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清欢无别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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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些打怵。
　　正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中别回过头去发现是飞机上坐在自己后方那个叫做田中昌平的日本人，下了机舱还跟自己打了招呼。
　　“你也是来旅游的？”
　　“嗯，田中也是？”两个人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往外走。
　　“是啊，好不容易放了两个星期假，就想出来看看。”
　　“这样啊，”中别看了看身旁比自己高出那么半个头的人，“还以为田中是来拍戏。”
　　“哈？”田中表情有些怪异，然后笑了笑，“我是医生。”
　　中别点点头，还以为你是明星呢。
　　见中别不做声，田中大大方方地把胳膊架在对方肩膀上，道，“买了旅游保险了吧？”
　　中别再次点点头。
　　“那就上吧。”说着把中别推上了一辆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长途汽车，两个人挨着坐了下来。
　　中别本来很容易在这种密闭的车厢中晕车，一路上跟田中你问我答倒也没觉得多难受。汽车晃晃悠悠开了四个多小时，在一片古朴的城镇停了下来。
　　“田中也来看乌木桥？”
　　“啊，本来就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跟着你一起好了。”
　　对于这人的自来熟已经见怪不怪，中别从箱子的侧兜里找出自己制定的旅游地图，带着田中找了家当地的旅馆住了下来。
　　不到一个星期两人就从乌木桥逛到曼德勒山，再从山脚出发来到伊洛瓦底江，中别的相机里除了山水夜景就是田中干净帅气的侧脸。
　　你问为什么是侧脸？
　　据中别回忆是因为田中跟自己说没带相机加上对方觉得他的侧脸更适合这里的神秘风光，所以有了这一张张只看侧脸绝不会想到此人是如此自来熟的照片。
　　旅行结束，回到日本两个人也没有其他联系。中别休整了几天打开电脑，发现之前投给德州会医院的简历来了回复。
　　于是实习的时候中别很意外的看到了在楼上骨科当副主任的田中。
　　中别后来想想早知道楼层问题跟在上在下有关，他死活也要申请去六楼的妇产科。
　　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想太多，工作内外的交集都少的可怜，偶尔在食堂或者电梯碰上，田中倒是很热情的跟自己侃侃而谈，让中别一度成为同科室实习生眼中「有门路的人」。
　　跟主角不同，中别本来就是同性恋，只不过从来没有交过男友，女友也没有。
　　如果说是因为长相问题的话，倒有那么些道理—并不是说中别长相堪忧，相反地，中别有着一张秀气的娃娃脸，一颗浅浅小小的痣安安静静落在小巧的鼻尖右侧。本来是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偏偏天生严谨认真的个性让中别带上了那么些清冷的气质，于是众多追求者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生怕破坏了心上人的脱俗美感。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同性恋，这个的答案就简单很多，中别不喜欢女孩子唧唧喳喳娇生惯养的样子，仅此而已。
　　可惜中别虽然自认为是根红苗正gay一枚，却连个喜欢的男人都没有—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书本身上，他也没有多余精力去看周围的春心萌动。
　　直到遇到了田中。
　　说实话中别最开始只是觉得田中口才好（话唠），长得好看（金玉其外），也没什么太多好感。后来交换实习的时候中别被调到了骨科，这才渐渐了解了这个人。
　　田中看着轻浮，实际上对待工作可谓是一丝不苟。遇到年纪小怕疼的病人或是年纪大了子女工作很忙很少探病的老人，手术前后田中都会经常查房陪他们聊天，对自己的指导也是尽心尽力，不像其他科室的医生谨慎的留上几手。
　　三个月后中别正式成了内科科室的医生，也确定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
　　中别没打算说出来，当然繁忙的工作也让他没空想什么时候告白这种问题。
　　寒来暑往，当幸村每天都会出现在医院食堂的时候，中别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了，但却依旧打算埋在肚子里。
　　田中对不二的心思他也看得出来，就算知道幸村最后定能抱得美人归中别也懒得跑去丢人现眼，恰逢医院要派出队伍出国进修，中别接到主任给的申请书安心在家研究起了出国事宜。
　　田中眼见促成一桩好事，自己心里也在嘀咕什么时候自己能再遇到不二这样的人，管他是男是女一定绑回家。
　　事实证明不二人如其名独一无二，但是中别却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田中阅人无数的眼睛里。
　　尽管医院给发了申请表的医生放了假，但是内科实在没有多余人手，中别只在家休了一天整理了下房间就被主任一个电话call了回去。
　　听自家主任那仿佛身处ICU般十万火急的语气，中别庆幸自己出来洗澡的时候带了电话。到家放下浴筐擦了擦头发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白T恤休闲裤就打车去了医院。
　　田中不愿再做电灯泡，每顿饭都跑到医院对面的餐厅解决。吃完饭往医院走，抬头就看见门口出租车下来一个男孩。心里想着原来现在盛产阳光美男，快步走了上去推了门，看见玻璃才发现身后付了钱转过身来的人竟然是中别。
　　“医院不是给你们放假了？”
　　“科室手术多，主任叫我过来。”中别笑了下赶紧走了进去上了电梯。
　　田中还停在中别那一抹浅笑上没回过神来，等他发现中别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被盛夏的阳光蒸腾的只剩酷热的干燥空气的时候，也笑着进了门。
　　看来好人真是有好报啊，才想着找个媳妇这就有人送上门了。
　　按理说大家都是快三十的人了玩一见钟情有些胡扯，但偏偏田中这颗自认为不为美色所动的心在见到不二时久违地悸动过后，看着跟平时一脸严肃大不相同的中别时，又狠狠地动了几下。
　　二十四‖五的人了长得跟十八‖九岁的高中生一样中别你这是犯规啊，田中按了楼层靠在电梯里的栏杆上吹着冷气，夏天果然是适合恋爱的季节啊。
　　中别跟田中的恋情来的比幸村不二顺利的多，当然这种顺利是建立在中别不顺利的出国准备上。
　　那天中别加完班在门口遇到了刚好下班的田中，两人一起去了医院后身一家小有名气的豚骨拉面，茶足饭饱田中结了账开车送中别回家。
　　回去的时候田中发现中别的钱包落在了车座上，想来是从裤兜里滑了出来。田中看了看时间又想着既然都回家了就明天再还给中别，全然忘了中别本来就应该在休假这回事。第二天上班敲开内科科室门却发现不见人影这才想起来中别昨天说是来加班，田中把钱包放进抽屉就开始忙工作。
　　下了班田中按照昨晚的路线开到了中别家，敲了好久的门才有人来应。
　　“这是怎么了？”眼前的中别一脸苍白，尽管是夏天身上却微微抖着。
　　“急性肠胃炎吧？大概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田中来这里做什。。”话还没说完吐了田中一身，中别看着田中整洁的衣服上大滩的水渍一面庆幸上吐下泻了一整晚这回吐出来的只是自己早上喝的水一面满怀愧疚的道着歉。“对不起啊，衣服脱下来吧，洗干净了我还你。”
　　田中看着中别因为呕吐带出来的些许泪水也顾不得衣服，打横抱起中别关了门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打上点滴，田中这才想起来把钱包还给中别，中别接了钱包有些惊讶。
　　“怎么了？”
　　“我的钱包怎么会在田中这里？”
　　这家伙平时的严谨哪里去了，钱包丢没丢都不知道。田中挑了挑眉说副驾驶座位上发现的，中别淡淡地嗯了一声，脸有些红。
　　提交申请表的日子就是明天，中别到现在还浑身无力，没办法只好给院长打了电话说明了下情况，出国进修算是泡汤。
　　田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不带你去吃饭了，害你不能出国。”
　　“没事的，大概是我体质问题吧。”中别抬了抬眼睛，又垂下。　
　　“别这么说，这事主要责任在我。”
　　中别这下也不客气了，清清凉凉的声音撞到田中心里，“那田中打算怎么负这个责任呢？”
　　田中愣了下，然后就笑了，笑的三分温柔七分邪恶。
　　“我想跟你交往。”
　　于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人就在医院确立了交往关系。
　　刚开始交往中别也没抱太大希望，田中那种人众星捧月似的，他也不奢求他对自己能一心一意忠贞不二也不想着讨好他让他对自己更好些，中别每天该上班上班，下了班两人一起去吃个饭再各自回家。
　　那天在幸村家里吃完饭田中直接跟着自己回了家，洗澡的时候田中也跟了进来，中别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当他被田中按在盥洗台正对着镜子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压的那一个。在上在下已成定局，中别一看就不是田中对手倒也没挣扎，可家里既没有润圌滑剂也没有安圌全套，镜子里映出那人有些骇人的尺寸，中别咬着嘴唇闭上眼。
　　好在田中还算有良心，忍着欲圌望帮中别弄了一回出来，手指沾了些粘液绕到后面进行扩张，眼看中别逐渐适应才捅了进去。疼的死去活来中别也不吭声，到后来强烈的快圌感伴着异物进出的痛楚一同袭来，中别觉得自己的思维都快被撞的散开。
　　田中一个晚上来了好几回，两个人从浴室到客厅再到卧室，等到田中第三次射圌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中别已经接近昏迷，休息了一会儿田中抱着他去浴室清理干净。
　　睡觉时田中把中别搂在怀里，中别背对着他，呆呆看着窗外的月亮。
　　对中别来说，一切来的都太简单太迅速，田中突如其来的亲近他只当是去了幸村家里受了什么刺激。
　　一觉醒来中别发现自己浑身酸疼无力，撑着起身打算做早饭的时候发现田中已经买好了早餐等着他起床。
　　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下心想一想，否则真的要陷进去了。　
　　可惜田中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中午吃完饭两个人发现下午都轮休，田中给家里打了电话宣布出柜，就带着中别去了书展。
　　田中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当初送他出国就想得到这小子肯定不能安生，又气又无奈地骂了他一顿，末了还是嘱咐对人家好点，休假了带回家来吃个饭。
　　中别听着田中打电话惊的一愣一愣的，见田中带自己去书展更是受宠若惊。
　　去展览中心的路上田中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对坐在副驾驶眼看成了木人的中别开了口。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平时虽然不太老实但是说了交往就一定不做让你难堪的事。”
　　中别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还说了声谢谢。
　　田中好笑地把车停在路边，郑重其事地对上中别眼睛，“我喜欢你，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
　　也因为喜欢你，带你去我并不感兴趣的书展，怕你胡思乱想，所以跟家里出柜。
　　这些事没人逼着他，只是因为田中愿意这么做。
　　中别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田中跟自己交往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生了病又开口暗示而已。
　　“我一开始觉得你有些喜欢我的，但是后来越来越不确定。上班也好吃饭也好，你从来都不表示什么。”田中说到这里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那天才跟着你回家然后把你拐上圌床，那样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很快跟我分手。”
　　中别抬头，凑过去亲了亲田中的额头。
　　“我喜欢你的。”
　　田中一下子放松下来，把头埋在中别怀里，“那就好啊，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太冲动。”
　　两个人高高兴兴去了书展，田中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太幸福。
　　可惜幸村父母就不如田中家来的容易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这回事。
　　两个人交往了快一年，一天下班回家幸村先去停车，回到家发现不二正在厨房倒茶，客厅坐着自己父母。
　　幸村示意不二先回房间，自己端着茶坐了下来。
　　不二待在房间里静静坐着，客厅没有传来太大响动，看来没发生什么冲突。正当不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外面的门被用力关上。
　　幸村开门进来抱住不二，似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他们走了。”
　　“伯父伯母生气了吧？对不起，幸村。”
　　“说什么呢，”幸村轻轻咬了咬不二的鼻尖，“我本来是打算再过几年告诉他们的，谁知道他们先听到了风声。不过这样也好，之前还担心爸妈会被我气的住院。”
　　幸村提到自己双亲时没有说“我父母”，他不想让不二觉得不安。
　　“爸妈说咱们这样住在外面就行。”
　　幸村父亲原话其实是“你们继续这个样子，就别一起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过意思都差不多，换个说法而已。
　　不二也不是小孩子，知道幸村护着自己，伸手紧紧回抱住幸村。
　　不二跟家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不二淑子只是叹了口气，她一早就看出来些许苗头，自己儿子伪装的再好做母亲的也能在儿子回来探望的时候感觉得到他的心事。
　　“路不好走，坚持下去就是。”
　　幸村知道自己欠不二的太多，庆幸有大半辈子的时间可以弥补。
　　新年的时候四个人在田中的房子里庆祝着，田中找出来几年前在缅甸旅游时的照片，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跟中别的缘分是天注定，被中别一巴掌拍到水池边，“把脑子进的水控出来。”
　　指针指向零点，四个人在花园放起了烟花。
　　火花四散的瞬间田中说了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