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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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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了,只能请你出面来摆平。”

苏一玮觉得赵守礼的心还是比较细,就说:“你说得没错,要是这事儿闹大了,最关键的问题是无法给冯副书记交代。另外电视台你还得去查看一下,不要让黄波出现在卖淫嫖娼者的镜头中了。要不,干脆给电视台的王台长打个招呼,那条新闻别报了。年年都在扫黄打非,又不是新鲜事儿,扫来扫去,就是到歌厅桑拿抓两个小姐,报了又有什么作用?我不是排斥扫黄打非,可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像西川这样并不发达的城市,一些投资者来到这里也寂寞,就是到这里轻松一下也没有什么。你这一扫黄,又是抓人,又是曝光,谁还敢到这里来投资?这些话我们又不好明说,具体负责的谢铁民根本领会不了你的精神,瞎猫儿只记住死老鼠,别的他根本想不到。”

赵守礼说:“市长说得有道理,其实下边的人也都有这样的想法,水不能太清了,水清则无鱼。电视台那边我过一会亲自跑一趟,不落到实处总是不放心。”

苏一玮说:“说话的方式方法上你要注意点,别落下了压制舆论的罪名了。另外,守礼,我看公检法这一块我们还不能放松控制,昨晚的事触动了我,必须先把公安局长换了,用自己信得过的人,否则,他根本弄不懂你的意思,也不理你的茬儿,这怎么行?不从大局出发,只顾小团体的利益,本来是维护社会安定团结的,搞不好反把社会秩序搞乱了,对经济造成了伤害。”

赵守礼说:“毛主席早就说过,枪杆子、笔杆子,夺取政权靠这两杆子,巩固政权也得靠这两杆子。上次你就应该把他换了才是。”

苏一玮说:“不急,等到人代会选举完了再动一批,下次要动就大动。你觉得汪东良怎么样?”汪东良是赵守礼的副手,一直在教委当副主任,上次苏一玮本想把他扶正,没想书记办公会上把白金本安排了过去,就一直没有提起来。

赵守礼说:“他的能力肯定能胜任,更主要的是可靠。尤其是这种关键部门,一定要用可靠的人。最近听说他与白金本搞得很不开心。白金本一上任,就要查我以前的账,汪东良不肯,两个就发生了矛盾。”

苏一玮说:“你以前的账没有什么问题吧?别让人家抓住了小辫子就不好了。”

赵守礼说:“没有。我给汪东良也说了,放心让他查去。我还告诉他,有什么不同意见就放心大胆地与他争辩,越有矛盾越好,到下一步才调整。”

苏一玮便笑了说:“你现在当了秘书长后政治水平越来越高了。”

赵守礼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正说笑间,公安局局长谢铁民敲门进来了。赵守礼哟了一声说:“是谢大局长呀。”

谢铁民说:“苏市长,赵秘书长,你们都在呀?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改天再来。”

赵守礼站起身来说:“你汇报吧,我的事汇报完了。”说着就向苏一玮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苏一玮一看谢铁民还站着,就示意他坐下来,然后才平静地说:“什么事?”

谢铁民说:“苏市长,昨晚你电话打过后,我就立即按你的指示执行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请示一下你,今天早上我刚上班,门卫就送来了一封信,一看是匿名信,内容中反映说金海岸娱乐城的桑拿中心搞卖淫嫖娼,又说金海岸是你一直关照的地方,上面还挂着你题的大字。我的意思是先给你汇报一下,如果这纯属谣传,今晚我们就立即行动,查他一个底朝天,如果是你的亲戚或者朋友开的,你事先给他们打声招呼,我们只走一下过场就行了。”说着就把那封信从包中拿出来,放到了苏一玮办公桌上。

苏一玮一听就非常生气,这生气不仅仅是匿名信本身,而是谢铁民的这种工作方式,简直是猪脑子,一点分析问题、判断问题的能力都没有,他要是我的什么亲戚我能不给你打一声招呼?如果我不打招呼你又来问我,无疑是在怀疑我。怀疑了倒也罢了,更不能来证实我。如果是他的政治经验不足倒也罢了,如果是他有意来讨好我也能说得过去,如果是怀有什么目的性就太可怕了,也说不准是受什么人的指派来给我下套。他没有急于下结论,却把问题交给了谢铁民,想从中多感觉一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便说:“你是公安局局长,对匿名信的分析应该比别人更深刻,你分析的结果是什么?是不是感觉金海岸娱乐城是我的关系户?”

谢铁民说:“这个……这个……我倒没有多想,我只觉得信中提到了你,为了对你负责,就应该给你汇报一下。”

苏一玮感觉他这话说得实在,不像是受人指派的样子,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然后又问:“退一步讲,如果我是他们的保护伞,你可以给我开绿灯吗?”

谢铁民一下陷入到沉思之中。看着谢铁民的样子,苏一玮心里想,这可是一个关键问题,你要说可以,那我就批评没有责任心,是不是想拿着法律的尊严来做私底下的交换?要是不可以,那我就问你,既然不可以为什么还要来问我,是不是想来查我?

谢铁民说:“如果是,我会劝他们立即改正,不能让他们的行为影响了市长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

苏一玮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熨帖的话来,便对谢铁民有了另外一种看法,觉得他虽然不会来事,倒也有真诚率直的一面,心眼儿不坏。于是,便缓和了一下态度说:“铁民还保持着军人的一贯作风。回答得没错,该坚持的原则一定要坚持,绝不能放弃。不过,凡事还得多考虑,他们挂了我的字是事实,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北京火车站不是还挂着毛主席的字吗?总不能说火车站内有贩毒的有拐卖人口的不去查?深圳还挂着邓小平同志的题词,深圳发生了经济案件、刑事案件总不能说要顾忌小平同志不去查吧?匿名信中的内容要加以分析判断,不能盲目相信。金海岸既然有问题,该查的你们就去查。这和我没有关系,也不要顾忌我。”

谢铁民说:“经市长这么一说,那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苏一玮又说:“当然,检查也要注意分寸,不要搞得太过火,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意。西川的经济形势并不怎么样,如果扫黄打非的动静太大,把一些外来的生意人都撵跑了,谁来经商,谁来交税?税收上不来,你们公安局的几千名公安民警谁来养活?这是不是一个问题?你们执法部门一定要掌握好一个度,要从维护社会治安,保障人民生命和财产的安全,促进经济发展考虑,不能说风就是雨。有些事儿无须我多讲,你慢慢去领会。”说着,便站了起来,这是一个送客的标志,无须说明,对方应该清楚。

谢铁民自然也清楚,站起身来说:“好好好,我一定好好领会市长的指示精神,把握好一个度。市长忙,我走了。”

苏一玮招了一下手。谢铁民告辞后,苏一玮不觉一阵疲惫,这谢铁民真是愚笨,要是换赵守礼或者李家昌,一点就通,甚至不点也通。你想要做的事,他早就为你想好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地沟通?又想起今天晚上他要去查金海岸娱乐城,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南方人金海。他原以为金海只是借他的字招徕生意,没想到还用它当了挡箭牌,难怪金海对他那么热情,又是给他润笔费,又要请他吃饭,还答应给他一间包房让他当休息室,原来都是有目的的。他幸亏没有要包房,否则,还不知让他做出多少文章来。看来,天下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饭,稍不留意,也许就中了别人早已给你设的圈套。

靠山倒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几个月就过去了。安居工程招标工作一结束,苏一玮就想抽个空儿上省城,一是想到省财政厅跑点资金,二是长时间没见冯副书记了,想去联络联络感情。前不久,苏一玮上省城开经济工作会议,本打算去看望冯副书记,没想冯副书记上北京开会去了,两人走岔了,终没有见上面。也就是在那次会议上,苏一玮在汇报西川下半年经济工作打算时,讲到了经济适用房的建设问题,得到了省长罗天啸的支持,说这是一项民生工程,省政府也要积极支持,完了省财政可以支持一点,要苏一玮好好抓落实,为全省起个好的带头作用。苏一玮趁热打铁,会后又找了财政厅厅长,联络了一下感情,想多争取一点。这一次,苏一玮亲临省城,想把那批资金划过来。

然而,没想到苏一玮让赵守礼刚刚做好了准备,却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说冯副书记被调到省政协去当政协主席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操起电话要给冯副书记打过去,又犹豫了,想想要是真的,这电话打过去说什么好?就拨通了冯副书记秘书的手机,接通后寒暄了几句,便问到冯副书记的去向问题,秘书的回答进一步证明了传闻是真的。听得出来,冯副书记的秘书心情也不好,情绪明显地比往日低沉了许多。这是必然的,领导与秘书的关系,就像古时主人与书童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领导的地位越高,权力越大,秘书也就越牛逼。这是一个水涨船高的道理,道理延伸下去,就关系到了秘书将来的前途问题。如果是省里主要领导的秘书,一出门就是要害部门的处级干部,再由领导罩着,不日将会飞黄腾达。倘若领导败落了,秘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苏一玮与秘书虽不是同一级别,但是他们此刻的心情却是一样的低落。苏一玮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调到省政府去当省长吗?怎么调了省政协?”秘书说:“官场中事,白云苍狗,很难料定。原来以为省委郝书记要调到中央去,位子一腾,可能冯副书记会去省政府,没想到郝书记是调走了,中央又派来了新的省委书记。这样一来,情况根本不是原来预想的那样,冯副书记不但没有去成省政府,连副书记的位子也没有保住,让谢长顺顶替了。”

挂了电话,苏一玮一阵茫然,政府和政协,虽是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很显然,冯副书记的调离,对他以后的前途肯定会有直接的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中能遇到像他这样的贵人真是老天赐的福,没想到刚刚靠稳了这棵大树,大树却要枯萎了,他的心里不觉涌起了一缕难以抑制的忧伤。

赵守礼说:“我们还需不需要去看望他?”

苏一玮看了一眼赵守礼,心里突然联想到,如果我将来也退出了权力中心,他会不会这样问别人?想看看他的心,就把提问再交给他,便说:“你说呢?”

赵守礼说:“应该去看看,尤其这个时候,他更失落,更需要别人的抚慰。”

苏一玮的心里也仿佛得到了一丝丝抚慰,觉得赵守礼还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人,自己算没有看错,就说:“应该这样,因为他毕竟有恩于我,人不能过了河就去拆桥。虽然他对你没有什么直接的关怀,但是,下一步,你要当副市长他还是能说上话的。”

赵守礼的脸上马上挂起了灿烂的笑:“那是,那是。”

苏一玮与赵守礼又一次踏上了去省城的路。当走进半生不熟的省委家属区,苏一玮不由得浮想联翩,数月前,为了争得代市长的位子,他与赵守礼来为冯副书记送礼,看到了卫国华的车,赵守礼鬼鬼祟祟跑去做侦察,现在想起还记忆犹新。今天,情况却发生意料不到的变化,他如愿以偿地坐上了代市长的位子,卫国华彻底败给了他,当时看冯副书记,高山仰止,视为神灵,今日再来,却徒生出无限的同情与悲悯。苏一玮不由得感慨万端,这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有变,人生始终充满了变数,你无法确知,只有珍惜。

当苏一玮敲开冯副书记的家门,看到他的刹那间,心里不觉“咯噔”了一下,仿佛觉得他老了许多,便上前握住他的手说了一声:“冯书记好!”

冯副书记久久地握住苏一玮的手不肯放开,嘴里却一直在说:“好!好!好!我很好!一玮呀,你来得很好,我和你大姐还正念叨你哩。”

朱大姐也附和了说:“是哩,刚才接了朱方的电话,还问我们见到你了没有?我们正说着你,你就来了。”

冯副书记又握了握赵守礼的手。

赵守礼说:“冯书记好!”

冯副书记说:“好好好,都好!都好!你是赵……想起来了,小赵,上次和一玮一起来过我家里,现在是秘书长了吗?很好!很好!很有发展前途的年轻人。”

赵守礼说:“书记记性真好,几个月过去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冯副书记说:“怎么不记得?你给我送的那幅书法作品我还常常拿出来欣赏。来来来,坐坐坐,都坐嘛。”

落座后,苏一玮说:“谁都知道冯书记的鉴赏水平很高,无论是对艺术的鉴赏,还是对人的鉴赏,都入木三分。”

冯副书记哈哈大笑说:“一玮真是点到了我的要害,正因为我看人入木三分,所以才得罪了不少人,关键时刻给我使了一个绊子,真让人寒心呐。”

朱大姐沏了茶接过话说:“有人给中央写了老冯匿名信,要不然,老冯当不上书记,省长总该能当上。”

冯副书记说:“算了,别说了,一玮好不容易来一趟,说点高兴的才是。”

苏一玮说:“没关系的,冯书记,我又不是外人,让大姐说说无妨。”

朱大姐说:“一玮,我们就是没有把你当外人,才有什么说什么。上次朱方来了,说到了你,一口一个苏哥,把你叫得亲热的,真像亲兄弟一样。这次朱方的事全靠你了,大姐感谢的话也不说了,明天下午你来,大姐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家常饭,你尝尝大姐的手艺如何?”

苏一玮听了心里热乎乎的,真的就像姐姐一样。但是,别人热情是别人热情,他可不能依了别人的热情去麻烦别人,如果那样,那也太不知趣了,他苏一玮就不是苏一玮了。于是便说:“我也真想品尝一下大姐的手艺,但是明天还得到省财政厅要点资金,怕是得应酬他们,后天无论如何也得赶回去,市里还有会议,不去不行。大姐,就让我留着一个想头,等到下次来了再说。”

冯副书记帮着说:“要是一玮真的有事就忙事,吃饭是小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真的,我还是非常欣赏一玮的这种办事风格,像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将来培养一下当个省级领导,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只遗憾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怕是帮不上大忙了。”

朱大姐也说:“老冯一直说,你是他部下能力最强、最出色的干部。”

苏一玮听了好一阵感动,他丝毫不怀疑冯副书记和朱大姐的真诚,人生难得有这样的领导赏识自己,也难得有这份情谊。他从冯副书记说话的语气中感到了他日薄西山的伤感,便宽慰说:“谢谢冯书记的夸奖,说实在的,没有你的栽培,哪有我苏一玮的今天?无论怎样,书记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冯副书记就握着他的手拍了拍说:“一玮是个有心人。”

苏一玮觉得该到告辞的时候了,就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万美金说:“大姐,这是给冯欣准备的一点学费,先说好,不是给你的。”

冯副书记摆摆手说:“一玮,听我的,别这样,你已经给朱方帮了大忙了,我们心中有数。”

朱大姐也来挡住苏一玮说:“一玮,听老冯的,你带上。”

苏一玮早就想了,自从他当了代市长后还没有感谢过冯副书记,无论冯副书记在位也罢,退居二线也罢,这是作为上次的感谢,他是诚心送的。他把钱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说:“大姐,我说过,这不是给你的,也不是送给书记的,是给小欣的。我们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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