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的抉择-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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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即使有了翠丝特·加百涅罗的帮助，你们也依然处于劣势！”
　　道格拉斯低头看着怀里空洞洞的眼底冷冷的笑，指尖窜起细细的朱红色火焰，他压着小不点脖颈的皮肤轻轻勾出一片飞花。伤口渗出鲜血迅速填满花瓣，诡异且邪魅。
　　“泽田纲吉的生命还握在我手里，再说，我从未打算让你们如此轻易离开！”
　　应声，天空响起机械运作的嗡鸣声，翠丝特一抬头就看到了漫天翱翔的哥拉·莫斯卡。仅一眼就能确定，那每一个机体都配备了未来世界最为先进的攻击系统，其攻击力和防御能力远远超越了一般的匣兵器。
　　所有箭弹都指向他们，只要主人的一声命令，战场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纵然高傲如神灵的复仇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为首之人缓步踱到翠丝特面前，右臂抬起优雅地划过前胸，他单膝跪地，言辞恭敬请求。
　　“Arcobaleno之大空啊……此次战争虽非您所愿，却也因您而起，恳求您为这一切画上句点吧！”

　　章六十九　曾经的大空

　　“哈哈……她的儿子还在我手里，你认为她会为了你一句卑微的请求放弃这小鬼或是泽田纲吉的生命吗？”
　　愤愤的嗓音带着刻骨的憎恶，那银眸充斥的血色浓的近乎黑色，体内蠢蠢欲动的野兽叫嚣宣泄着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五指攥紧将指尖细长的火苗打进身体，极具钻心的痛楚霎时让大脑清醒了不少。
　　翠丝特将对方的举动尽收眼底，半响，才幽幽叹气。
　　“在你的眼里，我是那样肤浅的人么？我之所以容你放纵四年，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及早抽身离开，没想到……”
　　凝视掌心清晰可见的纹络，淡淡的不忍染上眉梢。
　　“你要为你的任性买单！”
　　“说到任性，翠丝特你有资格说我么？若不是为了身边的那个男人，你怎么会沦落到这幅非灵非人的存在？！被73射线堙没的你根本无能为力，你除了看着最爱的人一个个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是么……那就用你的双眼亲眼见证吧！”
　　回来吧……回想起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为了这份希望，泣，请把你的力量再一次借给我……
　　伴随着掌心凝聚闪耀的金橙色光芒，小不点怀里散发出淡淡的幽红，光芒托住小小的身子漂浮在空中，道格拉斯想要靠近却被强劲的气流逼得连连后退。光芒的中心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十七岁左右的少年，黑发绯眸。他一手揽着小不点的腰将人紧紧护在怀里，一手握着雕刻着血之X的手枪指向银发青年。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会，道格拉斯，这种背叛你不心痛吗？”
　　“怎么？审判天使也对区区人类动了恻隐之心……泽田纲吉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奉上整个灵魂？”
　　是啊，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尊敬依恋的地方？除去那无聊的同情心，他也不过一个沉沦黑暗的可悲者，是跟他们一样对世人而言恶魔般的存在。
　　惨白的容颜带着新生婴儿的迷茫脆弱，脚下踉跄几步，不稳的身体被身处右后方的伊恩轻轻撑住，对方轻握着他的手腕侧头在耳边低语。
　　“boss，若你败在这里，小瞳怎么办？你要那孩子追随你堕入无间地狱吗？”
　　手指遮住挣扎不已的银眸，嘴角熟稔地扯开一抹冷厉的弧度。
　　“想要得到救赎是你们的事，对我而言，只要永远沉沦这片黑暗便已足够！”
　　当审判天使踏上战场，他的结局注定了消亡，迷恋或是憎恨，已经不重要了……
　　“抱歉了翠丝特·加百涅罗，请你就此消失吧！”
　　沉默无语，翠丝特接过血泣怀里的孩子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恋恋不舍地将孩子递给Giotto。
　　转身，风扬起丝丝缕缕的长发轻轻拂过Giotto的脸颊，那柔软清凉的触感一如当年，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想要拉住对方的冲动。不知该怎样描述现在的心情，总感觉若是现在不拉住她，就会成为永别。
　　“或许，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人，但是，我不曾后悔！”
　　即使时光逆流，她还是会在同样的时间做出同样的决定！
　　“历史抹杀我的存在从从来不是因为我背弃了37大空的使命，而我，也从未忘记过诞生之初的意义！”
　　翠丝特·加百涅罗是被诅咒的彩虹之子的大空，背负着罪孽与祈愿诞生于世……为了传承那份希望，她为世界献上了生命乃至整个灵魂。
　　不过……是我选择了死亡而已……
　　尤尼捧在掌心的奶嘴感受到翠丝特的召唤喷出浓郁的死气之炎，大空的金橙色侵染着天空。奶嘴脱离尤尼的掌控飘飞在翠丝特胸前，火焰连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光芒映照的容颜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狂风迎面扑来，凉意不断冲击鼻腔，那狂暴的气势似乎连呼吸也要被掠夺。
　　她抬手轻轻握住那盈满生命力的物体，朗声道：“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我不惜抛弃生命也要守护的存在！”
　　玛雷指环受到大空奶嘴的呼应涌出成股成股的火焰，几股大空之炎冲撞交融爆发阵阵气流。风力又加强几分，站在翠丝特身后的众人几乎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当所有人的视线被光芒吞噬时，天空回响起沉稳凝重的钟鸣，一声声，一阵阵，接连不断……熟悉的让人不忍回首。视线再次清晰，大空之炎支撑起一片开明的空间。
　　有了结界保护受伤的人群，炎真和迪诺一一踏上战场全力对抗。云雀重重冷哼一声，原型的彭格列指环幻化成一道光芒缠上他的手腕。踩着云刺猬跃到半空，身影飞驰，从双拐顶部飞出的长链扫过天空将哥拉·莫斯卡拦腰斩断。
　　云之齿轮全开，势如破竹。
　　血泣看着战意已决的少女轻轻抿抿唇，冷冷的眸子闪过难能的敬慕。身影渐隐，枪身上的X被金橙色的五瓣花所取代。翠丝特握着血泣仰头望向满天的哥拉·莫斯卡，紫眸徘徊不定的阴晴。
　　枪口直指蓝天，大空之炎四散击落一台台机体，刹那间，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这本是只属于73大空的舞台哟……”
　　轻轻抚着白龙威严的头部，白兰笑言解释。缓缓抬起手臂，食指轻点飞来飞去的机器，白龙咆哮一声，强悍而霸道大空之炎穿过结界吞噬天空的一角。Giotto半仰起头凝视空中微笑依旧的青年，一种复杂而苦涩的情感不断冲击大脑。
　　现在的白兰，不是那个跟在少年身边轻佻游戏的青年，而是背起世界一角的大空！
　　“很吃惊么，Giotto·Vongola？翠丝特·加百涅罗是大空Arcobaleno的事让你那么难以接受吗？”
　　人总是被情感所左右，爱或恨都会让他们的灵魂染上褪不掉的黑暗。于是，为了开脱自己的罪行，他们打着保护的旗号泯灭良知，撕开虚伪的面皮疯狂地破坏一切……丑陋且憎恶的面目散发着死尸的腐朽，活着却不知自己早已死亡……
　　所以说，白兰才讨厌人类！
　　“那就是我们基里奥内罗家族的创始者……”
　　讥讽挖苦被尤尼悲伤的喃语所打断，白兰顺着尤尼的视线瞅见了那一抹孤傲的身影。曾在复仇者牢狱见到的那火焰明明温暖无比，现在，只感受到绵延哀伤和绝望。
　　被力量和身份束缚了灵魂以致生生世世无法解脱，是所有大空都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因此，他们除了笑叹世间悲欢离合外也只能感慨命运弄人。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仰望那深潭如水的星空，然后在黎明来临之际，挺起胸膛，前进……
　　圣洁似雪的背影看在众人眼里尤为淡薄，可那时时爆发出的震天动地的炎压清楚地向世界宣言：守护大空奶嘴以及被其所守护的她依旧传承着那永不破灭的觉悟之炎！
　　“啊……”
　　眼底褪去浮夸，白兰轻轻蜷起五指凝视那充盈着光芒的椭球形宝石，似乎透过那混沌的色彩就能看到被73连接起的另一份希望。
　　“翠丝特·加百涅罗确是这时代唯一能媲美小纲吉火焰的人，比起祖父，小纲吉更像祖母多一点……”
　　“祖父？祖母？你们什么意思？”
　　身体紧绷以致轻微颤抖，眸光扫过尤尼又一一划过守护者的面容，疑惑且自责的眼神让他们不忍直视。当视线定格在阿诺德身上时，对方轻轻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淡淡回答。
　　“大概，泽田纲吉是你的后继人，一脉相承……”
　　眼见事情已无法隐瞒，尤尼反而松了一口气。跨前几步，双眸粲然的光芒直直射进Giotto眼底，清朗明晰的嗓音在结界上方久久飘荡不息。
　　“我们是彭格列X世——泽田纲吉的同盟家族，来此仅为一人意愿！”
　　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支撑不住全部的重量，心脏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掌心还未干涸的是挚友胸膛喷薄冒出的鲜血，是他的手刺进了他的胸口！
　　安稳躺在臂弯的小不点从温暖的胸膛滑落到地面，Giotto望着那张熟悉却让自己感到陌生的脸连连后退。
　　双手沾染的都是至亲至爱之人的鲜血，洗刷不掉的冤罪直到死亡为止都会一直纠缠着他提醒曾经犯下的那些不可饶恕的过错。
　　黑暗如迷雾一点点侵染着灵魂，利刃不断割剜着血色模糊的伤口，疼，无法呼吸……就在最后一丝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不悦的呵斥从通讯器中低低传来。
　　“不许逃避！”
　　侧身抱着疼痛欲裂的大脑，Giotto咬牙吞回喉间翻滚的呻吟。
　　战斗还在继续，储存在奶嘴中的大空之炎也即将消耗殆尽，实体的灵魂变得飘渺虚无。明清的紫眸望着半透明的掌心浮上淡淡的苦笑，原来她所能做的不过尔尔！
　　趁着翠丝特后背大开的间隙，道格拉斯举枪对上前胸的大空奶嘴，瞄准，扣下扳机。
　　“小妹，快闪开！”
　　声音的传递远远比不上子弹割据空气的速度，轰隆的几下撞击声，战场中央笼罩在迷雾中。白茫茫的一片，寂寥无声……
　　“小妹？”
　　烟尘散落的速度极慢极慢，焦虑还来不及侵占内心，就看到红发少年就抱着少女返回了结界的中心。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刚才一同战斗的云雀和迪诺，前者连瞧也没瞧他们一眼就转身离开，后者则利索地收起武器，敛眸微笑。
　　“阿纲来了！”
　　回应迪诺的是蔓延天空的火焰，如大海一样宽广无边的金橙色光芒遮天蔽日，焰火扫过之处均响起机器的爆炸声。
　　暴风袭来，尘土席卷天地，机甲的碎片撞上结界发出砰砰的的响声。
　　当烟尘散尽，身着正装的少年逆风而立，黑色斗篷猎猎作响，大空色泽勾勒出的家徽尽显庄严肃穆之色。
　　“好久不见了，道格拉斯！”

　　章七十　不算结局的结局

　　淡淡的一句问候仿佛冲破了千年时光清晰地传进道格拉斯的耳中，唇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惨淡的色调配上那近乎透明的肌肤，似快要消失一般。眼神闪闪躲躲，深深呼吸一口空气，银眸缓缓对上纲吉金橙色的瞳孔。
　　“泽田纲吉……”
　　低不可闻的嗓音不知饱含了多少无奈和不甘，那是他的救赎，是曾经唯一照亮自己世界的光芒。他煞费苦心在泽田纲吉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却不敢把真正的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目光下移，银眸扫到那双用力攥起的拳头。他记得那是一双极为纤细温暖的手，曾经果断地拉着自己逃离深渊苦海。
　　然而，只是曾经！
　　既没有全心交付的真心，也没有讲出真相的勇气，道格拉斯只是一个可悲的胆小鬼！
　　伊恩的目光在纲吉和道格拉斯身上不断游移，担忧的心情无语言表，拍着首领的肩膀，他轻言提醒：“不要忘记……我们舍弃多少生命和珍宝才聚齐了这所有棋子，boss，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身体一震，眼角余光淡淡扫过不敢正眼注视纲吉的黑发青年，再度转头望向少年的银眸覆上一层厚厚的寒冰。
　　“结束我们之间可笑的同盟关系吧！”
　　径直冲入战场，握在道格拉斯手中的铁索迂回绕到少年身后，纲吉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仅用焰刃打偏铁索的攻击方向。站在原地凝视着那双不知汇聚了多少辛酸的冷眸，叹气。
　　“在你决定出手之前，可否容我先说几句？”
　　回答纲吉的是更加凌厉的攻击，一招紧接着一招，不给人留丝毫喘息的余地。火花冲撞，光芒蔓延天空，如虹的曼妙星点洒向大地，悲怆豪放却……萧条凄楚！
　　三年同盟两年共事，道格拉斯尤为深沉内敛，纵然微笑，也不过昙花一现的惊艳决绝。
　　这人打从一开始就隐藏了真正的自己，关于这一点，纲吉比谁都都清楚，但也正因为这份理解，他选择了等待。他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这人一定会以真实的姿态向他敞开心扉。
　　放纵，等待，竟换来如此结局！
　　瞅着对方喘气的瞬间，纲吉借助火焰的推力俯冲直下，一手扯住锁链连人一起甩了出去。眸光半敛，少年脸上淡然的表情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空气很静很静，寂寥的空间甚至能听清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纲吉站在原地凝望昔日俊美儒雅的贵公子，良久，良久……
　　真相往往残酷而无情，隐隐约约察觉到的未来即使明白也不代表可以接受……心底，除了抗拒还是抗拒，可这……就是命运！
　　无法逃避……
　　眼皮抬了抬又垂下，纲吉轻轻抬起右手，握拳。
　　“道格拉斯，我来此并非要劝阻你跟我回去，也完全没有和你交战的打算……”
　　我对你很失望，非常……
　　缓步上前，纲吉俯身半蹲在道格拉斯面前，双手扣着对方的肩膀用力握紧，双眸对望，已是清楚明了彼此的执拗坚持。不知纲吉贴着对方的耳畔说了些什么，那一向冷冷的眸子似因吃惊而缩紧，一闪而逝的风采含杂了苦涩惊喜等种种痴恋。
　　站直身体后退数步，眼睑一瞬间开阖，纲吉幽幽叹息，右手从身后缓缓抽出另一把血泣。
　　嘭——
　　枪口喷薄而出的大空之炎穿透对方心脏，飘扬半空的血滴落回地面散开阵阵幽红，娇嫩欲滴的曼珠沙华围绕着逝者妖娆绽放。
　　解开身上的斗篷轻轻盖在还未冷却的身体上，一连串的动作熟稔且温柔。
　　“再见了……”
　　道格拉斯，我等着和真正的你见面！直到你再次现身，我不会离开……
　　转身回望着一众无动于衷的守护者，纲吉轻笑：“我放纵他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恭喜你们，赌赢了！”
　　低沉的嗓音不含半点嘲讽，平淡的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等等！”
　　伊恩伸手阻止纲吉离开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些什么却被少年眉宇间的厉色震住。不知所措地惊在原地，过了好长时间，他才缓缓垂下手臂，乖顺的样子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等待批评的孩子。
　　轻轻挥了挥手，纲吉的眉梢染上淡淡的倦色。
　　“回去吧，我现在没有精力处理你们的事情，何况，你们这次也根本没有打算告诉我真相，不是吗？”
　　双唇紧抿，伊恩俯身对纲吉欠身，扑天的岚之火焰覆盖在众人身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狂风飚过，天地终于恢复平静……
　　翠丝特望着阔步走来的少年扬起淡淡的笑容，握在掌心的血泣化作一道光芒飞回纲吉腰间。风拂面，浅笑嘤咛。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