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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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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八弥当然不可能知,自从於大离去,广忠每日都在苦痛中度过,他也就不知广忠为何对一切都显得如此不耐。被迫斩断的情意,令广忠内心生成了思慕,接着变成憎恨,然后是嫉妒、猜疑,这些情感不停地交织变幻。当他对织田密使山口总十郎说,竹千代任由他们处置时,心中却隐忍着对世事的愤怒与无奈。
於大如今又和她的第二任丈夫携手救助竹千代。果真如此,广忠有何面目见人?为了活下去,就必须杀了她,此外别无选择。广忠的情感这么以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独眼八弥怎能看透这复杂的一切。
“如果是我,就以少主之事为借口,声称要单独面见她,接近她,立刻下手。”
“嗯。”广忠点点头。
“那么,我若令你去做,你能干净利落地除去她,再顺利返回吗?”
“能。”八弥答道,他感到离开眼前这位城主的时候到了,他怎么能以自己的刀刺杀上房夫人?
广忠好像看出了八弥的心思,道:“不,不能令你去。让植村新六郎立刻来见我。休要让雅乐助和大藏知道。”
“人为何不让小人去?”
“我不放心你。我要听听新六的意见,快去……怎么还不快去?”广忠急得大吼,拍手叫来下人。
八弥默默地转过了身。侍卫就是侍卫……实际上,他面对广忠时,心里充满憎恨。换句话说,他面对广忠时,害怕自己内心的恨被发现。他按住刀柄,手微微地颤抖着。就是这只手结束了阿春的生命。
八弥刚想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了。他背后,广忠正令人去叫家老植村新六郎。下人领命出去了。“就是现在!”一个念头疯狂地撞击着他的心,感情如烈火般不可思议地爆发了。这样下去,主公不但抛弃了最心爱的儿子,还要杀於大夫人!松平氏真要完了!
“主公!”八弥回头的同时,站了起来,“独眼八弥想杀人。”
“你说什么?”广忠以为八弥还要请缨,“我已说过,你去我不放心,你不明白?”
“不明白!”八弥又向广忠靠近一步。刀已经拔了出来。
“啊?”广忠嚷了起来,“你干什么!”
“都是为了整个松平氏!”八弥的刀猛地向广忠下腹刺去。
“啊——”广忠身体后仰,双手抓住刀刃,欲要站起来。八弥猛地拔出刀,刀迅即回鞘。
“哈哈……八弥!”
“……”
“你……你也做了别人的卧底?”
八弥猛烈地摇着头,“是……在下是为了整个松平氏!”
“哦。”广忠眼睁睁看着鲜血转眼之间染红了下半身。他的声音愈来愈弱,“好……好……杀得好!广忠我、我是该死。”
“主公?”
“你不能明白。活着……乃是罪孽……是徒增可怕的罪孽……接下来……接下来……”他的话音已经模糊了,嘴唇变白,脸也开始抽搐。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抓起扶几,将上半身斜靠在上边。
独眼八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春天的午后静悄悄的,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家老植村新六郎。
独眼八弥感到全身如虚脱了一般,没有一丝力气。如果广忠狂怒地骂他为凶手,他也许会因此瑟瑟发抖。但广忠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非常意外,令他备觉伤痛。他无法相信,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这就是在十岁那年便失去父亲,在接下来的十四年间苦苦挣扎的冈崎城主最后的话。他留下了这句话,倒在那不真实的血泊中颤动……
八弥恐惧地看着庭院里的花,像个孩子般跺着脚,但既不是后悔,也不是愤怒。人生如此不可思议,又如此让人悔恨和不安。阿春毫无意义地死去,广忠也一样……这一切都不是梦,是事实。人就活在这样荒诞的世界,就是这样生存……八弥用刀指着苍穹。“不吉之花!为何要落下?可恶!”他突然安静下来,像是沉进了深深的无底洞。
“八弥,怎么了?”植村新六郎匆匆而来,突然大喊一声,“啊,八弥疯了!快来人!八弥疯了!”他一边大叫一边抱起广忠,发现广忠已然断气。“八弥砍杀主公!”
听到那喊声,不知为何,八弥头脑发胀。这个乱世,不能随便宣布城主的死亡。但八弥清楚自己的能耐,他知道那一刀下去会怎样。
“八弥,把刀放下!”在一片慌乱的脚步声中,植村新六郎朝他吼道。
“不!”八弥咆哮道,“我没有背叛主公。”
“闭嘴!你在为谁尽忠?”
“不!我……我……是为整个松平氏着想才杀了这个疯子。”
“胡说!发疯的是你!放下刀!否则——”新六郎已经迅速地拔出了刀。
“哈哈哈……”独眼八弥突然狂笑起来,“阿春!你看见了吧。我不明白,我都干了些什么。”
“放下刀!”新六郎厉声喝道。
独眼八弥依然狂笑不止。
“再不放下刀,就杀了你!”
“你……要杀了我?”八弥又笑了,“植村新六郎能杀了我?”
“八弥!”
“哈哈!”
“我杀了你,又怎样?”植村新六郎说罢,挥刀斜刺过去。八弥无意间猛向后退。他踢碎廊沿,跳到院中。
“苍天给你的惩罚!看刀。”植村新六郎不敢大意,跃出走廊,正面强攻。八弥来不及起身,就势向前一扑,躲了一劫。新六郎的和服衣襟碎成了布条,八弥的衣服后背也被划开一道口子。
“你还要顽抗?”
“来吧!”八弥摆正姿势。强烈的阳光照射着他裸露的后背,樱花纷纷洒落。
“众位不要插手。”新六郎道,他一边喘气,一边自信地迈进一步,“邪必受罚!”
八弥后退了一步。他忽而对新六郎的自信心怀敬意,忽而又觉得世人如此滑稽可笑。这是没有遭遇过人生苦难之人所说的话。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对峙已毫无意义。即使赢了,又能怎样?生是梦幻,死可是地狱?
新六郎瞧准一个破绽,冲了过来。八弥举刀迎了上去,“当”一声,两条白刃同时飞开。
“来!”新六郎赤手空拳蹲下身。八弥觉得这像孩童时玩游戏一样可笑。
他摇着头,抓了个笏板撒腿就跑。围观的人们大叫着追了上去。
在花丛中间,这些大男人玩起了捉鬼游戏。不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酒谷的堤防对面。过了片刻,又隐约现身,唯有新六郎高亢的声音始终在护城河中回响。“植村新六郎杀死了佐久间右京亮信直的卧底岩松八弥!”
人们爬上堤防时,骑在八弥尸体上的植村新六郎一手拿着短刀,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已陷入沉思;被刺死的八弥却不知自己已被当作佐久间的卧底了,他睁着一只眼睛,犹自含笑。
第三十三章 无主之城
天文十八年三月,出入冈崎城的人骤然多了起来。
“听说城主偶染微恙,后来竟一病不起。”
“不,好像不是病。”
“别瞎说了,听说是被岩松八弥刺伤了。”
“对,城主午睡时,他突然发起袭击……”
“不,不是午睡时,据我所知,是城主大人让下人给他剪脚趾甲时,被八弥从背后刺伤。”
陆陆续续赶来的武士们七嘴八舌讨论最近的传闻。“听说八弥是西广濑间右京亮派来的奸细。”一想到冈崎城里居然有这种人,听者不禁摇头慨叹。“不,大概是和织田信秀串通好,让阿春去刺杀主公;但因为阿春后来发了疯,没能得逞,终于自己下手了。”甚至有人作出这样的猜测。
总之,任何人都不能去探望广忠,结果闹得满城风雨。冈崎城突然没有了主人,众人手足无措,一片混乱。本来明朗的天空显得那么阴沉,门窗紧闭的房间也十分暗淡。
老臣们坚持说城主只是患了病,但有人却说,广忠乃是被八弥所伤……
但是,他们却不知,广忠已经丧命,他的遗体也从大林寺搬到能见的月光庵,被秘密埋葬了。先前,被八弥杀死的阿春也被秘密埋葬在那里……负责此事的是阿部大藏、酒井雅乐助和石川安艺,以及植村新六郎,其他老臣事后方知真相。
广忠卧房旁边的居室,被褥照旧铺着。但里面不是躺着入,而是塞着广忠的衣物。不久之后,那些包着广忠衣物的寝具随葬了,但重臣们的讨论仍无半点进展。睡觉的地方用屏风围了起来,众人则聚集在广忠的卧房里,个个面无血色。
“我还是说,无论如何都该这样……”石川安艺说完,回头看着天野甚右卫门。
“我也坚持浅见。”甚右卫门毫不犹豫地说道,“照安艺的意思投了今川氏,那么少主怎么办?城主已经归天,少主也落入敌手。这种情况下,还要投靠今川氏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和织田大军对抗了吗?”
“问题正在于此。”
“那么不妨说来听听。”
“要救少主,就必须投靠织田氏。但这样就会惹恼今川……这种事已有先例,各位难道没有看到田原户田的前鉴?”
二人互不相让,争论不休。
“二位暂停。”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鸟居忠吉终于开口说道,“此事纯属意外。如果再有意外发生,三河武士必将名声扫地。”他说完,静静地回头看着植村新六郎。“你在诛杀叛臣八弥时,你说他乃是西广濑佐久间的卧底。你有何依据?”
植村新六郎坐正身子,看了看众人,道:“之所以那样说,是从三河武士以服从主人意志为生之第一要务而得出的结论。”
“主公的意志?”甚右卫门表情严峻,仿佛表明,若是对方理由不够充分,就决不饶恕。
“即使舍弃少主,主公也要对今川氏尽忠……这并非策略失当。若仔细分析主公的心思,就会发现,我们同织田氏绝不能握手言欢。虽如此,考虑到突然说八弥是织田的奸细未免过于独断,于是便将他归人织田阵营的佐久间……”
“哦。”鸟居忠吉点点头。“我们再听听雅乐助的意见,他支持新六,同意对外声称主公是被佐久间家的奸细所杀。”
雅乐助放下抱茌胸前的双手,微微睁开眼睛,“我和植村新六郎想法一致,不必补充什么。”
“这么说,你也想在此关键时刻依赖今川氏。”
“除此以外……或者,从我们中间造出一人,自称刺杀了主公,然后去到织田信秀处?”天野甚右卫门道。
忠吉又点了点头,“甚右卫门,此事……你愿为了整个松平氏,令八弥刺杀了无能城主。想要解救少主,才前去投奔……”
天野甚右卫门表情痛苦地摇摇头。他虽然很想去救竹千代,却没想过要做刺杀主公的罪人。
“那么,有人愿意为此去投织田吗?”忠吉打量了一番众人的表情,又道:“那么……谁愿意去今川家?”
石川安艺向前挪了挪,“我愿意前往。主公之前如此依赖和忠实于今川氏,只要我们以诚相待,他们应该不会乘人之危。”
“不,等等。”本多平八郎忠高慌忙举起手。自从父亲平八郎忠丰在前年的安祥城一战中替广忠而死,年仅二十二岁的忠高便继承了本多家位。他向安艺身边靠了靠,“和织田家关系和睦最为关键,在下愿意前往织田氏。”他耸肩大声道。
座中人顿时哑然。
“噢,你愿往?”鸟居忠吉意外地回头望着平八郎忠高。
“为了松平氏大局,应该不计私怨。”忠高朝植村新六郎说道。他漆黑的双瞳仿佛在说,他不能饶恕自己的杀父仇人织田信秀,但为了大局考虑,理应放下私怨。忠高是植村新六郎之婿,其妻此时刚刚为他怀上第一个孩子。女婿血气方刚,和岳父的意见针锋相对。
“此时,城中分成两派,是为必然。我会将夫人遣还回家。”
“一派胡言!”忠吉微笑着阻止了二人争论,“不妨将你的想法详言。”
“这……值此非常时期,保全少主性命乃第一要务;不让冈崎落入今川之手,也十分重要。虽如此,如果整个家族一起投了织田氏,今川氏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要造成内部意见分歧的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起了内讧……以此我们方能得以生存。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植村新六郎默默地注视着女婿。
“在下既主张投奔织田,自会前去尾张,以劝说整个家族归顺织田氏为由与之交涉,希望能赎回少主。而岳父大人和石川大人则同去骏河,以全部归顺今川氏为由,阻止今川氏进攻冈崎。当前也只能如此了。”
“如此说来,女婿希望我们假装分裂成两派?”
“正是。”
“这不失为一种方法……众位意下如何?”鸟居忠吉平静地扫视着众人,但没人回答。忠高尚年轻,他无法想象,织田信秀将竹千代交还冈崎城之后,一旦发现上当受骗,必会发出雷霆之怒。而这也不符合广忠的行事方式。但目下实在是别无他法。若是竹千代在这场风波中被杀,松平氏转眼间便会分崩离析。
“各位以为如何?”鸟居忠吉又问道。
只有平八郎忠高目光灼灼地盯着众人。阿部大藏与酒井雅乐助垂头不语。
突然,大久保新八郎高呼道:“一切都完了!”他忽然放声痛哭。
“你是何意?”雅乐助抬起头。
“各位怎么办?”本多平八郎忠高仍然逼问着众人。
“有消息说,骏河已经发兵。”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又垂首不语了。大久保新八郎拭着眼泪:“正如先前所料,今川对我们的心思一清二楚。朝比奈备中守领三百多骑兵已过了吉田城,到达山中。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一切都……”
鸟居忠吉和阿部大藏闭上双眼。这个命令肯定不是出自今川义元,而是那个深得义元信任的雪斋禅师的主意。正如大久保新八郎所说,来者理由充分。为防止冈崎人借救竹千代而投奔织田氏,便派兵前来。
“竹千代成人之前,冈崎城暂交今川经营吧。”他们定会这样说。
虽然早有预料,但今川的行动也太快了,广忠还未发丧呢!如此一来,再无讨论的余地了。要么乖乖将冈崎城交给今川氏,要么据城抵抗。鸟居忠吉心情沉痛地再次睁开眼睛,双手抱胸。这是一座无备之城,一座无主之城。形势急转直下,冈崎城已经被逼上绝路。
“既然如此……”本多忠高微闭着眼,自言自语道,“只能暂不发丧,决一死战。”
“好!”大久保甚四郎回应道,“那就这样了,莫要哭哭啼啼。各位团结起来!”
阿部大藏犹豫不决地望着鸟居忠吉,“伊贺大人,你说呢?”
鸟居忠吉好像没有听到,只是逡巡着众人的表情。虽然没有仰天长叹,众人绝望的神色却掩饰不住。听到自己的女婿主张决一死战,植村新六郎更觉凄凉。
“植村,”鸟居忠吉轻轻叹道,“我们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您有何良策?”
“说不上良策……我们松平人在不断经受考验。事情既已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犹豫。哈哈,你说呢,雅乐助?”
雅乐助低低应了一声,“今川氏欺人太甚,我们忍无可忍!”
“您是说,拼了?”
“拼了。”老人静静地点点头,“不过……”他转脸对着石川安艺,“敌人既是著名的雪斋禅师。若早早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心思,倒不好。不如先探探对方虚实,你们以为如何?”
“您是说,将朝比奈备中守迎进城中?”
“对,否则怎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若是对方当面让我们交出冈崎城,该怎么办?”
“若交出冈崎城是取胜之道,何必拒绝?只要最后……最后的胜利。”
阿部大藏心中的迷惑顿时烟消云散,他长叹了一口气。如何说服冲动的大久保兄弟和本多忠高呢?不出他所料,忠高正冷冷盯着鸟居老人。如此一来,除了暂且将今川家迎进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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