯的光，看上去很迷人。再往东，就是灯火通明的闹市了。海边的夜晚，给人一种很惆怅的感觉。
他扭过头看着张杨，这就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无论有什么事，会第一个想到他……爱过也被爱过，已经很满足了。
父爱和母爱就是这样的吧，真幸福啊。可惜他们都无福消受。
“穆尘尘……”张杨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手往床的另一边伸过去，不停摸索着。
穆尘随手把书包拎起来塞到他怀里。张杨立即搂紧了书包。穆尘的嘴角勾出一个笑容，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幸福的日子，还能有几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我们一起死
“这是在干什么？”张杨拿着一杯冰水靠在穆尘旁边。
穆尘拿过水喝了一口：“我制作一个小短片。”
“这是你拍的？”
“嗯，在郊区的一个学校，”穆尘有些得意，“现在是后台制作期。”
“什么主题？”
穆尘没回答，点开测试影片的窗口。
是一个以第一人称讲述的故事，一个男孩走在校园里，说，我又回到了久违的校园。他看到老师破口大骂着把另一个男孩赶出了教室，那个男孩靠在墙上，慢慢蹲坐下去，双臂抱着膝盖，小声地哭起来，叫着他的名字。
最后一句独白是，我走过去想要抱抱他，却发现我已经离开这尘世半年了。紧接着，主人公男孩的身影开始慢慢变淡，就像是褪色了那样，渐渐消逝在空气中。最后一刻，男孩的眼神让人心痛，无奈、想念、担忧……
“怎么样？”
“啊……挺好，不过看完了十个人里得有九个人会哭，”张杨说，“这么好的演员你上哪儿找的？”
“在片场认识的小孩，他们年龄都跟咱差不多，都是将来想上电影学院的。有这种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我挑了两个长得顺眼、看起来悟性高的，然后就近找了一个小学。”
“可以啊，”张杨笑了，“将来你最好当导演……”
穆尘捏着杯子的手有些僵硬，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张杨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看起来后台工作挺麻烦的啊。”
“嗯，”穆尘一下子来了兴致，“就是身影慢慢消失的那块儿，一秒钟要分成30帧，一帧一帧地抠，特别麻烦。”
“穆尘，告诉你个坏消息，”张杨皱了皱眉，“我姑姑说，我要去美国。”
“肯定句啊……”
“我跟张海川他们都说了，即使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