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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界-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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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受吃文化的影响几千年,吃的规模和档次,最能体现一个地方发展水平的高低。这几年,兴宁县的经济有了起色,也建了几幢很像回事的大酒店。吃喝的档次高了许多。

开始,很不习惯桌上铺一块雪白的桌布,担心弄脏了,很不习惯杯子里竖一枝花儿似的餐巾,而且,还要服务员小姐帮自己摆布,渐渐习惯了,见桌布有一点污迹,便嫌人家没换桌布,服务员不帮忙展开餐巾,便嫌人家服务不到家。

张建中和何明刚进酒店,敏敏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回不回家吃晚饭,张建中便知道这个询问拐了一个弯,一定是郝书记打电话给敏敏叫她问的。

“我吃了饭才回去。”

“不要喝酒啊!”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尽量不喝吧!”

单位与单位之间请吃饭,有不喝酒吗?

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吃喝风风行起来了,以前出差办公事,单位是很少请吃饭的,就是请,也是在食堂,记得张建中第一次出差去边陲镇写材料,也像每一位干部职工那样,一人一份儿。

不知不觉间,边陲镇请吃饭也不搞一人一份了,那些七所八站还偷偷在小食店签单,更别说县里的部门单位了。

张建中在县委办期间,协助过民政局搞扶贫宣传,如今,那位分管扶贫的副局长当了局长,对张建中很热情。

“张书记帮我们搞宣传的时候,才是个小科员,这才多久?五年不到,当书记了,这水平能力惊人,明天就当县长书记也非常可能,那时候,还要你多多关照。”

张建中说:“那里,那里,我现在是乞丐要饭的,没你局长支持早扑街了。”

“你扑什么街?这几个钱,你张书记上哪拿不到,你能找我们民政局是看得起我!”

双方客气一番,酒已经喝了几杯。

局长拍着张建中的肩膀说:“说心里话,我是非常同情你的,像你张书记去哪个镇任书记不行,偏偏就叫你去边陲镇,远不说,还穷。我真不理解老李书记,老同志,受党的教育深,总是严格要求身边的人,总是让自己身边人去最艰苦的地方。”

几个副局长也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就是。”

局长便提议,在座所有人敬张建中一杯。

张建中忙说:“担当不起,担当不起。”

“绰绰有余。”局长说,“你是绰绰有余!”

接着局长又对周镇和何明说:“你们一定要拍好张书记的档,别像一些人,不不自量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竟敢跟张书记玩手段,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张建中说:“不提了,那些旧事就不提了。”

局长突然笑起来,竖着大拇指说:“张书记,我非常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你说外甥女怎么会那么帮你?我猜,她肯定暗恋你,平时,肯定对你有过什么表示。但是,你立场太坚定了,我自叹不如啊!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倒下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只有你张书记能抗拒这种种诱惑,那个外甥女在你身边,才可以拿出那份什么什么女证明。”

“不说这个吧?对女同志太不尊重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层次就是不一样!”

张建中说:“我们谈谈正事吧!”

“现在还有正事吗?现在是下班时间,喝酒时间。”

“你的扶贫款,我们一定用好!”

“这个我就不管了,我把钱划拨给你,就是放进你的口袋,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吃饭还是喝酒,我都不管。”

周镇说:“张书记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什么钱用在什么地方非常清楚。”

局长就对那几个副局长说:“你们都听见了,年底,检查工作,边陲镇可以划入免检单位。”

张建中忙说:“这不行,检查还是需要的,总得给个机会我们下面表示一下对你们上级的热情嘛!不但年底要来,平时也多点来!”

局长说:“什么上级不上级的?我们兄弟之间还讲这些吗?”又说,“我们不能去得太多,不能给你增加麻烦,否则,这点扶贫款也不够搞接待了。”

“局长是嫌我们地方远吧?哪一天,我们那边建成度假村,一定请你们带上老婆孩子去度假。”

“张书记就是不一样,这思想就是够前卫,搞度假村,太有创意了!”局长说,“到时候,我们一定捧场,不过,钱我们自己出,以后,民政局召开的大型会议都组织到那边开,尽一点微薄之力。”

604 两种极端

喝了酒,话说很更大气,张建中说,你们不是也有个什么贸易公司吗?应该做大做强,别总是炒买炒卖,做皮包生意,货款投资,在边陲镇搞个度假村,我保证生意会非常好,县里所有的会议也会到那里去开。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局长对几个副局长说,“你们记住这个事,下星期,班子成员碰碰头认真讨论讨论。”

此时,两人都喝得站不住了。

张建中拍着胸脯说:“我划一块海湾给你。免费赠送。”

局长说:“张书记这么看得起我们,这事就定了。”

何明毕竟嫩,悄声问周镇,这事就这么定了?周镇说,喝了酒,说得高兴,也就是热闹热闹气氛,酒醒了,谁都不会认帐。张书记不会免费赠送,局长也不会真跑去边陲镇搞度假村!

那时候,兴宁县还没有卡拉OK之类的娱乐场,更没有桑拿按摩的去处,喝得差不多就散了。局长搭着张建中的肩膀出门,大声嚷嚷,以后,有什么需要张老弟的地方,只管开声,我就是下海捞石,也满足你的要求。

张建中忙纠正他:“你是大哥!”

“我算什么鸟?你才是大哥!”然后,对身后的几个副局长说,“叫大哥!”

那几个副局长哪敢不应,连连叫:“大哥,大哥!”

何明在一边直摇头,想局长喝醉了。想现在这当官的都放任自由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越来越明显了。

张建中也喝得差不多了,周镇说什么也不让他开车,叫司机先送他回家,在楼下,还要扶他上楼,张建中说什么也不要他们送上去,说我没事。说你们看我像有事的人吗?他们就在下面等他到家亮了灯才离开。

敏敏在妈妈家等到九点,还不见张建中回来,便打他大哥大,那知,接电话的却是周镇。

“张书记把大哥大漏在车上了。”

“他人呢?”

“已经到家了,我们刚送他回去。”

“谢谢!”敏敏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酒,平时,张建中不是那种丢三拉四的人,“我回去了。”

她对妈妈说。

郝书记从屋里出来,问:“你不等张建中来接你了?”

“他喝了很多久,不知现在怎么样呢!”

“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郝书记匆匆忙忙又回屋里换衣服,一边走,一边说:“那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出了门的敏敏便停下来等她。

每天晚上,母女俩都会出门散步,总是敏敏像是离不开妈妈似的搀着郝书记的手。今天,虽也挽着手,却一点没有那份悠闲。

“以后,你叫他少点喝酒。”

“我哪叫得听。”

郝书记便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从哪天开始,这喝酒也跟工作挂上钩了。”

“爸倒很少喝!”

“他是老木头疙瘩,也快到头了,不必跟别人打交道,成天呆在办公室里,也不知哪有那么多事干,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了晚上上班的老习惯。”

“我有点不理解,这官当得越大,下面的人越多,怎么还那么忙?应该更轻闲才对啊!”

“有人官当得潇洒,有的人却未必放得开,比如副县长,官就当得潇洒,上班就上班,下班就下班,你爸却潇洒不起来,总觉得没他,兴宁县的天就塌下来了。这种人命贱!”

敏敏便想张建中是怎么样的一种人呢?会不会也是放不开的人?现在才当小小的镇委书记,好像总有忙也忙不完的事,将来一个运气升上去了,是不是也像老爸一样?她很清楚,有老爸和老妈撑腰,张建中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他今年才三十岁!

如果,他潇洒不起来,自己可就惨了,老妈还有自己陪,将来谁陪自己?这么想,她便问自己,到底张建中升上去好,还是做一个普遍人有更的时间陪自己好?

从她的角度想,她不想张建中升得太高,甚至希望,他到边陲镇干几年,就回来当个副职,在局里也好,在县委县府机关某部、委、办也好。

出身在她这种家庭的子女,大多是两个极端,要么希望丈夫升得越高越好,要么希望丈夫清闲一点。前面那种极端是,她们太懂得权利的重要,并把权利当成一种荣耀,后一种人是,她们知道权利与责任的关系,从父辈身上已经厌倦了权利的拥有,更追求一种普遍人的生活。

由于身体原因,敏敏没有太高奢望,能像普遍人一样生活就已经满足了。

最近,她越来越惶惶不安,张建中不是那种甘于普遍的人,张建中每做一件事,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的努力,再加上父母的扶助,想要他停下来是很难的。

也越来越意识到,张建中选择她,不为这个,又为什么?

有些事情,总是要经过一段时间,才可以想清楚的,当初,以为彼此相爱就能走到一起,现在,越来越觉得更爱张建中,反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总会问自己,他爱你什么?

爱你漂亮?你不可以永远漂亮。

爱你贤惠?难道就没有贤惠的女孩子?人家还可以给他正常的生活,给他生孩子,你可以吗?

张建中那么努力地工作为什么?还不是填补某一种得不到的空白吗?现在,他还年青,空白的意识还没那么强烈,随着年纪增长,这种意识更强烈,那时候,又会是怎么样呢?

外甥女的谣言就很让她惊慌了一把,以后,父母渐渐老去,张建中渐渐拥有更大的权利,他们还控制得了他吗?他还会听他们的话吗?现在,他不是就开始听不进老妈的话了吗?

敏敏问:“你没怪他吧?”

“我怪他什么?”

“他反对你那个方案。”

“你真够傻的,他再怎么对妈,妈也不会怪他。再说,这事也与他无关,都是你老爸在搞鬼。你想想,你妈的观点和你爸的观点,两者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他会选择谁?他反对我,站在你爸那边,是明智之举。”

敏敏更紧地挽着郝书记说:“我还以为你会怪他,会生他的气呢!”

“我要怪他,要生他的气,才不管你呢!还会送你回来,还会陪你走那么远的路?”

已经到楼下了。楼道还是那么黑,郝书记像是对自己说,我送你上去吧!敏敏说,不用了。郝书记犹豫了一下,说,等会,别又打电话叫我过来啊!轮到敏敏犹豫了。

“要不,要不……”她说,“你还是回去吧!每次,他喝了酒,总怕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很老实的。”

郝书记死要面子地说:“我是担心,他喝多,吐满一地,你应付不了。”

敏敏的脸反而红了,说:“应该不会吧?”

“如果不会,他会不去接你吗?他会不开车吗?”

楼下并没有看见张建中停放的车。

“要不,我先上去,如果,需要你,我在阳台叫你。”敏敏是不想妈白跑一趟。郝书记心痒痒的,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建中半躺在沙发上,感觉头咚咚响,原以为局长再能喝也喝不过自己,却没想到,那几个副局长保存势力,趁他喝得差不多,群起而攻之。开始,还以为有吃有喝,局长把副局长都叫上了,喝起酒来才知道,他们是玩人海战术,周镇也喝了不少,何明倒是躲了几杯,但他这一躲,从某种意义上说,那几杯酒就倒进他张建中杯里了。

看来,何明还是需要磨炼磨炼。毕竟,已经不是在机关了,不是科员副科长了,不能只想自己,一点丢卒保车的意识也没有。

605 别出馊主意

门响了一下,迷糊间,睁开眼睛,见敏敏站在门口,很生气的样子。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回来了。”

“我想在我妈那边不回来了。”

“我忘了打电话给你。”

“你的大哥大呢?”

张建中一摸放在一边的公文包,又四处张望,酒醒了两分,问:“放哪去了?”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

“你拿了,一定是你拿了。”

“我什么时候拿了?你也看见了,我刚进门。”

张建中马上拿起固话的话筒,说:“可能忘放在酒店了。”

说着,就拨打大哥大的号码。

敏敏横着眼睛看他,说:“不要打了,在车上。”

“你肯定是在车上?”

“我打电话给你,是周镇接的电话。”

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你既然知道在车上,还吓我!”

“就是要吓吓你!谁叫你喝那么多酒的?”

“没办法,不喝不行。”

“你哪次喝了酒不是这么说?在边陲镇,喝酒是为了工作,为了团结那些村委会干部,在县城也喝酒,是为了搞了大家的关系。总之,你喝酒总有堂而皇之的理由。”

“我是英雄气短啊!拿了人家的钱,人家叫喝,我不能不喝。”

“那你为什么不喝醉自己啊?”

“醉就更不像话了!再怎么醉,撑也要撑回家。”

敏敏鼻子“哼”了两声,说:“回家欺负老婆是不是?可以叫老婆侍候是不是?”

“你千万别误会,主要还是面子问题,如果当众醉一回,会被人笑好几年。”

“你就不怕老婆骂你好几年?”

“不会,不会。”张建中走过去,搭着敏敏的肩膀说,“我老婆不会骂人!”

“我不会骂人,但我会打人。”

张建中很无耻地笑,说:“打吧!任你打,打左脸,还是打右脸?最好不要打脸,把脸打肿了,明天人家就知道,你不够贤惠!”

“我就偏打脸,看人家说我不够贤惠丢脸,还是被老婆更打丢人。”

敏敏掐他的脸,咬牙切齿,却没用太大的劲。

“你不要掐我啊!你掐我,我也掐你啊!”

敏敏挺着胸说:“你掐!你掐!”

张建中手一伸,抓住她胸前那两坨肉。敏敏脸红起来,骂一了句:“流氓!”

“你叫我掐的啊!”

“我又没叫你掐这里。”

敏敏的语气软了,其实并没有太生气,“你放手,喝了酒,没重没轻的。”

张建中还真把手放了。突然,想起什么,敏敏忙开阳台的门跑出去,向楼下的郝书记招手,叫她回去。

“没事,他没事!你回去吧!”

郝书记很无趣,直埋怨自己怎么不上去?敏敏上去那么久都没有动静,自己完全可以当张建中醉了,她忙着照顾他,来不及到阳台告诉你郝书记。

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自己真够可怜的,为敏敏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却得不到张建中的理解,那方面不理解她,工作上也不理解她。

这几天,她总对自己说,其实,张建中应该是愿意的,当时,爽得那个样,想他至今为止,一定没那么爽过,想你怎么就不能吃过返寻味?毕竟,你们是那么一种关系啊!毕竟,冲破那层阻力,可以凭一时热血,但要持续却要靠太多的勇气!

她对自己说,你也不要太B他了,总之,他已经知道你为敏敏可以做一切事,他需要可以随时找你,不需要也不要B他了。张建中是有分寸的人,话都就得那么明白了,他不可能不自爱,不可能为了那点需求,去找外面的女人。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自己张建中是不是嫌弃她,毕竟,你不年青了,敏敏都那么大了。但她又很自信地对自己说,你还不至于样老色衰,只是眼角有那么几道细小的皱纹,如果,不知道你的实际年纪,顶多也就以为你三十多点岁,对张建中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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