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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不做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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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每次他一喊哥哥,宗政明的眼神总是相当奇异,就好像在表示,他压根儿不是自己的兄长一般。宗政晓皱眉,跟著低下脸。
            “你们在做什么?”宗政明将视线从他的头顶转开,睇向孙望欢。
            孙望欢也是赶紧垂首,看也不看他。
            谁教昨儿夜里,他要那么做。说要跟她一同睡,就这样躺在她床上,又不让她走,结果她……不小心睡著,一早起来,发现他睁著一双眼,而自己就偎在他怀里,她差点没惨叫。
            全都是他不好。都是……因为他身上凉凉的,太舒服了。
            宗政晓没答话,只改问向后头等著的当铺伙计:
            “事情都办好了?”
            “是。不过,有一部份书画没在帐册里,需要大公子同咱们走一趟。”伙计交代其他人将东西给搬上马车。
            孙望欢瞅见其中有个男孩相当眼熟,认出他是在杭州时抢夺娘亲遗物的孩子,不禁“噫”了一声。
            “是我的随从。”当日打他一下、踢他一脚,如今卖身给他。宗政晓得意洋洋。尔后,迅速地朝宗政明看一眼,先走出去后道:“那就……走吧。”
            宗政明跨出步伐,稍微侧首,他对孙望欢说:
            “我会回来。”
            孙望欢一怔,抬起脸,只见他修长的背影。
            他不是讲他去多久,也非告知何时结束,而是好像承诺般,说他会回来啊……回来她在的地方。
            她凝望著他坐上马车,微微茫然了。
            ※ ※ ※
            坐在对面的少年,刚才还一副笑脸,等到他进入马车之后,却明显地撇开目光,不理会他。
            车轮发出叽喀声响,这附近皆为乡间小路,石子多,自然颠簸。入京需一个时辰,宗政明沉默正坐,睇著少年愈来愈难看发青的脸色。
            真的是忍到不能再忍,宗政晓突然翻开车帘,“嗯”地一声,伸头朝外面吐了起来。
            直到他吐完为止,宗政明始终冷冷地望著他。
            “我、我只是早上吃太饱了而已!”没人问他,却忙得先解释,宗政晓感觉自己真是有些悲惨。“可恶,我只会在前头驾马车,就是不习惯坐后头……”用衣袖抹著嘴,咬牙嘀咕。
            “不习惯,为什么还要来?”宗政明启唇问道。
            “你……”宗政晓猛然胀红脸,垂眼嗫嚅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要让人难堪的?”
            “什么?”太小声了,他听不清楚。
            哼,闷著不说话只会憋死自己,那样太痛苦,干脆开诚布公吧。
            “我说啊,哥——”
            宗政明心底掠过一丝瑰异,却见少年直视他,脸上是受伤的神情。
            “你讨厌我喊你哥哥吗?”半晌,宗政晓沮丧开口。“因为我扯谎,是吧?而且我把你当坏人,跟著你却是因为要监视你,你……生气了?”
            “没有。”宗政明简短道。
            宗政晓马上跟著气道:
            “你回答得这么快,一定是骗人!”
            既然不相信,为何要问?宗政明深黑的双眸瞅住他,没再出声。
            自从少年唤自己作“哥哥”之后,态度完全变了,像是现在这样毫无道理的情形,每个月初一十五总会重复一次。
            少年老说讨厌坐马车不想来,却又在下一回再度出现。
            最令他不解的,是他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少年却改口喊他哥哥。
            义父虽然也是父,但那毕竟是义亲。少年对他的称呼,却是确确实实的,不带义宇。
            身上的血不同,也可以是亲人?
            少年没了平常惯有的笑颜,气恼地瞪著外头飞逝的景色,宗政明脑海里却不意浮现刚刚看到的一幅画面。
            那是怎么做的?缓慢地伸手,他循著回忆,摸索般地抚上宗政晓的头顶。
            宗政晓一愣,瞠目结舌,呆愕地转回首看著他。
            只要这么做,少年又会活蹦乱跳了。宗政明如此思付,冷著一张脸,学著刚才孙望欢的举动,抚揉宗政晓的发。
            他的手势因为陌生而显得相当笨拙僵硬,用力地好像快要扭伤少年的脖子。但是,少年却不像之前,既没有哇哇乱叫,也不曾闪躲逃开。垂眸停顿良久,结果仅是涩涩地笑了一下。
            那笑意,似乎掺杂一点委屈,却又更多欢喜,像是期待已久。
            他好像……渐渐地能够分别那些重叠的表情。
            宗政明看著少年昂高脸,咧开嘴,露出白牙对自己道:
            “你做啥啊?哥哥,我今年十四了你知不知道?可不小啦。”虽然是责备的字句,又笑得好畅快开怀。
            宗政明不觉收回手,凝视著他开朗的笑颜。
            人,真是奇怪。
            明明是一样的举动,是何原因造成两种结果?即使没有血缘,也可以冠上亲密的称谓,背负著那样的名称之后,就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那样错综复杂的情绪以及感情,他此生都不可能完全懂得。
            马车驶入城中,在当铺里待一下午,辨别几册临摹本和两幅真迹书画,并叮嘱伙计在帐本上重新写下所值。事情完成后,他就要回去,见少年站在门边闷闷不乐,他不觉又举臂摸了摸少年的头,因为太过自然,他自己似乎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想到什么之前,就已经这么做了。
            少年这回红著脸冲他笑开了,他微微一顿。
            以前,自己这双手的作用,只是带给别人无法更改的命运;而如今,同样的手,却似是可以改变完全不同的东西。
            “哥哥,我还会再去找你!”
            少年先前的气愤似乎莫名地到来,也同样莫名地消却了,少年在意的究竟是何事情,他不了解。只是,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少年总是很用力地喊著「哥哥“两个字。
            人……果然很奇怪。一边这样想著,一边驾著马车,回到那粗糙的石子路上。
            远远地,就见孙望欢和一位大娘站在门口交谈。他驶近停下,两人察觉这方动静,便同时转头望著他。
            孙望欢的表情讶异,一旁的大娘则是在看到他时瞪凸了眼。
            “啊……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没预料啊。
            “望欢师傅……”大娘傻楞楞地张著嘴。“我……又见鬼了啊……”
            “不是的、不是。”孙望欢连忙站到宗政明身前挡著。“他、他是人。虽然脸色的确是太苍白了些,不过,你再看看清楚啊,他有脚有影的。是、是、是我的夫婿啦!”
            情急之下,她当著他的面脱口而出。
            夫婿?宗政明不觉睇向她,她的耳壳极红,鬓边刚好滑落一道汗水。
            “大娘,今天谢谢你了。我明儿个会到茶棚子去帮大家写信的。”快快说完,她迅速拉著宗政明跑进屋里,关门落闩,低头吐出一口长气。
            他瞅住她臊红的脸庞。
            “小姐……”
            “那只是掩饰!”在他开口的同时,她立刻先声夺人,像是一定得说明清楚般地飞快道:“因为……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住啊。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之下,会给人说闲话的。大娘们问了好几次,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又说要介绍对象给我,我想迟早也会被撞见,所以只好……只好……”讲到最后,她终于抬起脸。
            宗政明面无表情,只是注视著她。
            四目相对,她仿佛忽然泄了气。
            “你……我……唉。”为难地笑了一下,旋即轻撩裙摆,往厅里走去。“算了,我早该猜到你没反应了,但是还是感觉很丢脸啊……”细声咕哝。
            宗政明随她走入屋内,才跨过门槛,一阵味道扑鼻而来。木桌上摆有三碟简单菜肴,两副碗筷,他又是看向她。
            “总不能每天都吃包子馒头啊,时常接受人家分送的菜也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就请大娘教我了。”只是很简单的事情而已,她自己都不晓得为何要像这样紧张解释。“说是教我……其实都是大娘在做,我只帮了一点点的忙。所以,不会不好吃的,你放心吧。”
            她先坐下,等著他一同开始用膳。
            宗政明落座在她对面,举箸后,看她同时吃将起来。
            他夹起菜,也放入自己口中,咀嚼著那种滋味。
            像是蜡一样。
            对他而言,吃食这件事,只是因为这个肉体不吃东西就会死掉,想要活下去就得吃,因此只要可以吃就好,无论怎么样诱人的菜肴,美味与否,他都无所谓,也几乎不能分辨。
            眼耳鼻舌身意,他缺乏六欲。就算他留在这里,要当人,但是,没有欲望,没有情感……也可以算是人吗?
            如果只是披著人皮,那么和以前又有何差别?想要成为真正的人,到底该做些什么,要拥有如何的条件?
            他依然掌握不住,那样稍纵即逝的真实。
            回过神来,他已站在孙望欢房门前。
            乌黑的云朵遮住月光,夜色朦胧。一道黑影由眼角掠过,那种轻盈和迅速都绝非属人所有,他没有侧首细察,因为那样会让“他们”知晓他看得见。
            七月一层,门打开之后,阳间的阴气骤盛,他时常都能感受到那些影子的存在。在杭州韩府时,视野里飘荡的队伍是模糊的;现在,在他眼中,每个轮廓却是清清楚楚。
            因为他该死未死,那扇连接阴阳的门,开启后所带来的阴气,让他身上的鬼气也变得浓重了。
            若是被发现他和他们是同样的存在,很快就会被带走。所以他不能回头。
            掌心里有著微微的湿意,甚至沿指尖滴落地面。那不是因热发汗,而是由于他的鬼气转浓,身为人的躯体承受不了。
            真的是人的话,一定不会这样。
            手指收紧成拳,他抬起眼睫,匆地,左方传来细微声响,他转眸望去。
            一扇窗板正轻轻地摆呀摆的,因为稍稍起风,所以被察觉到。
            他栘步踱近,见到孙望欢坐在房间里面,头却靠在窗栏边,以曲起的手臂为枕,状似假寐。她气息平稳,半湿的长发挂在木栏外。瞧来应该是沐浴后想让发乘凉风干,却不知不觉困了。
            她的发梢垂落于外,一些些的风就足令那青丝微晃。
            他稍微侧首瞅著。然后,缓缓伸出手,将发丝卷在自己修长的指间,已干的部份相当柔软,松开以后再抓起,他冷著一张霜白面容,却仿佛孩子般好奇地玩著她的发。
            因为那个黑暗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对于可以确切抓住东西的这种感觉,他……或许希望记住并且熟悉。
            所以,夜晚他和她同寝,只要她在身边,就算是被带走,他也能够找到光亮之处回来。
            “宗……宗政……”一声细微梦呓从孙望欢口中逸出。
            他停住动作,转眸注视她。
            孙望欢小小地在椅中挪栘一下,并未清醒,仅是靠著窗栏的头更歪了一点。
            她的梦里,有他?
            他不禁抚著自己胸口。躯壳中间那块冰冷而凝滞不动的部份,在沉寂无法数清的悠久岁月之后,好像终于轻轻地挣开一个小洞。
            宗政明只是凝望著她,许久、许久。
            ※ ※ ※
            她又作梦了。
            会知道这是梦,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黑袍人。
            黑袍人的双手低垂,被长长的铁链给绑住,持链者的方向只是一团浓雾,黑袍人似乎被牵引般,慢慢地往那边走去。
            她和黑袍人之间有段距离,望见他就要远去,她便不自觉地也跟著前进,但是,却一点也没法接近。
            心里莫名地发急,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清楚地知道,一旦黑袍人进入浓雾之中,就再也不会出来了。
            走著走著,心里充满不安的情绪,她遂加快步伐,逐渐地变为跑著,伸长手想要穿透什么,甚至是开始朝黑袍人狂奔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啊……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那么不想要他过去呢?
            就算找不到任何理由也好,她就是不要。无论如何奋力向前奔跑,连一寸距离也不曾缩短消失。她慌,更怕。
            让他留下来,拜托,不要带走他……
            她……真的不想那人走……
            不想那人走!
            眼见那团浓雾就要包围住黑袍人,她心跳狂乱,意识深处闪过一个名字,她霎时开口嘶声大叫——
            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孙望欢浑身一震,僵在床铺上,背脊整个凉了。
            急遽跳动的心声传到耳边鼓噪著。像那样……恐惧谁又会离开她的痛心感受
            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作梦。
            额际流下一道冷汗,她抬手想拭去,却无法如愿,这才迟钝发现有人紧紧地抓住她的右腕。
            偏脸睇去,宗政明亦刚好张开眼睛。
            “咦……”她微微一愣,随即立刻错愕地弹坐起身,胀红著脖子,慌张指著他道:“呃……我不是、你怎么会……你这人真是……”她记得自己明明、明明是坐在窗前,现下为何会在床上?
            还有,他怎么又和她睡一起了?
            羞恼地想要骂人,却察觉他脸色有异,满身大汗地粗喘著,好似……好似从很远的哪里跑来一样。
            “你怎么了?”满腔的恼怒一瞬间全化为关心。长大以后,她对他,总是无法真正生气。
            宗政明仿佛一时无法开口,平坦的胸膛起伏几次,方才缓和。
            “宗政?”她忧虑低唤。因为,他抓著自己的手,实在太冷太湿了。
            他勉强撑坐起身,抬眸和她平视。
            “我听到你的声音……”深深地呼吸后,他说。
            “我的……声音?”她困惑不解。索性举起另只手,盖住他的额头。“我又说梦话了?还是你睡昏头了?你最近有点不对劲,真的病了,要告诉我啊。”
            温软的掌心贴在自己的人皮上,阴影之下,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了。
            她略显发急地道:“上回也是,以前小时候不会这样的啊。这个季节,你好像变得特别容易发汗呢,但是身体又这么冷……”究竟是不是病?他老是不吭一声的,就要人操心。
            她心里的不踏实,是由于害怕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吗?
            他半晌没说话,她奇怪地放下手,只见他深黑的瞳眸直视著自己。
            “啊……”她胸口震悸地一缩,直接反应欲往后退,背部却碰到某样物体,她紧张回首一看,后面已经是床柱,再转过脸,宗政明却拉著她的膀臂,整个人逼近过来。“你做什么……”她有些手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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