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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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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昏了好半晌,额上的剧痛突袭而来,将昏迷中的湘兰给痛醒了。
                  这里是哪里?幽幽睁开迷蒙的眼眸,他凝视着粉荷红的银纱帐,空气中飘散馥郁的馨香是浓烈地化不开,在心醉神迷之余,脑中顿时清醒,忽地想起了先前许多不堪的记忆。
                  还记得…就在他猛然挣扎想逃离此地,倏地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即刻将他压在床炕上,使他动弹不得。
                  忽地,一道声响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惊慌地转头看去,竟是……
                  “小美人儿,你可醒了。”撩开薄纱床帷,嘴边泛起一抹淫笑,冷不胜防将他给抱了满怀。
                  “放、放开我,求求你放了我……侧福晋、侧福晋……”
                  “甭叫了,瞧,你那侧福晋不就在那儿么?”嗤笑了声,他用着眼神示意。
                  湘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地上躺了具女尸,双目开阖,恶狠狠地朝这儿瞪来。“她、她……”
                  眼眉一挑,他替他把话给顺下去:“她死了,用着我这双手亲自杀死的。为了你,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给除去。呵…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揪起下颚,在他脸上轻吹了口气。
                  湘兰将头给偏了过去,呐呐道:“你怎么能……”侧福晋好歹是他的义妹,他怎能这么狠心将她给杀了。
                  此等的狼心狗肺,实令人心颤。湘兰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冷汗频冒,最深处的害怕涌上心头,一时间的视死如归全成抛之脑后。
                  看破他的疑问和恐惧,伍胥不由更加得意,冷言笑道:“为何不能?!追根究底她是因你而死,咱们都是同条船上的人了。来,别怕,只要你顺了我,我保证会好好待你的,此事除了你知我知外,一切仍是风平浪静,无声无息。”为了得到这瑰中之宝,死了个贱女人又有何干系,不过就是少了颗棋子罢了。
                  逃不过,真是逃不过,既已有打算,他就不该在此时临阵退缩。咬着牙,湘兰认命似地隐忍着,将满眼的泪水尽往肚里吞。
                  “若…我依你了,是否真可救爷?”很轻很轻地叹了声气,低垂着眼,他真诚地问道。
                  突被他的好声好气弄怔了,伍胥随即狂笑起来:“哈哈…湘兰呀,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真信了那贱女人的蠢话。”实在是可怜可欺,这抹的天真单纯是无上的吸引,就算是天仙美人也略逊了几分,莫怪媚茹死拽活拗都要将他给除去。
                  这一狂笑让湘兰是急了,以为救人无望,赶忙抬头问个清楚:“你会救爷的对不对、对不对?”
                  “这…就要由你来决定了。”语里透着暧昧,伍胥拿眼直揪着面前慌张的湘兰,实感到有趣极了。
                  蓦地一怔,垂下蒙雾的眼眸,沉思了一会儿,思绪飘向不再复回的远方,良久、良久……
                  顷尔,湘兰沉痛地点了下头,算是愿了。此次一来,他便有着打算,为着奕歆,他不得不如此,能用他这般污秽残破的身子能换回奕歆尊贵的命,怎么说,都是值得。
                  “好哇,我的小美人,你可想通了。快让我瞧瞧这身的水肌嫩肤,润如翠玉,是哪个像姑、女人是比得上的。”
                  见他同意,早已欲火中烧的伍胥一把将湘兰给压在身下,迫不及怠扒开碍事的衣裳,露出如凝脂般的平板胸膛。
                  低头吻点,自喉颈顺势而下,咬啮胸前的两颗小突起,一吸一吮,不时用着舌尖轻缓挑弄着,大手延此游移于曲起的下身摸至跨下,急速搓弄着未然鼓起的小根子。
                  喘着气,他粗嘎的说:“呦,揉搓了这么久,怎你还不起来?是不我太过轻柔了,你不感趣?!”
                  “不!别、别摸那儿……”心中大惊,湘兰赶忙侧过身去,却被他一手牵制,根本不得动弹。
                  “这……”伍胥微皱起眉,延着软瘫的根子摸去,倏地恼怒大吼:“该死,你是阉人!”左右开光,立即赏了他两大巴子。
                  “我、我……”
                  “哼,想不到我千辛万苦得来的却是个阉人。好,不感趣是罢?我就非弄得你起来!”一手捋住湘兰的双手,把腿给大大岔开来,准备将自己的火热坚挺抵入幽径。
                  “不,放开我、放开我!”宁可死,他亦不愿受此屈辱。
                  冷不胜防,湘兰在伍胥的胳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他泪水直流,反手一挥,又是个清脆的巴掌。
                  “贱人!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狠了。”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扑身向前,立即将湘兰给压制于炕上,使命地掐着了细白的纤颈,两眼冒凸、面露狰狞,像是要活吞死啃地将人给撕了。
                  “唔……”顿失顺畅的呼吸,湘兰痛苦地嘤咛了声,一张脸变得惨白发青,双眸失焦,意识逐渐涣散。
                  爷…湘兰对不起你。他认命似地垂下眼帘,泪水缓缓自眼角流出。
                  见他如此,刻意松下气力,伍胥不由冷笑声:“怎么,想死是么?”眯起眼,使劲了手中的力道,“哼,我就告诉你罢,别以为我真会救端亲王,五更一到,你那位王爷也会同着你去的,哈哈……”
                  仰首狂笑,双目睁圆,伍胥紧紧掐住湘兰的颈子,丝毫不放松。没用的废物,多留无益,他就是要制他于死。
                  不,他不能死…他还得去救爷。
                  眼看就要气绝,可湘兰不知哪来的力量,将压于上身的伍胥给狠狠推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出怀中的弯刀,愤力一划,冰冷的手尖随即感到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染了一身红。
                  他惊慌地将弯刀给收了回来,倏地喷出一道血柱,赤红沾满了青白的面孔。
                  一时间,他是怔愣住了。
                  想不到、想不到呀!他竟会被一个贱伶的给伤了。拭去胸膛的一道血痕,伍胥自嘲地笑了下。
                  “呵…呵,来不及了…就算你此时赶去,只怕剩下一具冷尸了……”隐隐传来痛楚,说话断断续续,显得有些无力。
                  抬眼看去,迷蒙的眸子映出伍胥狼狈的身影,血浓的腥味唤醒了隐埋的残酷,抛去了最后一丝的理性,脑子全被恨意给占满。
                  是的,他要保护爷,他绝不许有人伤害了爷。趁着他狂傲之际,防测不及,湘兰顿时像是疯了般举起手中的利刃再次往伍胥身上划去。
                  不停地刺着、划着,左刀右割,刀刀深见筋骨,直到他累了、倦了,伍胥的胸前早是一片血肉馍糊,波波的血液如同潮水般急涌而出,浓浓的腥味霎时充斥着整间屋子,飘散不去。
                  持着满是鲜血的弯刀,像是对待心爱的物品般,他仔细地看了看,小心翼翼插放腰间,嘴角慢慢漾出淡淡的微笑。
                  朝着身旁的死尸睨了眼,从容不迫地整好敞开的前襟,带着满身的艳红缓缓跨下床炕。
                  湘兰整个人像是痴傻似地,双目无神,恍若无事般走出了书斋、离了宅邸,丝毫不在意整身令人怵目惊心的血红,直直往着端亲王府的方向走去。
                  ***
                  五更方过,几位身材魁武的满郎中“轰”地撞开大门,顺着两旁旗兵的恭迎,撩起下摆,跨步走进端亲王府。
                  偌大的府里却不见一人,岂不怪哉?精眸逡视四周,一行人决定移往宅邸一探究境。
                  来到院内书斋,只见奕歆一人早已伫立等待,似乎知晓他们来访的目的。
                  撩袍双膝跪倒,拱手放于胸前,静候宣读。
                  身着重朝官服的满郎中向前站了一步,启开圣旨,朗声念读康熙口谕:
                  “经宗人府查审,确立爱新觉罗·奕歆实有结党之罪,凡树党相倾者,断不姑容,尔之结党妄行、议论国事,朕深感痛心,纵然尔为皇亲,朕之言不得废,为此,即革去端亲王封号,家产充没,及行一干人等随贬庶民,爱新觉罗·奕歆着即赐予毒酒,就地正法,处死请罪。”
                  满郎中收起圣旨,交由一旁的旗兵,而后接过一只银盘高举于头,单跪呈上:“下官恭请王爷上路。”
                  奕歆起身,看着盘中的白瓷玉杯,不禁幽然苦笑。他转身朝著书案走去,沾起墨笔,提毫运行,洋洋洒洒地写下几句大字。
                  他生莫作皇子弟,
                  几经拚死无可挽。
                  谁能言道论功过?
                  徒留悔恨空于心;
                  他生莫作有情痴,
                  系人一生千行泪。
                  谁叹情义双栖蝶?
                  万世遗恨终有悔……
                  第十章
                  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浮世如斯、缘生缘死,昨日悠悠、恍若梦境,纵使一生权贵依附,到了潦倒之时,最亲最爱的人儿仍是弃他而去。
                  梦,是该醒了。静凝诗言,奕歆摇了摇头,索性把笔一扔,暗暗拭去几滴滚烫的泪水,仰望于天,长嘘一叹。
                  拿起墨纸,他缓缓步前,挺直身子,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一撕两半,冷风一吹,洒满天际,化作万片飞屑飘落而下。
                  奕歆看着、瞧着,是笑了,可唇上的笑意却是如此的悲沧凄然,见者,亦无不感到鼻酸,仿若感同身受。
                  猛然回神,所有的旗兵皆是面面相觑,孰不知此举是为何意,见奕歆迟迟不从极刑,净是拖延,其中几位较沉不住气的旗兵就要大步上前,却被为首的满郎中给挡了下来。
                  满郎中丢了个切勿急燥的眼神,示意别动手,他们也只得静观其变,遵从满郎中的指令,没胆硬来。
                  真不愧为满清的第一巴图鲁。满郎中赞许地望着奕歆无惧的神情,就算已是将死之人,那一身的威势仍然不减,如此的豪气之士,最是气概。
                  可皇旨不可违,再怎么样的佩服,眼前之人仍是个阶下囚,非死不可。
                  “下官恭请王爷上路。”持着拖盘,满郎中见奕歆似乎无意服刑,再次朗声催促。
                  奕歆朝着满郎中看了眼,发出冷笑:“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抬头仰望,气概万千地道出满腹悲叹:“我,爱新觉罗·奕歆,一生清廉无私、爱民如子,实何罪之有?可君帝一言,身为臣子岂敢不从?!枉我九尺男儿、满洲勇士,今日却以此了却残生,望我子孙,沉冤昭雪。”
                  最后一句铿锵有力,像是使着全身之力,用着满腔热血倾力道出,眸子精黑乌亮、正气凛然,带出男人的阴郁强悍。
                  “下官……”满郎中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直视而来的眼眸给震住了,瞠目结舌,到口的话就是脱不出口。
                  奕歆朝着他微微一笑,满眼苦楚,整顿了下身上的重朝官服,处决前,依旧是保有一身的尊贵。
                  “好了,你不必再说,本王明了。拿酒来罢!”反手一挥,无不威风。
                  满郎中喳了声,将手中的拖盘给呈了上去。
                  望向银盘,奕歆略去玉杯,直接手拿瓷瓶,豪气万千地倾倒痛饮,瓶中一滴即亡的毒酒立刻一饮而尽。
                  顷尔,不消一刻钟,强毒遽发,倏地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奕歆只觉腹痛如绞,像是万根针千把刺自他身上插去,无一处完好。
                  冷汗涔涔,锥心之痛是越发强烈,他硬咬着牙,将牙齿都给咬得“喀啦喀啦”响,鲜血仍是不住自嘴角流出,染红了前襟的花翎。
                  他知道是撑不住了,不由唇边漾出一抹苦笑,笑尽天下人、笑尽沧海桑田,也笑尽自个儿的万般无奈。
                  眼眸一闭,突然“轰咚”一声,魁武的身子再也受不住地咚隆倒地,流满了一地赤红。
                  堂中鸦雀无声,所有在场的人们均被奕歆这般的气势给震摄住了,无不为此感恸。
                  自死至终,奕歆是个王爷,一位人民爱戴的好王爷。
                  满郎中将手中的玉杯放于奕歆的身旁,算是敬意,便领着旗兵们离开府邸,率人燃起熊熊烈火烧去无主之宅。
                  正当众人退离之际,跨出门槛,迎面就和着一位状似无神的瘦弱男人撞个正着。
                  谁呀?不长眼的!被撞得微疼的满郎中就要破口大骂,抬眼看去,不由大为惊愕。
                  立于眼前的竟就是湘兰,一身破衣乱发、满布鲜血,加上惨白无血色的脸蛋,活脱脱像个飘来荡去的鬼魅,看上去实是令人心寒发颤,背脊都凉了起来。
                  湘兰和着众人们擦身而过,仿若无视,举步就朝着府邸走进,好似真没见着大火燃燃的模样。
                  瞧他就要奔入火场,满郎中一把将他给拉住,好言劝道:“你可千万别进去,里头可是大火吞焰,是会烧死人的,若你是王爷的家眷就赶紧离开罢,仗着王爷的豪壮,咱们大可睁只眼闭只眼,用不着进去送死。”
                  湘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眼是睁得老大,眼圈儿发黑,呆呆的望向内宅,自干裂的嘴唇发出微弱声嗓:“爷…爷他在等我。”
                  “端亲王已就地正法了,就算你现在闯了进去也是没辙,快趁还没多少耳目,你快些离开,别让我们难做人。”姑且不论他和端亲王是啥关系,在此罪犯要地一干等均不得擅闯,何况大伙避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有人这么急意的赶来送死?
                  料想不是个求死之人,就是个疯子,依他这般痴痴傻傻的模样观来,大体是后者罢!满郎中细细打量了湘兰一番,心中如是想。
                  思索着他的话语,混沌的脑袋顿是一清,如当头棒喝,狠狠地敲了湘兰一记警钟。
                  意思是指爷…死了?不会的、不会的!爷曾许诺会等他回来,会笑着迎接他……
                  一定是他晚归,爷生气了,故意拿他开涮。
                  对!肯定是这样。
                  “您骗我、您骗我……我答应爷生生世世都要相伴的,他绝不会弃我一人而去,爷肯定还在里头等我,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湘兰一时气恼,挣扎着众人的阻拦,硬是强闯。
                  众人直是愤力阻挡,抓手抓脚的,就是不肯放手,就算再怎么冷血无情的人,也不会眼巴巴的让人送死,尤其他们又全是当官的,爱民如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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