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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梅同疏-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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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年未提醒道:“侯爷,这脸上有灰,有碍观瞻,洗净了再去行不?”
杨晔道:“不要!这样才知道鸡汤是我亲自熬的,才显得我诚心,这印子得留着。”他扭过脸给年未看:“你看够不够多?不够了再给我抹几条。”
年未和钟离针感叹他家侯爷这一番良苦用心,未免唏嘘不止。
营帐中凌疏昏睡未醒,杨晔临去前已经让军医过来看过,说道身上的伤都是外伤,不过是劳累忧心过度导致了体虚,恰恰又受了大的刺激,气血不畅,并无甚大碍,只需好好调养身体即可。
他提着一罐鸡汤进来,看凌疏软软地卧在榻上,依旧沉睡着。此人醒着时候冰冷坚硬,但睡着了从来都是软塌塌一坨,温热柔顺。杨晔站住,定睛看着他,这一瞬间,他胸中升起了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汹涌而至。从今天起,天下是大哥杨熙的,而此人就名正言顺的可以是自己的。只要他愿意对自己低头妥协,那么二人就能跟着杨熙,携手共享这红尘富贵,共创这盛世繁华。
梦想太过美好,却不知现实究竟怎样。淮南侯一厢情愿地凑了过去,伸手轻推凌疏的肩头:“凌疏,你醒醒,起来喝鸡汤。大夫说你体虚,得好好补养才成。以后我一天给你炖一只鸡,你放心,银子我有的是。”
他话语拙劣,逗得年未呵地一声笑,杨晔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便赶紧退出帐去。
杨晔接着轻唤凌疏,不听他回应,便轻轻弹了弹他长长的睫毛,凌疏的睫毛颤动一下,终于缓缓地睁开,眼光迷惘无神,良久方定睛在杨晔脸上。
杨晔满怀希冀地看着他,却见他在神智清明的一刹那间骤然就惊慌失措起来,伸手摸索着去找自己的剑。曾经有前车之鉴的杨晔早让侍卫把所有可以伤人的东西给清理了出去。凌疏摸索半天,什么也没有,无奈之下,抓起枕头便砸了过去。
枕头太轻,被杨晔轻易地拨到了一边去,道:“别闹了,闹有什么用?
凌疏身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似乎认清了现实,不动了,抬眼冷冷地看着他。杨晔猜不透他的心思,干脆也就不猜,只管凑了过去坐在他身边,傻乎乎地笑道:“原来……原来你从前跟他,没什么瓜葛啊,就是我傻,还总是以为你们有啥呢,总是对你冷嘲热讽的。我这次……可是真赚大了,以后再不犯傻了。”
凌疏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哆哆嗦嗦地想避开他,杨晔自不肯退让,反倒靠近了些,见他神色惊恐,便开始低声下气好言相劝:“凌疏,你要想开些。大衍王朝易主,做皇帝还是杨姓皇帝,并非亡国。你摆出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给谁看呢?谁会在乎你的忠心与否?就算他们在乎,你以后也是跟着我混,跟他们有什么干系?谁若是敢说你一句不是,我就敢一刀剁了他,他死了也是白死!”
他停住话语,却依旧不听凌疏有回应,便自顾自地盛了一大碗鸡汤过来,接着絮叨:“大夫说你体虚,是得好好补补。来来,把这鸡汤喝了,你要是抬不起手,我来喂你,你只管张嘴就成了。”
待杨晔把一勺鸡汤递到他的唇边,见凌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便用调羹碰了碰他的唇角。凌疏一惊,忽然反手甩出,杨晔躲避不及,就连汤带碗都泼洒在了他身上。
那鸡汤上厚厚的一层油,并未冒出热气,却滚烫无比,杨晔被烫的跳起来,咬着牙嘶嘶地乱转,抽空怒吼道:“你干什么?干什么?我让你喝汤,你……你……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哎呦喂,烫死我了!”
凌疏终于开口了:“你滚开,你这人面兽心的禽兽!人都死了你还不给留个全尸!我宁死也不会与你为伍!”
杨晔本是兴冲冲而来,如今却被烫得火辣辣地疼,又听得他辱骂自己,火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顶。因着他朝思夜想,想了凌疏整整两年了,这一下本以为终于到手,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架不住这般失望和羞辱,当下斜眄着凌疏,忽然冷笑起来:“我禽兽?我不给他留全尸?我禽兽我也没有把自己的主子一把掐死!不过是啃了你两口,你就下手掐人,如今却赖到我身上!我好心救你回来,你不但埋怨我,还在这里推推拖拖装模作样,还给我脸色看,谁愿意看你的脸色?你这圣洁高贵的模样,打算给谁看一辈子?”
凌疏听他提到杨焘之死,开始微微地发抖,却强撑着道:“你不用看,你一剑砍了我也罢!我失手杀了陛下,是我的错,我宁可你一剑砍死我!”
这一瞬间杨晔心中怒气勃发,失望夹杂着忿怒,脸上却漾起了笑容:“我砍你?我为什么要砍?杨焘死了,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倒省得以后我还得找机会要他性命,我该感谢你才对啊!我费尽心机把你给弄回来,可不是来受你的气的,你以为我犯贱了?不,你错了,我抓你回来,有别的用途!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你若是还不明白,我如今就让你明白明白!”言罢忽然化身野兽,扑上去直接把凌疏按翻在床上,开始伸手撕扯他的衣服。
凌疏剑法虽然高超,内力却不及他,挣扎得几下后,被死死按住了动不得,接着身上一凉,衣服就被杨晔扯了开,他手臂被扭得生疼,挣扎不开,只得怒道:“杨晔,你这禽兽,你这样强迫我有什么意思?”
杨晔冷笑道:“我便是不强迫你,难道就有意思了?你这活死人,亏得我一次次尽心尽意地伺候你,你哪次不是死样活气的只管着自己,何曾有一点回应给我?”一边恶狠狠地骂他,一边几把扯干净了他的衣服,被他用双膝强行分开了腿。接着杨晔看准地方,不给他任何适应的时间,直接狠狠地捅进去,凌疏一声闷哼,霎时间脸色惨白,两眼一翻几乎要昏过去,额头的冷汗跟着一滴滴渗出,却咬着牙不肯再出声。
杨晔也觉出难受来,忽然顿住了,抬头看看他,凌疏已经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鲜血淋漓。他看到鲜红的血,微微清醒了些,长吁一口气,试探着动几下,凌疏立时面容抽搐扭曲,通身战栗,看来是痛极。
杨晔只得暂停下来,将他侧在一边的脸颊扳正,伸袖替他拭去冷汗,低声道:“这都怪你,我好容易把你弄回来,好好的你惹我做什么?如今箭在弦上,你别指望我饶了你。咱俩不是头一次了,今天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以后跟着我,可得学着点儿,乖乖地配合,就不会这么疼。”一边劝说着,一边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那咸咸的液体,带着血腥气,在两人唇齿间慢慢侵润开,萦绕徘徊不去。
凌疏疼得神智有些半昏迷,并不回话,也挣扎不动了,看起来顺从了许多。杨晔看着他的脸,冷汗涔涔神色惨淡,他的怜悯之心忽起,这朝思暮想之人,如今终于近在咫尺了,自己又何苦这样逼迫于他。
他的举动温柔了许多,托住凌疏的头,揽得他靠近了自己,粗暴狂横转变成了轻怜密爱,而后温存体贴,而后激情四溢,这独角戏其实唱好了也非常不错,一个人可以撑满场,可惜唯一的看客不喝彩,未免有些遗憾。
夜半时分,杨晔真累坏了,不得不偃旗息鼓,他从凌疏身上气喘吁吁地爬下来,很不要脸地喟叹道:“为什么每次跟你都这么累?跟别人明明很轻松的。哎,你真是我命里的祸害!”揽着他不舍得放手,就这样睡了过去。凌疏本就已经心力交瘁,如今又被他折磨得半死,最终昏迷过去,软软地伏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所以两人竟然相安无事地偎依着睡了半夜。
第二日杨晔才醒来,见凌疏依旧乖乖地躺在他身边睡觉,方才满意了些,正在那里回味无穷,却忽然听到帐外年未的声音低声道:“侯爷,侯爷,您醒了没有?赵王殿下在帐中等着您,已经发脾气了。我的小祖宗,您究竟醒了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俺的肉渣的不能行,比小狼还渣,不过也得厚着脸皮端上来,各位看官凑合凑合吧。
飞刀啊,俺看到乃的地雷了,谢谢乃,不过这样催文真滴鸭梨很大,泪奔
第92章
年未急得带了哭腔:“小的我哪儿挡得住?连云起都快挡不住了,您快起来吧祖宗!”听得白庭璧在一边拿腔捏调地道:“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也!年未,你哭也没有用的。”
杨晔听得心烦,只得爬了起来,穿衣出去,见果然是这二人守候在帐外,见他一脸心满意足之色,年未苦着脸道:“侯爷过得好日子,多滋润哪!小的们却快要把命给搭进去了。侯爷快随我来吧!”
杨晔一边打呵欠,一边吩咐帐外值守的侍卫看好帐里的人,不许叫跑了。尔后随着年未走进了杨熙的营帐,见杨熙以手支着下颌,坐在案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北辰擎在另一侧,右手臂吊在颈项间,只得用左手拿了个汤匙。
杨晔便赔笑道:“什么事儿啊哥,喊得这么急?我听说你还发脾气了?”
侍卫们将糯米粥给三人盛好,杨熙挥手将余人都遣出帐去,方才道:“三请四请地你不来,我能不发脾气么?不过叫你过来吃早饭,再趁机商议些事儿。我们这边事情一了,还是留下镇守的人马,早些回洛阳去吧。”
他脸色不善,杨晔瞧出来了,搭讪着在他身边坐下:“那就听哥哥的呗。”
杨熙顺手把一碟子他爱吃的火腿肉推到他面前,接着道:“我们这次回去,接管的是大衍皇朝的天下,此番事关重大,小狼,有些人,你不能带回去,还是尽早处置了吧。”
杨晔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想好了应对之词:“为什么?哥哥要接管天下,跟我却没什么大的干系,我本就有一个荒唐的名声在外,如今且随他们说去,反正我也不怕。”
杨熙道:“不是怕人家说什么,他的那种命格,虽然不可全信,却也不能不信,杨焘之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别跟我说是你杀了杨焘,事情究竟如何,哥哥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他今天能掐死杨焘,来日万一你惹他不顺心,难保他不会对你也下这般狠手。”
杨晔低头不语,将那一碟子肉缓缓推过来推过去,再旋转几圈,也没心思吃了。杨熙凝目看着他,接着道:“你想想那一年,咱们去长安求见岑王爷,人家推三阻四地不肯见,送礼人家都不要,还让大岑郡主给撵了出来。那时候,哥哥牵着你走在长安的街头,心中那是一片茫然啊,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般煎熬滋味,这其中的艰难困苦,外人哪得知道?哥哥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和云起陪着我,好容易咱们熬到了今天,你两个,我可是谁也舍不得。所以,我不能放任你跟他这么厮混下去。你明白吗?”
杨晔抬头看看他,勉强笑道:“那……哥哥想让我怎么样?”
杨熙道:“那要看你了,你费这么大力气捉了他,这些天就由得你了。等回去的时候,我家小狼聪明伶俐,应该知道怎么办。”
杨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唇角却保持了笑的弧度,半晌方道:“哥哥,当初在凤于关,你可是答应过,得住天下之后,许我和云起每人一样东西……”
杨熙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是答应过,而且我会兑现。不过这般胡闹的要求,你也指望我答应你?”
杨晔辩解道:“不是胡闹,我这次是认真的,哥,天煞孤星也不算什么,我不怕,你要是真的放心不下,我去找人破了他的命盘。其实我真的不怕……”杨熙一拍案子,再一次制止他:“若是能破解,那杨焘他不会找人破解么?还能轮到你?你且回去想想再说。你从前喜欢的那些个……也没见哪个你喜欢这么多天,也许过得十天半月,自己就厌烦了。你先吃饭。”
杨晔哪还有心思吃饭,坐在那里食不下咽,好容易撑得一顿早饭完结,杨熙又提出要带着他去扬州城中巡视一番。杨晔不敢违拗兄长,乖乖跟着去了,闹到午时才回营。杨晔一抬头间,见到年未在自己的营帐外探头探脑,一脸焦急之色。他悄悄瞥一眼杨熙,见他不甚在意的样子,便慌忙跑了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年未指手画脚地道:“军医在这里,发热了!烧得很厉害,小的们一直在等侯爷回来。”
杨晔急忙掀开帐门进去,一边问道:“下了药方子没有?”
年未道:“药都熬好了,可是我们没人敢下手灌他。我们……不敢碰他。”心中暗暗道:“万一他醒过来,下手掐我们,我们可不想搭一条命进去!”
杨晔道:“有这么可怕?那我来!”见凌疏依旧裹在棉被中昏睡着,半边脸陷在枕头里,脸色绯红。杨晔仔细看了片刻,将他揽了起来,接过钟离针手中的药,捏住凌疏的下颌,干脆利落地就给灌了进去。尔后回头教训年未道:“看到了没有?就这么灌。”
年未一哆嗦,不敢多言。杨晔一转眼看到那位来看诊的老大夫依旧侯在旁边未走,便问道:“昨天不是说,只是体虚么?今天为何又发烧了?”
老大夫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应答,杨晔瞪眼看着他:“你说啊!你这病是怎么看的?”
那位大夫无奈道:“这位大人他……他就是因为体虚,昨晚侯爷是否……有些索需无度了?”
杨晔道:“是啊,不过我们也不是头一遭了。也就是第一次的时候,他第二天发了烧,可以后就挺好的,也没叫过疼,也没什么事儿。况且昨晚我也节制得很,不过三四次而已。”他伸手挠挠头:“三次还是四次,我记不清了,你说他是为这个才发烧的?”
周遭一干人尴尬无比,杨晔似乎浑不知羞耻为何物,眼光澄澈,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大夫,那大夫干咳两声,道:“应该是这个,老朽想不出别的缘由。侯爷以后还是节制一些吧,便是年富力强,这一晚三四次,也毕竟于身体有损。”
杨晔不服气,道:“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你说一晚上几次才好?”
那大夫只得也腆起了老脸:“隔日一次,足矣。侯爷如今年未满三十,三十以后,则七日一次,到得四十不惑,半月一次,方为养生之道。”
听得杨晔“切”地一声冷笑,挥手道:“那还不把人给憋死!去去去,你们都出去吧,侯爷我自己会掂量的。”
杨熙对杨晔向来说话算话,说过了这几天不管他,果然不管他了,连差事都很少派给他,自己带着一干人忙里忙外。先将杨焘的尸体归拢,觅得能工巧匠将人头和身子缝合在一起,尔后方才入殓。为怕移回洛阳北邙皇陵中,道路迢遥且不说,也许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就近在扬州城外择地下葬。
尔后杨熙下各种告示,拉拢大臣,安抚百姓,准备回洛阳的诸般事宜。北辰擎吊着手臂在后面寸步不离跟着。
但每晚用膳的时候,杨熙必然要叫杨晔过去一起用,顺带叙话一番。言谈间绝口不提凌疏二字,只等着他自己悔悟过来。
杨晔却决不肯悔悟,天天待在营帐里看顾凌疏。凌疏自那一日大夫来看过,几服药灌下去,第二天就转成低烧,人也清醒过来,只是神智恍惚,呆呆地并不说话。杨晔喂他吃饭,他也吃一些。是晚了杨晔往他身边凑,他也并不挣扎推开,只是死人一样躺在那里,没有回应。
杨晔伏在他身上,伸手指戳戳他的脸,见他双眼微阖,神色呆滞,心中不禁有些慌张,凝神打量了半晌,温声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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