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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龙有悔-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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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二泡了茶,递给他一碗。「你饿了吧,还发呆?」
  他略显不好意思捧来茶碗,说声:「谢谢。」
  龙二时不时盯著他脸上的表情,馀兴节目开始——下腹一热,很想把小子给逮来身下欺负一顿。真他妈想得要命,都快喷火了!
  凤纾毫不知情坐在对面的男人实在危险,兀自吃著春卷,皮薄馅多,手指头沾了些花生粉和肉末,放入口中吮了吮,一点儿也不浪费。
  尚未满足口腹之欲,他朝一盘肴肉开动,边吃边问:「龙二,这盘肉非常清脆爽口,略带咸味,切得薄薄一片,老宅的厨子会做麽?」
  「会。把猪肉煮熟,泡在盐水里,几天就好了。」
  「嗯……你怎不吃?」他抬头问。
  眼神噬人,只容得下对面的小子,「我是饿了,等你有空,我就会填饱肚子。」
  「……」问了不该问的,他低头掩饰心慌,这下子烦恼该怎麽办……他真的很不喜欢和龙二上床……
  
  侧躺在床,想睡又不敢睡,感受到刚沐浴回来的龙二上床靠在身後,体温似会烫人一般,凤纾紧张地瑟缩了下。雕花大床内昏暗不清,他瞠目结舌的想拒绝又拒绝不了。
  龙二搂他在怀,嗅闻他的发丝有股淡香,轻扯他的衣裳,欲望已迫不及待想在他炙热的体内摩擦、释放。
  凤纾心跳得快要弹出喉头,随著衣衫渐褪,就越怕……一瞬,抿唇,紧闭著眼,浑身光裸了!
  龙二翻身岔开他的双腿,察觉他的紧张和发抖,多麽勉强……无论他对他有多好,都改变不了这是一桩肉体交易。怒气和失望交织在心中不断发酵,他摸弄他的下体,探指进入他体内,听见一声抽气,小子浑身抖得更夸张。
  顿失了兴趣,他草草结束爱抚,连脱衣裳都省了,只露出迫切的需要挺身贯穿了他。
  嫖妓的滋味就是这样吧……等情欲发泄过後,各自瘫在床上,谁也不想理谁。
  兀自恼怒著,宛如抱著一尊傀儡偶,持续追逐肉体官能的愉悦,耳畔充斥著肉体擦撞的声响,怒气越燃越炽,就越用力地戳著他。
  好痛!龙二好粗鲁……
  凤纾再也忍受不了他不断在身上肆虐的痛,抬手遮面,怎也无法抑止手臂下的双眼不断渗泪。他讨厌他,感觉就像被强奸……
  
  翌日,两人各自都憋著不满的情绪,凛著脸色上饭厅用膳。一桌子佳肴香味四溢,一家子兼外人彷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唯有雪娘低垂螓首,状似胆怯。
  气氛诡谲且凝滞。
  凤夫人憎恶那孩子竟和外人连著一气,越来越明目张胆的显露企图心,竟敢撵走家仆,将凤家的事业据为己有。
  凤绪暗自幸灾乐祸,时不时偷觑纾弟和龙爷,八成为了赎回地契而闹得相当不愉快,纾弟越受不了必须与外人同居一室,就越想拿回宅子。这一阵子,龙爷的动作也频繁,和纾弟同进同出,恐怕是为了接收铺子而不断打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等著坐享其成,月底将至便去收帐。
  凤纾食不下咽,再也受不了周遭的人仅会逼迫自己,丢下筷箸,也丢下话:「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他朝大门走去,转眼之间,消失在龙二的眼底。
  脸色更显阴郁,这岂是他想过的生活……视线一扫在座的凤家人,吭都没吭一声,龙二也起身走人。回房,换了套衣裳,打算出门忙些私事,再去绸布庄找那小子。
  饭厅上,仅剩下婆媳俩和长子,以及随身侍候的丫鬟。
  凤绪逮著机会就挑拨:「娘,您瞧纾弟现在和咱们划分得多清楚,每一餐都吃龙爷的老厨子所掌膳的料理,就连咱们的丫头金儿,现在也叫不动了,像是龙爷聘请的哪。」
  「夏莲,真有此事?」
  「回禀夫人,金儿现在做的活的确越来越少,泰半时间都跟在老厨子的身旁。」
  凤夫人冷冷道:「既然如此,就别再雇用那丫头片子。膳後,你去跟她算清楚,从今儿起,凤家不会再给她一分一毫。」
  「是,夫人。」
  雪娘开口阻止:「娘,别这麽做……」
  凤夫人只消一瞪,雪娘住了口。
  凤绪在一旁轻哼:「啧,你这做媳妇儿的怎这般不懂事,难道没瞧见娘为了宅子的事心烦麽?你不哄她老人家开心,尽是在其他小事打转儿,我真搞不懂你这女人……不知娶你回来干什麽,连孩子也生不出来,嗟!」
  若不是碍於老人家不允,否则他早就从酒楼里带回那些莺莺燕燕,随便哪一个都比这媳妇儿还要会侍候男人。
  雪娘低著头,硬生生吞下满腹委屈。
  「好了。绪儿,给你媳妇儿留点面子,娘想抱孙子,你们俩平日多努力些,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传出好消息。」
  凤绪嘴上应付:「是,孩儿知道了。」他瞧都没瞧媳妇儿一眼,嫌弃她在床上毫无生趣,也不会半点儿媚功,令人挑不起劲儿。心下盘算,无法从娘身上要些银两花用,何不拿媳妇儿的金饰去典当……足够他上一趟青楼消遣、消遣。呵……


  「龙爷,今儿就您一人来?」
  「嗯,要交代你办些事。」
  「什麽事?」有著两撇山羊胡的掌柜洗耳恭听。
  龙二附耳悄声说。
  掌柜越听越惊讶,「啊……南街口的天福楼要改用大型画轴……哦,懂了,我明白。」
  「你让夥计去问。」
  「好,如此一来,挺雅致的。」掌柜连连点头。忽地想起了一件事,他问:「龙爷,这三个月的营利,我都算好了,您要现在过目麽?」
  「都拿上楼来。」说罢,他往里边走,拾阶上楼。
  掌柜立刻吩咐夥计沏壶茶,连同帐册一起呈给食肆的老板——龙爷。人的心情明显不佳,莫非住在凤家的老宅不习惯?
  
  「小夥计,那小子呢?」
  「凤大掌柜啊,上仓库去盘货了。」
  「他可真忙。」
  「是哪。春生师父说过,凤大掌柜几乎是在绸布庄内长大的呢,回家只是睡觉和挨打。」
  「挨打?」龙二惊诧,「他做了什麽事挨打?」印象中,那小子挺乖的,又木讷。
  小夥计摇头,「春生师父没说原因。」
  听罢,龙二自行寻往後头的仓库所在,放眼所及五颜六色,成疋、成捆的布料横放或立直得整齐。绕过几排成列的木架,终於瞧见一抹身影认真地点货。挺细碎麻烦的活儿,不禁庆幸自己不是干这行。他悄然踱至小子的身旁,没开口干扰,仅是低头看著。
  凤纾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停下活儿,别过脸庞,呐呐地问:「可不可以别再来了……」
  「你什麽意思?」龙二一瞬火大!
  凤纾闷声道:「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想做的你都做了。从今以後,我不想再回老宅……」他委婉地告知已受够了,回到老宅压力重重,娘和大哥不会给他好脸色,时不时又要面临龙二的糟蹋……
  他想了很久,不是没感受到龙二也有对他好的一面,可是龙二一直将他当成情欲发泄的工具,他喜欢他的那一份心情……宁可不要了。
  龙二怒问:「这阵子,你一直在应付我是不?」亏他真心对待,又被这小子当成驴肝肺!
  一股怒气渐渐窜烧,凤纾抡紧拳头,捏皱了册本,咬牙道:「我说的够明白了,你不要一直当作我好欺!」
  龙二有那麽一刹那的错愕,「小子,我欺负你什麽?」
  凤纾回头,瞪著他吼:「我不喜欢你碰我!」
  龙二彷佛被雷给劈中似的呆了呆。
  凤纾一瞬别过脸庞,眼睫毛眨啊眨,扫上了一滴泪珠。
  龙二好不容易回了神,也挺不满地叫:「我都没嫌你像块木头似的,你好意思跟我计较喜不喜欢的问题?」这小子也未免要求太多,两人前後睡了四次,经验不足。
  起码自己有在努力改善,哪像他只会躺平而已!怒气又燃起,他继续叫:「从头到尾都是你自愿,我当初就警告过你别後悔!」
  他真的很过分……当他是男妓发泄完之後还赖在身旁干扰他的生活。「你走开……」他都要气哭了。
  「我为什麽要走?」龙二冷嗤:「你别傻了,想甩掉我,门都没有!」这小子太搞不清楚况,这块地是谁的、眼前人又是谁的,死皮赖脸的,他就是要吃定他!
  「走开……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凤纾兀自低头哽咽:「打从我知道大哥输光了地契,我就已经派人去物色搬迁的地点……你不要以为握有那些地契就威胁得了我,我只是想省下搬迁的麻烦……可是你当我是什麽?你以为我喜欢作践自己让你玩吗……」
  怎也掩饰不了委屈的泪水一直掉,他没有怪龙二,只怪自己傻得以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心情做为筹码……赌输了而已,该下场了。
  龙二终於听懂了,这下子更火大。「你说了这麽多废话,真的以为我只会玩你麽!」
  凤纾不再理他,低头动也不动,倔强的为自己保存还有那麽一点喜欢龙二的心情,至於那些糟蹋,他会试著忘记……就这样了。两人断得一乾二净,各过各的生活……
  龙二粗鲁地拽他来怀中,像根木头的人浑身僵硬,连撒娇一下都不会,难怪会挨打……他一翻白眼,先算旧帐:「呿!当初我被你甩得很不爽,你知不知道?」
  怀中的木头人儿没反应。
  龙二继续朝他的头顶喷火:「这些年来,我一直很不甘心被你一句话就打发,你八成也不知道。」
  感受到怀中的木头人儿有那麽一点放松了身体。
  「我喜欢你很久了。」嗟,想来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两人的身分悬殊,又是同性,偏偏……他就是喜欢小子,没特别的原因,彷佛天生就是一对儿。
  凤纾仰起脸,游移的目光掠过一丝不信任,龙二是否说谎……
  他怒目横眉地对著他的脸喷火,「你瞧不起我吧?」
  「才没有。」
  「最好没有!」火大的抵著他的额头,泄恨似地说:「从今以後,休想再把我甩了!我忘不了你,也认了跟你在一起就只能用那种方式亲热,不论你会不会嫌我粗俗,你最好也认了会被我戳屁股!」
  凤纾瞠目。龙二扣住他的下颚,以吻封缄两人对彼此的误解。
  凤纾几欲站不住脚,任由他的舌头侵略性十足的在嘴里翻搅,争吵过後,这个吻来得急切,渐渐地,他越来越温柔地吸吮,脑袋热烘烘的,浑身窜起一阵阵酥麻的感受。
  龙二是喜欢他的……
  唇舌离开了他的,龙二凝睇他轻眨著眼,像个小媳妇似的腼腆又木讷。吻了吻他的耳郭,轻声道:「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
  凤纾点了头,相信他所说。
  躲在木架後头偷瞧的小夥计怔得呆了,先前被争吵的声音引来,此刻终於明白原来凤大掌柜和龙爷是这种关系……
  
  春生在外奔波一段时日,物色新铺子的地点、几经和屋主交涉,终於办妥二少爷交代的事项,回到绸布庄内交差。
  小夥计一瞧见师父回来,喜上眉梢的表情像尊笑弥勒。
  「小鬼头,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没发生什麽事吧?」
  「有……」他一把揪著师父的衣袖,把人拖到一旁悄声说:「凤大掌柜和龙爷……」
  说完悄悄话,他眨巴著眼看著师父一脸吃惊的表情,「原来师父也傻了。」
  「废……话。」他能不傻麽?「二少爷怎会如此糊涂?莫非受胁迫?」
  「不是。」小夥计偷听了不少,「他们在以前就认识了。」
  春生惊诧不已,「不会吧……二少爷打哪儿认识龙……咦,莫非是龙二?我去找二少爷问清楚。」
  「凤大掌柜不在啦。」
  「上哪儿?」
  「龙爷带他去看仓库兴建的进度,还有去分号的铺子。」
  「哦。既然布庄内都没其他人,你拉著我来角落说得这麽神秘兮兮干啥?」
  小夥计松开师父的衣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
  「哼,小鬼头,你黏著我好歹要有个限度,以免步上不归路。」他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的头。
  「噢,师父瞧出来啦。」他揉揉脑袋瓜,很怀念和师父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当然!」小鬼头有事没事就黏上身,「去去去,快去忙你的活儿,老子要去泡杯热茶喝,快渴死。」
  「好嘛,我去忙。」一脸委屈的,没能窝在师父的身边,很不习惯呢。




第八章

  「龙二,你一直跟著我忙进忙出,会不会觉得委屈?」
  凤纾坐在龙二身旁,心下紧张地问。宛如雇佣,无论外出上哪儿,龙二一概接送,虽无怨言,但他内心过意不去,在外的吃喝皆由龙二支付,却不知他的收入来源,怕他会坐吃山空。
  「小子,你挺罗嗦。」他是委屈,但不像小子有一堆包袱黏上身。「你旗下的分号快到了。待会儿办完事,赶快上车,别让我久等。」
  「嗯。」龙二的语气不佳……凤纾抬头偷觑了他一眼,以前从不知道龙二的脾气不太好,又很专制。
  龙二也斜睨了身旁的小子一眼,不禁比较回忆中的点滴比现实中美好。两人经过一段时日相处,小子一忙就忘了吃、一忙就到处跑、一忙就没体力应付他的需求……不仅不会照顾自己,也不懂得照顾枕边人。能不火大麽!
  哼。他依然甘愿地牺牲奉献,除非必要才放小子自由,独占欲十足,小子尚未察觉罢了。
  以往,他在外奔波惯了,熟透了县城内外的路径,充当小子的马车夫做来得心应手,将马车停在一处分号门口,身旁的小子跳下车。龙二也跟著跨下车,目光搜寻街道上的商家林立,能吸引他关注的唯有食肆或摊贩的小吃。
  舍不得小子空腹,他穿越街道,朝一家专卖髓饼的小摊子而走。
  老板年近六旬,在自家门口做髓饼经营,已有三十年的历史。所用真材实料,将牛羊的骨髓炼做脂膏,密合面皮,再放入胡饼炉中烤熟,非常可口,颇受在地或外地食客的青睐。他一眼就认出来人,笑容和蔼地招呼:「龙二。」
  「呵,谭老板还记得我。」
  「是啊。」他记得这年轻人的食量惊人。曾经,连著一个多月吃遍整条街坊食肆的名菜,没有人不认得他的。
  「今儿,你要买几个髓饼?」
  「包三块饼给我吧。」
  「够麽?」
  「够了。我买给别人吃的。」
  「哦。你不饿?」
  「还不饿。」他饱餐一顿起码能撑上三个多时辰,不似小子吃得少,饿得快。龙二掏出碎银给谭老板,拎回一包油纸袋和找零的铜钱,说了句:「我走了。」
  回到马车上,忽闻分号内传出一声怒斥——
  「谁给的?」
  「二少爷……没人敢给啊,但也阻止不了他硬抢……」
  渐渐,音量变小,仅剩嘁嘁喳喳的交谈声。
  无须多久,小子凛著脸色上了车。龙二问:「出事了?」
  凤纾闷不吭声。龙二没再追究,待他气消,再问也不迟。
  「小子,下一处分号怎走?」
  「在北门街口。」凤纾低头翻阅帐册,兀自生闷气。
  龙二驾著马车行驶过两条街坊,才将先前买来的小吃递给他。
  凤纾愕然,捧著油纸袋,掌心熨贴著暖暖的温度,面饼的香味四溢。「这是什麽饼?」
  「髓饼。你尝尝。」
  「嗯,谢谢。」他心思转移,气也渐消。
  龙二扬起嘴角,摸透了小子一旦饥饿,就容易发火。「要说麽,适才气些什麽?」
  他咕哝:「大哥来分号收帐未果,动手打我的夥计,还抢走银两。十之八九又去赌博。」
  「嗯,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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