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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神[希腊神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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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西斯回视他，脸色是始终不变的温和，带着那么一点儿安抚的意思。
“塞勒西斯，冥王陛下怎么做的，你就能怎么做。”普罗米修斯说，“你代表的……是冥土，并非人类。”
塞勒西斯闻言，定定的看着普罗米修斯，半晌，笑容微微敛了敛，沉默的鞠了一躬之后，带着潘多拉离开了人类的城邦。
他们中间的被划出了一条深刻的沟壑，连立场都不再相同。
普罗米修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影子，金色的战马在天际划过一道亮眼的痕迹，转瞬即逝。
丢卡利翁看向普罗米修斯，带着不赞同和一丝不安。
普罗米修斯又看了半晌，收回视线，看向丢卡利翁，“你可以的，丢卡利翁。”
“父神，你为什么……”
“我不能让塞勒西斯再为我、再为人类奉献一切。”普罗米修斯说，“即便他曾经是人类，但如今，他已经是神明了。”
丢卡利翁沉默。
“立场不同，所看到的东西不会是一样的，塞勒西斯已经不能同以前一样全然为人类着想了。”他上面还有个冥土之主。
普罗米修斯沉吟了老半晌，对上丢卡利翁的视线，笑道：“我不会让塞勒西斯在为人类奉献出了生命之后，成了神明还一心以我为主的。”
这对于塞勒西斯来说太不公平了。
“他已经获得了新生，而人类的前路……难走得很。”普罗米修斯并不想让塞勒西斯跟阿基斯一样，永远都把自己拘束在人类的定位上。
神明，就该由神明的骄傲与矜持，塞勒西斯为人类奉献了一生，该是享受自由和快乐的时候了。
普罗米修斯和第二代人类要补偿初代人类的覆灭和牺牲，要将他们所有从初代人类身上学来的东西都传承下去，然后向外开拓，在整个大地上繁衍生息。
“准备一下，过几天就该去奥林匹斯了。”普罗米修斯顿了顿，提醒他：“不要轻易向诸神低头，会有神祗站出来帮你的。”
哈迪斯一出现，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婚礼差不多是要开始第一次站队了。
只是婚礼上会出现什么事情，实在是让人颇有些期待。
美神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与火神结婚的，赫淮斯托斯绝对站在宙斯那边，至于阿弗洛狄忒是保持中立还是干脆倒向冥土，这个就不太好说了。
普罗米修斯眯着眼，正想再提醒丢卡利翁一些事情，视线却落在丢卡利翁背后的那道身影上。
“好久不见了，普罗米修斯。”女神整理了一下长裙，抬头看向曾经的智慧之神。
“好久不见了……”普罗米修斯愣了半晌，回答道：“赫斯提亚，你怎么来了。”
女灶神整理长裙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道：“我跟宙斯决裂了，不想再呆在奥林匹斯。”
说着，女神看了看这座城邦，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普罗米修斯却从这话里听出了那么点儿意思来，心中一动，笑问：“十二主神闹翻了？”
“除了宙斯的老婆和孩子。”赫斯提亚一点儿都不介意将事情告诉普罗米修斯，“赫拉的提议真是棒极了，我没想到她为了报复阿弗洛狄忒会这种时候……出这样的主意。”
真是蠢透了。
普罗米修斯对这位一向对人类十分亲和的女神颇有好感，对于她直接跑下奥林匹斯也一点儿都不意外，都是克洛诺斯和瑞亚的种，血脉之中的叛逆是无法掩盖的。
“你是打算在这里住下么？”普罗米修斯面上显出一丝为难，“这里的条件……”
“还不错。”赫斯提亚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又道：“不止我一个来了。”
普罗米修斯一愣，“你是说……”
赫斯提亚笑了笑，“阿波罗、赫尔墨斯以及从属纷争之下的次等神明以及精灵，除却宙斯和原来主人的死忠之外，绝大部分都来了。”
普罗米修斯抿着的唇角微微一抽。
“你们不是与冥土关系不错么？”赫斯提亚道，“我只是一说能够保证性命安全，他们就都跟着来了。”
宙斯的信誉从他老子那一代开始，已经在下跌了，而之后各种各样的状况，顿时让他的威信降到了最低点。
之前大乱时，这些从神与精灵们不敢离开奥林匹斯，是害怕克洛诺斯将他们当做叛徒处理掉。
但显然，现在的宙斯没有这份魄力，对于从神与精灵们的威胁度大大降低，再加上虽然行事低调但一贯强势的冥府与之为敌，应该倒向谁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我们并不习惯黑暗，不想去冥土，呆在你这里挺不错。”赫斯提亚体贴的对普罗米修斯表示：“我保证，跟我来的神明和精灵中，没有对人类抱有恶意和不屑的。”
普罗米修斯一笑，让丢卡利翁去通知城里的居民们，而自己则带着赫斯提亚他们去挑选空着的房屋。
城邦内的房屋排列整齐，外面刷上了一层泥浆，混合了一些粘土，凝固之后极为坚硬，颜色呈浅黄色，看起来十分简洁干净。
屋檐上挂着风干的肉块，早晨清凉的空气中飘荡着饭香。
这里不如奥林匹斯高贵圣洁，却比奥林匹斯要显得温暖许多。
这边在安置集体搬迁出奥林匹斯的此等神明与精灵们，另一边的奥林匹斯，宙斯看着那一部分空了的森林和水泽，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海界之中，波塞冬握着三叉戟，眼神之中饱含着侵。略的意味，蠢蠢欲动。
海水拍打着蜿蜒的海岸，溅起的水花泡沫都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腥气。
☆、60·闹剧
海皇波塞冬；就如同他的兄弟宙斯一样，无比热衷于夺取权势与征服女性；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对于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从不遮掩。
此刻波塞冬正看着宙斯咬牙切齿的模样暗爽。
就算不是他造成的；能够看到当初仗着有盖亚撑腰就耍花招拿下神王之位的宙斯倒霉；对于波塞冬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乐事。
宙斯难得会倒霉，即便被冒犯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报复回去，阿基斯除外。
以前是总是忘掉，现在是记住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波塞冬与海洋一样的深蓝头发在水波中微微荡漾着，上挑的嘴角完美的诠释了这位海中王者的愉悦。
波塞冬对于大地的欲望并不如宙斯一样强烈；因为他拥有无垠的海洋；他的领地那么宽广；比之宙斯心心念念想要的大地要大上许多。
当初分权的时候，是宙斯自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天空，将灰暗的冥土与了无生迹的大海给了他的两位兄长。
天空包裹了整片大地和海洋，却没有缤纷的色彩和勃勃的生机，它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却没有办法触碰到他所渴望的大地。
因为大地是属于盖亚的，即便是大地之下的位置，也是属于哈迪斯的。
“安菲，你想当神后吗？”波塞冬偏头，看向走进来的海后，威严的海之王者收敛了面上的嘲讽，露出了略微温和的笑容。
海后安菲特里忒姿态端庄，她看向她的丈夫，视线落在波塞冬身前的水镜上，面上并没有多么惊诧的表情，她想了想，道：“波塞冬，你想去抢了神王的位置？”
波塞冬点点头，他对于安菲特里忒颇为温和，两人相处的方式也跟外界说的相敬如冰完全不一样。
相反的，他们似乎十分恩爱，什么话都能说给彼此。
安菲特里忒看着她的丈夫，海后对于波塞冬的野心一直十分清楚，波塞冬也不只是一次两次的表现出想要坐上神王之位的意思了，她抿着唇思忖了一阵，“冥王陛下那边呢？”
“兄长已经跟宙斯撕破脸了，他选择了人类。”波塞冬回答道，他面对哈迪斯时总是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大概是在克洛诺斯肚子里那段黑暗的时间里，让他养成了唯哈迪斯马首是瞻的习惯。
因为那个黑暗的地方，除了另外三位女神之外，就只有那个沉默寡言不太吱声的兄长了。
“我是说……冥王陛下，他会抢夺这个位置吗？”安菲特里忒微微提起裙摆，走到波塞冬身边坐下，声音温和，“你知道，他一向偏颇人类，神王这个位置放在谁手上，都不如握在自己手里放心。”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就怕谁都动这份心思。
尤其是不管战斗力还是先决条件都十分优厚的哈迪斯，波塞冬要跟他争实在是太难。
“兄长他……不热衷权势。”波塞冬眉头拧了拧，“否则他在当初抽签的时候就会揭穿宙斯和盖亚的小把戏了。”
波塞冬说着，心里却没谱。
“冥王陛下不热衷，但他那个……伴侣呢？他们并不会信任你。”安菲特里忒很清醒，“尤其是，你当初在分配权力和领土的时候，选择了旁观——甚至是幸灾乐祸。”
波塞冬眯了眯眼，偏头看了看手中的三叉戟，“可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了，我不甘心。”
海后知道自己的丈夫对奥林匹斯上面个位置有多渴望，她摇了摇头，道：“你有能做的，唯一争过冥王陛下的希望。”
波塞冬偏头看着她，等着他一向聪敏的妻子说话。
安菲特里忒知道这是一滩浑水，搅和进去一步没走好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就她个人而言，是万分的不想搭理的，但波塞冬的个人行动却会因为他身份的关系，把整个海界都拉下水。
安菲特里忒不希望海界出事，与其让波塞冬把事情闹得一团糟，不如在事情发生之前引导他的行动，至少别那么鲁莽冲动的丢了海界的脸不说，还让整个海界都在完全没准备的时候就陷进了这个泥潭。
“人类，我们得向人类表示我们并没有恶意。”安菲特里忒说，她看到波塞冬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伸手握住丈夫紧紧扣着三叉戟的手，温言安抚：“只需要一些小恩惠，就能让人类对你抱有足够的敬畏和爱戴。”
波塞冬依旧皱着眉头，他从来没有干过放下。身段讨好别人的事，更不用说是地位低下的造物了。
“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恩惠。”安菲特里忒看着他的表情，说道，“比如平息风暴。”
仁慈的君王向来受人爱戴，就好比安菲特里忒的双亲。
在他们统治的那么多年时间里，海界一片平和，丝毫没有反对与不满之声。
直到波塞冬的到来。
安菲特里忒脾气好，是三界出了名的。
尤其在见过波塞冬公然勾搭妖艳的女妖却也不作出什么表态，甚至连生气都没有的时候，她的好脾气就更加广为人知了。
安菲特里忒见惯了她父母的恩爱，即便她并不喜欢波塞冬这个总是在外风流的丈夫，但也依旧保持着一界之母该有的气度和为人之妻的宽容忍让。
只要没有人威胁到海界和她作为海后的地位，安菲特里忒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温和女神。
她从小跟在父母身边，学习了不少东西。
安菲特里忒的头脑很灵活，至少比起波塞冬来，是完全够用了。
她知道她的父母统治海界这么多年，极少出现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所凭借的，就是一个仁慈宽容的名头。
而事实上呢，犯了错，该罚的罚了，该奖赏的也从来不吝啬。
但没有人觉得不公，即便是被惩处了的，也并没有觉得冤屈不妥，这才是一个统治者真正该有的手段，波塞冬还稚嫩得很。
安菲特里忒是海界长大的，如今嫁给了波塞冬之后也依旧留在海界。
这里是她的家，她绝不会让一个外来的神祗将海界的安宁破坏——即便这个神祗挂着海皇的头衔，还是她的丈夫。
如果波塞冬不听劝，她不介意让他了解一下父母留给她的那些东西有多可怖。
………………
人类繁衍得很快。
他们只需要捡起石块，轻轻往后一抛，就能够获得一个新生的人类。
这对于任何人——哪怕只是个孩子而言，都是极为轻松简单的一件事情。
即便普罗米修斯和丢卡利翁名言禁止随便创造新的人类，但也没有办法阻止人类的数量激增，逐渐将城邦里空着的房屋逐渐住满。
城邦之中有一个被额外划出来的角落，那里是从奥林匹斯山上迁居下来的诸神，有一位主神以及许多从神，还有森林与水泽精灵们。
普罗米修斯不得不在丢卡利翁前往奥林匹斯参加战神与美神的婚礼之前，开始头疼起分开一部分人类重新迁居新地方的事情来。
城邦已经成形，用不着担心以后的人类不知道应该怎么建设部落和城邦了。
而放下这个之后，普罗米修斯开始忧心起信仰的问题来。
经过阿基斯之前那种诘问式洗脑的第二代人类是不需要担心了，但新鲜出产的大批量人类却还是对神明有着本能的敬畏的。
如果阿基斯很不满这一点的话……普罗米修斯几乎已经看到了连森林和水泽仙女都是曾经人类转变而来的未来了。
不得不说，阿基斯对于人类信仰的控制和对奥林匹斯诸神的排斥真是恐怖到了极点。
与其这样造神，还不如让人类的信仰直接转移到阿基斯身上呢。
“……”普罗米修斯动作一顿，手中的笔停滞下来，摸了摸鼻子。
阿基斯应该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很多神明跟他可是没仇的，何其无辜。
这么想着，普罗米修斯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地图，继续规划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即便是被普罗米修斯一语划清了关系，塞勒西斯在丢卡利翁要前往奥林匹斯的当天，还是带着他的几头狮鹫来了。
丢卡利翁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塞勒西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给自己找个借口，也像是给丢卡利翁找了个台阶下，道：“冥王陛下让我来接你，毕竟人类与冥府如今是分不开的。”
理由颇有些牵强。
事实上冥王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冥土了，就算在冥土，也不会关注这种事情。
他眼里只有一个阿基斯，阿基斯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其他人如何，冥王陛下从来都觉得无所谓。
所以他能够对别人做到绝对的公正，毫无偏颇。
只是这事情轮到阿基斯身上，就有那么点儿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事情，没有在冥土呆过、跟阿基斯相处时间也并不是多久的丢卡利翁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马上就顺着塞勒西斯给的台阶下了，然后无比坦然的爬上了狮鹫背上的座椅。
塞勒西斯笑了笑，转头照顾了一下潘多拉，见她并无大碍之后便一声呼哨，几头狮鹫扶摇而上，直冲云霄，在城邦上空盘旋了几圈，向着奥林匹斯直冲而去。
海界，波塞冬带着他的妻子安菲特里忒，嚣张的踩着蔓延到陆地之上的海浪，接近奥林匹斯。
黑海北岸，早就恢复得活蹦乱跳的阿基斯跟冥王陛下坐在洞穴里，等着看奥林匹斯的热闹，就差没有拿上一包瓜子磕了，悠闲的姿态跟宙斯漆黑的脸色一比，极其欠扁。
阿基斯看着伴随着波塞冬在陆地上毫无顾忌吞噬着生灵的巨浪，眯了眯眼，冷笑：“波塞冬似乎也有那想法了？”
“他一直有。”冥王陛下将自己两个兄弟看得很透。
波塞冬从来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之前甚至也直接驾着海浪逼上奥林匹斯，差点儿没把奥林匹斯跟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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