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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习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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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只因朱熹将未发已发分开来讲了,所以我只有劈头说一个没有未发已发,让世人自己思考而有所得。如果说有一个已发未发,听讲的人就落入朱熹的套路里去了。如果能真正认识到没有未发已发,即使讲有未发已发也不妨事。因为本来就存在未发已发。”

问先生:“未发并非不和,已发也并非不中。比如钟声吧,不敲也不能说就没有钟声,敲了也不能说就是有了钟声。但是,它到底有敲和不敲的分别,这样说对吗?”

先生说:“没敲时原本就是惊天动地的,敲了之后也只是寂静无声。”

【解读】

王阳明论未发、已发,一般就良知自体言,并无时间上的动静之分。良知内在于人心人性,即体即用,即存有即活动,即未发即已发,即静即动。这里,他就以扣钟来比喻已发未发,更突出了良知有体有用、圆融无碍的特征。

第45章 圆融的人性论

【原典】

问:“古人论性,各有异同,何者乃为定论?”

先生曰:“性无定体,论亦无定体。有自本体上说者,有自发用上说者,有自源头上说者,有自流弊处说者。总而言之,只是一个性,但所见有浅深尔。若执定一边,便不是了。性之本体,原是无善无恶的,发用上也原是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的,其流弊也原是一定善一定恶的。譬如眼,有喜时的眼,有怒时的眼,直视就是看的眼,微视就是觑的眼。总而言之,只是这个眼。若见得怒时眼,就说未尝有喜的眼:见得看时眼,就说未尝有觑的眼。皆是执定,就知是错。孟子说性,直从源头上说来,亦是说个大概如此。荀子性恶之说,是从流弊上说来,也未可尽说他不是,只是见得未精耳。众人则失了心之本体。”

问:“孟子从源头上说性,要人用功在源头上明彻。荀子从流弊说性,功夫只在未流上救正,便费力了。”

先生曰:“然。”

【译文】

有人问:“古人谈论人性,各有各的见解,到底哪种说法可作为至论呢?”

先生说:“性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体,所以谈论起来也说不出固定的体。有就本体而言的,有就发用的角度来谈的,有就源头上论的,有就流弊讲的。总之,说的不过还是那个性,唯看法有深浅罢了。如果固执地认定哪个就是对的、哪个肯定是错的,也是不对的。性的本体原本无善无不善,发用上也是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的;性的流弊原本就是有的一定为善,有的一定为恶的。例如人的眼睛,有喜悦时的眼,有愤怒时的眼,直视时就是正面看的眼,偷看时就是窥视的眼。总而言之还是这个眼睛。如果只是看见了愤怒时的眼,就说没有喜悦的眼;见到直视的眼,就说没有窥视的眼,这都是犯了偏执一方的过错。孟子谈性,他是直接从源头上讲的,也不过是说了个大概。荀子的性恶说,是从流弊上说的,也不能说他说得全不对,只是认识得还不够精纯而已。然而,平常人则是丧失了心的本体。”

问先生:“孟子从源头上谈性,让人在源头上用功,使性明彻;荀子从流弊上说性,功夫只下在末流上纠正人性,这就费力了。”

先生说:“正是这样。”

【解读】

王阳明认为,哲学家对于人性的许多争论,在一义下都是可以消融的,因为性最终来说只是同一个本体,并非有不同的本体。这里,阳明把孟子的性善论和荀子的性恶论一体收摄,给出了他自己的圆融的人性论。

第46章 不为气所乱

【原典】

先生曰:“用功到精处,愈着不得言语,说理愈难。若着意在精微上,全体功夫反蔽泥了。”

“杨慈湖不为无见,又著在无声无息上见了。”

“人一日间,古今世界都经过一番,只是人不见耳。夜气清明时,无视无听,无思无作,淡然平怀,就是羲皇世界。平旦时,神清气朗,雍雍穆穆,就是尧舜世界。日中以前,礼仪交会,气象秩然,就是三代世界。日中以后,神气渐昏,往来杂扰,就是春秋战国世界。渐渐昏夜,万物寝息,景象寂廖,就是人消物尽世界。学者信得良知过,不为气所乱,便常做个羲皇已上人。”

【译文】

先生说:“用功到了精深处,愈发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说理也愈难。但如果你刻意追求精微,整体的功夫反会受到蒙蔽妨碍了。”

先生说:“杨简(字敬仲,世称慈湖先生,陆九渊的高徒)并不是没有见解,他只是执著在无声无息方面理解认识问题。”

先生说:“人在一天的时间里,会把古今世界全部经历过一遍,只是人不自知罢了。当夜气清明时,人无视无听、无思无作、淡泊恬静,此时就相当于伏羲的时代。早晨时节,人的神清气爽,庄严肃穆,这就相当于尧、舜的时代。上午时分,人们礼仪交往,气象井然,此时就相当于三代的时候。中午之后,人的神气渐昏,往来杂扰,这就相当于春秋战国的时代。黄昏来临,万物寝息,景象寂寥,这就是人消物灭的世界。学者如果能充分相信良知,不被气所扰乱,就能常常做个伏羲时代的人。”

【解读】

体验原是无法言说,要精深却不要刻意精微。随后,王阳明又用社会状况比方人的精神境界,认为“信得良知过,不为气所乱”,人的精神境界是可以独立地超越社会此状况臻达彼状况的。

第47章 狂者的胸次

【原典】

薛尚谦、邹谦之、马子莘、王汝止侍坐,因叹先生自征宁藩已来,天下谤议益众,请各言其故。有言先生功业势位日隆,天下忌之者日重;有言先生之学日明,故为宋儒争是非者亦日博;有言先生自南都以后,同志信从者日众,而四方排阻者日益力。

先生曰:“诸君之言,信皆有之。但吾一段自知处,诸君俱未道及耳。”

诸友请问。

先生曰:“我在南都以前,尚有些子乡愿的意思在。我今信得这良知真是真非,信手行去,更不着些覆藏。我今才做得个狂者的胸次,使天下之人都说我行不掩言也罢。”

尚谦出曰:“信得此过,方是圣人的真血脉。”

【译文】

薛尚谦、邹谦之、马子莘、王汝止四人与老师同坐,大家慨叹先生自征讨宁藩以来,天下对老师的谤议越来越多。先生让各位说说其中的原因。有的讲先生的功业权势日益显赫,因而会招致越来越多人的嫉妒;有人说先生的学说影响力越来越大,导致那些替宋儒争地位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有的说自先生拜南京兵部尚书以后,尊崇先生的人越来越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排挤阻挠的人也越来越卖力。

先生说:“各位所言,相信很有可能存在,但我个人有一段自知的地方,各位都没提到。”

大家都询问于先生。

先生说:“我到南京就职以前,尚还玩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八面玲珑。现在我相信良知的是非标准,随手拈来,再也不用隐藏着。现在我才有了一个‘狂者’的心情。即使全天下人都说我口无遮拦也没有关系。”

薛尚谦站起来说:“对良知如此之信,才是圣人的真血脉啊!”

【解读】

王阳明悟得的是良知真谛,了悟之后自然通达,通达之后不免狂放。“良知”的信念与实践使其在百死千难的危机中从容应对,并终于化解危机,经受住了人生严峻的考验,这自然更坚定了他对“良知”学说的自信。

第48章 反其言而进之

【原典】

先生锻炼人处,一言之下,感人最深。

一日,王汝止出游归,先生问曰:“游何见?”对曰:“见满街都是圣人。”先生曰:“你看满街人是圣人,满街人到看你是圣人在。”

又一日,董萝石出游而归,见先生曰:“今日见一异事。”先生曰:“何异?”对曰:“见满街人都是圣人。”先生曰:“此亦常事耳,何足为异?”

盖汝止圭角未融,萝石恍见有悟,故问同答异,皆反其言而进之。

【译文】

先生教育指点人时,一句话就能感人至深。

某日,王汝止外出回来。先生问他:“路上看见了什么?”王汝止答道:“满街满巷都是圣人啊!”先生说:“你看到满街人都是圣人,他们看你像个活圣人。”

又一天,董萝石外出回来,看见先生就说:“今天看见一件稀罕事。”先生问:“什么稀罕事?”他答道:“我看到满街满巷都是圣人啊!”先生说:“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有什么稀罕的。”

大概王汝止的锋芒尚未磨平,而董萝石恍然有悟,因此,问题相同答案各异,先生都是反着他们的话去启发他们。

【解读】

王阳明对学生,是因势利导、因材成就,狂者就从狂处成就他,狷者就从狷处成就他。需要剪裁,就反言棒喝。问同答异,针对各个人的不同的坎儿“反其言而进之”,这才是单兵教练的素质教育。

第49章 须做得个愚夫愚妇

【原典】

洪与黄正之、张叔谦、汝中丙戌会试归,为先生道途中讲学,有信有不信。

先生曰:“你们拿一个圣人去与人讲学,人见圣人来,都怕走了,如何讲得行?须做得个愚夫愚妇,方可与人讲学。”

【译文】

钱德洪、黄正之、张叔谦、王汝中于丙戌年(1526年)参加会试回来,纷纷讲自己途中讲学的事儿,说有的人相信,有的人怀疑。

先生说:“你们用一个圣人架势去给别人讲学,人家看见圣人来了,都给吓跑了,这怎么能讲得好。你得做出一副凡夫俗子的模样,才能给别人讲学。”

【解读】

这段对话表达了王阳明建立在“万物一体”理论基础上的众生平等的思想,他强调“须做得个愚夫愚妇,方可与人讲学”,看起来是个方法和形式的问题,其实是个对众生的态度问题,若自以为高人一等,居高临下,是讲不成学的,而且也背离了“万物一体”“亲民”的基本原理。

第50章 泰山和平地

【原典】

洪又言:“今日要见人品高下最易。”

先生曰:“何以见之?”

对曰:“先生譬如泰山在前,有不知仰者,须是无目人。”

先生曰:“泰山不如平地大,平地有何可见?”先生一言翦裁,剖破终年为外好高之病,在座者莫不悚惧。

【译文】

钱德洪又谈到,现在要看出人品的高低来很容易。

先生问:“怎么见得?”

钱德洪答道:“先生您就像是泰山一样摆在眼前,那些不知道崇拜信奉的人,就是没有眼珠的人。”

先生说:“泰山没有平地广阔,在平地上你又能看到什么了?”先生这一句话,剔除了大家多年的好高骛远之病,在座的人无不有所警惧。

【解读】

钱德洪认为,王阳明是圣人,人人都应该尊敬受教,否则人品不高,有眼无珠。阳明觉得钱德洪过傲,认为儒者必须自己先尊敬平民百姓,平民百姓才会尊敬你,儒者气象是要谦虚下民的,不是高高在上要人民崇拜的。所以用泰山和平地做比,教育钱德洪和在座的学生。

第51章 念谦之之深

【原典】

癸未春,邹谦之来越问学。居数日,先生送别于浮峰。是夕与希渊诸友移舟宿延寿寺,秉烛夜坐,先生慨怅不已。曰:“江涛烟柳,故人倏在百里外矣。”

一友问曰:“先生何念谦之之深也?”

先生曰:“曾子所谓‘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若谦之者,良近之矣。”

【译文】

嘉靖二年(1523年)的春季,邹谦之来到绍兴问学,盘桓数日辞去,先生一直送到浮峰。这天晚上,先生与蔡希渊等下船到延寿寺借宿,大家秉烛夜坐,先生无限感慨。他说道:“江水奔腾,烟柳飘飞,谦之顷刻间就在百里之外了。”

有位朋友问:“先生为什么对邹谦之的怀恋这么深切呢?”

先生说:“曾子曾说过‘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这样的人,和邹谦之好相像啊!”

【解读】

《论语·泰伯》篇曾子说:“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阳明引用这句话称赞邹谦之。邹谦之就是邹守益(1491—1562年),谦之是其字,号东廓,谥文庄,江西吉安府安福县人,是王阳明的大弟子,江右王门的代表人物。

第52章 天泉证道

【原典】

丁亥年九月,先生起,复征思、田,将命行时,德洪与汝中论学。汝中举先生教言:“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德洪曰:“此意如何?”

汝中曰:“此恐未是究竟话头。若说心体是无善无恶,意亦是无善无恶的意,知亦是无善无恶的知,物是无善无恶的物矣。若说意有善恶,毕竟心体还有善恶在。”

德洪曰:“心体是天命之性,原是无善无恶的。但人有习心,意念上见有善恶在。格致诚正修,此正是复那性体功夫。若原无善恶,功夫亦不消说矣。”

是夕,侍坐天泉桥,各举请正。

先生曰:“我今将行,正要你们来讲破此意。二君之见,正好相资为用,不可各执一边。我这里接人,原有此二种。利根之人,直从本原上悟入,人心本体原是明莹无滞的,原是个未发之中。利根之人,一悟本体即是功夫。人己内外,一齐俱透了。其次不免有习心在,本体受蔽,故且教在意念上实落为善去恶。功夫熟后,渣滓去得尽时,本体亦明尽了。汝中之见,是我这里接利根人的;德洪之见,是我这里为其次立法的。二君相取为用,则中人上下,皆可引入于道。若各执一边,眼前便有失人,便于道体各有未尽。”

既而曰:“以后与朋友讲学,切不可失了我的宗旨。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只依我这话头,随人指点,自没病痛,此原是彻上彻下功夫。利根之人,世亦难过。本体功夫,一悟尽透,此颜子、明道所不敢承当,岂可轻易望人?人有习心,不教他在良知上实用为善去恶功夫,只去悬空想个本体。一切事为俱不着实,不过养成一个虚寂。此个病痛,不是小小,不可不早说破。”

是日德洪、汝中俱有省。

【译文】

嘉靖六年(1527年)九月,朝廷任先生为两广提督兼江西湖广军务及都察院左都御史,平定广西思恩和田州地区叛乱。即将奉命起行时,钱德洪与王汝中论学。王汝中提起了先生的四句教:“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钱德洪说:“这几句话你觉得怎样?”

王汝中说:“这几句话大概不能完全说通。如果说心的本体是无善无恶的,那么,意也该是无善无恶的意,知也是无善无恶的知,物也是无善无恶的物。如果说意有善有恶,那么在心体上终究还有善恶存在。”

钱德洪说:“心体是天命之性,原本是无善无恶的。但人耳闻目见所得的意念上则有善恶在。格物、致知、诚心、正意、修身,其正是要恢复人性本体的功夫。如果意本无善恶,那么,以上的功夫也就不消再说了。”

当晚,二人随侍先生于天泉桥,各人谈了自己的观点,请先生评判。

先生说:“如今,我将要远征,让你们来正是要讲透这几句话所包含的意思。你俩的见解正好相互借重,不可偏执一方。我开导人的技巧,原本有两种:资质特高的人,让他直接从本源上体悟。人心的本体,原是明莹无滞的、未发之中的,这样的人,只要稍悟本体,也就是功夫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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