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潮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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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今天我拦下你，你就干脆抛下我和师父追那个小子去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嫁出去，就帮着外人了，等我和师父老了，身边估计都没个养
　　老的人。”说着声音就低下去，也不看她，沉默地搓洗衣服。
　　黄蓉无措地看着他，“爹……”她的印象里曲灵风向来好脾气，从不对她发火，也不对她说教，就带着她玩。黄药师时常管着她，让她读书让她学习，曲灵风就时常
　　带她偷跑出去玩，结果一起被罚。若是在普通人家，俨然一个严父一个慈母，只不过曲灵风是男人，就这点区别。她知道她是他们收养的，心中感激也想着一定会好
　　好孝顺他们，结果这次去让他们伤心了，她还不曾见过曲灵风这种表情。
　　曲灵风洗完衣服，用满是泡沫的手摸了摸黄蓉的头，“我知道你喜欢那小子，但相处时间毕竟太短，你也不太了解他。他心肠好，为人老实，但家里情况还是要了解
　　清楚的，万一人家有婚约在身……你别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他家里人给他定下的亲事，就算他不愿意，亲事也是在的。你休息去吧，哭半天了，你不累我听
　　着累。”
　　黄蓉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帮他把衣服晒了。曲灵风在旁边看着她晒衣服，然后看她离开小院，走向自己的住处。
　　黄药师从树上跳下来，虽然觉得曲灵风说的有些话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与他相处那么多年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蓉儿毕竟年龄太小，再过个几
　　年你就骗不了她了，说个几句话让她暂时打消再次出走的念头，更重要的是，你一向最讨厌晒衣服结果她主动帮你把衣服晒了。”
　　曲灵风看着挂了满院子的衣服得意地笑了，“我也没说错啊，你看我哪点说错了？”
　　黄药师深深地看着他，“话是没错，表情可真能误导。”
　　曲灵风哼了一声，“这孩子得打屁股啊，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结果一扭头就不要我们了。还伤心，哪那么多时间去伤心啊，气死我了。”
　　黄药师抚摸着腰间的玉箫，不知在想什么。曲灵风平静下来后，他才道：“我本觉得门户之见实在迂腐，但放到我身上恐怕也不能免俗。虽说蓉儿喜欢，但我也是看
　　不大上，蓉儿诗词歌赋样样通晓，那小子会什么？”
　　曲灵风想了想，“郭靖……是个老实人，胸怀正义，心怀国家。尽管傻头傻脑，也并非全然不可取，对蓉儿定是没有二心。只是，蓉儿跟着他怕是一生受累也未必。
　　”
　　黄药师闭了闭眼，“我知道，只是如何能那么容易将蓉儿交予他，还有他那几个师父，哼。”
　　曲灵风阴森森道：“我们趁夜将他们都给做了怎样？”
　　黄药师看着他，道：“你可真能破坏气氛。”
　　曲灵风：“……”
　　清晨，江南七怪结了帐要离开，走出大门时看见前面站了一红一青两个人影，顿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黄药师本不愿来，他对江南七怪并无好感，但曲灵风硬拖着他来镇场子也只好来。他也不看他们，径自往回走，在小摊上买了两个包子，把包子扔给曲灵风。
　　黄药师还喝了碗粥，曲灵风什么都没吃，他接住包子立马咬了一口，将包子咽下后才说：“几位别急着走，有事相商。”
　　柯镇恶冷冷道：“我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曲灵风啧了一声，叼着包子口齿不清地说：“当师父的不为徒弟着想算了，连婚事都处处干预，你是他爹啊还是他娘啊？”
　　柯镇恶显然是不习惯曲灵风从不好好说话非得夹枪带棒的或者就是不分男女都调戏一把的说话方式，皱了皱眉，“靖儿已有婚约在身，让那小妖女莫要再纠缠。”
　　曲灵风气笑了，几口把包子啃了，伸出油乎乎的爪子拍了拍即将发怒的黄药师，“你们这帮做师父的为了个面子才收他为徒，教了那么多年的武功恐怕没少抱怨他资
　　质愚钝吧？婚事呢，别拿你们徒弟当幌子，只不过因为蓉儿是桃花岛的人罢了，换一个人你们还会管那么多？”
　　他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撸起袖子，阴笑道：“这样吧，你们一起上，打赢了我，我就不再多说，如何？若你们输了，别再干预如何？”他耐心已经告罄，从没遇
　　上过一看就火往上窜的人，与他们作对的是歪魔邪道，开口闭口侠义啊什么的，为了一己私仇非要逼迫老实的徒弟，多说无益，干脆光明正大揍他们一顿。
　　这已经算是藐视，江南七怪大怒。韩宝驹冷笑：“好张狂，你觉得你一个人足以应付？”若是对上黄药师或许他们半分把握都没，但被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子这样藐视
　　实在难以接受。
　　曲灵风一撇嘴，“宝宝啊，乖，别闹，反正不管敌人有多少，江南七怪总是共进退，我们知道的，所以就不提一对一了，显得我们多欺负人啊。”意思就是你们总是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们懂，干脆就我一个人来跟你们打，你们也平衡一点。
　　江南七怪何时被这么打脸过？都不再多说，握着手中的兵器就向他打去。
　　曲灵风跃上房顶，“喂，打架在大街上也太没素质了，我还没说开始呢。”
　　韩宝驹道：“你到底要如何？”
　　曲灵风笑眯眯地道：“当然是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再与你谈情说爱喽。”
　　黄药师淡淡道：“你是忘记我还在这里？”
　　曲灵风笑容一僵，“师父……我是开玩笑的。”
　　黄药师不置可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曲灵风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道：“城郊见，希望几位不会言而无信。”话音一落，他与黄药师早没影了。
　　江南七怪沉着脸，追着他们而去。
　　第52章　绝症
　　最后并没有打起来，动手之际郭靖匆匆赶来，曲灵风本不作理会，哪知黄蓉一起过来，见他要对江南七怪动手，她就说如果动手她就再也不理他了。曲灵风心中有点
　　复杂，但也真没动手。
　　黄药师皱起眉，喝道：“蓉儿，我有教过你胳膊肘往外拐吗？”
　　黄蓉显然是有些惧怕黄药师，咬了咬唇，低声辩解，“可是他们打不过爹……如果死了，靖哥哥就不会再理我了……”
　　曲灵风叹息道：“女大不中留，养个儿子还能防老。”
　　黄蓉脸色一白，“爹，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可是……”话未说完，被曲灵风一阵的咳嗽声打断，黄蓉呆了呆，见他咳得脸通红，不由得上前去。
　　还未等她接近，曲灵风咳出一口血，脚一软就往后倒，黄药师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接住他，替他一把脉，气得险些把他丢出去。曲灵风给他使了个眼神，有气无力地
　　靠在他怀里，似乎站直也费了很大的力，“先回去吧，蓉儿你……唉，随你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扭头看了一眼黄药师，然后对黄蓉招了招手。黄蓉已经吓傻了，他冲她招手就立马走了过去，曲灵风脸色很苍白，似乎站不稳，揽着黄蓉的肩
　　压低声音道：“以后在外叫我师兄，不要叫我爹了，传出去对师父的名声不好。再过几日我们就回桃花岛，你……唉……”他缓缓松开黄蓉，头也不回朝黄药师走去
　　。
　　黄药师扶住曲灵风，淡淡道：“你若要帮着他们也随你。”他看向郭靖，又道：“记得来桃花岛领死。”语毕，扶着曲灵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黄药师松开手，曲灵风早有准备没有摔地上，他靠着树控诉：“师父，你别那么无情……”
　　黄药师笑了一声，“我若无情，还帮着你骗蓉儿？”
　　曲灵风道：“你不是玩得很高兴？”
　　黄药师看着他，良久点点头，“好吧，我会让我更高兴。”
　　曲灵风：“……”
　　之后曲灵风总算知道什么叫“让自己更高兴”。他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耳边是黄蓉小声啜泣的声音，夹杂着她的自责，以及黄药师不咸不淡的安慰声。好烦……他
　　忍不住想翻身，但稍有动弹，黄蓉就扑过来继续哭，“爹你要醒了么？”
　　黄药师居然跟黄蓉说他得了不治之症，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曲灵风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他整天整夜躺在床上不能动就算了，黄药师以“一个人养病的
　　环境好一点”为由搬出去了……于是曲灵风开始失眠。
　　失眠的毛病是很早以前留下的，那时候晚上不太敢睡死，于是时间久了稍有一点动静就能惊醒他，让他再也睡不着。
　　不过几天的功夫，曲灵风瘦了一圈，看起来更像重病卧床的人。只要他过得不好……黄药师也就开心了，他总算明白黄药师是靠什么来让自己高兴的。他心中泪流满
　　面却也无可奈何。能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黄蓉总算是没有丢下他跟郭靖跑了，在床边守了他几天，眼睛都是红的。这让他有点负罪感，这么骗孩子好像不太好啊，信
　　誉受损以后她再也不相信他了怎么办？
　　黄蓉现在问题也不严重，就是早恋——尽管现在谈婚论嫁也可以，曲灵风觉得挺像他读书的时候班上谈恋爱的女生，被父母老师知道了也想保住那份感情，听说过有
　　几人因为这个问题与父母吵架。其实……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吧？曲灵风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这要怎么教育这个丫头不能重色轻父母呢？
　　黄蓉在一旁坐着，见他兀自发呆也不出声打扰。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身边人会离开，当日黄药师严肃地说出曲灵风身患不治之症时日已无多时几乎不会思考，她感觉有
　　些后悔，虽说舍不得郭靖，但还是觉得曲灵风更重要一些。之前不该那样惹他们生气，本来他们都是为她好……
　　黄药师推门进来，将药碗放下，摸了摸黄蓉的头，“你去休息吧，坐一天了。”
　　黄蓉慢慢摇摇头，“我不累。爹爹，我下次不会了……”
　　知道她说的是下次不会只帮着外人忽略他们，黄药师稍感欣慰，但他一点都没有坑蒙女儿的自知，只是将她劝回去睡觉，没说“你放心吧你和你爹都被我坑了一把其
　　实你爹没事我们就是耍耍你”之类的话。
　　看得出曲灵风休息得不好，他并没有他想得有多高兴。坐在他床边，黄药师端起碗，“自己喝还是我喂？”
　　曲灵风坐起来靠着床头，伸出手，“我自己来吧。”值得庆幸的是黄药师并没有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喝，味道有点酸甜，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有安神的效果，
　　不过作用不大。
　　等他喝完，黄药师道：“睡不着？”
　　曲灵风指了指眼睛下面的一片青色，“再过几天你就可以把我埋了……”
　　黄药师道：“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他说是这样说，不过头天就搬回来了。对曲灵风来说黄药师就跟安眠药一样，他在身边肯定不会失眠。
　　又过了几天，黄蓉终于觉得哪里不对，曲灵风一脸神清气爽地出了房门，见她在门口，他正色道：“师父把我治好了，你可以随便气我了没事！”
　　黄蓉呆了呆，总算明白……她两个爹，在耍她玩。换做几天前，她肯定要发脾气，不过现在只觉得曲灵风没事就好。想起今日的担惊受怕，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爹你下次再骗我我不理你了。”
　　曲灵风嘴角一抽，“这事我一个人能干出来么，我还有同党呢同党呢！”
　　“……”她不敢说黄药师，于是继续抽抽嗒嗒，“呜呜呜我说真的，你再骗我我真的不理你了！”
　　曲灵风：“……”这不公平！
　　黄蓉哭完了，“爹……你没事就好。”
　　曲灵风一下子就开心了。躺了几天头都快睡扁了不是没有效果的。他一开心就容易脸皮厚，不过他在心虚影响下很难得没有蹬鼻子上眼，而是像模像样给黄蓉赔不是
　　，“这几天辛苦你了……也辛苦我了。我本来只是想装个病而已，结果师父说我得了绝症你居然还信了不对……我不是说你蠢，也不对……这事你爹爹也有责任你怎
　　么着吧！”他发现每次道歉都是乱七八糟的，真的不是挑衅？
　　黄蓉木着脸看他半天，“你为什么要装病呢？”
　　“……”曲灵风一把捂住脸，为毛同样是骗人，黄药师一点都不会被战火波及？善后工作为毛就交给他？
　　黄蓉终于笑起来，“爹，如果你们不喜欢我跟靖哥哥来往，我就……我就不跟他一起了。他的师父对你们不好，我……”
　　曲灵风：“！！”天地可鉴，他没有想过棒打鸳鸯……
　　第53章　婚约
　　黄蓉情绪很低落，但居然真的没有出门去找郭靖。曲灵风虽说不赞同黄蓉那么早就在琢磨着把自己嫁出去，但也不想看着她茶不思饭不想，活像是曲灵风拆散了他们
　　俩。
　　曲灵风去找黄药师，黄药师看也没看他，将书翻过一页，才淡淡道：“她有这种觉悟是好事。以郭靖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能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我怎么会放心将蓉
　　儿交予他。更何况……”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听他那几个师父说了么，郭靖有婚约在身。虽说他们人不怎么样，但这种谎言也是不屑说的。”
　　确实，不管郭靖是否真的想娶华筝，本身已经有了婚约，对方还是他的青梅竹马，一声不吭就与其他女人私定终身无论是否有意无疑伤害了两个女子。更何况，虽说
　　现在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但他们怎么可能让黄蓉去跟别的女人争一个丈夫。
　　曲灵风不知道该怎么做。黄蓉伤心吧他不愿意看到，但一想到郭靖他又感觉不太乐意。他是不太喜欢郭靖的，黄药师对郭靖看不上眼，他亦然。郭靖日后或许会成为
　　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将婚约当儿戏的人，黄蓉跟着他受苦受累他们都是不愿看到的。
　　以曲灵风的角度来看，这俩人都太小了吧？搁在现代这尼玛就早恋啊，别人谈个恋爱都七八年啊，这才见了多久就要嫁给他啊，蓉儿妹妹你不能那么不坚定啊。曲灵
　　风快跪了，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融入这个时代，结果婚嫁方面还是淡定不能。
　　黄药师还在看书，曲灵风上前一把抽掉他手里的书，“别看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你看情人呢，你早上起来吃饭了么，没吃吧，看看看饿死你算了。”
　　曲灵风难得无理取闹发一次脾气，黄药师抬头看他，继续刺激他，“情人哪有书好看。”
　　话没说完，一本书迎面而来。黄药师伸手接住，抚平卷角，“这古籍是乘风收藏的，无价之宝。”
　　曲灵风摔门走了。
　　黄药师无声一笑，想到黄蓉，笑容又慢慢淡了。并非他就一定要黄蓉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黄蓉喜欢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不想逼迫她。但郭靖……
　　黄蓉心情似乎平复了很多，在屋里翻看一本杂记。曲灵风看到这一大一小只会看书气不打一处来，连带语气也没那么好，“你们除了看书还会什么啊？”
　　黄蓉眨眨眼，瞬间明白他心情不太好的缘由，合上书笑着说：“爹爹怎么惹你生气了？”
　　曲灵风一点也不觉得小孩子听一听他们之前的事情没什么不好，就说了一遍。黄蓉听完噗一下就笑了，“爹爹就爱跟你玩。”
　　不得不说，这句话听在他耳朵里觉得挺受用。曲灵风清了清嗓子，“蓉儿妹妹，为兄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黄蓉一囧，不过经他提醒她也记起上次他说在外不要叫他爹，怕给黄药师带来风言风语，于是她也自觉改口叫了大师兄，叫了一声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