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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出书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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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他想唤起他的记忆——是的,我们共有的记忆比谁都多,不是吗?

    “我现在只想知道——”他笑得非常残酷,等于拿自己做赌注:“我杀了他,
你会怎么对我——”

    话音落了,他就刺下去了。

    司马迁想,是时候了。大限来了。

    他觉得有些冰冷,太紧张,手脚都冰冷,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是闭上眼睛的了。

    喉咙的硬物又进半分——

    ——“你真想知道朕会怎么对你?”——

    这声太清晰,就像在他耳旁,但他睁开眼,却真的看见,刘彻是在自己身旁
——皇帝很少出手,也不需要出手。但现在,他一手抓开了木头一样呆杵的司马
迁,一手就势甩出酒盅击偏了霍去病的利剑,很精准,哪步慢了都要出事。很冷
静,他见到最亲密的人生死也能保持冷静。

    现在,他把司马迁再拉过来,抬起他吓得冰冷冷的下巴,抬高了,司马迁硬
邦邦地抬高了,完全看出了他的害怕,皇帝的眼里有些许少年人的恶意,知道怕
了吧?端详了下,才抽出自己随身帕子,捂了伤口,系紧。

    “没有朕的宠爱,你知道,你也就再不是霍去病了。”类似的话,他说过。
有人冥顽不灵,还有人,却依赖他的宠爱而活。他无法无天的宠爱。

    当他宠爱你的时候,你是可以无法无天的。

    皇帝的眼,沉得无边无际,这是皇家的眼,威严纵深,而让人发寒。

    霍郎慢慢地放下剑,慢慢地摇头,慢慢地不可置信,慢慢地是笑了还是有泪
了,“哐当”掷剑于地,拂袖转身便走。

    这室内,风波席卷而过,竹影凌乱,往日宁静已不复见。

    他问他,“还冷吗?朕抱着你呢。”

    刘彻轻轻环抱着他,像个小婴儿拍着他的背,摇晃,微微,用他的胡茬反复
磨着他的额头鬓角,像磨蹭一只狡猾又胆小的小猫,蹭出冰冷外的疼痛,司马迁
和刘彻就这样拥抱着,他的英伟张狂包裹住他的书生意气,他的双臂占有而温存
地一点一点紧紧圈紧他,直到不再冷了——一瞬间涌现的,是平静的温情,刚刚
的一幕确实是让人害怕的。无论对谁都是。

    33

    “这个孩子,到底像谁呢?”近乎感慨,他此时感慨良深倒像是父亲兄长一
般无二来!

    司马哼哼,鄙视地。

    “为什么不怕我?”

    他突然这样问。

    问得像个白痴。

    帝王也未必时时精彩。维系着时时精彩,那也好累。

    “或者……”他抓住他规规矩矩包着的青斤,扯住他端端正正的脑勺,逼迫
他必恭必敬盯住自己,司马迁的眼,规矩端正肃穆,那是一种没有感情的眼神,
但并非无情,只是感情都投注给了枯燥深涩的那里——历史里。

    刘彻心里,掠过些什么。这使他的轮廓不像帝王,而开始温柔缓和起来。

    “或者,朕不是一个好丈夫,好情人,但朕会是千秋万代里最伟大的君主;
而你,太史令,必须公平地写出,就算我——是你的男人,是占住你身子、把你
当女人一样使用的男主人。”

    他推他,突然发力,使他跌跌踵踵撞在墙面。不重,但太突然,同时他说的
话也太恶质,这让他反应不过来——

    他注视着他的那种独有的木讷,笑了,然后压过去,很服帖,伸手捏揉他的
下身,隔着布料,轻柔地猥亵。

    “朕没告诉过你,你比小霍还风骚吗?你要射的时候,就会放荡地像妓女一
样吸住朕的整根——然后,你就叫——大声地让所有人都听见——朕要让所有人
知道你是谁的——”

    他的手指逐渐下滑,从后背滑到了他的后腰,然后在尾椎附近圈点着,就好
象批阅奏章,没有力道不急不徐。汉武帝的鼻翼在深深地吸气,就好象龙要遨游
天际前的姿态,这条真龙所喷出的鼻息抵在司马的脖子和脸上、甚至胸脯上,每
当他有所挣扎,他就更使力,压他陷进墙里。

    他们甚至衣着整齐完好。

    司马被拉下的襟衣,有完整的湿漉痕迹,那胸膛急剧地发抖,当他恶毒地舔
着他乳首,不依不饶咬着那红色蕊吸取时,催情的效果就完全达到了,司马的反
应是非常明显的——这是一个非常低档次的选手,在淫乱宫闱里连打入冷宫的资
格都不配——恶质地观看对方明显的反应,他继续说着淫糜的话,抓住司马腰,
拉过来,去使力,拱进去。

    没有脱衣服,只是这样,他的形状完全勃起,那几乎是隔着衣服在强奸的恶
极!

    天未全黑,窗开着,他甚至不知道门有没有合上——

    “你够了!”

    他在经历慌张、动情、难堪和种种不适应后,最后想起来怒斥自己的皇帝陛
下,狠狠扯着脖子上的丝巾,他想砸还给他。全忘了被剑削开一道凌厉口子。

    “动什么——”他拍他手,重重一拍,扭到身后,像扭麻花一样,不管对方
叫着疼。然后不由分说,低下头,去大力咬那细细颈子——

    他感觉自己皮肉都要掉了,脖子也快要拧断了,他想喊、但喉头动不了,他
在抵着——

    “朕不来,你怎么办?”

    “你怎么不把脑袋都送过去让他砍?你是猪你是狗吗,你把自己当成什么?
朕是神仙能一直救你吗,司马迁,就算霍去病刚才杀了你,朕也不能动他,朕是
这个国家的主人,你根本不懂吗?”

    “答应我,这些人面前,你往后退,往后退!快,答应朕!”

    他如此严厉,面部几乎有扭曲的严厉,就好象匈奴来犯时他在朝廷上拍案而
起惊得臣下均面无人色——而此时,刘彻的下身在钉着这个身体,手指如盘麻花
般拘起,他就像个布袋人,为他所操弄,只是现在脖子坏了,又出血,滴答不停。

    他咬了咬牙,不支声,想用毅力对抗这来自于男人而非君主的残暴——

    “下贱的东西……”他又再度这样说他,像为激起他更深的激动和羞耻——
就着站的姿势,刘彻解着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落在地上,他靠着他肩膀,看他
解着自己衣服,乱七八糟扔着,激动羞耻和更难以启齿的一些东西,让司马迁此
时失去反抗的力量,起码这时候,身体确实是屈服了。

    那是种让人昏厥的情绪,好象吸进了满头脑的迷药,他双手背在身后,即便
此时已经不被硬压着了,但手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司马眼睁睁看着刘彻分开自
己臀,看了自己一眼,直直捣进,猖狂迷奸;耳朵边上又是再度萦绕对方下流侮
辱的话,但即便是这样,刘彻说的任何话都起不了鞭策了,这就是寻常百姓家床
头间热炕上小夫妻俚语。

    他,是故意的。

    模糊地叫着他名字,在冰凉的墙壁上半强迫地占有太史令,“做朕的妓女,
专属的妓女……每天在床上趴好像狗一样等朕临幸,让什么史记什么祖先都见鬼
去,朕烦透了你整月整年的乱跑、烦透看你的白头发、烦透你一看朕的朝服就闹
眼疼——”他激昂地亲着他嘴,伸进舌头,模仿抽查,疯狂挑逗他:“怕了吧?
不点头……就不让你泄。”

    他硬是扯过什么绳结绑起他的激昂充血。

    这,太故意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司马迁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就好象皇帝临幸妃子总会有近侍登记清楚。他几乎能想象自己的大名登录在
案,是多么让人眼红的频繁。

    汉武帝的任性,他见识过,这次又开了眼界。被折腾,到很久。到最后,才
吃不住了,冷汗潸然筋疲力尽,才肯攀住刘彻的肩背,像搭上浮木的可怜人,稍
稍喘息。

    “我答应,我答应。”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次会答应得这么轻快。是的,他
对他做了承诺。身下的疼其实已经快麻木了,并不是那么渴求解放。但,不再那
样界限清楚壁垒分明,他也不想弄清楚这差别何在,这对他并没有多大意义。

    他现在只是答应了,他的君主,他的皇帝,他的男人。

    “答应什么?”他摇晃脚底虚浮的他。

    “不逞强,老实写书,不把脖子对着刀剑,不能比你死得早——”

    “你倒真敢说——朕也答应你,让你跟朕同年同月同日死吧。”他笑了,这
时候看着老鼠被玩得快不行了才舍得笑了,其实仍然是很残酷的笑啊。

    主宰者的残酷与美丽。惊心非常。

    说到了这,才肯把已经快硬邦邦了的司马抱上了床。俯下头看时,才有点稍
微的温柔露出来。

    34

    后来的几个月里,可能是皇帝与太史令相处中最和平的一段时间。

    午夜梦回,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翻过身,看到他……竟会是他呢……

    维系这种关系的,不知道是什么。世家本纪列传,种种里,有过这样的事情
吗?晦涩而避开耳目,大汉皇帝甚至不能将自己的人留宿寝宫,在以前是无所谓
的,现在却如此荒唐还得拾起占卜星象询问枢历的名义。

    又不是年少轻狂了。

    却把那人拉近些,好生亲热。

    ——半夜里,风起了,夏日花去的去留的留,还剩一枝柳梢在宫墙上探着,
这边微微醒了,振作着要起身,被搂下来,结结实实擒住了,“才上半夜……”
咽咽续续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不行,我要去看书了……”嘟嘟囔囔刚冒出来
的身体又被扯进帘里,“冷……陪我……爱卿……一宿罢……”这大男人迷朦间
居然生出点撒娇意味甚浓,“下半夜再召人来陪你吧……”还是很坚持地把身体
冒出来,额头已经有挣扎成果的汗了。

    这边,总是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人安静地穿着衣服和褂子,只留下一个孤孤单
单背影,把心悬着;那边,宫灯只挑开了一点亮,晕晕黄黄地照着九龙,玉玺,
皇冕,和高傲的帝王,和束装的男人,宫女只准在外殿候着,违者诛。

    “来当朕的男妃吧;就这样写:司马迁,天子爱其才,故纳为后宫妃嫔。天
子甚喜之,迁独承恩泽。”

    突然,发狂。

    穿着衣服的人,手不见哆嗦,继续着动作。

    “子长,我在等你回答。”

    水晶帘下,那边,终是阴沉下来,习惯高高在上的人,哪能容你随心所欲,
这一句算是预警了,算对你好的了。

    唉,叹气,他走过来,拨开帘子,在那昏茫的光线里,弯下腰,给他拢好被
子的四角,他躺在那,睡眼惺忪,懒到一动不动,任他拿热水濡了湿巾,伸进来
为他擦了粘稠下身,直到完全干净;已经全没帝王相了,但毕竟还是他的皇帝。

    皇帝像个大孩子,翻了个身,背朝他,到底是倦了。

    “疼吧?”他问,也知道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因为他是他的皇帝。只是担心。
他是刘彻,不该如此。天意弄人,谁又活该如此……“很久没有——我也没准备
好——你可能得疼一阵——”

    倒不见讷讷,这时候。

    没做声。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天,才说——

    “刘彻,多去宠眷别人吧,哪怕看看也好,那些你快忘掉的人;我希望你快
乐些;那晚以前,皇帝总是很快乐的;你看,你现在,已经多久不玩随蝶而幸了
——”

    对皇帝的生活叽叽歪歪,竟敢指责感慨,还当着皇帝的面一五一十。

    汉武帝虽然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狂妄骄奢,但谁敢!说我希望你快乐些这
种疯话。世上再没比做皇帝更快乐的事、比当皇帝更快乐的人了、呆子都知道。

    皇帝没做声。

    司马临走,到门边了,皇帝拣了手边什么,又砸!还好不中,还好是软枕,
没发出声响,也没惊动禁宫卫队。

    “明晚换朕去找你。你要再让朕再看到书简把床占了——”

    这显然是命令。一次比一次更难遵照执行。

    司马迁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那柳梢,看它那样顽强坚持,思咐若是到了银装
素裹时节,再于此处抬起头看,不知它是否还安在。

    35

    两人,仍然没有什么多余话。

    有时候,他看了他的新章,就开始取笑起书生的幼稚,开始还有一说一,去
回应帝王的辛辣,有什么不可以说呢?政治、霸权、皇图在千年后不都是一场空
吗?他们会有一场争论,皇帝的好心情,在败下阵来后会立刻转为任性欺压。

    汉宫的花园是非常大的,除了泉眼,还有其他胜迹,巨大的树木也是入天生
长,苍翳下,他扯下他一点衣服,露出一点胸膛后,看看,想想,还是又扯回去
盖好。在对方有点嘲弄的眼光里,皇帝心想,他当真把自己当成了国色美人?把
朕当作急色鬼吗?真恨不得把他扔进自己的美人堆里干晾去,哪一个不比他姿色
胜百倍!——两人,在树阴下接着规规矩矩的吻,皇帝的高大,足够把他严实盖
住;大白天的,哪怕只是亲吻,也够了。

    钓鱼,他屡屡胜过帝王,一次又一次,耐心可见一斑;宫女给皇上擦了额头
汗,见大汉皇帝不动声色,仍然十拿九稳安坐钓鱼台,不由暗暗为这书生担心,
哪有仗着皇上宠爱明目张胆赢过皇帝一头的!“这样抓杆才对——”蓦地,手插
过来,从鱼漂到鱼铒一一详细指导,全忘记了皇帝用得着钓鱼吗?还陪你这小小
太史令?旁人惊得不敢圆场,怕皇帝喜怒无常,到时连累自己受罪。

    “其中乐趣,你要自己体会才知道。”最后,他这样断言,仍然握着他手这
样那样捏或拿。“哦。”皇帝使个眼色,谴退了多余人等,“还有什么乐趣是我
不知道的?”

    他抬头,才看到他,两人对视,他只着日常服饰,青色宽袍大袖看上去怡然
舒爽,本身就是英俊冷峻的成熟男人,这一看似乎总多了点狂野神气;呆书生显
然没反应过来,“不是天下所有乐趣你都知道的啊——”还继续乐陶陶接着说鱼
咬饵时情状——

    哦。皇帝微微笑了下。

    ——“再叫大声点……”

    宽大袍袖硬是掩下所有。

    远远隔着,众多的侍卫仆役,还在那端惴惴揣测皇帝心情。

    ——他的脸几乎贴着他,野蛮强悍的气息能淹没所有最贞洁的烈妇,原先稍
微的温存已荡然无存,他眼里没有火辣倒全是高高在上位者的冷冷冰冰,就像此
刻,他只是在看,看一场好戏,而没有参与——这种冷冷逡巡的眼神,明显让书
生羞愤,他睁大眼,也瞪着,脸红通通,眼睛也红通通,明显在咬牙克制。

    “你——”他扭头看其他,忽视皇帝存在,发力挣扎起手脚:“你这样不行
——”

    “让所有人都来听好了——”他在他耳朵边上复又冷冷刺激,反应几乎是立
刻的,司马的动作带上了仓促,“你胡说什么啊——”像完全不记得把自己裹住
的男人是皇帝,可以随时让自己掉脑袋一样,他说着大不韪的话,显然紧张防备
起来:

    “不能在这里——你疯了!”

    是疯了。其实,不是啊。以前他也是这样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会
奇怪。世上标准当然是双重的。只是现在,他情趣变了,轮不到其他美人,轮到
这样一个不美的人蒙主恩宠。

    该喜极泣下才对。

    连招呼也不打,刘彻像鹰隼一样出手,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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