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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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骠骑兮，在河之西。那一年，那个人年方弱冠，河西一战成名，惊动天下，长安年少，谁不想学骠骑马踏匈奴？自己在深宫中亦难平静，私下以千金向司马相如求了一篇“骠骑赋”，词藻华丽壮阔，更兼深藏了一份少女情怀，自从写出来，便爱不释手，日夜低声吟诵。
直到一日，舅父卫青进宫，舅父一向谨慎，他看了这赋便对母亲说，军功越大，更当低调行事。母后深以为然，私下又对自己劝慰了一番，道是自有父母作主，自己便将那赋毁了。
后来，那个人回到长安，自己一番婉转心事，却被他那斩钉截铁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句话，化作春梦无痕，不久，父皇命自己归于曹家。
少年时的旧事忽然浮上心头，刘妍一时悲喜莫辨，百感交集，她的舅父已去世多年，父皇亦在数年前驾崩，曹襄体弱也早早走了，自己寡居后反而归于霍氏，却是嫁给了那个人的弟弟，如今就连那个人也在再次远征河西后功成身陨，而她的儿子却又继承了这个人所留下来的冠军侯爵位，自己又在此地以女主人的身份为他料理后事，这冥冥中究竟是怎样的缘分？而为什么直到这一刻，却让她又看到了这句话？
刘妍跌坐在窗边，只怔怔看着外间，表兄长平侯卫伉的长子，正领着粉团大小的小冠军侯霍嬗在树下掏蚂蚁洞。这情景，曾经几时，她，亦是见过的。
久久，刘妍把书拾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不错，旧的那行，分明是舅父的笔迹，墨色陈旧，怕不已写了二十多年，而另一行，却是那个人的，笔迹犹新，难道竟是临终所书？可，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相隔这么久后，写下同样的一句话？刘妍，无法知道……

她看得不错。
旧的那行，诚是故大将军的笔墨。那一年，有个他最牵挂的人远去河西代天子受降。那一晚，大将军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答应了那人一个清醒时不能说出口的约定。梦醒之时，大将军情不自禁，随手在这本“司马法”上写下了这句话。那一刻，他颇有些吃惊的看了许久，终究是没一丝的懊悔。
新的那行，是骠骑将军添上的，大将军去河西前，放了几本兵书地图在骠骑府。然而，等骠骑看到这句话时，大将军已故去多年，他们一生东征西战，虽终有河西之约，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那时只道，终有一日，能形影不离，谁道竟然半世分离。若能早些知道，也能在那人生前多些欢愉，如今心虽相连，人已不能再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未能终老。
最后一夜，骠骑独自展卷，又把那四个字静静的看了一遍，他慢慢研墨，提笔，微微一笑，终于写下了同样的四个字。他，到底不曾辜负。
征和三年冬，骠骑将军归葬祁连山墓，与故大将军的阴山墓咫尺相连。
匈奴已灭，何处为家？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春之夜，秋之日，百岁之后，相会河西。


双璧一百问

被采访者：小霍，大将军（简称霍、卫）
采访者：猫不语（简称喵）
时间：卫国公李靖于茂陵拜访卫霍后若干年

河西走廊，远方祁连雪山巍峨，极目之处，草原上尽是鲜红耀眼的燕支草，大风吹动卫、霍两面军旗，不知何方响起一支“将军令”，千军万马中，风华正茂的大将军和不老的小霍并肩而至。
喵（仰慕）：大将军越来越年轻。
霍（神色愉悦的端详大将军）：这才是他真正的风采。
卫（心情甚佳，目光明亮，如沐春风）：你来了，去营中谈吧。
喵：好的好的，小霍的白头发也都不见了。
霍（不以为意）
卫（看一眼小霍，微笑）：这样好。

1，请问您的名字？
卫（平静的）：卫青。
霍（淡淡的）：……卫去病。
喵（惊喜）：难道这是卫霍百问？
卫（温言）：所以你也知道他是霍去病。
喵（心情荡漾）：小霍想姓卫？没问题啊~~~

2，年龄是？
卫（不动声色）：八百多岁。
霍（神色不动）：八百多岁。
喵（敏感的）：两个人似乎都不愿透露真实年龄？

3，性别是？
卫（平静的）：男。
霍（似笑非笑）：男。
喵：咦，好顺利，喔，大将军按着小霍呢，大将军真好！

4，请问你的性格？
霍（淡淡的）：心狠手辣，穷追猛打。
喵（好崇拜，但不知何故打个冷颤）：最，最喜欢看小霍打仗，摧枯拉朽，痛快淋漓！
卫（平静的）：不打无准备的仗。
喵（仰视，崇拜之至）：名将就是名将，不过，我们好像问的是性格……

5，对方的性格？
霍（欣赏的看着大将军）：有担当，长谋善断，聪敏不露，看似平和，其实坚韧，他要做的事，虽千万人不能夺志，胸襟气度更非我能及！
卫（欣赏的看着小霍）：有担当，冷峻刚毅，貌似轻狂，其实聪明沉稳，行事杀伐果断，但绝不鲁莽，仿佛随性而为，实则莫不有其深意。
霍（眸光一闪）：舅舅知我。
卫（微笑）：知我者去病。
喵：不愧知己。

6，两人是在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卫（愉快而怀念）：去病出世后不久，姐姐家。
霍（愉快默认）
喵（举爪）：有人说，大将军初来长安路上就遇到过小霍？
卫（沉吟，有点伤感，看着小霍）：……那个梦，十一年间，我每次想起来，都很开心。
霍（对大将军一笑）：日啖馒头三百颗，舅舅和我去岭南吧？
卫（失笑）
喵（感动）：小霍真好，你是故意转开话题的。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如何？
霍（坦白）：不记得了。
卫（对小霍一笑）：从没见过这么凶恶的粉团。
喵（点头）：最后也只有你能搞定他。

8，喜欢对方哪一点？
卫（不假思索）：和我一起打匈奴。
霍（不假思索）：带我一起打匈奴。
喵：爱情果然源于事业。
卫（看着小霍出神，眸光一动）：去病是天生的兵家，不带补给，纵横千里，穿插得干净利落，河西打得漂亮。
霍（摇头微笑）：不及舅舅远矣。若无龙城拔剑，便谈不到河西。七战七捷，收复河朔，奇袭高阕，仅全甲而归一点，我不能及。
卫（摇头微笑）：势不在你，也能凭一己之力逆势而战，这是你的天赋，二下河西，几乎全然未加休整，旋即挥师再战，我在你那个年纪，也未必能做到。
霍（看着大将军出神，亦是眸光一闪）：那是照抄舅舅的河朔之战。我想过很久，如何能分兵三路，秘密穿插入敌境，不为所觉，又同时出击，始终无法做得更好。
卫（眸光又一动，有些认真起来）：试言之。
霍（赏心悦目的看着认真的大将军，意动神倾）：我这样想……
卫霍（一同起身到战图前，比比划划，交换专业军事意见，全神贯注，神采飞扬，四目对视，无比互萌）
喵（完全听不懂）：嗯，不世出的名将遇到另一个不世出的名将，有共同语言真好。

热烈专业的骑兵战术讨论后，再次回到问答环节。

9，讨厌对方哪一点？
卫（神色微黯）：忽然死掉了。
霍（微微苦笑）：把我骗得团团转（第二世）。
喵（恍然大悟）：我现在明白你们为什么都是八百多岁了。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性向好吗？
霍（干脆）：好，三观一致。
卫（欣赏的看着小霍）：去病类我。
喵（犹疑）：类？你们两个一个平和一个凌厉，一个谦虚一个骄傲，一个隐忍一个张狂，您是指？
卫（摇头，淡淡）：你只看到他的表象。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卫（笑眯眯）：去病，霍去病，骠姚校尉，冠军侯，骠骑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
霍：舅舅，大将军
喵（好奇）：大将军为什么喜欢用官称？
卫（微笑）：他的封号都很恰当，叫起来心情很好。
喵：您最喜欢哪一个？
卫（想了想，得意）：我家骠姚。
喵：有没有叫过景桓侯？
卫（神色黯然）
霍（一瞬眸光如电）
喵（缩成一团，扮演毛球）：那啥，我说错了……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霍（心满意足）：现在这样就好。
卫（心满意足）：现在这样就好。
喵：其他人不叫你舅舅吗？
刘妍（恭敬温柔）：二舅。
刘据（活泼开朗）：舅父。
卫（温颜）：妍儿，据儿，你们母亲近来可好？
霍光（背后出声）：舅舅。
卫（不假思索）：去病，什么事？
霍光（笑）：猫咪明白了？
喵（汗）：大将军相当偏心啊。
卫（一脸理所当然）
霍（一脸自然而然）
众（一脸习惯成自然）
喵：那啥，你们现在都这个关系了，他还叫你舅舅不奇怪吗？
卫（摇头）
霍（一笑）：舅舅。
卫（亦一笑）：去病。
喵：感觉……很美好。

13，如果用动物来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霍（略一思索）：纵横大漠的千里马，飞越重山的雄鹰。
卫（开玩笑的口气）：白驹。
喵（不解）：啥？不是豹子啥的吗？
霍（立刻会意，唇角一弯）：皎皎白驹。
喵（百度）：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恍然大悟）：哦，大将军这么喜欢小霍，都恨不得絷之维之，记下来记下来！不过，吃青草的小马驹，实在太……嗯嗯嗯，大将军您一定不知道自己暗示了神马。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霍（平静）：河西之地。
卫（平静）：匈奴单于。
匈奴（飘过，哭死）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
卫（正色）：不知兵之害者，不知兵之利也。军人毕生所求，无非以战求和。
霍（颔首）：军人首先是责任，最后才是个人荣辱。
喵：三观一致真美好……不过，那啥，个人方面有什么追求？

16，对对方有哪些不满，一般是什么事？
卫（黯然）：生病也不告诉我，求立三子为王，杀李敢，一个人准备了那么多身后事……
霍（黯然）：代我走了……（指第二世）
喵（汗）：非常明白你们为什么都是八百多岁了。

17，您的毛病是？
霍（断然）：不留余地。
卫（含蓄）：太过自制。
喵：所谓互补。

18，对方的毛病是？
霍（其言若憾，其实深喜）：舅舅只想得到天下人，就是想不到他自己，不过这就是他，也谈不上毛病。
卫（想了半天，神色越来越愉悦）：去病，很好。
喵（发呆）：……萌死我了~~~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霍（简练）：我见不得他难过。
喵：那你就不要死掉。
卫（略一失神，还是一笑）：我原也以为，没什么撑不过去的。
喵（嘤嘤嘤）

20，您做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霍（决定换个话题）：我那时年少气盛，执意要杀李敢，如此狭隘，舅舅该有些不快？
卫（一笑）：我执意不要你为难李家，你有没有不高兴？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卫（忽然尴尬，笑而不语）
喵：呃，都八百年了，大将军还是说不出口？薄脸皮啊~~~
霍（解围）：匈奴已灭。
喵：明白，匈奴已灭，两位自然可以成家了。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霍（平静）：首战河西，合黎山下。
喵（疑惑）：那战不是小霍自己打的？大将军有去吗？
卫（了然）：人在长安，心在河西。（转头看小霍）：在我，或许是龙城。
喵（点头）：明白了，生死之际，方知情之所钟。然后你们就一直这么约会下去，河朔、高阕、漠南、河西、漠北。
匈奴（飘过，大哭）：还我祁连山……
喵（好奇）：你们怎么敢一直跟着小霍？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么样？
霍（不假思索）：忽然懂了，我很开心。
卫（沉吟片刻）：我很高兴。
喵（小声）：合黎山一战十损其七，万箭如雨，大将军真狠心。
卫（淡淡一笑不解释）
霍（淡淡一笑）：甚好。
喵（汗）：……神马？小霍你原来喜欢的是……大将军有时……对你特别狠心的这一面咩？？

24，那时候进展到何种程度？
霍（看着大将军，神采飞扬，眸光璀璨）：闯过了，就邀他同去河西。
卫（直视小霍，眸光明亮）：那卷“司马法”你后来见到了。
喵（萌到鸡血）：火花啊，大将军这次好坦白，太难得。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匈奴（突然抢答）：哪里有我们，他们就约会到哪里，还给不给人活路？
霍（淡淡一扫）
卫（胸有成竹）
匈奴（溃退）：我有一个梦想，有个国家叫匈牙利，那里没有卫霍……
喵（笑眯眯）：你们真白逃了，匈牙利最近要和我们攀亲戚哦。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霍（失笑）：他一生征战，又是全军统帅，哪里还记得过生日？
卫（内疚）：其实我记得去病生日，就是太忙，顾不上了。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霍：我。
喵（汗）：小霍，我知道您少言敢行，但能稍微说详细点吗？比如时间地点之类的。
卫（救场）：他第二次从河西回来，陛下当席赐婚的时候。
喵（疑惑）：就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那次？我一直以为只是辞婚，竟然是表白吗？
霍：舅舅身肩重任，我若不能和他站在同一高度，帮他分担，说什么都是枉然，所以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喵：好绕，大将军当时听懂了？
卫：自然。
喵（咳）：那啥，打扰一下，大将军当时什么感受？
卫（看看小霍）：不知死。
喵：这三个字，为毛听起来很甜蜜？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卫（平静而理所当然）：只要我在，谁也不能算计他。
霍（平静而理所当然）：他不在了，我亦不会让他有任何遗憾。
喵（忽觉寒气）：卫霍果然是一家……

29，那么，您爱对方吗？
喵（挠头）：那啥，这问得有点多余，大将军待小霍的情谊，小霍待大将军的心意，那是有目共睹。不过，为毛一上战场，你们两个就都谁也顾不上对方的感觉……大将军，你在漠南差点打算把小霍扔了……小霍，你在漠北也没杀回去帮大将军……
卫霍（淡淡相视一笑）
卫（平静的看着小霍）：还是那句，若我不测，你要有独撑战局的觉悟。（顿一顿，沉声）：若你不测，我必亲自接你回家。
霍（平静）：诺。
喵：说真的，大将军舍得？
卫（一瞬复杂）：但愿我能替他。
喵：不能呢？
卫（断然）：那就舍得。
霍（眸光灿烂，同样没一丝犹豫）：换了我在漠南，也是一样！
喵（似懂非懂）：这就是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互相爱慕的方式吗？

30，对方说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没辙呢？
霍（叹）：我从未有一事瞒你。
卫（叹）：陛下要我去朔方待几天。
喵（汗）：原来是会记仇的。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卫（淡淡一笑）：有了去病，我已心满意足。
霍（轻松一笑）：除了他，哪里去找第二个？
喵（扳猫爪数数）：不会啊，孙吴白韩，颇牧卫霍，达到你们这个高度的人是不多，但也有几个啊，小霍虽好，小信也很惊才绝艳啊~~~大将军虽好，卫国公也是良配啊~~~千古名将（荡漾啊）
卫霍（？？）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吗？
霍（摇头）：你不懂大将军。
卫（淡淡一笑）：它也不懂你。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么办？
霍：舅舅一向守时。
卫：去病言出必行。

34，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霍（罕见神色柔暖）：手，从小教我习剑，搂着我骑马。
卫（立刻握住他的手）：眼睛，笑得时候特别漂亮。
喵（偷看小霍）：真是漂亮的眼睛，可惜平时凶神恶煞，看来只有大将军能欣赏到。

35，对方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