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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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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拧著来。”
梅妃说完这话,便悠悠的踱步出了院门。
楚麒始终跪在地上,垂著头,见她石榴红的裙摆一晃一晃从余光里渐渐消失,又过了许久,才站起身来。

他沈吟著,也在院中慢慢踱步。

听梅妃的口气,殿下只怕是不久就会回来了。而她……把儿子宠爱的楚麟送去当了神官,终生不得亲近,心里自然是怕母子间留下芥蒂,故而今日有此一行──又劝他明哲保身,不准在殿下面前乱说话。
殿下现在应该还在军中,与兀术对垒的时候,如果要回来,自然是皇上差人遣他回来……难道是睿帝因为病的太厉害,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可是,前次观他亲自主持祭天仪式的时候,气色虽然不那麽好,可也不至於才几个月就病到需要交代後事的程度。
楚麒轻轻摇头,又再一想梅妃说过的话,心头顿时一跳,有了不好的感觉。

──皇上既然不放他去雍州,自然有不放他去的道理。

这话里的意思……楚麒略微蹙眉。
是什麽样的理由,会非要留下殿下?
一个明明年纪合适,而自己也有意愿被外放去封地的皇子。
怕他位高权重,在封地坐拥兵权威胁王都?
这理由可笑,当然不可能。
那麽,是他在朝中掌管的国事太过紧要,不可或缺?
当然也不是。
那麽,还有一个。只有一个。
楚麒低著头,细细的想。
这理由便是,皇上很喜欢这个儿子,想捧他上太子位,想把身下的那张龙椅,留给他。

到此处,楚麒双手紧紧攥著,被自己这样大胆的设想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仅凭梅妃状似无意的三言两语,他希望自己是猜错了,杞人忧天。
但是,若猜对了呢?

楚麒不知为何,忽然脑中现出安王萧觞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来。还有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很多事情,不是你猜的到,就能改变的。

到此刻,楚麒心中有些惶然。
他怕,如果真的猜对,就要有大祸临头。



作家的话:
进入下面的剧情,可能会比较折腾比较虐……恩,请大家做好准备陪我一起纠结吧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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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君上 93凤阁龙楼(中)

萧祈在千里之外的驻军营地中接到快马加急送来的军函,却怎麽也料想不到随军函一起送达的居然有一封诏书。
父皇居然会让身边近臣代笔,传召自己回宫。
睿帝没有说急招他回宫的因由。但是萧祈近日也听到传闻说父皇微恙。
只是,若果真微恙,怎麽会连执笔写字都不能够?

这件事,他自然极为担心。几乎是接到诏书之後,立即就命人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可是,一说到上路远行,紧接著,便还有另外一桩麻烦。
自从羽墨栩伤养得稍微好了一点之後,萧只便与赫锦佟告辞,带著他离开西煌回到军中。
驻军如今扎营在城外四周,而主帅则居於城内,每日登城楼眺望,与兀术远距离相对。
由於羽墨栩对陌生人的靠近一直十分排斥,萧只便把他安排在自己住的院子里,空房间也多,照顾他十分方便。
他皮肉外伤其实也好得差不多,只是大概伤了元气,面色总不见好,既食欲不佳,又天天闷在屋子里一步都不愿意出门,不说话,不爱动,整日恹恹的没有精神。
调理气血的药一副接一副的喝,依然还是三天两天的生病,要麽吐,要麽高烧不退。请军中医者轮流来给号脉,却都说不出症结究竟在何处。萧祈只能当他是伤了身体根本,也不知究竟要养多久才能好转。唯有慢慢的等。

可是,如今萧祈要奉旨快马回都城皇宫,这般著急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带上羽墨栩的。
何况他的身体,要带著走也是不可能的。
把他留下,他除了萧祈之外,连一个陌生人都不敢见。
萧祈在院子里徘徊来去,想著一会儿至少要好好跟羽墨栩交待一下,不然就这麽走了也不能放心。
这个时候,门外侍卫已经向他报备,食物饮水以及替换的马匹都已经准备妥当,随行侍卫也都在外面等候,只待王爷一声令下便可动身。
萧祈却抬手挥退左右,让他们都去外面等著。
自己则缓步走到羽墨栩住的房门外,叩门,也不用等回应,便直接推开。
“栩栩,在做什麽?”
他进门,只见羽墨栩只穿著中衣坐在桌旁,在一张铺了厚毡的宣纸上画画。素白的衣服上不小心沾了几滴小墨点,深深浅浅的晕染开来,宛如几朵初冬新绽的墨梅,十分可爱。
羽墨栩见他进来,手里拿著笔从桌旁站起身,看著他。
萧祈这才看见,他不止衣襟袖子弄上墨痕,甚至手上脸上也有几处,於是走过去,拿起一条锦帕沾湿了帮他擦干净。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照顾羽墨栩已经十分习惯,连称呼都变得亲切亲近起来。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他像个小孩子,从前是率真任性,如今却是胆怯温顺,看了让人难免觉得心疼。
萧只像宠小孩子一样的宠著他,不说一句重话,处处照顾。军中一些将官不认识羽墨栩,都以为是他耐不住军中寂寞,从别处弄了个漂亮男孩子回来养在屋里玩乐宠幸,他懒得解释,心里却很清楚,他爱的人是自然只有楚麟,除此之外,对别的人,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想法。

他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把羽墨栩身体健康起来,还能像从前那样,大声说话,活泼疯闹,伤心就哭,高兴就笑,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再有那麽多凄惨可怜的遭遇。

“在画马?”萧祈看纸上的图,“栩栩喜欢骑马?对啊,我差点忘记,都说西煌国的人,很喜欢马,好的马匹,常常可以卖到天价。是这样吧?”
羽墨栩听他说话,便很乖的点了点头。唇边是微微的笑,眼神却满是悲伤落寞。
萧祈看不得他那可怜巴巴的摸样,揉揉他长发,“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吗?几个月了,都还没再听过你的声音。”
“……”羽墨栩看著他,眼睛里像有泪花在打转,好半天都没有开口。
萧祈不忍心逼他,“算了,不愿意说话也没关系。我不是想勉强你……”

“你是不是要走了?”
这个时候,羽墨栩却忽然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浅,问著他。“是不是要扔下我、不要我了?”
这下,倒换了萧祈无言以对。
“是要走。而且很急。”他想了想,便对羽墨栩开口道,“但不是要扔下你。你身体不好,长途跋涉,快马加鞭赶路一定受不了。所以才不能带著你。”

“骗人。”羽墨栩说,“我知道我身份特殊,在这里没人认识还好,若是跟你回去王都,会惹麻烦。所以,我哪里也不能去。”
羽墨栩虽然如今看上去是整天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麽,却也不是真的傻瓜。自幼生在帝王家,政治敏感总还是与生俱来的。
“我没骗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在若望城还是在这里都一样。”萧祈笑了起来,不经思索的就把话说出口,“不如这样,我留二十个心腹侍卫护著你,还有司霖可以照顾你起居饮食。我骑快马先走,然後你乘马车,慢慢的走。粗略计算的话,至多只是比我晚到二十天,就当我们一路同行了,这样行吗?”
“真的?”
羽墨栩的确身份特殊,就算把他留在这里,也难保不会被人知道。西煌那边若是走漏了风声,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羽墨皇族唯一的血脉不除掉,他们怎麽能干休。
对诡月,栩栩的身份更是可以与西煌谈利益的交易筹码,总麽也不能放他一个人留下来。
想到此处,萧祈对他点头,虽然事前没有考虑这种可能,不过,这的确是他能想到的最为妥当的办法了。
羽墨栩却踌躇担忧。
“可是你不在这里,我害怕。晚上做噩梦,要是说了梦话,别人听见了,会知道我的秘密,会嘲笑我的。很丢脸。而且……”羽墨栩说,“我也不想让别人靠近,他们万一欺负我,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不会的。不会有人笑你,也没人能欺负你──这样,你等我一会儿。”萧祈说著,转身走出的房间,片刻功夫,又回来了,手里多拿了一条漂亮的马鞭。
他把鞭子递到羽墨栩的面前,“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若是有谁让你不高兴了,就拿这个打他。”
羽墨栩怯怯摇头,把鞭子推回去。他不敢,他害怕……
“没关系。”萧祈把马鞭硬塞到栩栩怀里,又帮他披上外衣,只觉得这样下去栩栩会越来越柔软胆小,离想他想要的活泼开朗越来越远。
於是鼓励道,“不管什麽人,惹你不开心,你就打。打完之後的事情,我来处理。不用你管。”
羽墨栩低头看著手里装饰了金银饰物的鞭子。默默不语。
可是他不是想打人啊!他只是很害怕……

***

萧祈在这一天奉旨骑快马赶回若望城。羽墨栩则在第二天准备妥当之後,被一群人护送著乘马车慢慢沿著萧祈走过的道路行进。
路途遥远,旅程颠簸。
目的地,便是那繁花似锦、凤阁龙楼的皇都。



作家的话:
不知不觉,第四部也写了一小半了。
想起第一部栩栩出场的时候,有许多人说讨厌他的。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坦白说,他後来的骄纵任性,多数都是萧总攻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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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鲜币)君上 94凤阁龙楼(下)

丑时,楚麒在睡梦之中被人叩门唤醒,只说是宫里传来的旨意,让太常寺以及诸位神官们立即准备祭祀仪式,祭天酬神,为皇上点祈寿长明灯。
这种仪式可谓是诡月诸多祭礼中的最高规模。需要的神官数量极多,并且是九鼎焚香,祝祷需做足九天九夜,而一应礼器的器皿则全部必须使用青铜器。
祝祷时间有几天,祭司便要有几天不眠不休。
楚麒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睡意全无。忽然之间需要这样大费周章,是有什麽大事?
於是他扯住了来传讯的小太监,问道:“皇上怎麽了?”
“没……没事。就是太後让的,也不知是做了个什麽梦,卜算吉凶过後,便传旨要给皇上祈寿祭天了。”
“真的?”
“当然真的,这种事,我哪敢乱开玩笑的。”
“没事就好。”楚麒於是点了点头,便也不追问,径自回了屋里,穿戴整齐之後,才走出了房门。
他是位神官,自然是手里管著礼器库房的钥匙,於是披星戴月领著众人四处忙碌,把需要用的那些青铜器皿一样一样的搬出来,清点数目,清洗擦拭。
这个时候,祭祀要用的祭品清单已经有以为太常寺的官员手捧著拿了过来,这些单子上的东西,已经全都齐备,正有官员押运著让人抬上山来。
什麽猪鹿牛羊,活的死的、金的玉的、应有尽有。楚麒看著单子上长长的名目,太後还真是发了狠,想得到想不到的,都让人预备了。只能暗暗庆幸人祭人殉不在此列。

太常寺与飞云宫里的人趁著夜色提著灯笼匆匆忙碌,到了卯时,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当,楚麒的职责却还有更多,其中一项,便是在後院的清池中沐浴洁身,这事祭司准备祝祷仪式之前,最重要的一部分。
这个池子是宽广的一个圆形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道活泉水自地下涌出,砌池子所用的石头,也是一黑一白的两种颜色,堆叠成一个太极八卦的阵势。
楚麒在池边一层一层脱了衣裳,跨进去,让泉水浸泡身体,非常温暖舒服。
这个池子他并非第一次来,之前的几次祭祀,他也都有到这里沐浴净身。但是每一次来,都觉得这个池子充满玄妙感。
黑白两个泉眼涌出的泉水,温度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黑色泉眼那边,是热烫的温泉水,而白色泉眼出涌出的则是冰冷的寒泉,於是两股水流在圆形的水池中并不会立即融合,而是绕著圆形的水池边沿不停的旋转,就像太极八卦的阴阳盘,转的似乎不会太快,但看久了会有点头晕。
沐浴的时候,人必须要不偏不倚在阴阳两股水流的交融中心点,否则,两边的泉水不是过热便是太冷,泡完之後绝对会生病。
不知这种构造的水池究竟是怎样设计出来的,楚麒好奇的往冷水泉眼的方向走过去。刚一偏离中心位置,身体便被冷水激得打了个冷战,可是压不住那份好奇,於是便哆嗦著往前迈步,走到泉眼旁边,便伸手去摸那堆砌出白色泉眼的石头。
很朴实无华的设计,与诡月素有的雕梁画栋的风格不太符合,不过冷泉水流出之後,便自动贴著赤壁缓缓往热水泉池的方向流过去……真是有趣。
他仰头,透过繁茂的枝叶去看天空,似乎池子所取的就是正南正北的好方位,应该也与星象八卦之类颇有关联。
他日若得闲暇,应该找一些这方面的书籍过来看看。

他正兀自想得出神,这时便听见一长串的脚步声。於是他在水中转身,看见两排太常寺的女官从外面缓缓走过来。手里捧著神官祭祀时候的穿戴用品、束发抹额。
楚麒从水池中慢慢走出,然後被他们服侍著从亵衣亵裤开始,直至穿戴整齐,梳好长发。
然後一路带著众人来到正殿中央的主祭坛之上。
那地方空旷开阔,走到重重台阶的顶端,是焚烧祭品用的主坛,足有半人高,里面放著木炭,不时窜出红色的火苗。高台左右与正中并列摆放著九个青铜方鼎,上面有各式上古图腾,以及篆文。鼎炉里则点著各种香,烧得极为旺盛。
台阶由高自低站著两排低阶神官。高台下的空地上是太常寺的各级官员,守在旁边的还有侍卫以及女官仆从,抬著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品。
楚麒从高处往下看去,只见到许多许多的人。
他把青铜酒樽里的酒水洒进主坛,然後将誊写抄录的祷言卷轴逐一打开,念完,再放分别放进九个铜鼎中焚烧。
然後,便是命人把所有要用来祭天的礼物全部放进主坛中焚烧殆尽。
最後,他从另一位神官手里接过一盏鎏金的琉璃灯,打开灯罩,把主坛中焚烧过祭品的火引导长命祈寿灯中,盖上琉璃罩,将这盏等放到自己面前不远处。然後便守在灯火前,长跪不起。
这个仪式要进行九天九夜,期间除去解决必要的进食需求之外,一概不能离开,必须小心谨慎的守著灯火,绝对不能熄灭。

传说,这样过上九天九夜,便可以完成向天神借寿的请求。
楚麒此刻并不知道皇上病得如何,必须要向苍天神明来祈求生命的时间。

他只知道,萧祈雍就快要回来了。
皇上……至少应该能等平安无恙等到他回来吧。
楚麒低著头,轻轻闭上眼睛。如果人真的可以像天神祈福,借来寿数,那麽他倒是真的愿意诚心诚意的请求,愿天神保佑,让皇上身体健康,长命万岁。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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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君上 95阴阳黑白(上)

也许萧觞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很多事情,就算猜到了它会往一个不太美妙的方向去发展,可是序幕要怎样揭开、故事该怎样铺陈以及结局将如何收场,都是未可知。
充满变数,不可捉摸。
即便聪明如南楚麒,在面对这些变故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祭祀才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忽然就下起雨来,惊雷夹闪。祭坛顶上有设挡雨棚,所以除非风刮得太厉害,否则里面的主祭司以及其他神官和陪祭女官们都不会被淋湿。楚麒也并没有太在意,一直都是默默守著祈福灯。
这灯外面有琉璃罩,当然也是不怕雨水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就一个低头抬头的功夫,稍不留神,那麽大的一盏灯,前一刻火苗还极旺盛,後一刻,却忽然就熄灭了。

天上一道一道打著惊雷,闪电夹杂其中,雨越下越大。整个祭台上所有的神官都慌了神。
为天子祈寿的长命灯熄灭,这意味著什麽,不言自明。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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