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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汉时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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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命吕臣为司徒,吕臣的父亲吕青为令尹;任命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统率砀郡的军队。
这是有深意的,当时的情况:项羽军驻扎在彭城西,吕臣军驻扎在彭城东,而刘季的军队则驻扎在临近的砀县,这三处驻军势同犄角是个相互依托的布局。
熊心防备项梁,也就是防备项氏的力量。现在项梁虽死,项羽还在。而且,作为日后的西楚霸王,项羽的威吓力,绝对远胜项梁。熊心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这两道命令,实则为试探笼络。这么好处有三:一用以试探项羽的反应;二笼络刘季、吕臣,将三方驻军由相互依托转为相互牵制;三则是要离间项羽和刘吕二人的关系。
熊心的目的很明显,培植己方势力,日后能和项羽的力量抗衡,乃至消灭项羽。
这步棋虽然是熊心培植势力的起始,但还不明显。接下来的一件事情,让熊心和项羽的矛盾浮出了水面。而后来的事实会告诉我们,招惹西楚霸王是很可怕的。
因宋义预言侥幸活命的高陵君此刻也在熊心军中。这位原奉齐王之命去楚国出差,倒霉的是一把手项梁战死,这位无奈之下只好转去彭城。
就在熊心两道命令下达后,高陵君求见。
二位见面,高陵君先给熊心见礼。接着就欷感慨起了项老板的不幸。
引言说完,高陵君切入正题,对熊心说起了宋义的预言。
神乎其神的可怕预言被高陵君详细道来,熊心听得聚精会神。
“您看,宋义曾断言项梁必败,微臣本来还不信,谁知没过几天,就果然战败了。在军队没有打仗的时候,就能事先看出失败的征兆,这是何等的擅长用兵。”
高陵君言者有意,熊心听者更有心。
之后,熊心即遣人召见宋义,恰好宋义由齐国回来,奉命入见。
二人畅谈用兵之道,宋义对答如流。熊心感慨:真是人才啊!从此生了重用宋义的心思。
敲定宋义人才后,熊心立即召开诸侯大会。会议主题:伐秦。
料想中群情激愤的大会却遭遇到冷场。熊心一说伐秦,众将都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开口。
熊心一看当即补充说:“首先领兵入关之人,即将关中土地封之为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熊心挨个询问诸将:“何人敢去?”
诸将依旧三缄其口。开什么玩笑,关中王是好,也要有命当啊。秦兵强盛,所向无敌,项梁兵败,楚军主力损失过半,这种时候谁肯轻易涉险。众将惜命,也不敢贪封王之贵,彼此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唯独项羽急欲为项梁报仇,情愿偕同沛公领兵前往。
众将面色古怪,目光齐刷刷集中在项羽身上。熊心心知有异,道:我考虑下,下次会议答复。
散会后,众将果不其然私下来见熊心。
这次大家都有话说了,且话题相当统一:绝对不能让项羽去伐秦!
诸将说:“项羽为人暴戾残忍,前次攻打襄城,襄城守军坚守不降,项羽因此怀恨,到破城之日,竟将全城之人尽数坑杀,襄城内炊烟断绝,鸡犬不留。”
“况且此人平日行军,所过之处,无不烧杀抢掠。如此之人切不可使之伐秦!”
熊心听得连连点头,这话实在称心如意。于是忙问:依诸位看,派谁去伐秦为好?
众将又说:“楚兵屡次攻秦,皆无成功,陈王、项梁兵败生死,此为强持武力之过。为今之计,切不可徒恃武力,须择一长厚之人,仗义西行,沿途约束兵士,不许侵害人民。并召集其父老,告以除暴救民之意,用善言抚慰。彼秦地百姓久苦其君暴虐,自然闻风归附。现在诸将之中,唯有刘季素来宽大长厚,可以遣之入关。”
这些话甚合熊心心意,只是不许项羽入关,这个话题必须谨慎提出。
正在熊心为如何切入话题而为难的时候,忽有赵国使者到来,熊心一听使者所言当即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赵国内乱
赵王武臣曾派一个叫李良的人攻打常山(地名),李良攻克常山后,武臣又再派他夺取太原。
李良的部队前去攻打太原,当走到常山与太原交界,一个叫石邑的地方时,得知秦军已经封锁了由常山进入太原的要道——井陉。这支秦军的首领正是大将王离。
李良在强大秦军的阻击下无法挺进,正在为难之际,王离给李良送了一封信。信是以胡亥的口吻写的,在交代信中内容前,必须先对李良的身份作个简短介绍。
其与韩广、张同为赵王武臣手下三员大将,是赵三路方面军的首领之一。而在此之前,李良却是秦帝国的高级将领。
早在武臣收复赵地,连下十余城,战势转为艰巨时,蒯通献计连同范阳县令坐着豪华轿车招摇过赵地,游说各郡县归顺。当时的形势,全国反秦战火如火如荼,在审时度势与蒯通糖衣炮弹的攻势下,故赵地秦将官纷纷随大流反秦归赵。
这个李良就是大流中的一支。很显然对于当二五仔此人是有经验的。
王离派人送来的那封信正是利用李良的特质,信以胡亥的口吻写出,信中说:李将军曾服侍于我,我们君臣当时是多么的融洽。将军位居人臣,何其荣耀显贵。如今一时误入歧途,实在可惜。君子不立危墙,这一点我们都可以理解,可现在形势不同了。如果将军能够在新的形势下有所醒悟(反赵归秦),我本惜将军之才,不但不会责罚,相反还要封赏。
这封信写得声情并茂,最重要的是信的内容提醒了李良——现在的形势真是不同了啊!
三个月时间,局势发生颠覆性变化,秦帝国反击战已经打响,反秦龙头陈胜节节败退。其实李良早就开始后悔,还真是应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话。
看过这封信李良神色复杂,对于信中内容他是相信的,但最大问题在于,这封信没有封口!
古代重要书信都必须以封蜡封口,以保证信中机密不外泄。这封信是劝反李良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问题就大了。无论李良叛与不叛,武臣那边都说不清。
信中内容让人心动,信没有封口让人心惊。李良内心展开痛苦的争斗,是信或不信,万一信中内容被武臣知道,他要如何解释应对?错过这次机会,难道真要放着高官厚禄不要陪这般乱臣贼子一条道走到黑?
这种揣测猜疑的日子太痛苦,李良想了很多很多,最终决定保守行事。兵回邯郸,请求增援。其实这就是一招试探,若非如此派个人回去搬兵就是,何必亲自前往。李良想的是面见武臣,察言观色,只要确定信中内容未走漏那么一切就都好办。反正是回去求援兵的,求得援兵自然还得回井陉,到时候,将在外还不是爱咋地就咋地。回邯郸一趟,顺便也可以派遣心腹安排好老婆孩子的安全转移问题。
一颗叛心两头打算的李良就这样走到邯郸郊外。
远远地,前面行来一支车马队伍。光天化日看得清楚,车队十分豪华,主车前后各有百余骑。远望过去“武”字旗迎风招展,好不气派。
李良看这架势,心想必是赵王武臣出行。于是连忙下马匍匐在道旁迎候。浩荡的车队就在他头顶上招摇而过,那么长的队伍李良跪得膝盖都酸了却没有看见赵王的影子。正在诧异,远去车队中一骑奔来,来人一见李良面就大咧咧地说:“别跪啦兄弟,王姐说了,让你们都免礼。”说完大袖子一甩走人。
李良怔仲半天,随即跳起来咆哮:“开什么玩笑,原来是个娘们!”
车中坐的正是赵王武臣的姐姐,王姐从外面饮宴归来,无奈酒喝得有些多。虽看到有人跪迎,但根本没细看是哪位,以为只是地方朝见的小吏。等到车队过了,王姐才随意让一个侍卫传话致谢请起。这种怠慢的行为于当时礼数极其不合。李良是赵王大将,按规矩王姐见到这样的重臣应该止步谦让,下车行礼。无奈喝酒误事,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李良这个人素来显贵,无论是前任老板胡亥,还是现任老板武臣,都对他礼遇有加。素来有面子惯了,骤然丢脸,还是这样被寒碜,真是平生头一回奇耻大辱。
尤其当着手下将官的面,李良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恰时,旁边亲信将领忍不住喊道:“将军,天下人反叛暴秦,有本领的人便先立为王。将军无论地位能力都远在赵王之上,屈居于下只因武臣素来敬重将军,礼遇有加。只是眼下,区区一女子妇人,仗着王姐身份,竟然接受将军跪拜,不下车施礼,这实在欺人。请将军下令让我去追杀这胆大妄为的愚妇!”
李良收到胡亥的书信,本就有反赵之心,只是怕信中内容泄露才兵回邯郸。此刻他怒气上涌,又经手下亲信一番话,遂借此决意反赵归秦。他下令士兵追杀王姐于道上,又迅速部署军队突袭邯郸城。
大将军李良回城,谁也想不到他竟是来造反的。城内赵军丝毫没有准备,轻易被李良军攻进城中,倒霉的赵王武臣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何事,已经被乱军杀死,连同陪葬的还有左丞相邵骚。
这场内乱令赵都邯郸元气大伤,乱军攻入城中无数将领官员士兵被杀,赵国的中央机构几近瘫痪。这场可怕的人祸灾难中,唯独有两个人十分的幸运,他们依靠某些因素侥幸逃生。
这两人正是右丞相张耳和大将军陈馀。
前面说过,张陈二人贤名在外,逃避秦帝国通缉令的同时不忘扎根民间。特别是陈馀,他早年曾游历赵国,还娶了赵国大富翁的女儿。这位在赵国可谓是上下通达,耳目众多,他早早地就收到李良要造反的密报,靠着人民的掩护与张耳侥幸逃出邯郸城,险中求生捡回两条命。事实证明,无论何时何地和人民大众搞好关系是很有好处的,关键时刻能捡命。
张耳和陈馀逃出邯郸后,迅速收集旧部,重新组织起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准备夺回邯郸城。
有个门客劝告张耳说:“你们俩都是外乡人,客居在此,要想让赵国人归附很困难;只有拥立六国时赵王的后代,以正义扶持,可以成就功业。”于是寻访到赵歇,拥立为赵王,让他住在信都。李良进兵攻击陈馀,陈馀反而打败了李良,李良只好逃回去,投奔秦将章邯。
李良的叛乱虽被平复,但经过这次人祸赵国势力大衰。几个月后,章邯在定陶大破项梁军。遂举四二万大军攻赵,而李良此时正在章邯的军中。
人数众多的强大秦军,又有熟悉赵都邯郸情况的李良在内,这次攻赵真是无甚悬念可讲。章邯军至邯郸,邯郸城一攻即破。得胜后的秦军将城内百姓都迁到河内,摧毁了城郭,荡平了所有建筑物,可谓将邯郸城夷为平地。
张耳和赵王歇逃入巨鹿城,被秦将王离团团围住。一时危矣!
听完赵国使者声泪俱下的述说,熊心大义凛然表态:“兄弟,咱们一同反秦,你赵国的事,就是我楚国的事。”
熊心召集诸将将巨鹿被围,赵国势危一般情况说了,而后顺势道:“秦军强章邯王离涉间大军举众四十万,此番救赵必得倾国而出,且要谙习兵法者为帅统领大军。以诸位看谁能胜任?”
有了前番密谈,熊心心思诸将皆知,于是皆道:宋义谙习兵法,前次项梁兵败亦为其所料,可挂帅印,项籍勇武可随同出战!
熊心点头,下令命宋义为“卿子冠军”,统率大军救赵。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随行出征。其余诸将,如英布、吴芮皆入宋义麾下。这招兵不血刃,轻描淡写收编了项梁残军,夺了项羽兵权。
如此一来,西入关中攻秦的任务就落到刘季身上。
自感念项梁借兵之恩,刘季就隶属其麾下。之后就被项梁派去协同项羽攻城略地,项刘二人在多次伐秦战斗中有一定交情。尤其是项羽勇武世人皆慑服,刘季素来不敢轻慢这位霸王,一直对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项羽十分恭敬。这次,两个人分别领到熊心的命令,一个北上救赵,一个西入攻秦。这是明面上的话,背地里两人都知道熊心打的什么主意。项羽是人在屋檐下,刘季此刻正应春风得意。秦军主力就是章邯军,如今大部分主力都在巨鹿,可想而知此番西击秦,必定事半而功倍。而项羽被夺兵权不说,此刻屈居宋义之下,且是去打一场恶战。
此番形势下,刘季非但不表示出丝毫欣喜,反为项羽愤愤不平,说:“关中王者非将军莫属,刘季此番前去实为将军前锋,盼将军早定巨鹿,到时刘季必在函谷关口亲迎将军入关!”
项羽原来就是英雄盖世,胸襟磊落,听了刘季的话一时大为感动,之前的间隙立消。
第十一章 巨鹿之战
项羽的反击
意气风发的宋义统领大军救赵。走到安阳,大军停驻。这一停就是四十六天。
军队无缘无故停驻,又是一个多月时间,对此宋义连一个理由都没有。众将士都对此颇有微词。在众多疑惑目光与窃窃私语中,有一个人,一直用压抑而森冷的目光注目着宋义。
项羽找到宋义,对他说:“冠军阁下屯兵安阳四十六日,到底为何?我听说秦军把赵王包围在巨鹿城内,形势危急,我们应该赶快率兵渡过黄河,楚军自外攻城,赵军在内接应,到时打垮秦军确信无疑。”
面对项羽的质问,宋义轻蔑道:“巨鹿城小却坚固,秦军要想一时攻下绝无可能。这道理就如同‘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牛虻能咬死牛,却伤不了小小的跳蚤。”
“如今秦国攻打赵国,秦军若胜,士卒亦会疲惫;我军则可趁其疲敝攻之;秦军若败,哼哼,我军更可率领部队擂鼓西进,必能一举灭秦。两厢权衡,先让秦、赵两方相斗,我军坐山观虎,坐收渔利,这正是我屯军安阳的玄机所在。”
宋义说着满脸得色,那边项羽听得目瞪口呆。这还不算完,冠军先生紧接着又说:“若论披坚甲执锐兵,勇战前线,我宋义比不上阁下;若论坐于军帐,运筹决策,阁下却比不上我宋义。”
项羽从宋义军帐出来,陡然冷笑,好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竟然是废物中的废物!
熊心下定决心重用宋义,除了自觉宋某人擅长用兵,其实还另有缘由,六国时候,宋义曾担楚国令尹。楚亡国后,宋义跟随项梁充当门客度日。先前熊心一见故国旧臣,自然免不了君臣相互感慨欷,叹亡国,叹人事两非。之后又谈兵法,二人相谈甚欢,熊心最终决意扶植宋义为心腹大将,借此夺项羽兵权,削弱项氏。
楚王熊心认定宋义是个不世出的军事天才,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宋义此人,充其量不过是个辩论家。他得到的这些评价都源自于他的口水战。打仗靠嘴巴说,这个玩笑开大了。不知纸上谈兵的赵括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问宋义要专利使用费。即便他之前曾预言过项老板的失败结局,但骄兵必败的道理,是个读过兵书的都知道。这其中有撞大运的成分。之前说过,千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去当军事统帅,因为这实是不适合你!
现在宋义就是这样的情况。勉强去当了个军事统帅,还有个极其拉风的名字“卿子冠军”凌驾一切将军之上,超级冠军。带着大军出发固然威风八面,但越迫近战场冠军先生的心里就越慌张。打仗这事,他不会啊!
于是,行到安阳冠军先生说什么都不肯走了。一屯就屯了四十六天。
及到项羽来质问,他竟然有脸说出那番歪理。秦军攻赵若胜,秦军必定气势如虹越发锐不可当。到时楚军失去赵军盟友,又遇强秦,能胜才见鬼。秦军若败?你觉得可能吗?赵王满世界送求救信,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可笑这些完全违背军事常识的歪理,冠军同志怎么说得出口,当真不知人间有羞耻事。先前有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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