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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辙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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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置了无尘,少年便将师兄师姐的头颅合葬在当年修习的山谷中时,忽而闻到风里熟悉的味道,仿若眼前飘过当年和攸云师姐一起练习的身影。叶香花芳,清馥流水。
  抬头仰看四方:这里已是人迹罕至,自从师父失踪,自己推辞掌门下山,大师兄与师姐又私奔离去,也许是担心露出了形迹,众师兄弟也就四散而去另寻宝地,或是投奔其他三十五门去,这里便没落下来,只剩得孤零零的几栋空屋伫立于此。
  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四顾萧索,无殇暗叹一声,下得山来。
  刚迈步进了三宝殿的庭院,慕容有钱像一道黑影“咻”地出现在无殇面前,不等人家反应,便张开怀抱将其紧紧搂住。
  无殇起初一惊,下意识想要挣脱,却闻到有钱熟悉的味道,便只淡淡笑了笑,不再动弹。
  “我听说银狐告诉你漠北的事儿,你当晚就消失了……还说什么散心,你当我是傻瓜啊~”
  不知该说些什么,无殇只得闷闷的摇着头。
  “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他伸手抚着少年的背,就像在哄十岁的孩子。
  “嘁,我又不是你~”
  “这话怎的说~算啦算啦~看无殇你神色好疲惫,我们休息去吧。”
  “好……等等,为什么是‘我们’?”
  “别计较那么多嘛~走吧,让本公子来温暖你~”
  “……”
  转眼冬去春来,这一年四月,新帝登基,天下大赦。
  刚好闲来无事,无殇便带了无尘上街看热闹。当今的圣上是先皇第六子,李煜,号重光,风闻是位喜弄词赋,才貌双全的风流人物。又有胆大的人私下里议论,说是新皇帝豪情满怀,可是现下南唐已奉宋正朔,且安在江南,所以皇帝想尽了办法要找一个什么秘宝,借以复国,称霸天下……
  天下秘宝只一样,无奈人人都想要,结果不过是你死我残,几败俱伤罢了。
  街边的牡丹开得正旺,红粉金黄,煞是好看。
  两人牵着手,一边观花,一边闲聊着等待新帝巡街。
  可是过了三四个时辰也不见车马队的影子,无尘便不耐烦起来,要去吃包子。无殇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看皇帝,在他看来,那游街不过是一个男的,一个轿子,一群侍卫,呼呼喝喝,甚是无趣。
  无殇正掏银子准备付钱时,突然被人猛地抓住右臂,动作悄无声息。他肌肉一绷,左臂上挡,拨腿转身。
  然后惊叹,“是您?!”
  那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头发蓬乱,面容枯槁,双手手筋似被挑断,一直微微颤着。
  无殇垂下双手,低头恭敬道:“师父。”
  那位曾经鹤发童颜,气宇轩昂,武功盖世的师父狠狠的盯着前方,眼神犀利,如见猎物,却根本不看自己得意的门生一眼,手上使的劲也大了三分。
  电光火石之间,他微微张口,吐出五个坚定的字:“我要吃包子。”
  “师父?”
  “包子。”
  无殇顿时如鲠在喉,师父竟落到了这般地步。然后搀着他老人家默默走进附近的酒楼,吩咐老板有什么上什么。
  无殇的师父狼吞虎咽,劝也不听,几次险些将自己噎死,也不管弟子担心的要命。无殇再三递上清水,温言安慰他,保证没人和他抢,这才好些。然后舒口气,注意到无尘的神色。
  她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没看见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糟老头,平静得就像没听见恩人唤这个糟老头师父。她没有疑惑的神情,也没有开口问恩人什么的打算,她只是专注的看着师父。

  第十七笺 半张地图

  君成臣骨枯,
  国立贤皇苦。
  莫羡锦华衣,
  聊笑吊千古。
  眼见未必实,耳听未必虚。
  无殇那时并未多想,只当无尘是接受力极强,心下不禁暗赞一声。
  一晃神,师父吃得又急切起来,一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神色。再劝他也无用,因为无殇知道,老头从来都是那么固执。
  就一如当年,他把荇玉玲珑交与自己之后,一意孤行,坚持要下山重入江湖。他说他终于找到可以交付玲珑的人,门主之位本也不是他所好,现在便可放心一搏,去夺取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欲的秘宝图。据传言,那秘宝异常神妙,若是得之:
  商者富甲天下,
  武者统一江湖,
  兵者称霸中原。
  师父当年只将此事告诉无殇一人,又要他立下重誓保守秘密。凭无殇一人之力,又怎劝得师父回心转意?
  于是第二日,攸云师姐焦急的找到他,说师父失踪了。
  回忆着往事,无殇凝视着师父饱经风霜——或者说饱经折磨的面容。良久,那师父抬起头,与自己忧心忡忡的弟子对视,道,“我要撒尿。”
  无殇的心终于一沉。
  是怎样的经历使师父那样的人变得如此落魄粗鄙?
  他拉起师父,和无尘一起回到为她买的宅院,清理出一间朝阳的屋子将师父安顿下。他知道无尘不会问自己什么,更不会告诉别人她看到的一切。
  师父一直沉默不语,任无殇安排。大多数时候他的眼神都是涣散的,偶尔也会不知对着什么方向苦笑一下,那时候,双瞳却是异常精亮。
  无殇几次搭了他的脉门,结果都是一样——武功全废,只留得几分内力,而内息又是极为不稳,像是被哪位绝世高手生生的打断心脉。
  师父和无尘就那样相安无事的住在同一所宅子里,无殇每天都会过来看他们,带些各式的点心,希望逗两人开心。
  只是他师父的身体一天天坏起来,骨瘦如柴,连地也下不得了。看着曾经是世上难得的几位高人之一落到这般田地,更何况他还是教了自己七载的老师,无殇没法不惋惜不已。
  这样又是何苦,为了一张图,连性命也不要,门派也抛下。
  尽管请了最好的大夫,抓了最贵的药,师父终究还是行将就木。其实无殇习武这些年,又怎会不知震断了心脉,是必死无疑呢。
  师父的生命眼见走到尽头,他枯瘦的手指攥紧跪坐在床边的无殇,双唇抖动,终是说不出成句的话语。“图……在心……物在……情已尽……无殇……江湖……千门难测……放不下……尘烟……”
  “放不下什么?师父!”
  无殇大急道,希望可以帮他完成未了的心愿。然而就如九年前母亲去世的时候一样,师父仍是在他面前,睁着不甘的双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尘烟么……师父放不下的,是人?还是物?
  无殇暗自揣度着,一边给师父整理遗容,想帮他换上当年初见时的那身白衣。却无意之中,发现师父怀中的卷轴。
  犹豫再三,无殇还是拉开了它。这卷不知用什么稀罕材料制成的密轴看起来像是半张地图,旁边还题了半阙词:
  为谁描眉为谁裳,空楼上,泪眼暗成殇。
  恸鸦哭,寒歌唱。
  “还怕两人终无缘,道别离,剩零尘烟里。
  清泪尽,纸灰起。”缓缓的开口念着母亲生前常吟诵的那半阙词,无殇心下愕然。它们——简直就像一首词!
  还怕两人终无缘,道别离,剩零尘烟里。
  清泪尽,纸灰起。
  为谁描眉为谁裳,空楼上,泪眼暗成殇。
  恸鸦哭,寒歌唱。
  不过,比起这整首的词,无殇更是惊觉这次里含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尘烟?
  果真无烟无尘,无殇无恸?
  这个巧合,未免巧得牵强……无烟无尘,分明神似如同孪生,且又与自己,与师父落九重同姓。
  以前无殇曾经奇怪为何江南落姓之人为何如此之多,现在细想来,莫不是大家本就有些关系?
  但是……自己与师父,与无烟无尘的相貌着实相去甚远。思考着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无殇不禁头疼起来,只得先停了思绪,上山将师父的尸身葬在曾经议事的大殿旁边。
  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心记下了词和图后,无殇又将卷轴塞回师父的前襟中,起土下葬。那是师父以命换来,牵挂一生的物件,他无意染指。
  无殇要的不是什么倾城的宝贝,他不需富可敌国,也不欲称王称霸。他只想找到父亲,带他回家,然后赴辽为师姐报仇。
  经过了这么多死亡,人的心里总容易空落。
  于是落无殇心不在焉的踱回组织,不想前脚刚踏进别院,就听小红唤他。
  “无殇无殇,葛老爷找你,你怎么才回来?有任务了,这回的搭档好象不是雷少爷,是伍小姐。”
  少年对新的搭档表示稀奇,挑挑眉,打起精神随小红快步进了前厅。
  那之后往昔的种种,就将少年引领到了现今。
  于是杀手第三次遇见皇帝,两个人的命运从此牵连。
  于是少年被囚禁。
  于是皇帝折了少年的羽翼,将他禁锢在这人间炼狱。
  花非花的死讯虽未正式宣布,但总有人知道此事,始终不妥。眼下不应该引起更大的关注,招致怀疑。于是落无殇心念一转间,在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计划。
  入夜。
  花非花的死讯虽未正式宣布,但总有人知道此事,始终不妥。眼下不应该引起更大的关注,招致怀疑。于是落无殇心念一转间,在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计划。
  李煜“如往常一般”拥着花贵妃入眠,两个大男人面对面搂在一块睡着实别扭,无殇便转了身背对着他躺好。幸而好脾气的皇帝也不太在意,更没什么抱怨,只是伸了手臂搂住他,在耳边轻轻开口,“非花,你不知道……朕以为要失去你了,朕有多么害怕……非花……”
  无殇蓦地转过身去,在黑暗中尴尬地盯着他,又用李煜对花非花的情意赌了一把。“煜,请别再唤我非花……臣妾现在不喜欢这个名字,太不吉利,听起来又不美。”
  李煜一怔,随即又无所谓的笑了笑,声音依然温和,“那好啊,爱妃要朕叫你什么呢?”
  “朱颜,这个好!”无殇煞有介事的说,“听起来就华丽美艳,最适合贵妃的身份。皇上要记住,以后可就没有非花了,若是叫错,我可不应啊。”
  他又笑了,清清淡淡的,语音中却充满了宠溺,“好好,朱颜,随你高兴,只要你好好留在朕身边,哪怕叫李煜也无妨。”
  目的达到了,无殇也就松了一口气,拍拍皇帝的胳膊,尔后转过身,疲惫的睡去。
  这李煜的确是温文公子,两人一夜无事,安眠至晨。
  身为杀手的无殇一向浅眠,自然先行醒来。时已五月,天气渐热,他便走去寝宫之侧的碧池边梳洗。
  四周的虞美人开得格外妖艳,很有宫廷的浮华颓靡之风,但是确实很美。这“朱颜贵妃”边洗边看,连李煜多次唤他都未曾留意。
  “朱颜,”他说,玄紫色的衣襟在微风中随花飘动,“朱颜,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还是叫你花——”
  “不,朱颜也不好,听起来不富贵,我现在要叫秦笙歌。”怕他旧事重提,无殇立刻又编了个名字打发他。
  李煜俯下身子,在刚刚梳洗毕的美人眉心轻轻一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呢……笙歌,今日带你去御花园赏花可好?之前你念叨了好久,现在总算修整好了,也正巧是花季。”
  无殇不留痕迹的退了一步,点点头。在山中惯住的他与花木最为亲近,眼下既然有一大园子的芳花来欣赏,又被软囚禁在这无趣的深宫中,没人会说不。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亦可以叫上斐公主。”
  前往花园的路途不算太远,却总也能遇见几个李煜的侧妃,都让李斐用一句“这是皇兄的新宠妃秦笙歌”打发走。
  无殇在心中冷哼,笙歌这样又俗又粉脂气的名字,只不过随口诌来,以混乱李煜心智的。自己要让他逐渐忘却“花非花”这个存在,然后模糊他的心意,最后不知爱人是谁,彼时,就能从容离去。

  第十八笺 游园惊梦

  

  宫闱时晴渐向瞑,
  云深江湖不见影。
  酒醒如何消永夜,
  千门人去孤寂静。
  少年不知情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情。
  南唐宫殿不愧是皇家园林,皇帝又都是风雅之人,比那三宝殿组织里又不知豪华了几等,连花木品种也是多如繁星,美轮美奂。
  无殇一时兴起,施展轻功跃上树,坐在一直开得最茂盛的栀子树枝上俯观百花。小公主在不远处看牡丹,李煜则立于树下,滚有金边的玄紫外袍上稀稀疏疏的落着了白色的花瓣。
  这一瞬间,四周宁静得让他忽然回忆起在山中修行时,攸云师姐带自己偷偷跑到后山休息的情景,心里在似有似无的宁静中又带了些辛酸。
  还没来得及有过多感叹,小公主便一蹦三跳的跑过来,“皇兄皇兄,我们来做词吧!我已经想好了一句,可是一时续不下去了……”
  “念来听听。”
  “花飞花开花满园”李斐自信满满的念着,俊俏的小脸一片明亮。
  微风拂面,李煜将手中的纸扇收起,仰头看向在梢头弹落花瓣的笙歌,张口便吟道:
  “花开花飞花满园,风起风弥天。
  香风秀袖舞,粉瓣跹跹,莫赞洛神仙。”
  看来世人所传不假,当朝皇帝果然是个文采非凡的风流人物。文人惺惺相惜,无殇不禁也心下一动,含笑对道
  “浮华眼底收三千,忙杀看花人。
  枝花暗黯落,春风翩翩,抚红留香嫣。
  ——是醉花阴的牌呢。”
  多才的皇帝看着插嘴的妃子,笑意更浓,“非花,你的诗词功力突然飞涨了啊。”
  “什么非花!”无殇下意识的反驳,“我可是笙歌。”
  “是是,但笙歌你从前只做过一首大梨诗——
  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个好大梨。
  三人来分不着急,
  杀死一个笑嘻嘻。”
  这都是些什么!杀气也太重了些……而且也太没有素养了吧……从小饱读诗书的落无殇险些惊得从树上掉下,而一旁的小公主天真烂漫的大笑起来,声音清脆好听,就好像,好像无尘一样。
  少年不禁疑惑起来,这花非花怎么是个草寇般的女子?不知她何德何能竟让李煜如此深爱?尔后暗自后悔之前的多嘴,无殇表面仍做不屑状,“我既是笙歌,又如何会有从前?何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皇上,你再次深究,我即刻消失。”
  大概是一下触到李煜的伤痛,还未等他再下重言,已被一瞬间凌至眼前的帝王抱下树梢。他发狠般的拥着无殇的肩头,半响才坚决道;“朕若再失去你,五日内必亡!”
  怔忡间无殇仍好奇道“为何是五日?”
  “这五日朕寻你等你,祈求失而复得的奇迹……”李煜复又温柔起来,“所以,倘若有危急之事,也请一定记得五日之内回到朕身边。”
  落无殇不愿许诺无法兑现的事情,于是看似无意的将目光转开,敷衍道,“唔,皇上——你看那些虞美人,我想要一束。”
  李煜的眼中稍纵即逝的闪过一抹哀伤,他默默地拂过怀中爱人的脸庞,随即走入花海之中。
  留得杀手站在原地轻轻浅浅的笑了,能遣得动九五之尊,他大概是这世上架子最大的杀手了。
  李煜白日伏案料理国事,假皇妃笙歌不便露面,就在旁边的屋子休息养神,若不然就和李斐在偏僻的侧花园散步,听她分析皇宫的构造,寻找最佳逃离路线。
  武功在前任武林盟主之上的李煜倘若发起失心疯来,他是万万没有胜算的。所以打不过,逃跑总是可以吧。
  正在口若悬河的小公主李斐突然停下,无殇不需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笙歌,今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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