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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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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耳目的游戏,真正的工作,在饭桌上,在夜总会包房里,或者,就在高层领导的电话里。潘进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清官,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不爱钱。假面具,一切都是假面具。这是潘进驹经常要在心里发出的诅咒,因为在饭桌上,在夜总会包房里,他向来都是鞍前马后,脸上堆满笑容,只有夜深人静,只有在自己部下或者情人面前,潘进驹才会发出这种真实的声音。
一期工程招标在即,潘进驹迟迟攻不下孔庆云这个堡垒,心急如焚。后来,他将目光投向了路平,攻不下孔庆云,只要将路平搞定,不愁孔庆云不缴械。就这样,潘进驹分三次送给路平200万。其中160万言明是送给孔庆云的,另外40万算作路平的辛苦费。
路平收了。
路平当时的想法是,江大一期工程那么多项目,只要潘进驹参加投标,不会一项也拿不到,只要能拿到一项,就是几千万,这钱就算没白收。依路平的经验,潘进驹不会傻到跟他秋后算账。可他万万没想到,一期工程招标结束,潘进驹的大华实业居然一个项目也没拿到。路平慌了,这才匆匆忙忙将160万拿给孔庆云,并且道出了受贿事实。
孔庆云震惊了,他不相信表面斯文儒雅老实厚道的路平,竟背着他做这等事!
“哪儿拿的送回哪儿,跟校党委如实汇报,等侯处理。”这是孔庆云当时送给路平的一句话。
第二天,路平就将钱退还给潘进驹,还好,潘进驹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路平很久,然后遗憾地说:“可惜呀,我就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不爱钱。”
遂后,江大内部便风传,孔庆云拿了万氏兄妹600万好处费,这才将期工程65%的项目给了万泉实业。
孔庆云对此毫无反应,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路平却坐不稳了,好处没拿到,反倒将自己的清白搭了进去。更令他担心的是,如果这事真捅到了党委楚玉良那儿,他怕是连公职都保不住了。
也就在这时,坐卧不宁的路平跟龚建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路平在后来的交代中,是这样反省自己的:“那段日子,我就像处在地狱中一般,不敢面对妻了,更不敢想她的病。每天学校上班,不敢面对孔校长,更怕听到楚玉良的名字,真是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接着稀里糊涂就跟她有了感情,也许那不叫感情,但当时想,它就是感情。是她给了我慰藉,伴我度过了那段恐慌的日子。”
不幸的是,他跟龚建英的关系很快被楚玉良发现了,楚玉良尽管什么也没说,但路平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别想在江大有什么前途了。
路平没敢将自己受贿的事实向校党委坦白,党委书记楚玉良却将他跟龚建英的不正常关系反映到了孔庆云那里。孔庆云这次也无法对此置之不理了,本来他还想,不要因为一件事就将路平的一生毁了,既然钱退了,潘进驹这边也没出现什么波折,这件事就算画上了句号,让路平引以为戒,保证以后不再犯便是。谁知一波未平,他又惹出一波!
“马上调离,让他离开校办!”孔庆云对楚玉良说。
“孔副校长,别激动嘛,这事我作了调查,不怪路平,是龚建英的问题。这女学生平时就不检点,我已批评了她,她也保证,以后不再纠缠路平。我们当领导的,不能为一两件事就毁掉下属,依我看,就让路平再干段时间,这同志本质上不错,应该能吸取教训。”
如果说孔庆云在用人上犯过错误,那么这两次都是致命的,孔庆云自己也在写给省委的检查中深刻反省了这点。遗憾的是,尽管他当时出于保护路平的目的没坚持原则,一追到底,但他跟路平的关系还是崩溃了。
当然,这中间少不了楚玉良的挑拨。
3
黎江北这天没能如约来到夏雨家,夏雨抱着电话犹豫的那会儿,他突然接到江龙县县长徐大龙的电话,要他火速赶到江龙,说周副省长在江龙等他。
路上,黎江北心里就直犯嘀咕,周副省长怎么在江龙,他不是还没……
等到了江龙,见了县长徐大龙,黎江北心里的疑惑自然就解开了。周正群是为张兴旺而来!
谁也没想到,张兴旺会引起望天村村民的公愤。望天村村民一听张兴旺从省城讨了30万,也不管这钱是不是拿到了手,是不是他儿子张朝阳挨了一枪换来的,反正30万这个数目,刺激了望天村。那些曾经发誓要跟张兴旺一起上访到底的学生家长尤为气愤。好啊,张兴旺,你鼓动我们上访,鼓动我们找政府对说法,结果呢,你却让政府收买了!
张必旺回村没几天,消息不胫而走,紧跟着,那些曾经跟他一道为扩招而战的村民,聚齐了到他家里,指出两条路让张兴旺选择。要么,继续做他们的头儿,带他们找市上,找省上,最好能找到调研组那里,把扩招的事说请楚,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要么,拿出这30万,大家均分。
面对一屋子乡亲,张兴旺先是说好话,他说自己家的老三有了病,车祸撞伤了腿——他没敢说挨了枪,这事不能说,一说村民们就又炸了。他得想办法给孩子治病,上访的事,他真没精力了,实在是顾不上。有个叫阿昌的男人马上反驳他:“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人家给了你30万,你是不是让上面收买了?”
张兴旺拒不承认:“谁说我拿了30万,我一分没拿!”
“没拿,没拿你怎么不上访了,当初不是你发动的大家吗?”
张兴旺红着脸,再三解释着。
“不信,说到天上也不信!”叫阿昌的男人本来就对上访揣着一肚子气,当初他不愿意,是张兴旺硬鼓动全村人,没办法,他只能加入上访的队伍,谁让他家也有个大学生呢,结果上次市县安排,分给别人家孩子的工作都比他家孩子的好。他儿子在江北商学院学的是国际贸易,原本指望能分到春江市的大企业,结果却被分到了江龙渔具厂,说是渔具厂,其实就是个小作坊,一天干12个小时的活,拿600多元工资,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分。4年大学啊,花光了他家的钱,还有3万多贷款,凭这点工资,单是还贷款,也得6年。他认为又上了政府一次当,政府这是拿600块钱堵他们的嘴。
“不行,要么分钱,要么上访,你选择一条!”
阿昌一固执,其余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反正他们现在是出了名的上访村,出了名的上访户,他们还指望靠上访能多争取一些钱,把望天村通镇上的公路给修了,最好再能修一座小学,有了小学,孩子们就不用翻山越岭到离村15里的天岭村小学上学了。
张兴旺一看这阵势,不敢在家里久留,晚上偷偷就从望天村跑了出来,原打算先去找大儿子商量商量,朝阳的事到底咋办,还要不要上学,公安厅给的那30万,到底能不能花?谁知刚跑到半路上,就让聪明的阿昌给逮住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阿昌指挥着村民,将张兴旺连拖带拽弄到了县城,弄到了县长徐大龙面前。
阿昌向县长徐大龙提出一个问题:“都是上访户,都是望天村的人,凭什么只给张兴旺30万,我们呢,我们找谁要钱去?”
徐大龙无法回答。
张兴旺拿30万的事,也只是他在省城听到的传闻,当然不能拿来跟村民们理论。可不理论,村民们又不放过他。阿昌把话说得很清楚:“要么,拿出这30万充公,修学校或是修路。要么,继续上访。”
两条他都不能选择,他是县长,不是望天村的村民。解释工作没用,说服更不起作用,望天村村民这些年上访上出一条经验,不挑软的,只挑硬的,县上市上谁说话最硬,就找谁上访。
徐大龙清楚,张兴旺和30万块钱不过是借口。望天村村民的真实目的,还在修路和修学校,上次市上答应的扶贫款,到现在落实了不到10万,10万块钱修路,还差得远着呢。
为防事态扩大,徐大龙只能将情况汇报到市里,请求市里尽快落实扶贫资金,再也不能拿白条子应付农民了。没想到,事情传到了周正群耳朵里。
周正群虽然在春江接受审查,但他跟刘名俭,还肩负着一项重任,秘密调查春江政府大楼工程建设中的违纪问题,包括陶器事件。这是他跟庞书记的一项约定,说来也是庞书记走的一步险棋,当然,走好了它就是一步妙棋。
“春江是你工作过的地方,人情世故你都熟,眼下群众对春江政府大楼工程议论颇多,意见也很大,告状信天天往我这里飞,是得认真查一查,要不然没法向老百姓交代。这项工作,想来想去,正是你去最合适。”
“这……”周正群怀疑自己听错了,见庞书记不像是开玩笑,说:“我目前这种状况,不合适吧?”
“当然,严格按组织原则讲,你不能去,也没这资格,毕竟,你现在是被审查对象。可话说叫来,你没被‘双规’,就不能什么也不干。这么着吧,这项工作由名俭同志负责,你呢,权当是名俭同志的参谋,帮他把把脉。有一条必须坚持,你的问题归你的问题,什么时候不作结论,你就得无条件地接受审查,这是铁的原则,不能变。能接受吗?”庞书记说着,将目光投向他。
周正群想了想,郑重点头:“我向省委保证,绝不违反原则,属于我周正群的问题,我一定承担责任。”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庞书记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不过紧跟着他又道:“正群啊,实事求是,什么候都是我们共产党人坚持的一个原则,对你,对春江市的干部,省委都是抱着巨大希望的,希望你们能自己证明自己,不要让省委失望,也不要让老百姓失望。”
这几个月,周正群一面接受专案组的调查,一面却在密切关注着春江几起大案要案的进展。因为春江干部队伍中,有不少他过去的部下、同事,有些还是他担任省委常委后力主提拔起来的。说起来,这也是庞书记对他的另一种考验,看他能不能在这种复杂背景下,坚持本色,又无反顾地把自己该尽的职责尽好。
周正群现在不得不痛心地承认这样一个现实,春江干部队伍中,的确有个别人在蜕化变质,尽管是少数,影响却很大。其中就有他当市委书记时提拔起来的秘书长,现在主管城市建设和财政工作的常务副市长。
难怪庞书记要冒如此大的风险,让他在这个特殊时期赶到春江来。庞书记是想让他亲手拔掉这些刺啊——
得悉望天村村民又在上访,周正群无沦如何也要到江龙去:“我必须去,望天村的情况我了解,张兴旺我也了解,望天村的工作,只怕别人做不了。”刘名俭不敢擅自做土,向庞书记请示,庞书记亳不犹豫地说:“他是去做上访对象的工作,不是为自己说情,为什么不能去?”
结果,周正群到了江龙才发现,张兴旺已不是几个月前的张兴旺了,望天村村民也不是几个月前的望天村村民了。他调解了两天,不顶用,迫不得已才想到了黎江北。
“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他来吧。”他对刘名俭说。
黎江北赶到江龙时,周正群已返回春江市,他不能在江龙久留,他留给黎江北一句话:务必把上访户劝退。
黎江北心里有些遗憾,但时间不容许他多想,向徐大龙简单了解情况后,黎江北急忙往宾馆赶去。阿昌等人被徐大龙安排在江龙宾馆。
一小时后,黎江北坐在了阿昌对面,为了不引起新的矛盾,黎江北没让徐大龙陪他,“你忙你的去,这边交给我。”
阿昌认得黎江北,望天村这些上访户都认得黎江北。黎江北去过望天村,为路,为学校,跟他们促膝相谈过,还在村里住过一阵子。看见黎江北,阿昌等人本能地涌出一种亲近感,觉得替自己说话的人来了。
“怎么回事?”黎江北问阿昌。
阿昌很兴奋地就将张兴旺及30万块钱的事说了出来。
“钱他拿到了?”
“拿到了。”
“你亲眼见的?”黎江北很耐心,一步一步问下去。阿昌愣了一下,感觉有点上套。不过他还是爽快地说:“当然没见,他拿钱,怎么会让我看见?”
“没见过你乱嚷嚷什么?”黎江北说得阿昌哑口无言。
黎江北将目光转向众人:“你们也一样,捕风捉影的事,就敢拿来上访?我问你们,张兴旺拿钱的事,你们从哪儿听的,谁告诉你们他得了30万?”
众人摇头,他们当然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黎江北不急不恼,摆出副拉家常的架势:“这不就对了,没影的事你们也信,我要说阿昌得了30万,你们也信?”
“不信。”有人插话道。
“为什么?”
“阿昌怎么能得30万呢?他又不是兴旺哥。”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瘦脸,留着小胡子,他家女儿上的是江北金融大学,也是扩招后由江北财经中专改的,眼下他女儿分到了江龙最好的企业中江集团,他的心情看上去比阿昌他们要好。
黎江北挨个儿问了问他们的情况,中间有12位是孩子毕业了的,眼下都由市县两级安排了工作,另外有6位,孩子还在读大三,还有一年才能毕业。看得出,市县这一步棋,下到了地方上。跟前几次相比,村民们的情绪显然好多了,但也有人担心,主要是孩子没毕业的家长,怕政府明年就没了这个政策。黎江北耐心跟他们解释,政府不会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但目前是就业高峰,政府压力确实很大,大家应该理解政府的难处。
“让我们老百姓理解政府,没听过。”有人开始起哄。
黎江北盯住那人:“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别以为当个老百姓就了不起。老百姓也有犯错的时候,不是吗?”
那人让黎江北的话说蒙了,低头想了一会儿,没吭声,不过他再也没说怪话。
黎江北正要趁势引导,半天没说话的阿昌忽然开了口:“不对呀,无风不起浪,你怎么就断定他没拿那30万呢?”
这个阿昌,心思竟然还在那30万上!
“你真的想知道?”黎江北盯住阿昌,这个时候,他已知道今天的谈话该怎么往下进行了,得跟他们推心置腹地谈一次。
“想!”阿昌重重地回答。
黎江北沉下脸,按说,有些事他是不该说的,但他心里也有困惑,有时一味地辟谣,反而会让谣言越来越深入人心,再说,这30万,也不能说是谣言。
黎江北心情沉重地将30万的来历说了出来,包括长大学生阻断高速路,包括张朝阳挨的那一枪。
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黎江北扫了一眼,村民们全都垂着头,一个比一个心事重。
半天,阿昌忽然叫了一声:“真的挨了枪?这个老兴旺,怎么问他也不说,原来,原来真的挨了枪!”
“是啊,都听说他家老三挨了枪,可他不承认。”刚才说过怪话的那个男人抬起头,说了一句。
“不行,这一枪不能白挨!”阿昌腾地站了起来。
黎江北一惊:“你想干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黎委员,谢谢你把我们当自家人看,这事没完,我要替老兴旺讨不回公道,我就不是望天村的人!”
“对,讨公道!”村民们七嘴八舌吵起来。
黎江北怎么也没想到,阿昌惦着那30万,并不是真的图钱,而是想知道真相。他有些措手不及,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他们啊。
“阿昌你坐下。”
“我不坐!”阿昌硬邦邦回了一句,随后,他冲村民们喊道:“走,上省城,找公安厅!”
“上省城,找公安厅!”村民们全都站起来,脸上堆满了愤怒。
“把枪对准一个学生,逞哪门子英雄?”
“怪不得老兴旺散了架呢,原来是他们拿枪吓的,走,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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