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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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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免会囿于义理人情而不知转圜。”
“正因如此,在下才建议大人以舅兄的身份前去说服。”
“问题就在这里。”信元皱起眉头道,“水野家的人情,今川氏的义理,面对此两难选择,阁下认为广忠会怎样取舍?”
“呵呵呵。”中务笑了起来,“不敢当。大人反而问起在下来了。”
“当然要问。”信元笑了,表情却很僵硬。“您心中若无主张,想必也做不了使者。如果广忠重视对今川氏的义理,不答应我的请求,那该如何是好?”
“呵呵呵……”中务又笑,道,“大人是广忠爱妻的兄长,他若是不愿意,我家主公岂可旁观?”
信元脊背上掠过一阵寒意。他先前那种激烈的性子被唤醒了,“中务!”
“哦?”
“先生的意思是,让信元在今川大人发起进攻之前,将冈崎拿下?”
平手中务不慌不忙地看了看信元,没有说话。
“你是让我前去与冈崎交涉,劝他们从了织田,若不从,便兵刃相见。我的理解可对?”
平手中务依然不语。
“阁下为何不语,想让我去猜测言外之意?”
“下野大人。”中务突然压低了声音,“大人别着急,难道就没有其他想法吗?”
“其他想法……我不明白。”
“您认为冈崎会拒绝吗?”
“正是。”
“您所考虑的,竞全是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您说什么?”
“您为何不想想松平会采取什么措施呢?如您顾念手足之情前去劝说,对方却因无法背弃义理而仍与今川氏为伍,阁下若是感叹此事实属无奈,然后默然离去,对方会怎么做?”
信元方才恍然大悟,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如果自己默然离开,广忠会怎样做呢?
平手中务在一旁沉默不语,他想要信元自己明白。但信元看到他这种从容不迫,愈是怒不可遏。这正是信元的缺点——只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做,却没有想到对方会怎么做。只能说是考虑不周。信元压抑住自己的不快。开始想象广忠的反应。
“中务。”
“大人。”
“我要是就此离开,广忠肯定会和於大各自散去,将她送到我这里……”
中务笑着答道:“或许吧。”
“出于对今川家的义理……而且万一战败……或许这也是为於大着想。但无论如何,分离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刚才在下也这么想。”中务使劲儿点了点头,“他要是和夫人分开,就看您的了。呵呵,就像下棋一样,看大人如何应对。”
信元的脸又微微红了,这一点他也没想过。
平手中务佯作没看见信元的狼狈相。他知道,信元和於大并非亲密无间的兄妹。信元的狼狈乃是想掩饰自己的浅薄无知,并非出于对妹妹的同情。平手中务深知这一点,方轻松自如。
信元许久都没有言语,他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难堪。二人的谈话与大人和小孩的对答没什么两样。平手提出一个问题,给信元一些暗示。信元生怕对方不给暗示,不然便无以对答。平手中务实乃老谋深算之人,而他的主人,把他当成左膀右臂的织田信秀则更是如此。见信元沉默不语,中务再次柔和地强调道:“依在下拙见,以大人的性子,届时定会因为对方辜负了您的一番好意而出兵冈崎。”
“不错。”信元正了正姿势,点头道,“我别无选择。”
“可是,下野守大人,如果出兵冈崎,您可有胜算?”
“当然有!”信元立马回答。对方的压迫和轻蔑让他不得不这样回答。但在内心深处,他实没这般自信。父亲逝后,他重新整顿了家臣,但家族仍不能协心一致。冈崎却不一样。广忠虽然年少体弱,但那些在松平家败落之后仍然不离不弃的忠心耿耿的老臣,却紧紧地聚在一起,扶持着广忠。广忠虽然远不及信元,但冈崎的家臣却成为下野出兵取胜的障碍。慌乱之中,信元本想加上一句:我们背后至少有织田氏。但在这种场合,此话怎能说出口?
“水野大人。”
一阵凉意掠过心头。信元竖起双眉,问道:“何事?”
“看到大人如此自信,在下也算不虚此行。”
“当然有自信。不过区区一个广忠。”
“真是年轻有为啊。”中务此时越发得意,继续道:“在下已经完成了使命。不过在下倒有些拙见,大人要是觉得有用……”
“你想说什么?”
“在出兵之前,大人必先将冈崎的老臣除去。在下以为,冈崎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老臣……”
信元再次感到脊背发凉,他所有的想法已都似被对方看透。
“大人先别着急发怒,声称要马上出兵。大人是否该为其离别表示些伤心呢?和广忠一起痛哭……这样必能动其心意。”
信元听得出神,不知不觉探出了身子。
“恩爱夫妻被迫分离。老臣们都对这位夫人钦佩不已,必也不愿她离去,或许他们会将她送到刈谷领地内。斯时,你就将这些老臣悉数……”说到这里,中务突然目露寒光,随后像个妇人一样呵呵大笑。
信元依然正襟危坐,但他的眼神暴露出了内心的恐惧和惊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秋蝉的呜叫,还有修补米仓的声音和吹过东南箭楼的风声。信元侧耳听着这些声音,让自己平静下来。
信元对平手中务刮目相看。织田信秀出身旁支,却能凌驾于宗家之上,雄霸一方,正是因为有这些谋士相助。此人被信秀任命为吉法师的师父,负责管教吉法师。信秀的刚勇加上中务的智谋,还有那个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吉法师,这一切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迫着信元。
於大将被迫离开冈崎。老臣们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回刈谷。然后将这些老臣全部杀掉,再出兵冈崎……信元想象着每一个步骤,但平手中务却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情,突然又转移了话题:“人生实在不可思议,来到这个世上并非出于自愿,但既已来了,人便要想入非非,徘徊不止,结果堕入饿鬼道而不能自拔。”
“哦。”
“但是,死亡同样与心性无关。我们所留下的,只是从出生到死亡短短几十载的足迹。”
信元点了点头,但他并不知道中务想说什么。
“而女人却不同。她们即便不去努力奔波,却仍然可以在世间留下自己的‘足迹’,那就是她们的儿女。真是令人羡慕啊。”
中务似乎在说於大。或许他以为信元可怜於大,为於大感到悲哀,便用这些话来宽慰信元。可是,他又说道:“比如冈崎的上房夫人,她不仅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还将棉种分予百姓,推广棉花栽培,因而在世间留下了自己深深的脚印……就连那些顽固的冈崎老臣也钦佩不已。”说到这里,中务突然变了语调,继续道:“恕在下失礼了。一时高兴起来竟然对大人指手画脚。无论如何,这些只不过是在下的一些拙见。”
信元被对方气势所压,低头不语。到此时,他猛然明白了中务的意思。中务不是在安慰信元,而是告诫他不要可怜於大,因为於大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
“我明白了。承蒙指教。”
就在信元接受织田信秀的示意时,骏府的今川氏也派了冈部真幸,带着大队的能乐师,以探望卧病在床的广忠为由,到了冈崎城。
松平广忠和夫人於大一起在大书院接待了骏府的使者。
“主公治部大辅大人特别牵挂阁下的病情,派在下前来奉上几曲,愿大人早日痊愈。”冈部真幸不过比广忠大两三岁,很快便说明来意,将带来的礼物悉数堆到大书院。“此行是为探病,雪斋禅师认为关口刑部不太合适。况且主公也说,年轻人更易互通心曲,所以派在下前来。生病必然导致心情郁结,在下以为,主公定是想让在下陪大人散忧,解闷,故在下欣然领命,赶了过来。”说到这里,他狠狠盯了一眼广忠身后的於大,继续道:“在下很是奇怪。原本听说生病的乃是广忠大人,不意夫人的气色也不佳。想是有些不爽。”
秋蝉鸣声一片。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黄杨之外,芒草突出了白穗,在风中瑟瑟发抖。初秋的凉风掠过营生川的水面吹了过来,一群老鹰拍着翅膀从高空飞过。
听到说於大的气色不好,广忠慌忙回过头去。於大已经问候过使者,此时抬起头,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哪里有什么气色不好,她脸色红润,就像刚刚成熟的果实。广忠一脸疑惑地将视线转向院子里的芙蓉。这时只见冈部真幸故意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这跟芙蓉无关。”广忠不禁心中暗笑。
“夫人肯定病得不轻。大人不必拘礼,请回去休息吧。”使者若是想让於大回避,广忠尚可理解,但他一口咬定於大气色欠佳,身体不适,这未免让广忠心中不快。就连在场的重臣也惊诧不已。
“你既身体不适,便退下吧。”於大听广忠这么说,便施了一礼,出去了。广忠目送着於大退下之后,才正襟危坐,等着冈部的正题。
“老臣们——”广忠看着冈部的脸色道,谁知冈部却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道:“听说冈崎城主善舞,舞者们舞毕,在下极想一睹城主的舞姿。”他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谈论着幸若舞。“如果可能,真想让夫人也观赏观赏这些乐师的舞姿。可是,夫人病得如此厉害,恐怕此后会卧床不起啊。
他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同时定定看着广忠的脸色。广忠心里一惊。冈部让於大回避,似乎不仅仅是有事要谈。“难道要……”他顿时怒上心头。
广忠从来不喜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或许还是因为年轻气盛。“不劳你提醒,我自有分寸。”在人要给他示意之前,他往往便已察觉,必出言顶撞。对老臣们也莫不如此,甚至会和他们翻脸。
现已让於大暂居于酒井雅乐助府中,但年轻的冈部真幸仍不罢休,似乎非要将二人拆散不可。广忠道:“近日冈崎瘟疫流行,我心中有数!”
“哈哈,原来是瘟疫。大人是怎样应对的?”年轻的使者语气中带着轻视,“冈崎城主一向英明,想必这次定然让瘟神也扫兴了吧,哈哈……”
广忠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不错,这种病一旦染上,便会失节背义。故我先将刈谷来的侍女送了回去,也把夫人送到了雅乐助府上,以防疾病蔓延。”
“哎呀,真是一种怪病。雪斋禅师也跟在下谈起过此事。雪斋禅师这次将亲自领兵前来,斩除这种会致人不义的病根。于是,主公便让我来看看,’这种病是不是已经在冈崎蔓延开了。”
“请回去禀告大人,不劳大人费心,我松平广忠还端端健在!”
一旁的石川安艺忙想提醒广忠,不可授人以柄。冈部听了广忠的话,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继续道:“在骏府,有人在打赌呢。”
“赌?”
“任何地方都有胆小怕事之辈。哈哈,所以,右人说,在冈崎,以华阳院夫人为首,有许多人都与刈谷不清不白。这次的战事很是重要,所以我家主公必会下令先把这些人……这是一派。而另一派则以为,主公为人大度,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果然是后者赢了。”
石川安艺再次示意,因为他看到广忠似要口出恶言。
“当时主公豁达笑道,冈崎城主乃重义之人,一向和我同心协力。我即便不下这样的命令,他也知道怎么做。城主大人,此话意味深长啊,他知道怎么做……”
广忠咬住嘴唇,慌忙回头看着老臣们,道:“酒还未备好吗?”
“已经吩咐下去了。在此之前,使者大人……真是能说会道,让我们这些乡下人叹服不已,是吧,诸位?”
阿部大藏佯装糊涂,看了大家一眼,插嘴道。大久保新八郎则强忍泪水哈哈大笑起来。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於大广忠之散已不可避免。
第十六章 战国夫妻
白昼越来越短。盥洗石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厚皮香叶子。一只猫带着它的孩子来到这里,扒了扒落叶,躺了上去。
傍晚时分,於大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只母猫舔着孩子。小鼓的声音穿过本城的院落传了过来,庭院对面的书院房门紧闭,寂然无声。虽说这里也是城内,但是隔着三道城和护城河,位于偏僻一隅。这里是酒井雅乐助正家的府邸。三年前,於大刚刚从刈谷来到冈崎,便住在这里。那时是早春,草木都还没有发芽。对面的书院是当年於大初次停留的地方。那时她和广忠尚未谋面。她在那里见到了生身母亲,母亲告诉她很多关于广忠的事,以及如何初为人妇……那时,她年仅十四岁……现在,她已经十七岁了。这次她不是嫁过来,而是被关了起来——四面高墙将她和外界完全隔绝了。
前天,老臣们经过商议,决定让於大和广忠一起接待骏府派来的使者。於大已经很久没去本城,听了这话,便高高兴兴地跟着丈夫去了本城,谁知事情反而变得更糟。使者以於大脸色不佳为由让她退了下去。她再次回到这个与城隔绝的角落,而雅乐助家的家臣则要在这里围起没有门的栅栏。家臣们低着头,用黑色的棕绳将栅栏绑牢。每当他们抬头看到於大,便赶紧将头扭开。每个人都在哭泣,於大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询问这是谁的决定了。
小笹和百合都已不在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婢女,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无法与她交流。只有猫会毫无顾虑地来到这里。而且,那只猫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人来赶它,所以它懒洋洋地伸开腿,给自己的孩子喂奶,给它们整理毛发。看到这幅情景,於大不由得内中伤感。竹千代的影子时时浮现在她的眼前。竹千代还不会说话,还不能清楚地叫出母亲,只是在咿呀学语。天野的妻子阿贞奶水充足,把竹千代喂得又白又胖。他板着小脸儿,紧紧地握着小拳头。细长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圆圆的下颌,和他的外公一模一样。竹千代现住在三道城,前天於大看了一眼,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这时,从厚皮香对面的芙蓉花丛后传来一个声音。“上房夫人,在看什么呢?”这是母亲的声音。她声音很小,似乎怕别人听见。
满怀思念之情的於大慌忙站起来,就要往院子里走,可是华阳院止住了她。“莫要动,别动。千万不能让人看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就当在屋檐下听母亲自言自语。你不用说话,也不能说话。”
“嗯……是。”於大小声应着,视线在厚皮香后面搜寻。她看见了紫色的头巾,然后在母猫前方看到了一双细细的腿。一瞬间,周围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母女二人的喘息。
“夫人为了竹千代,在岩津的妙心寺供奉了一尊赤铜佛像。”於大没有回答,只是在屋檐下可劲儿点头。
“妙心寺的僧人为夫人的虔诚所感,举行了护摩式,当时火焰很旺,前所未有。他们说这是竹千代武运昌隆的征兆,请我务必转告夫人……”
於大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
“还有……”华阳院顿了一顿,拨弄着厚皮香的叶子。“雅乐助的夫人告诉我,骏府的使者明日一早就要回去了,老臣们今晚也是最后一次强装笑颜观赏舞蹈。”
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是母亲折断了扶手的树枝。“真乃多事之秋。免遭下野守驱逐的小笹兄长杉山元六也到了冈崎,劝说城主从了织田。他现在住在石川安艺的府上,等着今川的使者回去。等使者归去之后,他可能会和城主见面。可是,即便他不去见城主,结果也是显面易见的。这是大久保新十郎前来拜访我时说的。”
於大轻轻坐了下来,全神贯注地听着母亲说话。一只吃饱了奶的小猫摇摇晃晃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在红叶下独自玩耍。
“城主……”华阳院又道,“广忠……觉得夫人可怜,自己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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