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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班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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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好,好。”普天成直挺着身子,刚才他还不明白化向明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现在看到张华泉,谜底似乎揭开了一半。
“是找向明同志吧,他在。”普天成抽回自己的手,很暧昧地盯住张华泉。
张华泉脸上扑闪着尴尬的表情,道:“我找化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那好,快去吧,向明这会正好一个人。”
跟张华泉分了手,普天成心里就对事态有了进一步的判断,化向明告诉他这些,是跟他卖一份人情,这份人情很可能要还到张华泉身上。
回到办公室,普天成立刻将电话打给马效林。马效林说,他去了两次南怀,都未找到蒋家父女。听人说,蒋家父女上北京告状去了。
“这就是你办事的效率啊。”普天成责备了马效林一句,又道:“这事你不用管了,最近马书记在下面,你的腿要勤快点。”
马效林似懂非懂嗯了一声,普天成也不多说,合上电话,替自己泡了一壶新茶,很有滋味地品着。
快下班时,普天成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妻子乔若瑄打来的,问他最近省里是不是要调整下面的班子?普天成说你哪来的这消息,我都没听说呢。乔若瑄说下面已经嚷开了,这次检查完,就要动真格的。普天成不想就这个问题跟妻子多谈,关于调整各市班子的事,早在瀚林书记到省委任职后就提了出来,所以迟迟不动,是瀚林书记觉得时机尚不成熟。至于啥时成熟,谁也说不清,因为这种时机只有瀚林书记一个人把握。下面猜测归下面猜测,上面不行动,所有的猜测就都是白费力气。乔若瑄见普天成不积极,生气了:“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真要把我弄回去。”
“差不多吧,你心里有个准备。”普天成突然就认真起来。人就是这么怪,普天成本来是不想在电话里谈这事的,乔若瑄一固执,他反倒来了灵感,何不借这机会劝劝她呢?
“我说老婆,就算不调整,你那个位置,也得让出来了。”
“凭什么,我乔若瑄哪点干得比别人差了?普天成,我可警告你,你少在背后搞小动作,你的小诡计以为我不知道?你若真把我这位子给搞黄了,我跟你没完!”乔若瑄一急,说话就露了原形。普天成心里暗笑,女人就是女人,从来就不知道大局是个什么概念,你以为那位子是你想坐就能坐定的啊,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位子是大家轮流坐的,官也是大家轮流当的,你一家霸住两个显赫位子,算什么事?不过嘴上他还是很服软地说:“第一,我没搞小动作,也没啥阴谋诡计。第二,这事我说了不算,有能耐,你直接找瀚林书记。”
“找就找,以为我怕啊。”乔若瑄说完,恨恨地压了电话。普天成忽然有些失落,不幸的是脑子里紧接着又冒出瀚林书记那张容光焕发的脸来,这张脸一下就让他陷入到往事中,他仿佛听见,烟雨濛濛的巷子里,一个脆脆的声音响过来:“瀚林哥哥,瀚林哥哥……”
普天成正在沙发上生闷气,于川庆又打过来电话,开口就说:“领导忙啥呢,是不是又在搞锦绣文章啊。”普天成一听于川庆说话没正形,就知道他那边闲着了,便道:“我在思考公平两个字,有人忙得喘不过气,有人却闲得发高烧。”于川庆呵呵笑笑:“让领导说准了,今天是周末,闲得无聊,不如凑个酒局,请领导赏光?”普天成哎呀一声,他把周末给忘了,懊恼地叫了一声:“早不提醒我一声,我打算去林河的。”普天成没有说谎,林河也是他工作过的地方,如今升成了县级市,上周他以前的老领导、林河县委原书记的儿子专程到省里来,说老爷子很想他,让他抽空去一趟林河。普天成想,一定是老爷子不行了,人到临走的时候,会记起很多人和事,特别是过去走得近的。普天成答应,这周一定去看老爷子,免得哪一天老爷子一蹬腿走了,给谁都留下遗憾。
于川庆笑说:“跑林河做什么,晚上我约了几个人,一起吃顿饭。大家都有点想领导了,说再不接见,你就成了官僚。”普天成干笑两声,于川庆听上去说的轻松,其实这种饭局都是提前设计好的,只是他不知道罢了,别人的邀请他可以拒绝,于川庆这边不能。他略一沉吟,道:“也行吧,什么地方?”
“还能什么地方,老地方呗。”
一说老地方,就知道是江海玲的狮子楼。于川庆胆子也是忒大了点,以前跟江海玲还是偷偷摸摸,现在好,不用回避人了,什么人也往那儿带。普天成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啥人有啥人的活法,于川庆在女人问题上从来不乱交,就认准江海玲一个,江海玲呢,到现在也没嫁人。不过他们俩人处得也好,从来没听说因为江海玲,于川庆跟妻子叶莉莉闹过什么矛盾,这点让他既服气又不服气,当年他跟金嫚惹出那档子事,乔若瑄差点把他杀了,好在乔若瑄是个既往不咎的人,自从大闹一场后,再也没问过这件事,还以为他真跟金嫚断了。
男人的卑鄙就在于不停地拿谎话骗妻子,而且那些谎话往往说得气壮山河,且又天衣无缝。女人的愚昧就在于总是拿谎话当真话,男人说得越坚决女人也就信得越坚决。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天下男人个个是撒谎高手,女人呢,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弱智或是傻子,明明活在谎言编织的世界里,却总要安慰自己,我的男人不会撒谎。
4
下班后普天成直接来到狮子楼,于川庆他们早已到了,周末就意味着大多数上班族可以为所欲为,尽情放纵。周末也同时意味着各大酒店可以爆满。如果有人心血来潮,要在周末查一下各单位的岗,十有八九,你会绝望。如果有人再认真一点,查一下周末各酒店大吃大喝的国家工作人员,这个人数怕就不会只惊到你了,一定会惊动中央。好在现在这样添乱的人不多,太平盛世,吃吃喝喝只能表明大家和谐。平时大家那么忙,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的时间都没,也只有周末,才能抽出身来联络联络感情,吃皇粮吃皇粮,皇粮就是让大家尽情来吃来喝的。狮子楼虽不是一流名店,但下面停的名车不少,普天成扫了一眼,一大半,就是机关单位的。
普天成往楼上去时,脑子里闪着这样古怪的想法,后来他想,自己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怎么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他摇摇头,提醒自己,你是秘书长,要心怀大事,目标高远,且不可婆婆妈妈,鸡毛蒜皮。
出了电梯,于川庆等在那儿,笑着走过来,跟他握手:“我还怕领导不肯赏光呢,又不敢打电话催。”普天成白他一眼:“于总管的命令,我敢不服从?”
“领导这么说,可就是打我脸了,我也是替领导着想,想让领导放松放松。”
“你也会替别人着想,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于川庆呵呵一笑:“领导不能光批评,该表扬时还要表扬,表扬使人进步么。”
两个人斗着嘴,往包间去。有人认出了他们,远远停下,侧着身等他们过去。也有人从远处笑吟吟过来,热情而又谦卑地问他们好,言语间尽是恭维和讨好的话,听得普天成起鸡皮疙瘩。重新剩下他们两个人后,于川庆就坏笑着说:“吃饭都有人请安,跟领导在一起,感觉就是不同。”普天成刚要挖苦,就见江海玲迈着袅袅的步子走过来,普天成眼睛一亮,今天的江海玲漂亮极了,也妩媚极了,一件水红色无领上衣让她原本就奔放的身子更加火热,窄窄的裙子紧箍着她高翘而又浑圆的臀部,每挪一步,都是风景。红色的的高跟凉鞋让她脚下的地毯都变了颜色,婀娜的身姿衬更是韵味十足。普天成收回目光,冲于川庆道:“贫嘴啊,领导真的来了。”于川庆也像是被江海玲惊了眼,略带自豪地笑说:“她是给你老人家请安来了。”普天成趁势说:“好啊,今天让你们小俩口出出洋相。”于川庆赶忙求饶:“使不得的,这事要是曝了光,我就没法活了。”
“你还怕曝光,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呢。”普天成带着告诫之意挖苦了一句,于川庆听出了弦外之间,但没做任何解释。
于川庆对待女人的态度跟普天成完全不同,他属于那种敢爱敢恨的人,这辈子,在妻子叶莉莉之外,他就一个江海玲,这个女人是他的命,叶莉莉跟他闹过不止一次,还差点离婚,但他就是放弃不了。后来路波知道了,严厉批评过他,于川庆口头上答应要跟江海玲分手,背底里,还是一如既往热火着。省长路波无奈地说:“英雄难过美女关,川庆,你还没到英雄的份上,就被美女咬住不放了。”于川庆苦笑道:“世间的事,真是说不清,别的方面我都可以自制,独独跟她,自制不了。省长您让我跟她断,就跟砍掉我一只手臂一样难过。”路波虽是省长,但也是性情中人,听他这么一说,很无奈地叹了一声:“川庆啊,不是我不许,我是怕别人不许,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前程,你觉得划算?”
于川庆想了想,道:“如果为她栽了,我认命。”
碰上这种情种,你是没有办法的,省长路波没办法,妻子叶莉莉也没办法,去年开始,叶莉莉跟他就开始分居,到现在两人只是维系着夫妻的名义,实质性的生活,已没有了。于川庆听说,叶莉莉前不久也找了一个情人,是香港那边的一个投资商,比叶莉莉大十岁。闲话传到他耳朵里,他只是笑了笑,看不出有多痛苦。其实痛苦还是有的,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于川庆也有点无能为力,总不能自己左拥右抱,而让叶莉莉独守空床吧。
说话间,江海玲已到了跟前,绯红着脸,普天成面前她还是多少有点不自在,娇羞的样子更显妩媚。“秘书长好。”她冲普天成点点头,侧身站在了一边。普天成笑说:“这里有两位秘书长,你是问哪位秘书长呢?”江海玲脸更红了,羞涩道:“当然是问普秘书长您好了。”说着目光飞快地往于川庆脸上一扫,原又收了回来。
“这不好嘛,有人会提意见的,你还是跟于秘书也问声好吧,要不然,今天这顿饭,他又要赖帐。”
“有您在,不怕他赖帐的,秘书长先请,那边来了几位客人,我得过去打声招呼。”
普天成收住玩笑,正经道:“你忙你的,不必管我们。”等让过江海玲,他又挖苦于川庆:“小心啊,打扮这么艳,让人抢走了可不好。”于川庆不自禁地回头望了一眼江海玲,心潮澎湃道:“不会是领导想抢吧,你身边那么多,我还想让你淘汰出来一位呢。”
“贪得无厌,等会我就把这话说给她。”
到了包间门口,两人自动收住话头,脸上也换成平日保持惯了的严肃表情。都说变脸术在川剧中,其实官场中人,才是真正的变脸高手。
普天成没想到,候在包间里的,居然是海东政界两位风风火火的女强人。一位是省妇联主席杨馥嘉,一位是省总工会主席黄丽英。这两个人在,今天这顿饭,可就热闹了。不过普天成也纳闷,于川庆怎么约了这两位来?再一看,就明白了,原来包间里还有一位,正是他在裙楼碰见过的南怀市长张华泉。
不用说,这顿饭是张华泉请的,于川庆是张华泉拉来的大媒,是今天这饭局的穿线人。
官场吃请是很有一套学问的,首先,请客者得掂量清自己,你是哪个级别的人,你能请得起哪个级别的人。比如张华泉要是直接请普天成,那就犯了大忌,非但请不到,还会传为笑谈。如今吃饭已成了一种负担,更成了一门交易,像普天成这个级别的领导,私人宴请几乎是不参加的,下面市里的人要请他,除非有铁的关系。请不动普天成,但你可以请一位能请得动的人,比如于川庆。普天成虽然不知道张华泉跟于川庆有什么私交,但凭今天这饭局,就能断定,两人之间是有某种交情的。再让于川庆出面请普天成,性质就大不一样了,普天成不可能不给于川庆面子,官场上的面子是最贵重也最奢侈的一件礼物,能把面子互相赠来赠去的人,才是至交。请了主宾还要请陪客,这又是一门学问。没有陪客吃饭就有些寡淡,冷冷清清气氛会好,请客的目的很难达到。陪客官职自然不能比主宾大,一大,他就成了主宾,反倒把要请的人晾在了一边。但也不能太小,太小,主客心里同样不舒服,有一种被轻视感。除官职外,彼此间的关系也是要重点考虑的,一般来说,适合做陪客的有两种人,一是主宾的老乡或曾经的下属,官场上向来就流行,不是同乡不结党,至于下属,那就更不用说。还有一种,就是跟主宾关系走得近的。不论多大的官,总有一些人跟他走得近,这样说起话来才方便,也能放得开,气氛自然就活跃。于川庆请两位女将作陪,是颇费了一番脑子的,甭看他在普天成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讲,两人关系似乎融洽得很,但那是他们两人之间,为张华泉穿针引线,又另当别论。越是亲密的关系,往往越讲究规则,要不然,这种亲密关系维系不长久。于川庆一定是千挑万选,才把目标锁定在两位女将上的。一方面,杨馥嘉和黄丽英在海东政界是出了名的直脾气,有啥说啥,从不拐弯抹角,两人虽为女性,却比男人更善于直言,这可能也是政界女性的一大特点吧。也正是因为这点,她们两人在海东官场口碑一直不错,跟哪方面关系都处得很好。另则,妇联和工会都是党领导下的群众团体,是党委和政府联系群众的桥梁和纽带,这两个部门,平日跟秘书长打交道最勤,关系自然也就近,因为秘书长常常要代表省委、省府领导出席她们组织的各项活动,将党和政府的温暖送到她们怀中。更重要的,她们是女人。饭桌上如果少了女人,那就少了一半的味。男女搭配,不仅干活不累,喝酒也不会醉。
两个女人本来在说着悄悄话,看见普天成进来,立刻像孔雀一样扇起屏,朝普天成飞来。杨馥嘉扯着她豪放的嗓门,大声道:“敬爱的秘书长,可把您盼来了。”黄丽英声音相对小一点,但动作不小,她见人有个习惯,喜欢夸张性地伸开双臂,学外国人那样来个拥抱。如果没有张华泉,普天成也就拥抱了,平日他们这种玩笑开得多,早已成了习惯。这叫熟人的便宜,不沾白不沾。也叫搂搂抱抱,工作好搞,哭哭啼啼,难死组织。
普天成没有响应黄丽英,只是简单性地握了下手,于川庆故意煽风点火:“不行,刚才她们沾了我便宜,你也得让她们沾一下,不然不公平。”黄丽英不服气地嚷:“到底谁沾了谁便宜啊,我们妇女同志向来都是弱者。”于川庆抢话道:“现在是弱者不弱,领导一切,强者不强,工资交光。”“工资交光是迷魂汤,敢把底下的收入交出来,才算真交。”黄丽英转身跟于川庆打起了嘴仗。于川庆故意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笑呵呵道:“我底下的秘密都让主席发现了,主席不简单。”黄丽英轻轻给了于川庆一拳,领导能这样跟她们开玩笑,那就证明,她们的关系很密切了。杨馥嘉稍稍比黄丽英内敛些,没掺和进他们的斗争中,将上座的椅子挪了挪,请普天成落座。她看普天成的目光有些特别,似乎含着某种隐情,其实于川庆不知道,最近杨馥嘉正在通过普天成,想把自己运作到政协去。杨馥嘉年龄比黄丽英要大,妇联主席她已做了三年,再做,她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人总是要进步的,不进步就意味着倒退,杨馥嘉不想倒退,省政协有位副主席退了,空出一个缺,杨馥嘉瞅准机会,让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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