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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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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占淇煞判欣睢�
车厢中特别安静,乍一上去,以为就我们三四个中国人。没有列车员走来走去推销东西,也没有伴着肯尼基抒情喇叭“一路平安”的广播。我们捏着花八十欧元买来的昂贵车票,心想是不是不查票。后来陆续上来了一些人,但整体上还是很安静,大家都在悄声低语,只有快到某站时,才有一个简短的法语预报。
车速很快,据朋友们目测,时速在二百五十公里左右。一路上,车窗外,路过一排排向日葵田、薰衣草田,绿妖刚惊叫着举起相机,景色就一闪而过了。
到巴黎时是下午四点,我们被接到一个朋友住的保姆房。首先电梯就非常惊悚,先拉开一个铁门,再推开一个铁压缩门,推门时朋友不住叮嘱:“千万别夹住手。”我们像困兽被关在里面,“咣当”一下,电梯开始上行,等到快停时,又是“咣当”一下。等我们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向铁栅栏,想把它拉开时,电梯又“咣当”一声自己下去了。
保姆房是富人买房时附赠的阁楼,供佣人居住。出去的门都是自己专用的,窄小的楼道,老旧的电梯,据说很多伟大的诗人,如里尔克,当年混巴黎的时候就住这种房子。
有朋友在罗浮宫工作,说去罗浮宫参观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了,不像是看画,倒像是在集市上抢购降价大白菜。《蒙娜丽莎》的画前,每天都挤满了人,闪光灯肆无忌惮。我们想去更安静的美术馆,如奥赛,那里是印象派画家的主场。我还想去看一看拉雪兹公墓,也许会邂逅到我曾经非常喜欢的诗人,如兰波或马拉美,还有那个疯狂的“大门”乐队的主唱——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全世界的嬉皮士、坏青年都云集在他墓前,抽烟喝酒。他在死亡中也醉得从来没有醒来过。
死之静美
巴黎拉雪兹公墓鼎鼎大名,那里有“大门”乐队主唱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的墓,还有王尔德,据说他的墓碑上印满了喜欢他的女子的吻痕。本来要去的,但后来阴差阳错,去了蒙巴纳斯公墓,因为这里有我最喜欢的诗人波德莱尔。十八岁时,我买过《恶之花》,主要是冲诗集的名字去的。后来在大学、在漂泊的路上,不断遭遇他的诗,他的诗属于那种一辈子都在滋养你的阴郁华美的好文字。
蒙巴纳斯公墓,人气最高的当然不是波德莱尔,而是萨特和波伏瓦。他们合葬的墓在正门附近,非常好找。前面有许多人合影留念。我心里纳闷:这一对儿一辈子都坚信“他人即地狱”的哲学家,死后怎么会合葬在一起?
继续向公墓的深处寻找波德莱尔。午后的天空飘着小雨,细小的花瓣把路面染成黄色,真是一个逛墓园的好天气。死亡在这里是一个微笑的建筑师或者是画家或者是园丁,坟墓更像是艺术品,有的是一间朴素的房子,开着门,好像主人出去办事,马上就回来。有的墓前是很抽象的现代派雕塑,一个铜像仰望幽冥,如等候,如思念,衣服上生满了青苔。还有一个墓前竖着一只花花绿绿、瓷做的大狸猫,墓碑上写着:这里睡着我们年轻的大朋友。我们为这里埋的是一个小孩还是一只大猫争论了很久。
波德莱尔的墓,低调地隐藏在墓群深处。墓碑上压着好多彩色的小纸条,有一张写着:你是一个伟大的粉红色的诗人。旁边还有一个空酒瓶子,好像有人在这里陪他默默地喝过酒。我们仔细地看了墓碑,他是和几位亲戚合葬,这个一生讴歌死亡、坟墓的诗人,生前那样桀骜,死后还挺随和。
我们按照目录,还想去拜访一下圣桑、贝克特,可墓碑如森林,1768年,1867年,1976年,时间凝固成迷宫,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找到了杜拉斯,她的墓前全是鲜花。我是通过王小波认识杜拉斯的,看到她的小说里写到东北的抚顺,特别惊讶。我的家离那儿很近。那里是个最不浪漫的煤矿城市。一想到杜拉斯《情人》中的男主人公操着一口接近赵本山的抚顺话泡妞,就让我忍俊不禁。
法兰西是个优雅的民族,死亡也如此让人赏心悦目,《人权宣言》是活人的,也属于死者,虽然他们已永远沉默。
新疆西游记
新疆的太阳炽烈炽烈的,就像一个蒙古汉子坦荡荡地坐在云端喝烈酒。可一旦你躲进树荫或者门洞里,立刻是凉风飒飒,仿佛置身于深秋。
新疆是我一直向往但又从未去过的地方。2011年8月13日,我和歌手吴吞要在乌鲁木齐做一个民谣专场。临近演出的最后一天,我们终于买了昂贵的飞机票,飞往乌鲁木齐。
演出时间很低调地定在下午四点,现场的火热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买票的队伍从二楼沿着楼梯排到了街边。我觉得音乐应该是那种可以消除人与人之间恐惧的最好的钥匙。
吴吞本身就是新疆人,他们过去组建的“舌头”乐队曾经是中国最好的摇滚乐队,“舌头”乐队是新疆人心目中的摇滚英雄,这次衣锦还乡意义非凡。吴吞现场唱了很多关于这片土地的歌:“翻山越岭,骑马过河,肩上的猎鹰,不论飞到哪里,总听到母亲的呼唤……”台下的人们听到这些歌都由衷地感觉到亲切。
我唱了《中国孩子》,虽然不能亲身去克拉玛依唱这首歌,但这里已经离那个令人伤心的火灾现场很近了。但音乐就是让人心里平和、让人彼此相爱的艺术,演出自始至终都很温馨,有笑声,也有悄悄的眼泪。
第二天,我们搭朋友的车一直向西,目的地是中哈边境的温泉县,那里有“旅行者”乐队的吴俊德和张智等着与我们会合,晒太阳、喝酒、吃哈密瓜。一路向西六百公里,左面是天山,右面是大戈壁。开到半夜,才到达温泉县城。下车后空气新鲜得呛得我们差点晕过去。这个地方属于蒙古族自治州,脚一落地,直接就上了酒桌,大家围成一圈,席地而坐,疯狂地一轮轮劝酒。
由于我们中间有吴俊德——汉族的冬不拉高手,两个哈萨克族朋友慕名而来,酒过三巡,老吴弹起了冬不拉,哈萨克族朋友心中的热情就被点燃了。然后大家一起唱了很多古老的哈萨克族民歌,一个汉族歌手能把这些歌曲唱得如此深情,让他们感到非常激动。旁边作陪的乡长,是我们中间级别最高的领导,他不无感慨地评价说:“什么是民族团结?这就是民族团结。”
第二天酒醒上街,见到了真正的边塞小城的风貌。干干净净的街道,四周环山,有的山顶还覆盖着积雪。街上的人很少,街道两边的房子色彩鲜艳,不时会有一些皮肤白皙、深目高鼻的哈萨克族美女一闪而过。我们在街边买热苞米,卖苞米的维吾尔族大姐怕我们一个塑料袋会漏掉,一再要求再给我们多套几个袋子,热情得让我们手足无措。
其实新疆是一个最适合人唱歌、跳舞、喝酒的乐园。只要你冬不拉弹得好,只要你喝酒喝得豪爽,只要你马骑得帅,总会有姑娘对你心生爱慕。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们坐在一个蒙古包前,眼前是一片大草原,夕阳快下山了。我们刚吃了哈密瓜,喝了奶茶,躺在草地上,等着太阳下山月亮升起。这将又是一个彻夜狂欢的大酒局,有冬不拉,有吉他,还有手鼓、饭碗、酒桶,当你喝醉了的时候,举手投足都是舞蹈,锅碗瓢盆都是乐器,每一声喊叫都是歌。
台湾牛
台北的大街上,摩托车横冲直撞,让我感到似曾相识,好像在开封或者铁岭。街道名都是大陆的地名,整个就是大陆地图的按比例放大版。从香港到这里,感到台北更祖国化。我的地理考试中学毕业满分,到这儿总算用得上了。我们住在“浙江”内,周围都是丽水、永康、金华,当然还有绍兴路,在一个便利店中,我还买到了黄酒。
花台币,让人心哆嗦,动不动就几十、几百台币的,必须除以四换算成人民币,再想花掉的钱在北京能吃几碗面条,然后才能确定自己是否大手大脚了。永康路,是一条很小资的文艺集散地,同行者解释就是锣鼓巷。小咖啡馆、小酒店、小书店,一家家的,小鼻子小眼,很精致,但就是不爱开门,经常贴出布告“店主人出门了,休息一个月”,或者“中午午睡呢,暂不营业”,一看就是不缺钱,开着玩儿。
终于闯进一个书店,书架上的世界名著——日本《雪乡》、英国《咆哮山庄》、哥伦比亚《一百年的孤寂》,需要想想才能反应过来是哪本书。朱天文、朱天心和她们父母的书排在一个大书架上,整个一个文学全家福。说曹操诸葛亮就到了,晚上,到一个台北名人出没的大排档喝酒,一个朋友过来打招呼,他桌上,正坐着朱天心和她丈夫唐诺。甚至回头遇到胡兰成,你也不会太意外。
我的台湾版的《春天责备》在台湾书店上架了,摆在旁边的正是胡兰成老兄的书,我曾写文恶评他“花拳绣腿”,这回好了,竟然做了邻居,还不得每天都要怒目相向呀?
这次来台,是参加“大大树”举办的“流浪之歌音乐节”,10月1日下午在中山纪念堂“光复厅”,时间地点极为悖论,夹缝中求生存并且歌唱,还要精彩甚至震撼,我会这样激励自己的。9月27日,先作了一个讲座,题目是“两岸民谣的前世今生”,来的听众不多,但全是干货,五个乐评人、三个演出策划人、四个歌手等等,好比一个厨子做好菜,端上来一看,吃饭的也都是厨师。
结束后,选了一家牛肉面馆,说有二十五年历史了,墙上挂了很多奖状、证书、名人题字,一尝不好吃。别的桌子都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发现自己忘了那个下馆子原则:没人勿入。看起来这是个普世价值,放之四海皆准的小真理。
腹胀出门,蓦然回首,店门上赫然三个大字:“宝岛牛。”
跟寒流赛跑
在合肥演出,头一天还响晴白日的,第二天寒流就逼近了,下了一天的冷雨。舞台上的音箱都用雨布蒙着,唱歌的歌手冻得哆里哆嗦,唱腔近似刘德华。演出完毕,坐高铁赶在寒流前,南下绍兴。恰好,我们的房子租期已满,我们要暂别绍兴一阵了。房东大姐热情地挽留,并嘱咐明年再来。隔壁家老夫妻依旧红歌嘹亮,后门外的小河里,摇船的人在捡垃圾。阳光蒸腾着深秋的水汽,身心滋润。
我们在此居住整一年,离我们家几步路就是王羲之的老宅,故这片地方统称书圣故里。旁边的小山上有个塔,叫“文笔塔”,借它的灵气,我这一年写了好多专栏,绿妖的长篇小说也即将出版。还有一座题扇桥,据说书圣曾为一卖扇子的贫苦老婆婆无偿题绘扇面,使得穷老太成了大富婆。对着题扇桥,就是我常去的金木酒店,他们家的黄酒很纯正,两元一碗,老板木讷寡言,看我们回来,露出少有的笑容,问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我要了黄酒,多喝了几碗,他用一口绍兴话大声告诫:“容易醉的,别马马虎虎。”
其实,我们只是小别,几位朋友要在绍兴建一个艺术创意园区,里面有书店、音乐电影吧、瑜伽馆、阅读馆。朋友们好意挽留,特别为我们腾出一套大房子,他们称为“文化安居工程”,并且带我们参观了还未装修的房间。我们进去一看,这绍兴是离不开了,中间一个明亮的大客厅,南边两个卧室,客厅的窗外对着绍兴的动物园,绿树掩映,绿妖趴在窗户上大喊,竟然看到了狮子。房子将免费给我们住,虽然有未知的、充满魅力的远方,但人家狮子还有草原呢,不也住得好好的。千山万水地走来走去,也总要有一个放行李的地方吧。为了大房子、小狮子,我们将跟着春天再回江南。
而此刻,我们唱着歌越过秦岭,飞过南岭,把寒流甩在身后,苍山下洱海旁,有我们临时的窝。正美着呢,报应来了,北京某重要刊物要颁发给我一个年度诗歌大奖,必须到场领奖。大理的太阳还没晒暖呢,又要迎着冬天北上。我最终跑不过寒流,人家是大自然,而我不过是热爱名利的人。
刹车计划
诗云:“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隆冬将至,一年到头,狗熊躲进树洞里,舔着自己的熊掌,人也开始回归自己的内心,缩成一团,咂摸逝去的日子。
这一年,东跑西跑,过了数不清的飞机场、汽车站、火车站的安检,滴滴答答地进入了一个城市,滴滴答答地又转身离开;像上了发条一般演出,做梦还在舞台上,焦虑地怕自己在观众前睡着;领了一些奖杯,小丑一样滑稽地走过红地毯;接受采访轻车熟路,一个问题对于我就是一个设定好的按钮,轻轻一碰,答案如泉水般喷涌,一满盆地送给记者。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能停下来,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毅力。我先暂停了一些专栏,推掉了几个演出,还有颁奖活动,不是有名了,不识抬举了,实在是想停靠路边,检修一下。轮子圆滑了,方向盘木讷了,再疲劳驾驶要出车祸了。我住到了大理,这地方出门很不方便,需要下昆明或者上丽江,七转八转的。这种不方便,恰好捆住了我神行太保的脚板。
早起,呼吸苍山的好空气,练站桩,跳绳,熬蔬菜粥,煮鸡蛋,最后泡上红茶。上午,听着小说练琴,不时要挪动椅子,跟着太阳转,一直把太阳晒到西山。掌灯时分,步行到古城,偶遇两三老友,喝上一杯木瓜酒,不是那种北京式的有今儿没明儿的大酒局,酒意微醺之际,买单散去。晚上,早早就困了,挣扎着利用无聊时间看看微博,想起在忙碌的演出夜生活中,此时还没有开始调音。但苍山下,夜寒如水,催人入被。一天单纯得如小孩写下的一个数字。
然而,这不是蛇盘龟息的道家养生,我在停顿中积蓄能量,要做《红色推土机》*的第三代——《金色推土机》,已经得到了众多民谣艺人的响应,大陆新加入了左小祖咒,台湾的罗思荣和“野火乐集”的一些歌手也会加入,加上拉萨盲童天籁般的声音,这将是一张更丰满的民谣公益合集。我还要重新梳理一年来的文字,完成一本天南海北的《2011年旅行杂记》。我从北京空运来了一些简单的录音设备,这次我要尝试自己录音,做一张极简风格的个人吉他弹唱专辑。
保佑我暂时成为小孩子专注地一笔一画地写下去,别长成个面目可憎疲于应酬的傻大人。
时间的标记
我的生日在十二月,是射手座。看了射手座的性格,主要喜欢乱跑,这倒挺像我的。作为歌手,要巡回演出卖唱片,就得到处走,况且中国幅员辽阔,赶场子,一会儿南方一会儿北方的,很正常。
过生日和过春节,是我最低潮的时段,好比高速公路,遇到了加油站兼上厕所、吃午饭,所有人都要被赶下车,管你饿还是不饿。有生之年,生日没搞过大排场的聚会,大多时候,别人也想不起来。有一年是在火车上过的,买了一小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伴着车轮滚滚回忆往事。还有一次是在宜昌开往重庆的船上度过的,本来定的是八个人的三等舱,突然想到过生日,于是找到服务员,咬了咬牙,花钱升级到了二等舱。房间安静些,听江浪清楚些。
最悲壮且崇高的,要数1999年的生日了。时逢千禧年将至,和现在差不多,人们充满了狂欢的末日情结,又快到圣诞节了,北京满街都是人。那时住在车道沟,没朋友,屋子没暖气,想着这生日该咋过呢?既然利己无方,那就做点利人的事儿。于是顶着大北风,背着吉他,到东直门地铁通道卖唱。本来今天过生日就不应该加班了,但这次卖唱属于公益性演出,唱啊唱的全是那些心酸悲苦的歌。还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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