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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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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他妈的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屁股还没离开就开始嫌弃起原来的地方了?是不是原来的朋友也是不祥的啊?
  老段摇摇头: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吧,反正我是建议你们也赶快搬出去。
  我和希言开始往外轰他。
  我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就连对待爱情都是如此,我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希言也说:鬼才信呢!
  结果,老段搬出去的第七天头上,鬼就真的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还记得箫美吗?那个和吴蔚蔚住在一起的、她的表妹、我和希言的同事、一个丑丑的忧郁的19岁女孩,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自从焦辛消失后,希言就开始到处找她,箫美说她有焦辛的线索,可以帮忙寻找,结果希言就听信了她。
  实际上这是一个善良的圈套,而箫美设此圈套的原因是:她爱希言。
  箫美喜欢希言,这在公司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然而没想到的是,这种默默的没有公开表达出来的爱,却是如此地炙烈和危险。
  她以帮忙寻找焦辛为名,目的是为了能够长时间的和希言待在一起。后来当希言渐渐明白了之后,就不再去理会她。而此时,箫美就逐渐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燃烧的狂热之中。
  在一个天空中只有半边月亮的雾气蒙蒙的天气里,她把希言骗到了一个小旅馆里,在威逼希言和她同床未果的情况下,将希言绑在了床沿上,嘴巴封上了胶带,然后,她用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锋利的刀片慢慢地划向了自己的脉搏……
  希言就这样在欲哭无泪、欲走不得、欲喊不能,精神完全处于崩溃的状态下,眼睁睁地看着箫美手腕上的鲜血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鲜血打湿了床上的被子、褥子,并且在缓缓的湮向自己的身下……
  就这样,希言亲眼看着箫美在自己面前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亲眼看着她的眼睛从燃烧的血红色渐渐转为模糊、暗淡,然后缓缓地闭上……
  第二天,当打扫卫生的年轻的女服务员打开房门时,屋内弥漫着的血腥味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服务员当场被吓得坐在地上,尿了一地。
  当时希言也已经神志不清。在被送到医院的路上,他的手脚一直在痛楚地痉挛抽搐不止。
  在同一家医院,希言又住了下来。不同的是,上次他住的是外科,而这次他住进了心脑科,接受药物和心理双重治疗,并且一住就是将近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希言出院了,面色憔悴,让人不忍目睹。
  
血爱无涯(2)
2
  这次希言想起并相信了老段的话。在出院的第三天,他就搬出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居住的那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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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坚持不搬家。
  也不知为什么,可能只是习惯,反正我依然住在这里,一个人,安静的,留守。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像是失去了生活的主旨、意义、或者生活本身,只是存在!
  与牟子合作的“色生香”的专栏当然早已被杂志社砍掉了。牟子走了,吴蔚蔚也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沉沦在一种没有方向和乐趣的存在之中。每天准时的上班、木然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然后吃饭、上厕所……然后下班,睡觉……日复一日,其间甚至经常忽略或者忘掉了抽烟和喝酒。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算不算正常,但在我的几个女同事的眼里却是。
  她们说:你的生活终于回归到正常了。
  是的,我不再一天到晚胡言乱语,说话没正型没反正;也不再和一大堆无缘也无故的女人混在一起,没心没肺,甚至连黄|色小说也不再写了。换句话说:我的毛坯生活结束了,我的适宜于正常人生活的、经过修整和粉饰过的精致的生活开始了。
  有时我会感到孤独、寂寞,有时也会感到无聊或者无奈……每当这时候,我就很想找个女人做伴儿,就向本文开头所说的,一个红颜知己!
  去他妈的红颜知己!
  3
  2004年7月22日,在我的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又去了一次Miss酒吧。
  迷幻的灯光依旧、沉醉的音乐依旧、喧闹的人群依旧,只是现在的我再也找不到了以前很快使自己沉湎其中的感觉。
  我很快地喝酒,想让自己进入角色。但是没有用。酒只能让头脑烂掉,却不能再给予我激|情,我现在能做的只是买醉了。
  在轰隆如雷鸣般的音乐声中,我像只笨拙的企鹅蹒跚而行。
  虽然置身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但我却分明地感到周围有一堵墙,一堵无形的但却无比坚固任凭我如何冲撞也无法逾越的墙,它将我深深的包围在里面,与外界隔绝,风雨不透。
  我像只跌进深井中的牛,在做垂死地挣扎,井里的水在缓缓漫过我的下肢、腹部、胸部、脖颈……我想喊,可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我想起了挪威画家蒙克的那幅著名的画“呐喊”,我想那个人跟我现在的心境一定很像,只不过不同的是,一个是在漫无人烟的荒野,一个却是在人声鼎沸的酒吧。
  舞台上一名狂躁的歌者在唱着一首狂躁的歌:
  迷幻的灯光继续动荡,像一万只充满欲望的狼,
  膨胀的人群还在膨胀,像一群无忧无虑的羊。
  在这个情人节的晚上,在激|情狂野的人群中央,
  我像一只风中坠落的鸟儿,在汹涌澎湃的水面漂荡。
  哦,我挥动翅膀,我挥动翅膀……
  长发飘飘摇摇摆摆摇摇摆摆婀娜多姿的姑娘,
  若即若离若隐若现若隐若现如痴如醉的脸庞,
  没完没了轰轰隆隆轰轰隆隆淹没一切的音乐,
  星星点点摇摇曳曳摇摇曳曳温暖浪漫的烛光。
  哦,我挥动翅膀,我挥动翅膀
  他唱歌的时候两只手在空中不停地抓来抓去,像在驱赶周围的苍蝇,抑或他本身就是一只狂躁的苍蝇?
  在音乐的感召下,我也开始抡起双臂,尝试着像只苍蝇一样挥动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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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正当我沉浸在音乐的律动中,几乎要化身为一只婀娜的苍蝇展翅高飞时,一个长发女孩儿飘啊飘地摇曳而来,身材颀长而羸弱,长发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露出红红的嘴唇在散乱的发丝间隐约闪现,像一把暗藏的枪。
  在到达距离我的右侧约零点五米的时候,女孩儿停住了,然后就开始大show舞技。她几近疯狂地摇摆着身子,像一条鳝鱼被摆上了案板。她大幅度地扭腰摆臀摇头并且动作漂亮地甩着长发,有几次她甩起的长发打在了我的脸上,几乎弄掉了我的眼镜。
  
血爱无涯(3)
我正想躲开一点,这时一个变局出现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上衣、衣着性感的瘦男人贴了上来,围在女孩儿前后左右,并且愈贴愈紧,像贴膏药似的寸步不离。我亲眼看到他的一只手不老实地伸向女孩儿的臀部和腰部……
  女孩儿开始有意地躲闪,后来随着男人的动作愈来愈放肆和明目张胆,女孩儿停下来跳舞,理了一下头发,准备离开。
  男人不依不饶,竟然堵住女孩儿的前面的路,嬉皮笑脸地张着手臂。女孩儿不耐烦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欲走开。男人愈发变本加厉地去拉扯女孩儿,并且冲着她大喊大叫。
  女孩儿转身往回走,由于她动所很快,我来不及躲闪,正跟我撞个满怀。女孩儿哎呀一声尖叫,并一连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但却也并不像其他女孩儿的那种尖细,倒是有一股男孩儿的味道。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她的声音有点耳熟,竟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定睛仔细地看她,然后我几乎惊叫出来:是小柬!
  看到我,小柬也是惊诧地把眼睛揉了又揉,然后他说:兆亦,是你?!
  这时那个男人跟上来,身后跟着几个高高低低奇形怪状的人,像是保镖或者小弟什么的,个个乍乍呼呼凶神恶煞的样子。男人目空一切地睨视着我和小柬,并嘟着嘴唇吹口哨。
  小柬不看他,只是用力地挽着我的手,一半的身体靠在我身上。我揽住他的肩膀,目光坚定地回望着吹口哨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像把扫帚一样在我身上迅速扫过,然后定格在我的脸上,手术刀一样地审视和解剖我。
  我的眼睛迎着他的目光冲上去,一往无前、毫不退缩。两个人的视线像两把剑咬合在一起,而剑身的后面是两大绝世高手,虽然此刻从表面上看起来,剑客和剑身都处于静止状态,但其实这是一种高深莫测的武学境界。这让我想起了前一段时间热映的电影《英雄》里的两个场景,一个是无名在琴馆里和长空的只听声音不见人动的交锋,以及无名和残剑在九寨沟的蓝汪汪的湖面上的一场意念大战……我想我和这个男人目前的胶着状态大致也是如此。
  在这种可怕的静默下,我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有两股力道在我们周身上下十米以内鼓荡蔓延,像两股绳子缠在一起,并且越拧越紧……
  就在绳子即将绷断的那一刻,男人却突然泄了劲。他艰难地从我的脸上收回目光,又在小柬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自言自语地咕哝道:“臭表子,几天不见,开始玩起洗心革面了啊,交男朋友了,不错嘛……”
  “真他妈的!”说完这句话,男人就晃晃荡荡地走开了,身后的几个高高低低的跟班也如影随形,隐没在翻滚的舞池中。
  5
  我和小柬一起离开迪厅,在附近找了一间比较安静的酒吧坐了下来。
  小柬更加的瘦了,原先棱角分明的瘦削的脸现在几乎像岩石突兀的山壑了。
  没等坐稳,我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听说你不是……?”
  “你是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死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只是流了一点血,在医院呆了几天就出来了……我们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一点点。”我小心翼翼地说。
  “对了,他人呢?”小柬突然惊醒了似的,“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谁?你是说牟子吗?”
  “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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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进去了吗?”
  “早出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么,现在他,人呢?”我不解地问。
  “你真的不知道吗?”小柬显然不相信。
  我本想解释说我真的不知道,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算了,还是不说了。
  见我不说话,小柬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
  喝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怎么可能呆在监狱里呢!即使我死了,他也不会,更何况我还活着呢……”
  
血爱无涯(4)
“什么意思?”我问。
  “难道你不了解他的家庭吗?”
  “什么家庭?我只知道他是个孤儿。”
  “孤儿?切!” 小柬嗤嗤笑了,“我以为他会告诉你。” 小柬把“你”字咬得很重,并且表情古怪地看着我。
  “告诉我什么?”
  “他可是正宗的、高干子弟!”
  这件事倒是真的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诧异地问:“他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啊,他说他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是街坊邻居们把他养大的……”
  “他原来跟我也是这么说的。”
  “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一次意外事件中,碰巧了才知道真相的。”
  我嘟囔道:“这个王八蛋,他为什么非要这么说自己呢?”
  小柬淡淡地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从来没点破过他。家庭,只是家庭,跟这个人无关!”
  “可他也没必要骗大家啊。”
  “有机会,你自己当面去问他好了。”
  “我想不会了。他既然这样离开就是不想再和大家见面了。”
  “他应该会回来找你吧。”小柬意蕴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希望他会!”
  “对了,有一样东西麻烦你还给他。”小柬说着从贴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褐色丝绒小盒子:“我想我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麻烦你带给他。”
  我拿着盒子,故意笑了一下,以玩笑的口吻说:“什么宝贝?我可以一睹真容吗?”
  小柬喝了一大口酒:“无所谓了,既然托你转交还怕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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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块亮黄|色的丝绸布包裹着,再打开,一个亮晶晶的红色心型玻璃球赫然映入我的眼帘。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原先小柬一只挂在身上的那个最珍爱的饰物吗?
  “是他送你的?”我装作很随便地问。
  “对。”
  说完这一个字,小柬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仔细地研究着这颗“心”。
  虽然在酒吧里灯光相对昏暗,但偶尔打过来的色彩变幻不定的光束还是把它完整地呈现在我的面前。这是一颗仿佛水晶一样的透明度极高的玻璃体(或许它本身就是一颗红色的水晶?)里面充溢着一种红色的黏稠状的液体,凑近一点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现在就在里面不安地震荡、奔涌……
  并且,随着周围灯光的不停变幻,它的身体也在不停的溢出斑驳的颜色,仿佛整颗心都在颤抖、跳跃。
  像一颗跳动的真正的心!
  小柬开始很凶地抽烟,并且不停地喝酒。
  “很漂亮!”我说。
  “是的。”小柬回答,说完,他突然把剩下的半瓶酒一下子全部灌了进去,然后红着眼睛看着我:
  “你想知道它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甚至感到有点紧张。
  “牟子和我、共同的,血!”
  我的心像是被人突然间揪了起来,然后又被扔到地上,其间的动作很快,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当过了十几秒钟以后,我的疼痛感才隐隐约约地蔓延上来,并逐渐占领了我的整个身体……
  “牟子有很严重的血液病,自我造血功能很差,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接受输血治疗。他的血型很怪,据说几百万人里面才有一个。碰巧的是,我居然也是这种血型……每次遇到紧急情况又找不到其他血源的时候,都是我,给他输血……八年了……”
  小柬喃喃着,声音像丝一样在空气里漂浮。
  “牟子说,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但我想,或许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个躯体,只是由于我们上辈子犯了错,这辈子才被上帝强行分开,让我们饱受离别之苦以赎罪的……
  “这颗‘玻璃心’里的血液是用我和他两个人的血混合而成的,没有任何排异的反应,这是上苍恩赐给我们的礼物……
  
血爱无涯(5)
小柬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软地蜷缩在椅子里了。
  6
  又坐了一会儿,我们的话题逐渐少了下来。两个人都在不住地喝酒,抽烟,然后不停地把烟灰弹得满桌都是,偶尔也象征性地聊点什么,表示彼此并没有忘掉对方的存在。当第四瓶啤酒喝完的时候,我们终于变得完全沉默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压抑的气氛慢慢地弥漫在周围,像一种很重的液体,在我和小柬之间流淌,慢慢地填充,直到彼此完全隔离。
  那天,夜里十一点半钟,我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Miss酒吧,一个人慢慢地从三里屯酒吧街往东走,一直到三环的边上,看到兆龙饭店的旁边的一个硕大的广告牌上,一个衣服穿得很少的时尚的漂亮美眉,以一个非常性感的姿势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举着一瓶不知什么牌子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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