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浩然-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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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岂是池中物，一朝风云便化龙。

她紧盯着浩然，眼冒奇光，慢慢镇定下来：“浩然兄弟，日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姐姐佩服！”

看在凌虚上人的面子上，浩然不敢怠慢，恭声道：“小弟只是小小的地灵，姐姐已是堂堂羽灵，惭愧！”

凌花放松了许多，娇笑道：“老弟不要谦虚，该惭愧的是姐姐，我有自知之明，三年前才跨入羽灵，与你这个地灵没法比……走，我们进山说话，咯咯，山小了点，老弟不要见笑。”

灵山的确很小，方圆三百多里，峰不足千米，远远不如凌青岭，但谷中有一座灵湖，在万灵城中算是不错了，主要得益于开山早。

灵府不大，五、六百平米，简朴而干净整齐，石桌石椅到是很精致。

两人面对而坐，弟子们捧来茶水，凌花做了个请的动作。

浩然端起茶杯，略一颌首：“谢姐姐。”

凌花上人浅饮一口，道：“在蓝木区，我们算是大宗，风光无限，但是到了万灵城，只是最低层的小门小派，处境艰难。”

浩然会心一笑，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整个紫华灵界，真正的大派就是十三大洞天，上十门也望尘莫及。

凌花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缓缓道：“很多年前，凌青宗一位老前辈单枪匹马进入万灵城，起初到处流浪，百年后才找到一座小山，方圆不过十几里，几起几落，搬过十九次家，十万年前，此山主人应劫而亡，抢先占领了，在总部的大力支持下，终于站稳了脚跟，现有五位灵师、二百名弟子。”

她的话带着一丝伤感，满腹悲哀，浩然还闻到了酸溜溜的味道。

人比人，气死人。

不仅是凌青宗，其它门派也是如此，最惨的是苦灵，运气好的找到灵山开派，运气不好的投向大派，浩然的起点之高无人能及，刚修完苦灵就功成名就，创下一片偌大的基业，可谓是前所未有。

浩然心中一动，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凌花上人摆摆手，淡笑道：“老弟，姐姐没有其它意思，只是在这里呆长了，心里有些不平衡，发发牢骚而矣，总的来说，我们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坚持到现在已经相当满足，外地不少宗派在此开设分派，大都半途而废。”

浩然微微点头，万灵城的生存状况的确很差，又距离本部遥远，稍有风吹草动，根本来不及救援，眨眨眼睛问道：“姐姐，小弟有一点疑惑，你们在蓝木区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挤进万灵城？”

凌花一愣，讶道：“你不知道？”

浩然摇摇头，一脸茫然。

凌花咯咯娇笑，气氛轻松了许多：“老弟，看来你还嫩着呢，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伸出四个指头，缓缓道：“首先是锻炼人，万灵城是最复杂的地方，各派灵师论流驻守；其二，这里靠近天柱，灵气最充沛，修行速度快一些，物产最丰富，大家互交有无，特别是许多罕见的天材地宝，只有万灵城才有；其三，万灵城是紫华的心脏，消息最为灵通，门派规模越大，越要关心天下大势；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灵湖出产圣水。”

浩然皱了皱眉头，紫光大哥曾经说过，只有名山福地洞天才有圣水。

凌花看出浩然的心思，笑道：“开灵祖师的恩赐，万灵城的普通灵山，有灵湖就有圣水，不过要看运气，正常情况下万年一现，各山轮流转，我们凌青岭总共收集了十瓶，全部炼成圣丹。”

浩然明白了，苦灵要开山，外地大派要圣水，难怪大家打破头往里钻。

“哧！”一枚飞符出现，凌花上人露出了笑容，起身道：“老弟，我们走，去紫城岭。”

浩然乘鸟，凌花驾云，并肩向北飞去，介绍本地的情况。

此区名叫紫石区，基本上是智人，方圆七万多里，却密布九百多个门派，有灵湖的六座，幅员最辽阔、规模最大的是紫城派，弟子六百、灵师九人，其中一位羽灵，已有五千年历史，创派祖师紫城上人是一位风灵，神通广大，德高望重，也是本区的领袖，说一不二。

凌青分派排名第二，另外四大派是武城派、黄裳派、彩云派、清水派，弟子均过百，灵师两名以上，其余的小门小派不值一提，关键是紫城上人，只要他点头，全区共同入盟。

浩然有些惊讶，紫城上人不简单，竟然五千年不倒，而且修到风灵，唯一的遗憾就是人少，否则与名山大宗相媲美，万灵城果真藏龙卧虎，汇集起来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火日落山前，前面出现一座山脉，纵横千里，虽不能与名山大川相比，却也是气象万千，山峰林立，古树参天。

山脉上空定着六人，一位风灵、三位羽灵、两位骑鸟的地灵。

凌花放慢了速度，郑重吩咐：“老弟，五派掌门亲自出迎，你要小心应付。”

浩然笑道：“姐姐放心吧，小弟心里有数。”

六人迎了上来，为首的风灵是一位老者，发须俱白，一派仙风道骨，肯定是紫城上人。

浩然抢先一步飞上前，一揖到底：“晚辈叶浩然，见过紫城老前辈、诸位掌门。”

“叶宗主，千万不要行此大礼，老夫担当不起。”紫城呵呵一笑，将浩然扶起，上下打量着，手捻长须，微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果然不假，叶宗主年纪虽轻，却干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哈哈，老夫白活了五千年。”

今天是第一站，成不成取决于眼前的老人，首次见面的印象特别重要，浩然有些紧张，恭恭敬敬的说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初出茅庐，无能无德，诚心向前辈请教。”

“好，年轻人不戒不躁，这是好事。”紫城上人欢快大笑，对浩然的态度相当满意，转头介绍另外五人。

浩然忙逐一寒暄，暗地里观察各位掌门。

黄裳上人名如其人，中等身材，一袭深黄色长袍，水木成灵，面目清秀，风度翩翩，声音轻柔，为人和善，武城上人恰好相反，五大三粗，威武雄壮，比浩然还高出半头，说话响如惊雷，是个直性子。

第三个羽灵是紫城的小儿子，灵号紫石上人，父子俩的外貌特别相似，有两千年道行，而且有成就风灵的迹像，估计是老父在侧，不敢说言多语，打了个招呼就退在一旁。

清水派掌门是清流上人，白袍胜雪，虽是一位地灵，但水脉的修为高得出奇，超过了普通羽灵，浩然暗自叹息，又是一个老地灵，羽灵没指望了。

彩云派掌门是唯一的女性，灵号彩云上人，容貌秀丽，一脸轻柔的微笑，说话慢声慢气，据凌花上人介绍，她们全派只有百人，搬迁紫石区不到万年，与紫城派的关系最密切。

紫城上人介绍完毕，笑道：“叶宗主初到敝府，老夫设下酒宴，我们边吃边谈，请！”

紫城派的灵谷不小，方圆近百里，灵湖也有数千亩，古木成行，栽满了珍稀药材，不少弟子在湖边静坐，四周的山体开凿了十几座山洞。

五千年的苦心经营，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宁静祥和。

灵府倒是不大，千余平米，紫城上人将浩然拉到石桌的主位旁，一把按下：“叶宗主，来，我们坐在一起，呵呵，各位灵友，你们是老熟人了，不要客气。”

凌花笑道：“前辈，我们是自家人，每个月不来几趟就难受，浩然老弟是客，您招待好叶大宗主就行。”

众人会心一笑，各就各位。

弟子们送上酒菜，很快就摆满了一桌，热气腾腾，武城上人两眼放光，食指大动，大叫道：“三花鸡、紫木酒，好家伙，还是叶宗主的面子大，我们交往了几百年，一年也吃不到一次。”

“好，今天就让大家吃饱喝足，省得有人说我小气。”紫城上人哈哈大笑，向紫石使了个眼色，紫石心领神会，开始斟酒。

全桌杯满，紫城举杯道：“叶宗主是稀客，可惜山小，没什么好招待的，望叶宗主莫要见怪，来，各位，我们先敬叶宗主一杯。”

酒过三巡，气氛相当热烈，大家的关系更进一步，话语间随和了许多。

关于结盟的事，紫城上人一句不提，只是打听浩然的经历。

浩然明白他的心理，结盟事关重大，关系到门派的安危，甚至于影响万灵城、整个紫华的大局，不是一句二句就能定，必须慎之又慎，除了个别奇遇，基本上如实回答。

六大掌门听得很仔细，时不时插话，询问各个细节，偶尔相互交流。

凌花最为好奇，在她的眼里，浩然既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对面的浩然已经不是当年的尊者，不是当年脾气暴躁的小伙计，真正的脱胎换骨，变成一宗之主，指点江山，慷慨激昂。

酒足饭饱，紫城带领大家进入密室，浩然不惊反喜，第一关基本过了，他们越是慎重，说明越是动心，但和平联盟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物，目前只是一个框架，需要商量各方面细节。

密室在灵府最里面，算是紫城派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紫石盘坐在室外，禁止任何人靠近。

大家盘坐一圈，所有目光都盯着紫城上人，寂静无声。

紫城上人双眼微闭，思索良久，缓缓的问道：“叶宗主，万灵城五宗大战，紫华有全面混战的迹像，对于将来的走势，你有何高见？”

浩然暗笑，这是个标准的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心动归心动，但还是犹豫不决。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既要符合实践情况，又要对自己的方案有利，否则没有成立和平联盟的必要。

不好答也得答，这是对浩然的最大考验，做为一个盟主，把握天下大势是最基本的素质，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连累盟中所有门派，各派掌门都是老而成精，很难将门派的命运交给莽夫，修为再高也不行。

浩然有自知之明，自己最大的弱点是年龄，阅历太浅，一盟之主比一宗之主的要求还要高，很难得到众掌门的全盘信任，这也是游说过程中最大的难题，到了最关键时刻，浩然暗吸一口气，迅速稳定一下心境，神态自若，拱手一圈：“各位都是老前辈了，对万灵城比我熟悉得多，我初来咋到，本不敢放肆，前辈有令，只好抛砖引玉，谈谈个人看法，不到之处，望大家指正。”当下讲述了这两夜的变故。

众人惊诧，面面相觑。

他们虽是地头蛇，但身份太低，上五宗之间的秘密了解不多，有些重大事件甚至于一无所知，即便能听到一些风声，要么是片言之语，要么时间大大滞后，哪有浩然亲眼所见这么详尽。

紫城上人轻叹一声，面带忧色。

要想成为盟主，先拿出自己的东西震住他们，浩然心里亮堂得很，基本上达到目的，立即坐正了身子，趁热打铁：“各位掌门，善恶宗衰败已成定局，翻身的可能性不大，独目宗遭受重创，实力损失一半，能自保就不错了，彻底退出了争霸天下的行列，况且以他们的野心，不甘担当他们的附庸，所以我估计，独目宗很有可能退出三宗联盟。”

众人连连点头，他们是老万灵城人，了解独目人的脾气，心高自傲，不可一世，绝对不会跟在云宗后面做一个配角，只要缩龟在灵山内，以陈宗目前的状况也是无可奈何。

“下面再谈鸾宗。”

浩然眼明心亮，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信心大增，继续道：“鸾宗一向是陈宗的铁杆盟友，但很久之前被陈宗暗算，现在三宗将旧账翻出来，鸾宗恍然大悟，与陈宗的联盟名存实亡，昨夜的积石岭一战，又是元气大伤，凤翔天面临两个选择，一是保持中立，二是与云宗联手，总而言之，不可能再与陈宗并肩战斗。”

紫城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叶宗主，以你的判断，鸾宗会如何抉择？”

五掌门也关心这个问题，不约而同的点头，齐刷刷的盯着浩然。

浩然笑道：“不好说！”

武城上人囔叫道：“叶宗主，不要耍滑头，干脆一点。”

浩然摇摇头，一字一顿：“没有人知道，凤翔天自己也不知道。”

大家呆了呆，紫城上人反应最快，拍手笑道：“好，说得好。”

他明白浩然所指，鸾宗与陈宗的恩怨纠缠不清，却又有多年的情谊，很难做到真正翻脸，更难以下决心与云宗联手，此外，鸾宗最清楚陈宗的可怕，心存畏惧，担心战败后遭到陈宗的清算，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是，鸟人的报复心极强，凤翔天了解到当年的真相，不甘心就此罢休，陈宗处于最危急关头，失去了这次机会，复仇的可能性太过渺茫。

所以说，凤翔天左右为难，患得患失，估计很长时间也下不了决心，坐等机会的流逝。

紫城的眼中满是笑意，鼓励道：“云宗呢？”

浩然思如泉涌，滔滔不绝：“上五宗名震天下，云宗是最神秘、最低调的大宗，据情报显示，陈平上人成真在即，无法出关，云宗本部的实力不在陈宗之下，再有善恶宗一系加盟，外地的分支也基本相当，我个人认为，他们双方心里有底，不敢轻易决战，肯定会相持较长时期。”

摆摆手，示意武城上人不要插话，神采飞扬，散发出强大的自信：“我敢肯定，最起码在千年以上，说不定是万年、十万年，本部实力相当，那就要看外围的附庸势力，因为冲突仅过去几天，云宗目前还算理智，陈宗也没有向全灵界下达动员令，但在不久的将来，两大宗的争斗绝对会漫延到中立门派，非黑即白，没有中立的可能，整个紫华分裂为两大阵营。”

紫城上人微微点头，他经验老道，曾经分析过这样的可能性，这也是对和平联盟感兴趣的原因。

老大点头了，其它掌门份份赞同，心头特别沉重。

紫华分裂了，战争更加残酷，无所不在，那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混乱，所有门派都不能幸免，无论你是自愿，还是强迫，死的人越多，大家越是疯狂。

大部分门派心向陈宗，但内心深处，谁也不想介入，洁身自保是人性的本能。

“精彩，浩然老弟，你分析得太精彩了。”凌花鼓掌称赞，话锋一转，认真的问道：“你估计谁胜谁负？”

浩然一扫六双闪亮的目光，道：“如果我能活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天，陈宗的可能性是七成。”

“说得好，绝对是陈宗。”武城上人首先响应，没有人持异议。

陈宗领袖紫华亿万年，号称正义的化身，名扬灵界，根深叶茂，不仅是本宗高手如云，外围的支脉分派也是遍布两洲，可以说，他们的实力至今无人能及，潜在力量更是不可限量，云宗再强也强不过妖魔。

还有一点，很多人忽视了，陈宗抗着正义的大旗，东征西讨，经历了数不尽的战斗，有胜利也有挫折，战斗经验无人能及，即便在逆境之下，也能反败为胜。

云宗则不然，这些年来韬光养晦，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争，某些情况下，特别是战况极端不利，心理素质的高低能决定胜负。

紫城上人神色严肃，抱拳道：“叶宗主，我们几个商量片刻，请你到大厅稍待。”

浩然点头笑道：“各位所虑人之常情，晚辈有的是时间，希望大家考虑成熟。”起身拱手一圈，走出密室。

门外的紫石上人睁眼微笑，浩然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灵谷幽静，异香扑鼻。

浩然在花丛里散步，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也就是说，和平联盟的成立只是时间问题，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盟主。

从废脉人成灵，从默默无闻的无名小辈，到天下曙目的风云人物，这一惊险的跳跃，绝对是质的变化，天叶宗的地位稳如泰山，不是上五宗，胜过上五宗。

心中没有激动，出奇的平静，地位不同了，肩上压着万斤重担，不但要为天叶宗的发展，而且要为所有入盟的门派操心，起初百年最为关键，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松散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