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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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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还是她爸?”水柔忍不住抢白。

  “都……一样呀。”贺羲平纳罕,不清楚水柔为何会问这么怪的问题。

  “然后呢?”一样?想不到他的父亲也认同他们的关系,那她何必再自作多情呢?罢了,就试著和他做朋友吧。

  “爸……不买,她……生气,我……买,她还……是生气,说……不一样。”

  贺羲平三言两语交代事情的始末。

  说真的,一般人恐怕是听得满头雾水,不过水柔却大约了解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车库现在停的那辆火红色的全新跑车?”

  妙仪来的第一天当晚,他便驾了那台跑车回来。瞧那耀眼的颜色和款式,水柔那时就猜是妙仪的主意,果不其然……“是呀,不……都是……是车嘛。”贺羲平是学理科的,凡事讲究科学根据,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同理可证,车就是车。他实在辨别不出,只不过是不同人买的,究竟有什么分别?

  殊不知这便是症结所在。

  “问题不是出在‘车’,而是出在‘人’。女人对于‘谁’买的,比买‘什么’更介意。”水柔强颜欢笑地为他点出症结。

  “说……说得好……好……”好难懂哟。贺羲平抓耳挠腮,不得要领。

  “那咱们傍晚见。”水柔看他好了半天没下文,以为他已有所悟,急著结束这对她来说称不上愉快的内容。

  “一起……吃晚饭……好不好?我……来煮……鱼翅羹……和……”贺羲平欢天喜地,一桌美味的菜单接著浮现在眼前。

  “不了,或许我会晚一点回来。这样吧,改七点半来我家好吗?”叫她做他和妙仪的爱情顾问已经够残忍了,如今还要她和他们面对面用餐……她的心理建设可没办法做到那么快。

  “噢。”他很失望哩。

  “还有事?”他杵在那儿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水柔不得不问。

  “可不可以……去……我那边?我……怕……妙仪会……”妙仪有离家出走前科,他担心这一次她会再偷溜,届时要找她就难了。

  又是妙仪!

  水柔努力展露出不在乎,无奈一颗汩汩流血的心,挣不脱嫉妒的牢笼,张张合合、微微哆嗦的丹唇,好不容易才挤上一声:“好。”

  看来今晚难熬喽。

  ***

  下午的手术比预计得还要费时,水柔匆匆回到家,已超过七点半。

  她利用了五分钟,快速挑出一些悬案的资料,再迅速抱起卷宗,准备到对面和贺羲平讨论。

  她敲他的门。没有回音,她改按门铃。

  “紧张什么?我是来谈公事的。”水柔搓著轻颤的手低语。

  门文风不动。

  她踱著方步,贺羲平搂著妙仪做出许多限制级的画面,一格接一格地穿越她的脑际,忐忑不安的心绪霍然忆起自己早上的态度,她不禁惭愧地呻吟。“我好像夜夜磨刀的女人喔。”

  可不是嘛,她的理智哪儿去啦?人家女朋友都已经住到家里了,她应该趁情感尚未深陷时抽腿。

  “不不不。”她摇头呢喃。

  她和贺羲平本来就没有什么,只怪田老和王佑鑫在穷搅和、瞎起哄,众口铄金嘛,所以她才会受到影响,误以为她对他真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其实他们俩八字都没一撇,何来“深陷J之有?

  “没错,是这样。”她和他之间除了公事,还是公事。

  杂思联篇间,门的位置终于移向侧翼,她劈头便是一阵奚落。“那么久才来开门,你在‘忙’呀?”

  听听她恶人先告状的语气,像不像指责老公偷腥的弃妇?老天,她何时沦落到扮演此种不入流的角色?

  猛抬眸想道歉,贺羲平干净清爽的秀容就在眼前。

  “对不……起,我……刚刚……在洗澡。”贺羲平红著脸。他今个儿一整天,都在祈祷时间走快一点,好让他早些看到她。

  “洗——澡?”她忘了要表达的歉意,直勾勾地盯著他。

  湿漉漉的水气,沾在他英挺隽雅的眉目间,又浸渍了身上的衣服,勾勒出犹如运动家的分明肌理,好闻的沐浴乳香味,随著尚存的热气蒸散出来,徒增令人遐思的氤氲,顽皮乱翘的自然卷头发,则因湿度而变得更卷,让人忍不住会想去摸搔上一把。

  或许是晚饭没来得及吃的关系,她觉得他看起来秀色可餐极了。

  天……呀,她想到哪里去了?都是“七圣”那票臭男生害的啦,没事就抱著老婆在她面前恩恩爱爱,一点都不懂得要避讳。

  “妙仪……”贺羲平的声音恍如由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什么?”她急忙揪回翻腾的冥思。

  “妙仪……要……我去洗。”他重复一遍。

  妙仪说女孩子最讨厌邋遢、不重清洁、不修边幅的男人,所以赶他进浴缸,还在水中撒了一堆她常用的香精,他现在这身行头,也是她帮他搭配的。

  “喔。”又是妙仪。水柔嚼嘴嘀咕,热胀的情绪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登地全没劲儿。

  “进……来吧?”她怎么好像不太高兴?贺羲平瞅著她,向上划出优美弧线的唇瓣,踟蹰的眸底闪著企盼,看著就要红的薄面,仿佛深怕听到拒绝。

  “方便吗?”水柔掀起浑似洋娃娃般稠密的睫毛,拐弯抹角地问。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是才和妙仪洗完鸳鸯澡吗?干啥又表现得俨然非常欢迎她?难不成他想享齐人之福?

  “方……方便啊。”他认真地琢磨著,想不出有何不便。

  水柔紊乱的思路,一时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大方地走进去。

  ***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水柔和贺羲平静默对坐著,她知道他不时在瞅著她。

  “那么,我们就先从这几件开始吧。”她不自在地用手掩唇轻咳了几声,他羞怯的眼神,反而比其他男人的大胆目光更令人难以招架。

  是她脸上沾了什么吗?或是头发太乱?衣服有破?她今日忙了一天,现在看起来一定很憔悴,刚刚来之前,应该稍微梳妆一下的。

  慢著,她何需那么慎重?她干么要回避他的凝睇?

  抬起头,她直视他的颎瞳。“可以开始了吗?”

  “喔……开……开始。”贺羲平慌忙垂下双眸,红著脸,假装翻资料。他真幸运,她无论怎么看是怎么美,如果能每天这么盯著她该有多好。

  “对于即将结案和已掌握嫌犯的案件,特勤组通常不再插手。”她虽隶属于特勤组,但当警方的法医人手不足时,她常会去做支援部队,故她所接触的案例则不在此限。“所以我手边要交给你的呢,大多是警方调查未果的疑案,其中以凶杀案居多。”

  她接著把资料上的重点、照片和被害人的背景略微带过。这期间,她注意到他的耳根俱红了。

  “给……我……十分钟。”他歉然出言,仿佛这个要求很过分。

  “没关系,你慢慢看。”其实要彻底了解这些案件,所需的不单是十分钟,据她估算,少说要花两个小时。

  但他真的仅费了十分钟,便把哪些他认为需要重回现场勘察,哪些只要再解剖尸体,哪些得改变调查方向的档案,一一分类。

  其中有一份,他撇开资料未翻,却对命案发生后所拍的存档照片特别留意。

  “你看。”他支著下颚,浑身蓄著慑人的泱泱大风,专心忘我的表情与他平常完全换了个样。

  “怎么啦?”水柔好奇地盯著那排照片。事实上,此案已破,只需她再补一些验尸报告,警方就可结案,适才匆忙间,她不小心也把它夹带过来了。

  “照片……”他攒眉答腔。”这些现场……被破坏,恐怕是……消防队员……救人时弄的吧?”

  “何以见得?”水柔咋舌。当初为了这个案子,她曾建议让消防队员再增加一些专业训练,以保持现场的完整性。

  不过,好在那些破坏并未影响到整个侦讯过程,所有的证据矛头全指向死者的丈夫,警方仅花了不到一个月便宣布破案。此事因而没被公开,纵然他有听说,也不可能恰好猜对,故她想考考他。

  “这是……深锁的铁门。”他指著一张摄有大门的照片,但照片中门并不是主角。“你看卡锁……断裂的部分和形状,表示它是被……撬开,痕迹则显示……是类似消防队……的工具造成。”

  “赫——”水柔惊讶不已,啧啧称奇。

  这得累积无数的经验和常识,与敏锐的洞察力才能办到,就连她亦未注意到那些小细节。

  “还有……这个。”他又抽出两张,指著地面上数个不整的沾血鞋印。同样的,照片的主题也不是在拍它们,却仍逃不出他的法眼。“这种鞋底……是……消防队专用,表示救人时……很急,不小心……踩到,所以……有点乱……”

  水柔听得目不转睛,对他简直是顶礼膜拜,佩服万分,爱意也随之加浓。

  她终于领教到什么叫刑事鉴识“专家”,和那时FBI为何不愿放人的理由。

  国内真该学学人家呀,不要成日仅会吹嘘自己有多进步,岂料进步最多的是罪犯的凶残和犯罪的手法,但是办案人员的水准、配备和魄力呢?

  “别失望,再……聪明的人,都不可能……完美犯罪,我们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安慰她。

  接下来的讨论,他总是能很快地进入状况。自信睿智,文词精简,单刀直入标靶,令她刮目相看,但更教人意外的是他的结巴,竟没有平常来得严重。

  直到她夸赞他,他才脸红地变回原来害羞、口吃的贺羲平。

  “没……啦,刚……刚好是……我……知道的嘛。”他谦虚地抓抓头,手脚一下子不晓得该放在哪里。

  “是吗?”水柔迷惑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羲平,你怎么下去这么久?”标准的英文从二楼嗲声传来。“人家昨天那件睡衣到哪儿去了啦?”

  贺妙仪噘著嘴、赤著脚、甩著滴水的金发,全身仅裹了件浴袍,袒露著整条长腿和大片的酥胸,蜜般的皮肤因浸了一个小时的泡泡澡而漾著粉红。

  她本来还在和他冷战的,这会儿只是因为东西找不到,暂时先取消上下下。

  “呃?!”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水柔就瞧见如此春色,浑噩的脑袋顿空。任何人都不会怀疑那浴袍下必是光裸的娇躯,贺妙仪的模样很难教人不误会。

  “喔,对不起,你有客人呀?”贺妙仪玩味地盯著水柔,微翘的丹唇吐的仍是英文。

  好个纤柔细致的佳丽,莫怪哥哥会动心,她真的比以前那些黏他的女人,不知要好上几万倍。嗯,八十分。

  “妙仪,来,她……是……”贺羲平朝宝贝妹妹招手,兴高采烈地想为两人介绍。依惯例,他们的对话是一中一西。

  “我晓得。”贺妙仪截断他的话,以字正腔圆的国语,呵呵笑著展开友谊的拥抱。“你就是隔壁的水柔吧,多谢你那么照顾‘我们家’羲平。”

  很多美女经不起近看和细看,她却发现水柔是越瞧越有味,那优雅娴婉的气质在近距离中尤显高贵。好,九十分。

  “哪里,我和他是同事嘛。”我们家?好亲匿的语词呀。水柔佯作镇静地回睇她,心肌已然抽紧。“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谈公事,我正要走。”

  “你……要走?我……还想再……和你……多相处……几分钟ㄝ。”贺羲平沮丧地瞅著水柔,他明白这样有点孩子气,可是他这几天都让妙仪缠著当向导,根本没机会和她见到面。

  “我……”换是平常,水柔会很高兴听到那些话,但如今妙仪也在……她瞪著他,难以置信他竟当著情人跟前,对她做出这种邀请,他把女人看成什么?莫非美国的风气,已开放到“三人行”没关系?

  “对嘛,对嘛,别急著走嘛。”瞧那神色,贺妙仪敢打赌,水柔铁定是错怪他们兄妹的关系了。

  看来此两人是郎有情,妹有意,只是这个“郎”太过羞涩蠢钝,那个“妹”太过冷静自持。若是她这位“邱比特”不给他们来点刺激,怕要涯到发秃齿落,两腿一伸,这对郎和妹仍在原地踏步,而她呢,永远甭想当小姑。

  再说,恋爱要是人平稳,哪像恋爱嘛?

  贺吵仪越想越得意,为了报复贺羲平昨天赶她回去,她兴起恶作剧的念头。

  她钻进他的臂弯,用两手圈著他的腰。“留下来啦,我和羲平‘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是……呀。”贺被平单纯的脑子,所能想到的“该做的事'是洗澡、吃饭、洗碗、洗衣服和刷牙,这些他的确全做完了。

  且难得妙仪主动留客,以前他只要是女性的同学或同事来找他,一定会让她想法子给气走。

  “我明天还要早起,这……”水柔听不下去了,她摇头婉拒。

  “欸,我每次瞧你站在窗台旁边,便一直想找你聊聊,彼此认识认识,顺便当面向你道谢。”贺妙仪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是……是吗?”水柔又羞惭又惊愕,难道他们知道她在……揄窥?

  好……丢脸呀。他们该不会以为她是个欲求不满、心理变态的女人?

  “羲平这人笨手笨脚的,一定叨扰你不少地方。”好像很有趣哟。贺妙仪打量著个头与她相仿的水柔,又瞟了哥哥一眼,恶作剧的兴致更浓了,她蓄意摆出女主人的口吻。

  “不会啦,邻居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水柔勉强挤出笑容。对方可是火辣辣的金发蓝眼的大美女呢,和她是全然不同的典型。

  “对……呀。”贺羲平不查自己已被妹妹捅了好几刀,迳自在旁赧笑。

  “我真的要走了。”水柔愈笑愈僵,这种景象虽在预料中,但她依旧不太能承受。

  “我在台湾没什么朋友,你有空常过来玩喔。”贺妙仪笑著拉住她。这么快就放她回去,那不就没得闹了?

  “好,好。”水柔敷衍微笑,使力扯开她紧抓的手,然后掩门而去。

  好,够劲,一百分。贺妙仪激赏地弹著指,她喜欢有个性的女人。

  扭头盯著仅会傻笑的贺羲平,她不禁为水柔敢感叹,另一方面呢,她却兴奋日后有戏可看,只是可怜的哥哥,还不晓得是怎么被她陷害死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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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七圣”总部的大草坪,一直是“七圣”成员热爱聚集的地方。

  “天璇”班杰明站在斜坡上,拎起三不五时跌倒的心妻子花语嫣,忍不住心疼地念上几句。“你不是抓著我吗?怎么还会摔跤呢?”

  “人家的平衡感比较差嘛。”花语嫣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她是和台湾素有良好邦交的花郁国的小公主,不过别对她的期望过高,她一点都没有“公主”的样。

  “岂止是‘比较’,根本就是‘非常’。”王佑鑫憋笑嘀咕,惹来花语嫣和班杰明的两道白眼。

  “差就要注意呀。”班杰明小心翼翼把她放回草地,再以手指梳顺著她卷到会打结的红褐发。

  “人家有注意啊,是这路有点斜啦。”言下之意,反正不是她的错。“我跟你讲喔……”

  话声未休,她的左脚忽然拐到自己的右脚,班杰明才要弯身去听她又发现什么新鲜事,她已咕噜咕噜地滚下草坪,他伸手要捉已慢了一步。

  “你要不要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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